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弟妻她不想入宮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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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螺宮內,心下莫名有些不安的淑太妃正朝著佛經,跪在蒲團上念叨著什么,佛口婆心,頗為虔誠,只眉眼中的幾絲愁緒,泄露了她此時的焦躁。 剛剛她將顏晚意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個關鍵時刻進宮來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嗎?這顏家如斯蠢笨,竟想出了這種法子為顏晚意造勢,這是走投無路了將寶壓在女人身上了嗎? 她早就閉關不見人,若不是顏晚意帶著令牌前來先斬后奏逼得她不得不見她,別人不知道,她是知道陛下早就帶回了一個女子矜貴著愛護,整這一出莫不是在老虎頭上拔毛嗎?真是恨鐵不成鋼。 如今她已是失了勢,又時刻擔憂著宮外不知何種情況的裴晉北,只能念念佛經求佛祖平安,不知為何,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宮內的爪牙被處之殆盡,她想要知道宮外的消息是登天之難。 她看著面前沉重的佛龕愣愣出神。 忽而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淑太妃皺下眉頭,剛下斥責是那個宮女這般不懂規矩,卻蘇嬤嬤慌里慌張地小跑進來,“太妃,太后來了?!?/br> “太后來便來了,作何慌張?!?/br> “太后似是帶了毒酒前來?!?/br> 驟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淑太妃霍然起身,滿眼的不可置信,心像是沉如了深湖,再也觸不到底,“這是怎么回事?” 蘇嬤嬤也沒見過如此的陣仗,當下也慌了神,“老奴也不知?!?/br> 還沒等主仆倆敘上幾句話,門外便傳來了嘈雜的聲響,逆著光,一身華服錦袍的謝太后冰著一張臉走了進來,在光影流轉下,她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未曾老去容顏的少女,仗義執言,沒什么壞心思的謝姝婉。 只是現在時過境遷,再不復少年,如今她們已老態龍鐘,在這深宮之中過著無邊枯寂的日子。 “太后今日前來……”話還沒說完,就被迎面而來一個巴掌打得別過頭去,身后的奴婢太監紛紛低下了頭,不去看眼前的場景。 長長的護甲在臉上劃出一道血痕,剎那間讓她不由得怔楞住,劇烈的痛感在臉上襲來,火辣辣的疼讓人忍不住抖著身子。 一手便摸到了劃出的鮮血,淑太妃不明所以,只覺得這一刻難堪極了,鮮紅的血液刺激著她的眼睛,“謝姝婉你要干什么!” 謝太后拿潔白柔軟的布擦了擦手指,看向淑太妃的眼神像是看什么臟東西,眼底是厭惡和痛恨。 “怎么不裝了?” 淑太妃氣得渾身發抖,面色煞白,“你究竟想干什么?” 謝太后走進了兩步,那森冷的眼神直直落在她身上,“顏青寧,你可還記得裴梓燦?!?/br> 被埋在記憶里的名字和舊事被人忽然提起,淑太妃作詫異地抬起頭來,“廢王已被刺毒酒一杯,太后何故提及?” “你是不是以為有人給你背鍋了,往日的那些事情哀家就都不會知道了?!?/br> 她居高臨下,眉眼冷然,凝霜傲雪,此刻冰冷的樣子有了年輕時的幾分端矜。 身后的嬤嬤知曉她脾氣,將閑雜人等一律趕了出去,只留幾個心腹在屋內,幾雙眼睛如狼似虎死死盯著跌倒在地的人。 緊握的拳頭滲出鮮血來,淑太妃指節刮破掌心,可這一陣生疼遠沒有此時此刻的難堪來的重。 “太后所言,我一句都聽不懂?!?/br> “死到臨頭,你還狡辯!”謝太后不顧形象地低吼著,面容扭曲,不復從前的端莊,卸下太后皮囊的她十分脆弱。 她定定地閉上眼,忽然平靜了下來,“把人帶進來?!?/br> 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子被扔了進來,她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兩道血痕留在眼尾處,格外滲人,她張了張嘴,已經被人拔掉了舌頭,一身布衣釵裙凌亂不堪,頭發打結,像是遭到了凌/虐。 見到此人淑太妃下意識往后退了一兩步,面露驚恐,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訝然,“你你……不是死了嗎?” 那人已經瞎了,又說不出話,被綁在地上如蛆蟲,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猛地朝淑太妃這處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著實是把淑太妃嚇得不輕,飛速朝后退去,哪知身后的嬤嬤目露兇光,一張死人面讓她定住不能退后一步。 “看來太妃認得這人?!?/br> 如何認不得,當年她親眼看著這人被挖去眼睛,又一狠心將人沉塘,明明沒有聽見聲響了,如今青天白日的,倒像是見了鬼,她如何不懼? 當年她正是通過這丫鬟把毒給了魯王裴梓燦,她與南疆有淵源,那毒是從南疆取來的,無藥可解,裴燦野心膨脹,竟敢毒殺當朝太子,事情很快敗露。 她自認當年的事情做得足夠隱秘,出手給藥這一條線她自己沒一點沾上了,可千萬想不到這丫鬟還活著,她明明親眼見到她死的。 “一個五官不全之人,又能證明了什么,太后如今定罪便是這般輕率了嗎?” 她勉強壓下慌亂,但聲音里的顫抖是怎么都掩蓋不住。 謝太后的目光很冰冷,像是看死人一樣的表情看她,“我如何想不到,你能毒殺先皇,怎么就不能毒殺我兒呢?顏青寧,當年是你跟我在同一條船上,不曾想你竟然背后捅我一刀?!?/br> “你那個廢物兒子德不配位,嫉妒成性,不過是假仁假義的偽君子罷了。作為太子沒有半點仁德之心,先皇的哪個兒子他不嫉妒,也就你個蠢鈍的母親把他當個寶?!?/br> 逝者已逝,謝太后每日求神問佛便是求她兒子早登極樂,在神佛面前說盡他兒子的功德,祈求圓滿,但是卻在淑太妃的口中聽到了如此腌臜的話,她如何能忍? “你個賤/人!不配說我兒!” 當下氣極,也不顧什么太后威儀,謝太后直接上手一把扯住她的頭發,發髻散亂,頭皮都被扯得生疼,本能地想要反抗,卻被幾個膘肥體壯的健婦控制住手腳。 她面如死灰,巨大的痛感從頭皮處傳來,仿佛整個頭皮都被掀開。 謝太后沒了力氣便松開了,瞪著一雙冷冰冰的美目,大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身后的嬤嬤趕忙上前替她順著氣。 淑太妃好似從鬼門關中走了一遭回來,渾身像是從水里撈出來,汗水浸濕了全身,可她渾身冷得厲害,唇色發白,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一雙眼已然失去了神采。 幾息后,她道,“若不是他想殺子期,我又何必動他。他自己嫉賢妒能,不配為一國之君,這樣的人若當了皇帝,又如何能留我們母子一條生路?!?/br> “更何況,他想先殺的第一個人是裴懷度,那個九死一生血戰沙場的同胞弟弟他都下的了手,他還有什么不敢的?!?/br> 謝太后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你胡說,我兒貴為太子,何須嫉妒他人,一派胡言?!?/br> 怎么可能,她的兒子怎么可能是這樣的人,一定是顏青寧這個賤人信口雌黃。 事到如今淑太妃也冷靜下來了,她扯了扯唇角,這般大的動靜陛下那處不會不知道,可是到現在都沒有來人,看來是不打算插手這件事了。 也罷,這么多年了,不過是在今日了斷。陛下對顏家步步緊逼,又對子期動手,看來是動了殺心。 可她死都不會讓謝姝婉痛快。 細心地理了理繚亂的發絲別在耳后,她走了跪爬了幾步上前,眼底彌漫著莫大的快意和絕望,“你想不想知道你兒子是怎么死的,劇毒穿心,挖腸捅肚,生不如死啊?!?/br> “賤/人!”謝太后不顧身邊人的阻撓沖上前去又狠狠扇了她一個巴掌,“蛇蝎毒婦?!?/br> “論蛇蝎毒婦哪里算得上你,不過聽信幾句讖緯之言將自己的兒子送去給蘇貴妃,而后幾年不管不顧,又將人送去西夏當質子。你活該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國太后,過得還沒個太妃舒服?!?/br> 謝太后死死盯著她,眼神仿佛化作利劍要將人生生捅穿,心肝脾腎肺都弄爛。 “顏青寧,這些年我懷疑過許多人,但是從來沒有懷疑過你?!?/br> “那是你蠢!” 謝太后被人攙扶著起身,站起來的一瞬間有些頭暈目眩,今日一股腦的火氣全部涌上來,燒得她煎熬難耐,面色也變得蒼白。 “來人,把東西端上來?!彼行┯袣鉄o力。 此時,淑太妃一抬眼,看到了門口的那個站著老婦人,忽而歇斯底里地笑了,淚花在眼角處落下,她指著門口的人說道,“你不是還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嗎?那個丫鬟你可認識?從你宮里出來的貼身婢女吧。當年就是她一遍遍引導你相信那讖緯之言。說你蠢還不信?!?/br> 對上了謝太后驚詫的眼神,淑太妃終于找了幾分報復的快意,她爬著起身,“當年的讖緯之言是我讓欽天監告訴你的。也就你,相信了那么多年,將自己的兒子棄之敝履?!?/br> 謝太后僵硬的扭頭看向了門口那背著光的老婦人,她像是看不見東西,渾濁的眼球沒有半分焦距,老態龍鐘的臉堆疊著層層的皺紋。 謝太后通過殘存的記憶認出了是從前她身邊的人。 在她怔楞之余,淑太妃的話如毒蛇附耳,吐出冷冰冰的信子,“你以為這些陛下查不到嗎?他什么都知道,可偏偏留我到了今日,給我禮遇恩待,卻在背后一步步對顏家步步緊逼。你的兒子沒一個好東西?!?/br> 被謝太后幾乎是半押半施威弄過來的姚晚棠聽到這一句當下頓住了腳步,不由得回頭看向了被幾個女暗衛牢牢守住的繆星楚,心想青然人是叫對了,眼下這個情況,指不定謝太后和淑太妃要發什么瘋。 還是多叫點人保障安全才是。 淑太妃的話繼續毫無顧忌地吐出,“我死了,你以為你有什么好下場嗎?不過是沒有實權的太后罷了。你會在一日日的折磨和回憶里老去死去?!?/br> 失去理智的淑太妃正想再一次去刺激謝太后,哪里知道一抬頭就看到了姚晚棠,一時說不出話來,有些疑惑不解,許久才道:“子期呢?姚晚棠,你進宮做什么,子期怎么了?” 已經有些癲瘋的淑太妃還存留著對兒子的擔憂和掛念,她死了沒有關系,她兒子要長命百歲,只要沒有犯大錯,便是一輩子做個閑散王爺也罷。 雖然往日淑太妃對她多有冷眼,可姚晚棠看到淑太妃如今這幅模樣,釵鬟凌亂,臉上兩道長長的血痕,哪里還有往日那個高貴的太妃樣子,她的心里陡然生出了些不忍,可她還沒有想好如何回答,便被一旁的謝太后插了話。 “你以為我的兒子枉死,你的兒子就有命活了?”她手指指向了被人護得緊緊的繆星楚,“那個女人要做皇后,二嫁之身如何堵悠悠眾口?裴晉北還有幾日好活?” 聞言,淑太妃目眥欲裂,朝著姚晚棠身旁的繆星楚方向看去,剛剛人太多,她只一眼看到了姚晚棠,如今仔細一看不由得面色驚駭,驟然如紙般白。 怎么會…… 繆星楚怎么會在這里?淑太妃突然聯想到了宮中的流言,陛下帶了一個女子回宮寵著,禮部的封后大典已經籌備許久了。 竟然會是她,兜兜轉轉,她竟是砸了自己的腳。 淑太妃想要往這邊沖過來,卻被人暗衛擋在幾米外,冰冷如斯的暗衛利刃出鞘,寒光四射,她只好罵道:“你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早就應該被毒死了,如何配做一國之母?” 看了許久熱鬧的繆星楚淡淡的目光落到了發瘋似的淑太妃,恍惚間想起了那日在普寧觀她高高在上的模樣,輕飄飄的一眼充滿了蔑視和憐憫。 “自是比不得淑太妃心狠手辣?!笨娦浅煌床话W地回了一句,她知道光她站在這里就已經給淑太妃很大打擊了。 再多的惡語都比不上此時此刻她出現在她面前。 姚晚棠見狀眉目冷下,“太妃,說道別人之前,不若想想自己兒子吧。娶妻再前,又欺瞞于我?!?/br> “子期寵你愛你三年不改,你便是這樣對他的?” “是啊,他寵我喂我吃絕嗣藥,打掉我的孩子,我像是一個傀儡一般被他玩弄于掌心?!?/br> 淑太妃又一次愣住,喃喃自語,“怎么會這樣……” 他們不是很恩愛嗎?就算是裴晉北放不下繆星楚,可往日那些恩愛也做不得假啊。但看到姚晚棠滿懷恨意的表情,她的心又開始動搖。 眼下她多了幾分慌亂,她自己死也就算了,可裴晉北正值壯年,如何能去死? 謝太后冷眼看著她的慌亂,氣憤壓抑的心多了分報復的快感,抬手讓來人端著毒酒上來,坐在了紫檀木的圈椅上,扶額看著滿臉痛苦的淑太妃。 “顏青寧,哀家親自送你上路吧?!?/br> “這般草菅人命,如何服眾?傳出去謝姝婉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br> “那你是想怎么死?”謝太后撫摸著修長冰冷的護甲,“失足淹死?暴病而亡?” 忽而,她語氣一轉,“可哀家就是想讓你今日死?!?/br> 話音剛落,精致秀美的繡山河屏風被人踢倒在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早在門外聽了許久的裴懷度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鬧劇,眉眼冷淡,接著徑直走到了繆星楚的身邊,將她攬在了懷中,“怎么來了?也不多件衣服?!?/br> 繆星楚打庡?了一個哈欠,眼尾擠出了些倦意的淚痕,“不是很冷?!?/br>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淑太妃才真正相信繆星楚不僅沒被毒死,還另攀上了高枝,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但她很快就把繆星楚拋到了腦后,目光瞬移看到了跟在鄭明后面的裴晉北,面上帶笑,下意識去理了理她的衣袖和頭發。 自從她閉宮不出之后,她便再也沒有見到裴晉北了,聽聞他去欽州治理瘟疫,她又擔憂他的安全又欣喜他沒有受到顏家的連累能得以重用,她便日日抄寫經書為他祈求平安。 可下一秒她唇邊的笑意定住,裴晉北背負著枷鎖走進來,一身清瘦,剩兩把骨頭,可依舊挺直脊背,不肯折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