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發家致富 第43節
阿煙吃驚道:“苦?不會吧?!孫大夫說可以添忍冬花露,我特意加了好幾勺呢!” “他那是心里發苦,小孩子不懂?!?/br> “沈哥哥為什么心里發苦?是吃了什么東西嗎?我這還有糖,給?!?/br> 元憶白往沈琢手里塞了一顆桃子糖,睜著眼睛看他,期望他吃下去就甜了。沈琢把糖塞回元憶白嘴里:“你聽余姨亂說?!?/br> “嘿,怎么叫我的?!小兔崽子!”余四娘作勢要打他,沈琢連忙道,“說笑的,四娘。今日多謝你們的照顧?!?/br> “說什么呢沈哥,都是一個客棧的,不用這么客氣?!?/br> “看他皮癢,想必也沒什么事。害老娘白擔心一場,回去睡覺!”余四娘瞪了他一眼,趕人道,“走走走,讓他自己安生待著?!?/br> “走了阿煙,讓你沈大哥好好休息?!毙《芽胀攵俗?,抬頭一看發現元憶白還黏在床榻邊,伸手捏了捏他的脖子道,“走了小白?!?/br> “不,不走?!痹獞洶讙觊_小二的手,揪住沈琢的被子,“我今日要陪著沈哥哥,” 小二看了沈琢一眼,后者示意他們先走,待人離開后,他方才捏上元憶白的臉:“我這不是好了?” “我怕你不在了,沈哥哥,你每日都不見人影,我怕你丟下我走了?!?/br> 揪住被角的手移到沈琢腰上,元憶白緊緊抱住他。自從仁義寨被毀,他就再也沒見過哥哥,也不知他還在不在,人又去了哪里。 他已經把爹爹他們弄丟了,不能再丟了沈哥哥。 小孩子的心思一眼就能看明白,沈琢安撫性的在他背后拍了幾下:“放心,自然把你接了過來,就不會丟下你?!?/br> 元憶白心里漸漸放心,沒過多久便賴在沈琢身側熟睡過去。他將人抱進里側,下床倒了點熱水,隨后看到了桌上的書。 書是嶄新的,下面壓著幾頁紙。他掀開一看才發現是他的東西,早上走得匆忙還來不及收進去。沈琢的目光下意識往紙上看,字還在,寫字的人卻已經走了。他摸索了兩下木簽,隨后將東西放入小盒子,收進包袱里。 打開窗看了眼星幕,又是一夜未眠。 三月末,開泰錢莊的老板又接連來了幾次,和沈琢商議沒問題后,便放手去做。岑南打聽到郭阮暫時住在來??蜅?,每日兩三趟的往這里跑,提了好些東西。郭阮傷口開始愈合,干活也不會再蹦開。如今寄人籬下,她不好什么事都不做,便主動去了后廚。 “岑大人?!鄙蜃料聵?,一眼就看見了在大堂無聊轉圈的岑南。 “等你呢,走走走?!?/br> 岑南二話不說便把他拉了出去,沈琢一頭霧水:“不是來看阮姨嗎?” “今日有事,回來再看阮姐?!?/br> 兩人拐進大街,走到巷子拐角的盡頭處。那里不同往日的僻靜,府院門墻上掛起了大紅綢緞,門口圍了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像是在看著什么東西,忽然,一陣爆竹聲響起,濃煙包裹著小巷,一片喜慶祥和。 “今日學堂開門,怎么能少得了你?” 岑南帶沈琢穿過人群走了進去。沈琢聽見這話下意識的看向岑南,這才發現他今日破天荒的穿上了那身官袍,顯得十分正經。開泰錢莊的老板一見他來,連忙拉過去道:“這是咱們‘老曾學堂’的東家,沈兄弟!這條街上誰沒吃過沈兄弟的菜,就不用我多介紹了吧?” 沈琢這才想起來,錢莊老板前幾日跟他說過學堂今日開張,他不想露面便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岑南反而將他帶了過來。 “曾老爺子生前行善,十里八鄉哪個沒受過老爺子的恩惠,如今他老了,咱們也不能讓他在天上為這些事cao心?!贬闲Φ?,“學堂無論男女老少皆可來聽,咱們識點字,以后做生意也不會被人輕易誆騙?!?/br> “岑大人,說得好聽,咱們哪有錢上學堂?!薄笆前?,都是窮苦人家,平日干活還來不及呢?!?/br> “那也把孩子送來,頭一年的學費我徐府擔了!” 眾人聞聲望去,發現徐家大少爺居然一直站在一邊。徐大揮揮手,讓人將東西抬進去,隨后拱手道:“徐府今日特來道喜,還望錢老板和沈兄弟莫要嫌棄?!?/br> “多謝徐大公子,不過曾老爺子的遺愿,怎么好讓徐府擔下?!贬闲π?,又對眾人道,“頭一年依舊不用銀錢,大家只管把孩子送來便是?!?/br> “當真?!如何進學堂,我讓我家丫頭來學學!”“家里那兔崽子天天雞飛狗跳的,也讓他來沾點讀書人的氣質!” 眾人哄搶著要報名,被婉拒的徐大少爺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不過片刻間,又換上了一張笑臉,走上前道:“岑大人這是不給我徐家面子?” 岑南驚訝道:“哪里的話!徐老爺乃是大善人一個,如今臥病在床,不宜再多為別的事情cao心?!?/br> 徐大深深地看了眼岑南,隨后又瞥向一旁的沈琢,十分惋惜道:“既如此,那徐某也不要再多說什么,那就祝沈兄弟得償所愿。家中還有事,徐某就先走了?!?/br> “徐少爺慢走?!贬闲Σ[瞇道。 沈琢望著幾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方才遲疑著開口:“這徐大少爺身邊的,可是當日徐府案的小廝阿陽?” “不錯?!?/br> “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鄙蜃敛铧c沒認出來,“這徐大少爺變化挺大的。當日在府內他寡言少語,看著穩重憨厚,如今卻有家主的風范了?!?/br>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是裝的呢?”岑南輕笑,“徐府案出掉了徐二,讓徐老爺久居病榻,這位徐大少爺,如今是該慢慢嶄露頭角?!?/br> “當日不是徐管家……” “曾家為奪家產都能在葬禮上鬧得不可開交,更何況徐府這樣的大家?小沈,很多事情見多了便會明白?!贬吓呐乃募绨?。 所以他當時純屬是被無辜波及,又恰好符合替罪羔羊這個身份才有后面那些事。 見他反應過來,岑南便繼續道:“如果徐老爺還在,或許我今日會答應下來。但徐大少爺…能做出這種事的人,我不太相信他手腳是干凈的?!?/br> “怎么不查?” “我不查,自有人會查?!?/br> 兩人又聊了兩句,隨后進學堂轉悠了幾圈。老曾學堂是用曾老爺子的私宅改造的,只搬空了大堂添了桌椅,又將幾間廂房改成了書房。打開門進去,一股墨香撲面而來。院落隔成了兩塊,種上一角綠竹和紫藤蘿,倒別有一番天地。 “善堂那邊我派人打理好了,你不用cao心,這個你拿著?!贬习岩粔K木牌塞進沈琢手里,繼續道,“清明后的商船,你拿著這個便可直接上去?!?/br> 第54章 霍遙(七) “多謝岑大人?!鄙蜃潦障履九?, 抬眼道,“阮姨還要岑大人多加照顧?!?/br> “自然會的。不過你要外出做什么?不會是找長淵吧?!” “不是!”話已出口,沈琢頓覺自己失態, 他慌忙解釋道, “想去外地做些生意,順道回老家看看,阮姨說我恢復之后可以回去瞧瞧?!?/br> 岑南了然道:“原來如此,還以為你要去找長淵。不過像岑縣這等臨近西梁口的窮苦之地,是沒什么生意做,出去見見世面也算好的。你老家在哪?什么時候回來?” “江南一帶?!?/br> “唔…這水路最快也要走上四五日才到江南一帶,途經甘州可以去看看那里的風土人情,這么算下來便要七日左右?!?/br> “那到京城呢?” “京城?從江南往上走上兩日, 再換馬車, 估摸著也要三日吧。怎么,你真的想去京城?” “沒有,我就問問?!?/br> 岑南笑笑:“我也沒說別的, 你著急什么。對了, 我在船上給你備了點東西,到時候可別嚇一跳?!?/br> 沈琢狐疑的看了眼岑南,雖然好奇但沒有多問。兩人又在院子里逛了片刻后,準備離開。柳樹枝彎著腰搖曳在青石磚道的兩邊,像是天然形成的垂簾。兩人穿過柳林,從后門出了學堂。 錢老板仍舊在里頭,隱隱約約傳來人聲。沈琢回頭看了一眼, 隨后停住腳步, 手搭上門框道:“這門是不是沒修好?” “不會吧?”岑南過來瞧了一眼, 隨即想起了什么, “啊,記起來了。前幾日修繕的時候,曾全帶人來鬧了一會,被我派人趕了回去,他們當時踹了幾下這門,估計是那時候壞的?!?/br> “怎么沒告訴我?” “小事一樁。曾家來一味說著這是曾老爺子的東西,屬于他們老曾家,找我要個說法。我便把文印連帶著曾老爺子交代的話都告訴了他們,你放寬心,這里蓋著岑縣縣令的章,我雖官職不高,可也是皇上正兒八經給派的,他不敢再鬧?!?/br> 岑南說者倒有些唏噓:“如今張大娘和曾全都安生,你們若繼續住在村子,應該會好過不少?!?/br> “我要出遠門,阮姨一個人住那我也不放心?!?/br> “倒也是,在城里就是方便些?!眱扇嗽倭牧藭?,便在小巷口分開。 這幾日依舊下著雨,連綿不絕的雨水將人腌的滿是水汽,也讓街道各處一直浸在土腥味里。草地里的新芽冒頭淺淺一層像是毛茸茸的綠色草毯。樹葉經過雨水的洗禮,變得新綠鮮艷,往外散發著春日的氣息。 山間的野草因為春回大地而肆意生長著,約莫有小腿那么高,雜亂無章的昭示著它們的生命力。沈琢提著籃子進山,摘了點艾葉,柔軟的葉片帶著特有的艾草香,提神醒腦。 艾葉清洗后煮半柱香出去澀味,漂洗幾次后用石墨碾汁打成青團泥,再加入糯米粉豬油攪拌和成面團,包上紅糖、豆沙或者蛋黃等餡料,放入蒸籠里大火蒸一刻鐘左右,圓滾滾的艾青團便新鮮出爐了。 沈琢給眾人分了點,又讓小二給今日來吃飯的客人一桌一盤,自己則用幾個小碗裝了起來,放進食盒里,提上祭品上了酈山。 清明前一日,難得沒有下雨,沈琢趁著天氣好上山掃墓??缮铰穮s并沒有因此而變得干燥起來,相反還有些潮濕軟滑。他戴上斗笠,不多時便來到了墳場。 曾公的墳是新的,兩旁的靈幡仍舊潔白,刻著些看不懂的經文,迎著風飄蕩。沈琢把香燭拿出來,在墳前磕了三個響頭,貴妃餅端出來的時候仍舊熱乎著,還冒著熱氣,圓乎乎的餅身中間是紅色的花紋。茯苓糕淋著金黃的糖絲,看著便很有食欲。 這是老爺子生前最愛吃的糕點,他把它們擺在墳前,燃了一掛爆竹。隨后他同樣在曾叔墳前擺了一次,淋了三杯白酒。最后,把剩下的東西都擺在那個刻有他名字的野墳頭前。 “不知道是誰刻的,也不知道為何刻的。但若我此去再也回不來,也算有葬身之所?!鄙蜃磷猿暗男α诵?,飲了一口酒。 身后有腳步輕輕靠近。沈琢以為是同樣掃墓的人,便沒回頭看,只一味地盯著那半塊石碑。一道紅色殘影從他頭頂掠過,隨后是一只手放在那石碑上,細細的描繪著上面的紋路。 沈琢這才覺得不對勁起來,轉頭一看,發現許久未見的了緣竟站在他身后,不由得驚愕道:“大師?” “這紋路的力道,貧僧已經許多年未曾見過了?!绷司壞﹃?,眼里一片懷念之意。 “大師認得?” “槐木釘入石三分,一炷香內刻完,這是你師爺沈道長的刻法?!绷司壵f著,也盤腿坐在沈琢旁邊,“當年他替自己算了一卦,也替你算了一卦,隨后刻了這碑?!?/br> 沈琢頓住,小聲道:“所,所以沈道長是算準了我會來到這?” 了緣笑笑不語,從懷里掏出一串佛珠,隨后雙手合十,呢喃著念起了經文。竹林沙沙作響,混著了緣溫和慈祥的聲音,天帝間仿佛突然安靜了下來,聽得沈琢內心一片祥和。 了緣起身,朝墳頭鞠了一躬,又道:“沈施主應該與我同路,不如同行?” “我要去深處,大師也去嗎?” 了緣慢悠悠的往前走,沈琢見狀,連忙收拾東西跟了上去。兩人穿過人跡罕至的小道,進入深林,隨后撥開樹叢,那被火燒成光禿禿的一片平地出現在眼前。 原本仁義寨所在的地方變成了一片廢墟,空曠如原野,只剩下幾處斷壁殘垣,抬頭望天偶有鳥獸飛過。殘骸被收拾得干干凈凈,在寨子大門的地方立了一塊碑,刻著“仁義寨”三個大字。 “有位霍大人請貧僧來此,為逝去之人祈福超度?!?/br> 沈琢一愣,脫口而出道:“霍遙?” “霍大人說他們雖是匪,卻也是大梁的百姓,一生未曾作惡,不應有如此下場?!绷司壵f著便盤腿坐了下來,從懷里掏出木魚,手持佛珠輕輕地敲著,發出清脆沉穩的聲響。密密麻麻的經文從他嘴里念出,仿佛在和仁義寨的大家作別。 沈琢在碑前放了祭品,又朝左邊的林子里走了幾步,就見到岑南告訴他的墳群。當日走后,裴念命人斂尸,將人葬在了林子里,總好過躺在廢墟之中。 他走近擺上香燭,給各位點上三炷香,走到最后一排時,沈琢倏地注意到地上仰躺著一個人。那人隨意的枕著一個墳包,衣衫襤褸,還散發著些異味。 “元白歌?喂!醒醒!”沈琢推了推他,不知為何元白歌怎么變成這般模樣。 元白歌似乎是被人打攪了美夢,不耐煩地睜眼:“誰???” “你怎么睡這了?這些天你都是這么過來的?” 元白歌一看是沈琢,轉過身去閉眼道:“是啊,怎么了?這是我家,我不睡這睡哪?” 他說完肚子還咕嚕了一聲,便對沈琢道:“有沒有吃的,給點?” “你這些日子住哪里?小白到處找你。等會跟我回去一趟,別讓你弟擔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