張嫂子把砂鍋放桌上，揭開蓋子，養生雞湯的濃香瞬間隨著蒸騰的水汽飄滿屋。

    屋里的三個人深吸一口氣，我的天，這味道，絕了！

    汪露驚喜道，“林玉也太客氣了吧。她知道我病了，特意給我送雞湯？”

    “不是?！睆垰J實話實說，“我昨天傍晚去找穆清，跟她說你病了身體虛，她說可以幫我做一鍋養生湯，我出錢買的藥材和母雞?！?/br>
    “好小子，你不提我都忘了，林玉會這個?！?/br>
    “我其實也沒想到，我聽穆清提起，才想起爸爸說過林阿姨會燉湯?！?/br>
    母子倆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張嫂去廚房拿了湯勺和湯碗來。

    舀湯的時候張嫂發現，“只有半只雞？”

    “穆清說，另外半只算是加工費?！?/br>
    汪露憋不住笑，“那小丫頭看起來少言少語的，沒想到這么有意思。半只雞罷了，應該的。林玉這個手藝，在外面半只雞恐怕也買不到她燉的一鍋湯?！?/br>
    張嫂子點點頭，她把鍋里的藥材包夾起來，放在碗里，用筷子打開。里面的藥材都切的細碎，燉了一上午，好些都融化了看不出模樣。

    “有人參？”張嫂不確定。

    “確實有人參?！睆垰J從兜里掏出剩下的，“這一鍋湯切了三分之一?！?/br>
    張嫂咂舌，“這么大的人參只能燉三鍋湯？不算其他藥材和母雞，只算人參這一鍋湯也不便宜呀?！?/br>
    汪露已經自己上手盛湯了，慢慢地吹著，抿了一口，雞湯滑進喉嚨，感覺胃都暖起來了。

    “香！喝不出藥味兒?！?/br>
    張嫂和張欽也迫不及待地盛了一勺湯，試了一口。

    張欽說，“我感覺，藥材讓這個雞湯更好喝了?！?/br>
    “有點甜?！?/br>
    “可能放了甘草?！蓖袈兑宰约憾嗄晁幑拮拥慕涷灧治?，“可能為了雞湯更好喝，里面除了養身體的藥材，還配了其他調和味道的藥材?！?/br>
    “我不知道，藥材都是穆清選的，我只負責給錢?！?/br>
    汪露一邊喝湯一邊笑，“又發現小姑娘的一個優點了?！?/br>
    張嫂中午炒的土豆絲和白菜，根本沒人吃，三個人用雞湯泡飯，就吃得飽飽的。

    還剩下半鍋，留著晚上吃。

    “幸好這個砂鍋大，你爸晚上回來還能分一口?！?/br>
    吃完午飯，汪露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很想睡覺，擦擦嘴去屋里躺會兒。

    傍晚張玉才回家，汪露專門在屋外的路邊等著他。

    “總算回來，趕緊的，洗手吃飯?！?/br>
    張玉才看她身上穿的厚，這才說話，“張嫂做什么好吃的，讓你這么激動?！?/br>
    “哎喲，等你吃了就知道了?！?/br>
    重新熱過的雞湯，依然鮮美的不行，中午沒吃的雞rou，也被一家人全部消滅。

    鍋里最后一滴湯都沒了，張玉才還有些意猶未盡。

    “張嫂，明天再燉一鍋?！?/br>
    張嫂答，“我可沒有這樣的手藝?！?/br>
    “那是誰做的？”張玉才有些驚訝，目光轉向媳婦兒和兒子。

    汪露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可做不出來?！?/br>
    張欽提醒他爸，“穆家?！?/br>
    “哦，找林玉做的?！蹦蔷筒黄婀至?。

    張玉才回味了下雞湯的味道，“怪不得能靠著燉湯的手藝掙大錢?！?/br>
    汪露和張玉才都還想喝，慫恿兒子明天去穆家求求情。

    “別說半只雞，給一只雞也行?！?/br>
    “對，你那里買的人參不是還能燉兩次嗎？都用了?！?/br>
    “要人參是吧，爸爸有戰友在東北那邊，我托人寄一些人參過來。問他們家要不要，要的話分給他們一些?！?/br>
    張欽也樂了，他的爸爸一向嚴肅，只有在他媽面前的時候笑容才多些，沒想到他爸也是個愛吃的人。

    “等明天再說吧，林阿姨答不答應還不一定呢?！?/br>
    穆家。

    穆繼東晚上回家住，中午燉的那鍋雞湯她們母女倆喝不完，穆繼東回家，剛好能喝上。

    砂鍋里的雞rou也沒動，林玉給調了一碟蘸料過來，給他蘸雞rou吃。

    “回來休息幾天？”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有訓練?！?/br>
    穆清趴在爸爸腿上，“那我們明天去趕集吧，mama說城外有個集市，逢三六九就有人賣東西?！?/br>
    “你想買什么？”

    穆清眨巴眼睛，“聽說這里有些村落喜歡做火腿?！?/br>
    “想吃火腿？”

    “好奇嘛?！?/br>
    “行吧，爸陪你去?！?/br>
    林玉笑著說，“我看我們還是要再買一輛自行車，去集市十公里路，萬一買點什么，背回來也麻煩?！?/br>
    “這個容易，回頭我找人換一張自行車票?！?/br>
    他們家現在不缺錢，想買輛自行車不算啥，隨便買。反正在這里，鄰居們也不知道他家的底細。

    穆家一家三口說的熱鬧，張家也是。

    張家一家人圍著一口空了的砂鍋說說笑笑，天色已經不早了，汪露該睡了。

    汪露身體弱，也有睡眠不好的緣故，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晚上睡的特別好，半夜一次都沒醒。

    第二天清晨，晨光中，張玉才睜開眼，看著媳婦兒紅潤的臉蛋，有一瞬間恍惚，多少年沒見到她這樣了。

    張玉才起身，驚動了汪露。汪露伸伸懶腰，舒服地哼哼了一聲。

    不止張玉才發現她整個人精神好了，汪露也發現了，她跳下床去照鏡子，驚訝地捧著臉蛋，“這養生湯是什么不得了的東西，見效太快了吧？”

    張玉才笑了起來，“我昨晚上也睡的好，養生湯里面可能有安神的東西，吃得好睡得好，自然人身體就舒服了?！?/br>
    夫妻倆決定，這養生湯一定要喝，為表示鄭重，吃了早飯，汪露帶著兒子親自去穆家。

    前些日子學校就開學了，軍區大院這邊的孩子情況特殊，跟學校那邊說好要晚些日子才去學校報到。

    定的入學時間是明天，今天好多家長帶著兒女去買些文具，在大院門口碰到了汪露。

    有人認出來這是司令員的夫人，想去打招呼，她們還沒走過去，汪露帶著兒子急匆匆走了，眼看著進了馬路斜對面那家的人的院子。

    “那是司令員家的親戚？”

    “不知道?！庇袀€住在馬路邊上五樓的一家人說，“昨天我看到張司令家的兒子端著砂鍋從那戶人家出來?！?/br>
    “這樣呀，就算不是親戚估計也是熟人?！?/br>
    汪露要是有的選，肯定也想和林玉當親戚，這么有本事的親戚，求都求不來。

    “林玉你簡直太厲害了，我這幾天病歪歪的，昨天喝了你燉的養生湯，晚上睡得好，早上起來身上也舒坦了不少?！?/br>
    “說實話，我很想長期喝你燉的湯。我也不搞那些虛的，要不你出個價，我跟你買?！?/br>
    林玉說的懇切，林玉也沒糊弄她，“養生湯對你有效果我當然也很高興，但是賣湯我是不敢賣了，我怕到時候被人舉報，我家受不了?！?/br>
    “這事兒你知我知，誰敢舉報？我汪露第一個不同意?！?/br>
    汪露放軟了聲音，“我這些年就跟個瓷娃娃一樣，一碰就碎。吹風會生病，睡覺睡不好，一晚上醒幾次，一個月得一次小病都算運氣好，這樣的日子我簡直過夠了?！?/br>
    林玉心里雖然很同情，面色十分為難，“繼東，你說句話呀?！?/br>
    穆繼東說什么，這事兒說大挺大，說小也挺小，媳婦兒不好拒絕，他怎么說出口？人家就差開口求他們了。

    穆清對張欽說，“我家不夠隨軍的條件，你知道我和我媽為什么要跟來嗎？”

    “為什么？”

    “因為以前療養院有個打雜的人想占我媽的方子，找各種借口陷害我媽，他就是嫉妒我媽掙錢太多，他沒掙到?！?/br>
    汪露正色，“我家絕不是這樣的人呢，以后請你家給我燉湯，湯燉好了你提前把藥包拿出來。我家看不到藥包，你家方子就萬無一失了?！?/br>
    “我怕別人……”

    “你不用怕，張欽他爸是司令員，官兒最大，有他在，那些小人不敢生事端。你如果還擔心，我可以給你寫保證書，簽字，我保證萬一有什么事情，責任都在我們?！?/br>
    汪露又說，“你熬的湯我看效果好得很，我感覺喝幾個月我身體說不定就好了，以后就不用了?！?/br>
    林玉想了想才松口，“幾個月還是短了點，以前在療養院，他們一周喝一次，至少也是喝了半年才把身體慢慢調養回來，長的還有喝一兩年的?！?/br>
    汪露面露喜色，“我一周喝兩次，爭取三個月后身體就好轉了，就不用麻煩您了?！?/br>
    答應下來，林玉也松了口氣，“你答應過我們，萬一出事……”

    “放心，我汪露雖然是個女人，說出去的話絕對算數?！?/br>
    后頭商量價格，林玉以前在療養院收費一塊錢一鍋，汪露覺得這個價格太低，配不上她的手藝。

    汪露主動提出來，“五塊錢一鍋，我一周喝兩鍋，一個月四五十塊錢，我給得起?！?/br>
    林玉提醒她，“不只是加工費，藥材才是大頭?！?/br>
    “沒事兒，我經常生病，一年花在尋醫看病上的錢也不老少?！?/br>
    他男人的工資高，養活他們一家人綽綽有余。貴一點也就貴一點，她真的是受夠了病痛的苦。

    她還不到四十歲，何至于此！

    這個時候還早，趕緊著買好藥材和母雞回來，上午還能燉一鍋，林玉親自去挑藥材，汪露母子倆歡喜地跟著去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