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失敗后成了劍靈 第18節
聽潮樓給他遞消息時,只說朔風身邊有一個神秘少女,讓他小心。他本就沒放在心上,人間修士少之又少,何況他已是用秘法修煉到元嬰期的修士。而只差一步,他便能突破至化神期,重新為自己煉制出一副完整的男人軀體。 眼前的意外來客,正是他突破境界最好的養料,劉禧在心中暢快地想。 “你太過猖狂濫殺,天道不能容你?!敝墼聯u了搖頭。 少女的身影在月色下模糊一瞬,空間似乎也扭曲了一分。 劉禧只覺得水榭里有風穿堂而過,一只纖纖玉手已經抵上了他的喉嚨。 “你不是我的對手?!?/br> 少女的語氣漠然。 她沒有立刻殺死劉禧,因為她知道,朔風更想親手殺死他的仇人。 劉禧只覺得渾身的靈力都在少女的威壓下流通不暢,他無法,只好咬牙拉動木案下的暗鎖。 鎖棍嘩啦嘩啦地從水榭木板下沖天而出,如無數根鐵柵欄,要將中心的舟月鎖在鐵籠里。 這是他費盡心思找來又施加了符文的玄鐵,只要被困在中央,一只螞蚱都不可能飛出。 劉禧剛想冷笑,便見到舟月凌空后翻,本來要困住她的鐵棍也如泥削斷。 切口有細小的火花爆裂,還是那少女身上的劍氣。 劉禧瞇了瞇眼,這少女的境界難以揣摩。 “這樣的牢籠,無法困住我?!?/br> 舟月懸在幽幽月色下,沒有拿劍,卻不知道四周哪里有劍氣迸發而出。 如一團流星炸下,整個水榭都被轟得四分五裂。 而她似乎握住一縷柔軟的清風,那清風便化作一柄利劍。 舟月握緊手中的“劍”,劍意如千山飛雪呼嘯而來。在風中,一道完整的劍氣在劉禧鼻尖分散成無數的葉,葉又如飛刀,精準鋒利地刺向了劉禧的丹田和十二筋脈。 只是一霎那,劉禧丹田處的元嬰碎了,筋脈也被廢掉了。 但少女仿佛是故意,最后給他留了一道生氣,使他不至于死去。 劉禧蒼白著臉,這數十年的修為轉瞬如大廈傾倒、灰飛煙滅。 此時,水榭外的傀儡也壘成尸山,尸山上的少年浴血朝他走來。 甚至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塵埃落定,劉禧徹底心如死灰。 可他還是不甘心,“你們到底是誰?” “和你有仇,要殺你的人?!彼凤L冷冷道。 劉禧幾乎是在咆哮,“我從來沒有過你這樣的仇人?!?/br>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就應該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逃跑。那聽潮樓的老頭果然還是算計了他,枉費他年年上供心臟。 朔風歪頭笑了笑,露出唇邊的虎牙?;⒀篮芰?,還染了血,他問,“是嗎?” 舟月看見,朔風提劍走近了劉禧,一步一步,沉重如鐵。 她默默地用靈力制住劉禧,等朔風殺他報仇。 月光很亮,那走來的白衣少年筆直如雪松,又像一把沾染重重血氣的鐵劍。 他舉起劍刃,刃尖映出一點他眸里的血光與寒色。 朔風在劉禧的肩頸砍下了第一刀,“這一刀,是我阿爹的?!?/br> 劍鋒入骨,血rou四濺。劉禧瞪大了眼,可一時半會兒又無法死去。 劉禧終于明白,這少年是故意要折磨他,將他一刀刀凌遲處死。 第二刀依舊鋒利,“這是我祖母的?!?/br> 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無數刀落下,無數血水緊跟著爆發。 劉禧已然變成了血人,他覺得自己像被釘在案板上的死魚,任人宰割。 朔風沒有收劍,繼續漠然道,“這是我家滿門的?!?/br> 滿門之仇?死在他手上的,只能是凌家了。 劉禧低頭,血氣上涌。他腦中想到什么,頭目欲裂,喉中一口鮮血噴出,“你是那孽種?!?/br> 朔風似乎要印證他的猜測,他笑了笑,但眼里殺意濃重如漆。 “這是朔北城百姓的?!?/br> 果然是那凌家余孽,劉禧難以置信地仰頭盯住朔風。 這個少年的面容,細細看來確實和那人有些相似,同樣的面容秀逸桀驁不馴,也同樣的讓上位者感到不快。 而一個朔字,更是讓他再清楚不過。 劉禧以為自己必將做那少年刀下亡魂了,怒道,“你以為是因為我?天要凌家死,凌家不得不死?!?/br> “天無道,殘害忠良,魚rou百姓?!?/br> 朔風沒有訝異,聲音很冷,殺意如同實質,“那我便掀了這天?!?/br> 寒月高懸,他握緊劍柄,手上和臉上的鮮血幾乎要把他吞沒。 朔風最后提劍往劉禧心口刺去,心中快意如瘋草般增長,他終于報了一個仇。 沒想到,蘊香急忙使出一道靈力打偏了朔風的劍刃,“道友等等,我還不知張瑾魂魄的下落?!?/br> 朔風回頭,月光將他的面容照得清冽如雪。舟月看見少年的眼黑沉沉的,沒有聚焦,而眼尾的紅迤邐脆弱。 他像是一片被血色染紅的枯葉,在風中飄飄搖搖、將要墜下。 糟糕! 舟月冷喝一聲,抓住了少年飄揚的雪白發帶,一道碧綠靈力擊向朔風的后腦。 “朔風,清醒一點!不要被殺意蠱惑了心智!” 雪白發帶仿佛開關,少年眼里的黑霧逐漸驅散,瞳孔重新變得剔透又清澈,仿佛還閃著星星水光。 朔風收了力道,神色懨懨,眼眶紅紅的。他小心翼翼地抬頭對少女道,“我錯了,舟月,你不要生氣……” 雪白發帶終于又乖乖地垂在少年的束發里。 舟月覺得朔風仿佛是只不小心浸泡在水里的貓兒,渾身濕漉漉的,還眨著淚光連連的眼睛向岸上求助。 于是她軟了心,柔聲道,“朔風,我沒有生氣?!?/br> 她拉住朔風的衣袖,低頭認真擦干他手上的鮮血,轉頭看向趴在地上茍延殘喘的劉禧,問道, “張瑾在哪里?” 張瑾? 劉禧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他挖了很多人的心臟,也得到過很多徒弟上供的心臟,但這些心臟大部分都上供給了聽潮樓。 于是,用盡最后一口氣,劉禧古怪地笑,“在聽潮樓?!?/br> 那老人想將他做魚餌,他便要拉聽潮樓一起做陪葬。 還未等到朔風再次動刀,劉禧已經死去,伏在在地上徹底沒了氣息。 聽潮樓?又是聽潮樓。 舟月輕皺眉頭,而似乎有人聽到她的心聲,水榭旁的湖面掀起漣漪,繼而是巨浪。 巨浪里,水中的明月分裂,變成了兩輪相對的弦月。 一個老人的聲音從月色幻影中遙遙響起,“寂華仙子,久仰大名?!?/br> 第19章 請試劍 “仙子勿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嘛?!?/br> 說完這句話,老人的聲音逐漸隱沒。 而四周是不應該這樣靜的,舟月回過頭,朔風和蘊香的身影已經消失。 再次轉身時,并未見到打斗后的廢墟。水榭玲瓏依舊,重重白紗沒有被劍氣割碎,而是隨風輕拂向湖水。那水面平滑如鏡,映出一輪皎潔的明月。 一切都恍然他們未見魏明時的模樣。 但她知道這是幻境。 舟月凜住心神,仰頭望向青紫色的天穹,月亮已重新變作一輪。 她躍起,右手的靈力化作一柄碧綠的飛劍,刺向月亮。 舟月猜到,這個幻境唯一顯露的詭異之處正是這輪月亮。那么,只要以月亮為媒介,就能撕破這座幻境。 然而劍氣只把月亮戳破了一個黑洞。 黑洞如水波彈動,漣漪向外一圈圈擴散,里面走出一個黑袍老人。 老人摘下兜帽,一張半是枯朽、半是白骨的臉。這張臉上的眼睛深深往里凹陷,眼白幾乎完全沒有,仿佛只是在一具白骨上蒙了一層人皮。 但老人在微笑,他感慨道,“果然是寂華仙子啊?!?/br> 好像要和舟月打個合適的招呼,老人瞬間分裂出自己的無數個幻影,天上地下無處不在。 舟月覺得自己仿佛被破碎的玻璃包裹,每一處光怪陸離的鏡面里都站著一個黑袍老人。 無數個老人都在微笑,一遍遍重復一模一樣的話語,“果然是寂華仙子啊?!?/br> 這樣的場景很是讓人毛骨悚然。 但舟月逡視一圈,只是冷了臉色,她掌心合十,引動劍訣。一道道光影在她背后顯現,是劍身的模樣。光劍聽從舟月的指令,一直隱忍不發,發出猛獸低吼般的蜂鳴。 劍陣成型,她終于道,“諸方天動,萬劍歸一?!?/br> 舟月身后的光劍四散,隨著她的指令,向每一處鏡與鏡相接的裂縫處發出攻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