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攻略手札 第110節
雪莧返回雪歲鄔,早已瞧不見人。 天后竟往魔陰沼澤宮安插了眼線,顯然一早關注了弦月哥哥的舉動。 天后賜她八部龍錐,本就是讓她對付弦月哥哥的。 還有舍利珠,乃仙門至寶,羊星河為何白白送予她,亦是借刀殺人,用來對付仇人。 那珠內影像,皆是他們想讓她看到的,不想讓她看到的,自不會出現。 孔雀妖借契主之力,殺了羊星河的兒子,羊星河哪有不恨弦月哥哥的道理。 一切的一切,皆是陰謀。 她不過是仙門用來對付弦月哥哥的一枚棋子。 弦月哥哥用心守護的那份單純,成了別有用心之人,借刀殺人的武器。 甚至,她們將情絲還給她,也是一步棋,欲以兩人之間的感情,牽制商弦月。 弦月哥哥原諒她后,雪莧放下心中大石,如海深的愧疚及思念平復下來,她稍作思量,便將事情縷透。 另外,思筠坦白,當初,天音坊內,是他暗中施法,催折白蠟枝襲向她,給鶴焉創造英雄救美的機會。 亦是他施了障眼法,讓她腕間的十二月珠發亮。 他一早就曉得她古儺公主的身份,故意摻仙門進來,是為了將水攪渾,他好從中窺些訊息。 還有,他雖未有證據,但懷疑將她身世以密信泄露給鶴焉之人,乃天后。 雪莧捧著西極老師的游歷手札,望了一整日的太陽。 西極老師手札中寫道關于古儺皇族血脈的不同。 不止可解百蠱、控萬蟲,還有一味蠱咒。 手札里還道,啟上邪古墓需古儺皇家處子之血,那是指引外人進墓。 那古墓乃古儺仙祖所造,與她氣血相通,她若想進,無虛開啟墓門,她一旦靠近,墓靈就會感知,自任何一角都可入內。 墓殿棺槨內,葬有寰若鏡,乃創世父神親造,可圓世人夙愿。 夕陽墜至院角,雪柳被渡得金燦燦。 雪莧攤開手,任由陽光一點一點移上她掌心,她蜷起五指,似抓住了一縷陽光。 她瞧著日晷,到了弦月哥哥返回歸息殿的時辰。 起身,往歸息殿方向走去,果然瞧見一身銀發的君王,踏斜陽歸來。 他今日著一身赤服,襯著銀發,顯得嬌矜貴氣。 “我昨夜尋你,是想向你打聽,師父師娘可有對你透露我仇家是誰?!毖┣{問。 商弦月搖搖頭,方要邁步向前,聽得雪莧道:“你不要過來?!?/br> 商弦月收了步子,站至原地。 雪莧沖他笑笑,一如當年那個被捧至手心,不知憂愁為何物的少女般的燦爛笑容。 然后,轉頭離開。 直到瞧見少女的身影入了雪歲鄔,商弦月才轉步進殿,唇角勾一抹笑。 小丫頭又再搞什么。 為何不許他靠近,難道昨晚他表達得不夠清楚。 — 雪莧去了浩瀚淵,那里依舊漫天飛雪,蒼落落的白。 她踩著深雪一步步挨近崖端。 “你要做什么?!鄙砗髠鱽硎祜?。 雪莧回身,風雪盡頭走來一身赤服的銀發君王。 他離她那么遠,看不清五官的距離,雪莧偏能透過漫天風雪,清晰瞧見他眉眼間的怒意與壓抑。 他還在靠近。 雪莧搖搖頭,雙臂一展,仰墜深淵。 余光里,是銀發赤袍撲上斷崖的身影。 雪莧在墜入崖底的那一刻,悟通了一事。 當年他為何會指頭疼。 因十指連心。 被取走情絲的她,再不會感覺心上的痛楚。 可那痛楚依然在,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表達出來。 — 大雪中的銀桐樹枝,卷著一枚儲月石,拋向崖底。 儲月石可蓄世間無形無相之物,風月星辰朔風暖陽,甚至記憶。 赫連斷已將自身記憶,藏入儲月石。儲月石透過風雪,散出如月般的光芒,照至墜崖的“商弦月”,喚醒了赫連斷的神識。 眼見著墜落的少女,即將穿透凌空乍現的銀桐圓環,赫連斷伸手,觸及到一片衣角,堪堪將蒜苗的魂識自雪莧身上勾了出來。 崖頂,幻天陣圖內,銀桐被大雪吹得颯颯作響。 身后的活人雕中,有兩位陸續睜開眼睛。 赫連斷掀開眼皮,有罵街的沖動。 什么狗血戲本。 溫禾睜眼后,有些回不過神的模樣,她揉揉發酸的心口,低喃一聲:“弦月哥哥?!?/br> “弦你個頭?!北揪筒凰暮者B斷,聽蒜苗口中喊出的四字,更加憤懣,他搖晃著對方的肩,“蒜苗,醒醒?!?/br> 溫禾再瞧見一頭卷發,滿臉不屑的那張臉后,“……你……你是赫連斷,大魔頭?!?/br> “不然是商弦月那個蠢貨?!焙者B斷踏過腳下蔓延金色紋路的陣圖,挨近銀桐樹,“現在該如何?!?/br> 銀桐道:“自然是由溫禾喚醒雪莧?!?/br> 眼前畫面又轉回雪家村,杏花如雪,垂髫女童騎在牛背上打哈欠,打算回家,杏林內跌跌撞撞跑出個滿是銀發,一身是血的小男孩。 女童將人拖拽進糞簍,栓至牛背,帶回家。 溫禾凍著凍終于明白過來。 她們入了寰若鏡內,雪莧的回憶幻境中,自雪家村的三月杏花開始,至浩瀚淵的漫天深雪結束。 無限循環。 雪莧已知自己身為古儺皇族血脈的蠱咒,她不想再被人利用,成為商弦月的牽制,于是以跳崖為障眼,斷商弦月思念,還他自由,且借以上邪古墓中的寰若鏡,圓她夙愿。 寰若鏡自然不能真的圓滿世人遺憾,但可于夢境中將夙愿償還。 雪莧的愿望是,永遠留在夢境回憶中,將夢境回憶無限循環,回憶不斷,她便不死。 雖神魂永遠困束寰若鏡內,但給商弦月續下了無限生命。 她不死,商弦月才有可能完成他的千秋大業,帶領魔陰王朝妖魔大軍攻入天宮,誅殺天帝二圣,以報雙親血仇。 可商弦月卻一根情筋傻到底,雪莧跳崖他也跟著跳崖,被雪莧拋出的銀桐,一同帶到上邪古墓。 雪莧落入棺槨,神識便入了寰若鏡,而商弦月燃燒自身神魂,撐著寰若鏡與現實中最后一縷縫隙。 待人歸來。 上邪古墓由墓靈鎮守,凡入了主墓之人,怕是墓靈故意放進,期望能破了寰若夢境,將人帶出來。 可惜從未有人成功。 直至赫連斷打破記錄,自幻境醒來。 怪不得魔頭要陪她去簋門塹,那時溫禾便覺魔頭揣著陰謀,原來取蜜是假,奪儲月石是真。 赫連斷恐怕早與思筠暗中勾搭上,大家各取所需。 亦怪不得,思筠帶她闖七色林禁書閣后,桐樹能四肢健全精精神神打魔頭寢殿出來。 溫禾正哆嗦著縷思緒,身上鋪來一層玄色外袍,不斷墜落的大雪中,赫連斷替她系著領口系帶。 腦中不由得閃過商弦月為雪莧披衣的畫面,溫禾有點上頭,望著眼前冷峻的眉眼,唇瓣微翕,弦字還未說出口。 赫連斷猛的一勒領間系帶,咬牙道:“你敢朝我喊那四字,割你舌頭?!?/br> 溫禾抿緊嘴,這能怪她么。 她的魂識入了雪莧的身,赫連斷的魂魄入了商弦月的身,故事是人家的故事,但臉蛋確實他們無償提供的,她眼中的商弦月,就是赫連斷這張臉。 雪莧于這幻境回憶中,是個悲情人物,虐身又虐心,她到現在仍隱隱覺得心口疼手指疼。 關鍵是,這倆人虐著虐著,突然睡了。 這不等同她跟赫連斷睡了么。 不該看的都看了,那夜的每一寸肌膚相觸,每一次滅頂的承歡,她記得清清楚楚。 這特么比見鬼的陰影還要大。 溫禾不由得看赫連斷的眼神帶著十足的幽怨。 但瞧大魔頭,亦用憤抑嫌惡的眼神盯著她。好像她奪走他清白一樣。 真是太鬧心了。 不看了。 當初,她就不該撒這個謊。 畫出個西南蠻荒輿圖,指了個三環絕境,上邪古墓。嘿,真來了,將自己坑了個干凈徹底,法克。 再看看身側幾位活人雕。 云汲師兄,淺雪,還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