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發家致富 第100節
“少爺?!迸嵛寰o繃的喚了一聲。 霍遙臉色極差,路邊的霜似乎都結在了他身上。裴五一轉眼,看見了自家少爺眼底的一片霧氣,他緊抓著韁繩,加快了速度,一輛馬車在月色下如魅影般的飛了過去,掃落一陣枯葉。 車轱轆撞在石子上,只是車里的人再也沒有醒過來。 他們連軸轉趕了一天一夜,終于在兩日后到了京城。 “少爺,殿下的儀駕在城門口,還有將軍和夫人?!迸嵛暹h遠地看著,朝車里稟告道。 霍遙走了出來,眼底一片烏青,眼眶里布滿了血絲,裴五第一次見他這般狼狽模樣,心想要是將軍夫人還有殿下看見,定要心疼。 手上的韁繩被人奪過,只聽少爺聲音嘶啞,將他趕下車:“你去應付?!?/br> 馬車頭也不回的駛去靈蟬寺,掠起一陣塵土。 宋宴:…… 靈蟬寺似乎什么都準備好了,了緣原本要云游四方,蕭鈺的信要是晚到片刻,他恐怕就已不在京城。住持專門騰出了一間禪房,沈琢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單薄瘦弱的身軀像是一片易碎的琉璃,漂亮卻沒有生機。 手腕間和宋然綁著 的紅線斷了一頭,不知為何仍舊纏在他手上,摘也摘不下來。 了緣說:“他剛來不久,原本生魂不穩,又受到了陣法的影響,恐怕要離開一趟。至于能不能回來,只能看他自己?!?/br> 之后的話,霍遙根本沒心思聽,他看著沈琢。 “你不會這么狠心留我一個人?!?/br> 你在這也有家,我不足夠你留下么? 四十九盞長明燈一日一盞,霍遙索性在靈蟬寺住下,隔壁就是沈琢的房間。每日清晨,金鐘三響,所有的僧人都在院中,念著經文,為離去的生魂祈禱?;粼屎团釈敫羧钗宥紩^來一趟,既是看看自己的兒子,也是看看沈琢,只是看久了難免要流淚。 宋宴也會過來陪著霍遙,所有人都在陪著霍遙,只是沈琢沒有。 霍遙從最初幾天的渾渾噩噩,到找事做來麻痹自己。他處理著公務,清查了近二十年來所有遺留的懸案。沒有事做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在京城中走了一遍又一遍,走到紅梅覆香,走到白雪淋發,走到滿城開始掛起紅色的燈籠。 那雙明眸似星的眼睛始終沒有再出現。 沈琢非但沒有醒,連眉眼都變得病懨懨的,呼吸若有若無,就連胸膛起伏都要隔許久才能見到一次。 長明燈亮了四十多盞,點到最后一盞時,怎么也點不燃。 “再過幾日就是小年,燈會要開始了?!?/br> “泉州城恢復如初,沈銜玉的尸骨也葬在了皇城西陵?!?/br> 霍遙用溫水擦著沈琢的手,下一刻又滴了幾滴在他手背上,越擦越甚。 毛巾被扔進水盆里,霍遙握著沈琢的雙手,放在額心,聽著外面的念經聲,仿佛窮途末路的旅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祈禱著上天垂憐。 他絮絮叨叨的繼續說著這些日子的事情。 “江卓君的名字從江家族譜上扯了下來,墳也遷回了岑州?!?/br> “阮姨教我揉面,你不是吵著要吃?” “雪里晴我買了很多壺,你不醒怎么喝?” 他想說,沈琢是不是不要他了,見到師父就忘了他。 他想說,別樂不思蜀。 他想說……他差點就去找宋然了,只可惜一個瘋子根本問不出什么,不然他就去找沈琢了。 他想說……掌心傳來一陣癢意,霍遙僵住,不敢動彈,他怕一動這就會提醒他這是夢,像這些日子午夜夢回時那樣,驚醒后全是一場空。 掌心的手倏地落下,他不敢相信,怔怔的望著床上的人。那雙眼睛緩緩睜開,迷蒙了片刻后,變得清亮無比。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掃了一圈,隨后落在霍遙臉上。 熟悉的觸感碰到霍遙的臉頰,因為躺的太久連指尖都是無力狀態,沈琢緩緩扯出一個笑,眼里又落了些心疼,偏偏話還在逗霍遙:“怎么胡子拉碴的還是這么好看?!?/br> 沈琢沒得到回答,而是被人抱進了懷里,力道大得驚人,像是要把他揉碎融進身體。 “我以為你真的不回來了?!?/br> 與此同時,最后一盞長明燈,終于燃了起來。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內容結束啦,還有幾個番外。 下本開《坐錯車后我進入了靈異游戲[無限]》,大家感興趣的話收藏一下嘛(撒嬌) 第117章 番外一·新年 (一)現代世界的夢 沈琢醒過來后, 突然發現到處都覆上一層厚厚的白雪。了緣送了一張平安符給他,只說三劫已過。 沈銜玉的最后一劫,原來是給他這個外來人算的。 不過他差點就沒禁住誘惑。 讓他昏睡過去后, 在無邊無盡的黑暗里走了許久, 最后看見了一道亮光,幾乎是眨眼間,他就回了現代世界。 只是現實中的他,被那場車禍變成了植物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周圍都是冰冷的儀器,和復雜的圖案和數字。 師父走了進來,不到一年,便已蒼老了許多, 連雙鬢都新長了一倍的白發。師父給他剝了個橘子, 自言自語的說著餐廳如何,師兄如何,客人如何。 汁水四濺, 那個品種的橘子明明很甜, 師父卻酸出了淚。 他跟在師父后面,路過一面鏡子時卻發現看不見自己——是了,自己是個鬼魂。 ‘四方味’仍舊賓客盈門。 “師父,又去看小師弟了???” “師父,小師弟怎么樣?” “師父……”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喊著師父,問著小師弟,沈琢鼻尖一酸, 這后廚的煙火熏紅了他的眼睛。 “去去去, 好好工作?!?/br> 師父佯裝揍人, 等到這群猢猻散了之后, 方才回了院子。沈琢看著師父落寞的背影,又跟了上去,發現師父去的是他的房間。 里頭的陳設如昨。那本沒讀完的《隨園食單》被人貼心的放了書簽,擱在床頭。桌子上一塵不染,就連他貼在墻上的計劃紙,都還在原處。 “今年計劃: 一、讀完古書; 二、帶師父去北京玩;” 相框里,穿著校服的少年對鏡頭扯出一個笑來,眉眼彎彎,似乎是屋子里唯一的生氣。 師父咕噥道:“幺兒,怎么還不醒?!?/br> 時隔一年,再聽到熟悉的稱呼,沈琢淚水決堤。 他貪戀的跟在師父身后,一如小時候那般。奶娃娃只到男人腰間,別人一步他要跨兩步,他卻仍鍥而不舍,甜甜的叫著人當個小尾巴,一路跟了十多年,從懵懂孩童,跟到能獨自掌勺的少年。 沈琢實在是太想家了。 他想碰碰師父的肩膀,告訴他自己就在這,可伸出手去才恍然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是人了啊。 “師父,如果小師弟真的醒不過來了,怎么辦呀?那些孤魂野鬼,會不會欺負他?他只會做菜?!?/br> “呸,你個狗東西講的什么晦氣話!” “幺弟到哪里都招人疼,師兄可別瞎擔心。就算成了鬼,那也是鬼里頭的一枝花!” “人還沒死呢,你倆說這些咒誰?!”師父勃然大怒,氣都差點沒順上來,一人賞了一個巴掌道,“這周末不準休息!” “啊——!” 沈琢哭著哭著就笑了出來。 度過了最初的悲傷期,所有人似乎都已認了命,他們的幺弟只是在病床上延續著生命,連醫生都說再無活過來的可能。 精密的機器每一分都在燒錢,四方味經不起他這么折騰。 師父好好地就行,至少師兄們都在。 希望師父不要怪他不孝,不能給他養老了。他也很舍不得,但那邊,還有人在等著他。 他閉眼鉆進自己的身體,一股失重感襲來,他感覺自己的身軀越來越重,耳邊是儀器報警的聲音,和醫生護士們慌亂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遠。 有一只手拉著他,往另一片黑暗墜去。 再睜眼,一片光明,等他的人紅著眼看他,guntang的淚珠像斷了線一樣落在他手上,滴進了他心里。 (二) 沈琢醒來后,在裴嬰和阮姨的監視下,硬生生的繼續休息。 曹幀將山海樓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除夕將近,給伙計們放了假,開始忙活著貼春聯。 “不對,你這歪了?!鄙蜃撂稍谝巫由?,隔空指揮,“過來點過來點?!?/br> “這樣?”“左邊,左邊點…不對,過去了,右邊,就一指甲蓋…” 曹幀忍無可忍:“你行你上來?!?/br> “真的嗎?”沈琢雙眼一亮,將果盤扔到一邊就要起來。 曹幀立馬拒絕:“誒,可別,等會我爹和阮姨雙打我可受不起!您還是老實待著吧?!?/br> “我說你又不聽,我自己來你又說不行?!鄙蜃撂苫厝?,繼續磕著瓜子,“右邊?!?/br> 曹幀轉頭看向戚斐,沒好氣道:“你別扶梯子了,去看!” “你能行?” “開玩笑!” 戚斐放手,走到沈琢一樣的位置,然后說了一樣的話:“右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