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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時前,你前夫在你家上吊身亡了?!?/br> 電話那頭的人留下的口訊,令我不得不叫車趕回家中。 住處附近停了數臺警車,拉起封鎖線、圍起了人群。 有的警察忙著維持秩序,有的則在二樓左方第二間房穿梭來往。 那是我家。 我穿越人群走到最前頭,拿出鑰匙向警察示意自己的住家身分。 對方一見刻在鑰匙上的號碼,眉頭一顫、低聲向對講機傳話。沒多久,便抬高封鎖線讓我通行。 「202號房,柳如云小姐嗎?」 迎面走來一名發微白的男性,昏黃的街燈勾勒出那令人肅然的臉龐。他沉聲說:「你好,我是剛才跟你通電話的張隊?!?/br> 我疙瘩直起,心跳從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起,再也沒有平穩過。就是這位負責刑事組的張隊,告訴我,馬益賢在我家上吊身亡。要我迅速返家,配合調查。 「你前夫死亡時,身上只有一條四角褲。沒有外傷,胸前有幾道青痕。他老婆證實那是她留下的……」 張隊領著我穿越樓梯、走過長廊,通往「刑事現場」,口中一邊說明案情。 我沒什么反應,目光一直放在上方。 明明每天都恣意往來的地方,如今卻走得我心忐忑,甚至需要緊抓把手,才能步步前走。 家門口數名戴著口罩、手持相機的調查人員駐足,有的抓了未知物質往蒐證袋扔,有的正在盤問周邊鄰居,仔細得連種植在欄桿外花圃的那株玫瑰花也沒有放過。 我愣在門前沒入內。本以為「刑事現場」通常會充滿血腥、骯臟,宛如鬼片??裳矍?,只有地面的白布攏著人形,沒有想像中會有的紅。 張隊的聲音再次傳來,「法醫從脖子上的『v字』勒痕判斷,你前夫的死因是窒息,自殺可能性高于他殺……你知道有什么原因會令他走上這條不歸路嗎?」 「我不知道,我們很久沒有聯絡了?!?/br> 我撇開眼,不是故意隱瞞馬益賢曾傳訊息。畢竟,我早將聊天紀錄刪除,找不到證據證實自己說詞。 奇怪的是,如果馬益賢在七點前就死去,那他怎在八點傳訊給我。 「你前夫上吊時用了這條領帶上吊……你曾看過嗎?」張隊向一名調查員招手,抓了一袋「證物」問。 袋中裝有一條斜條紋的紅領帶,好像有段時間沒燙過,有些皺褶。 我認出那條領帶,說:「那是我們結婚時,我買給他的?!?/br> 不曉得馬益賢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跑來找我討債時,總是打了這稱得上是定情信物的紅領帶。 我可不覺得他對我舊情未了。若真是如此,當初他也不該和「柳如靜」做出那種事了。 「張隊?!褂忻{查員靠在張隊耳邊低語幾句,眼神不時瞄向了我。 張隊聽我后,雙眼瞪大了幾分,向我問:「你前夫現在的老婆是你親meimei?」 「是又怎么樣?跟案子有關?」我拉緊了外套,雙手環胸,總覺得不舒服。 「柳小姐,請問你今晚七點左右在那邊?」 「我變成嫌疑犯了?」 「例行性司法流程而已,麻煩你配合?!?/br> 張隊似乎沒發現我眼里的不滿,從口袋里掏出小本子,便開始記錄。 我瞬間有些惱火,一直壓抑的委屈,涌出心口。 司法? 曾經公正的司法負了我柳如云,如今司法又將我當成殺人犯質問,你們怎么不捫心自問一下,一個看得見,卻摸不到的字眼,能為我們善良百姓爭取什么? 心底雖在怒吼,但此刻,不是很好爆發的時機。 我深呼吸、把話吞回口中,打著官腔,「我接到一個委託,今晚七點正在h汽車旅館工作,你們的人可以替我作證?!?/br> 「我們知道你跟你前夫沒有住一起,剛才你也說,你們很久沒有見面了,那為什么他會出現在你家?」 「他大概是心存不滿,找藉口sao擾我吧?!?/br> 「心存不滿?」 「你也知道外遇離婚總展現人性丑惡的一面,何況他的對象還是我親生meimei,自然散得不是很愉快?!刮胰嘀奸g,想揉散這股焦躁。 明明過了多年,往事依然噁心的令我反胃。 「你前夫沒有工作嗎?」張隊問。 「有,他是個保險業務員?!?/br> 「他為什么要向你討生活費?收入不穩定?」 「時好時壞,但不影響生活?!?/br> 張隊點了點頭,又問:「你們既然離婚,他怎么還能進得了你家門?」 「我從結婚前就習慣在玄關地墊下放一把備用鑰匙,所以他大概是這樣進門的吧……就在這里?!?/br> 我上前翻開玄關前的黑色地墊。地面積了許多灰塵,卻有個特別乾凈的地方,恰好印出鑰匙的形狀。好像不久前,這里本該蓋了一個物件。 張隊見狀,立刻讓調查人員展開搜尋。不久后,果在我床頭柜旁發現能夠對應上的物件。 爾后,張隊請我到警局協助完成筆錄,我別無選擇,無奈地跟著他走了。 馬益賢要自殺,我并沒意見。 可這男人為什么總無視我的感受,想死還要選擇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