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看你剛才慌成那樣，以為都很猛嘛！”

    林晚星學著秦敖的樣子吐槽，秦敖立刻瞪眼急了：“別亂說，誰慌了！告你造謠??！而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禹州銀象好歹是中超的俱樂部，尊重一手沒問題吧？”

    “沒問題~”林晚星應和道，“所以秦老師，你們能不能踢過他們??？”

    “庸俗！”秦敖又批判道，“讓你學習各支中超球隊，你怎么光問我們能不能踢過？我跟你講，禹州銀象的青訓搞得很一般，隊伍是下游，基本上只賣人不買人，而且他們有自己的足校，不一定就派了職業梯隊來參加，可能就是比我們稍微強點的校隊……”

    “噢，比你們都強，那得多強??？”林晚星立刻贊揚。

    “你夸我們，聽上去跟罵人一樣?！逼盍猎谝慌月唤浶牡卣f道。

    林晚星笑。

    “不過，禹州銀象確實是我們對手里最弱的?！?/br>
    “對啊，我們還有教練，拿下他們沒問題吧？”

    “別太膨脹了，禹州銀象萬一派u19來參賽呢？”

    雖然學生們說起來好像很謹慎的樣子，眼中的高興卻出賣了他們的真實情緒。

    本來以為是無法戰勝的強勁對手，但聊著聊著，忽然又覺得仿佛也沒那么可怖。這大概就是男生們的可愛之處了。

    禹州銀象好像問題不大，下面的對手就是申城海波了。

    男生們派出了老家申城的俞明同學講解。

    “呃，其實我從小在宏景長大，就每年過節回申城……”

    “但你也是申城人不是？少廢話，好好給她上課！”秦敖又指揮道，“別學我查百度百科啊?！?/br>
    “那也太難了……我、我很久沒了解申城海波了??！”俞明有點慌亂。

    “沒關系，我也不了解?！绷滞硇峭兄掳?，問道，“申城是不是足球氛圍很濃郁啊，我記得申城海波很有名的，有個電視??？”

    “對，我爸年輕時候是申城海波的球迷，那時候國足進世界杯，有波全民足球熱，電視劇就是申城電視臺拍的。我爸也是那個時候把我送我們教練那踢球的?！?/br>
    “那你很了解嘛?！?/br>
    “不是，我爸后來脫粉了，因為申城海波中間降級過，換了教練和管理層，傷透了球迷的心?！?/br>
    “那，他們現在還厲害嗎？”林晚星問。

    “我之前是聽說、聽我爸說的，他們基地都快賣了，馬上要倒閉了?！庇崦髡f。

    “我艸！”

    “倒閉好??！”

    學生們突然興奮，給林晚星嚇了一跳。

    “他們基地都快賣了！那應該很窮吧？還有沒有青訓啊，會不會直接棄權??？”

    男生們你一言我一語，很有發”海難財“的架勢。

    “呃……”林晚星舉手，“恕我直言各位，我們湊錢辦健身卡都費勁，他們再窮也比我們有錢吧？”

    “你安靜聽講！”學生們異口同聲地道。

    就在這時，在林晚星身旁的另一只手，突然舉了起來。

    剛才一直在看手機的王法同志，表示想要發言了。

    “教練，您說?！睂W生們立刻變臉，分外諂媚。

    “我剛看了下中超積分榜，申城海波領跑?！蓖醴ㄈ粲兴嫉卣f，“變賣基地能激發球員潛力嗎？”

    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神游天外，假裝沒聽到王法這句最新通報。

    “教練，有您在，我們還怕個中超隊伍嗎？”俞明拍馬道。

    “我認為他們很有實力?！蓖醴ㄕf。

    “有實力也是中超厲害，不代表青訓就一定強?！标惤诱f。

    總之，既然要膨脹就得膨脹到底。

    無論主隊成績如何，在學生們心目中，一個都要賣基地的球隊，青訓梯隊肯定不足為懼。

    那么現在，賽程表中只剩下他們的最后一個對手永川恒大。

    祁亮負責講解這個隊伍。

    他懶洋洋捏著粉筆，盯著黑板上“永川恒大”四個大字看了半天，伸手慢慢畫了個圈，放下粉筆說：“打不過?！?/br>
    教室里四下皆寂，破天荒地，最喜歡吵吵嚷嚷的男生們，沒一個人反對祁亮的這個結論。

    安靜的空氣中，林晚星看了眼王法。

    “靠，孽緣??！”講臺上，俞明也同樣看著王法，這么說。

    “真想干碎他們！”秦敖吐出一口濁氣，怒道，“最煩這傻逼隊伍了?！?/br>
    林晚星很好奇：“你們之前和永川恒大踢過球嗎？有仇？”

    “他們要挖我們教練，還叫沒仇？”學生們震驚。

    “這叫什么來著？”學生們開始拽文，“就跟那個小說里講的一樣，殺妻之仇，奪夫之恨？”

    “好像還是不太一樣吧?！绷滞硇怯挚戳搜弁醴?，笑道，“教練覺得呢？”

    “林老師不這么覺得嗎？”王法驀地放下手機，緩緩問道。

    林晚星被他真摯的目光看著，突然莫名覺得心臟漏了一拍。

    總之互相調戲，她肯定比王法差遠了。

    林晚星決定認慫：“其實我之前去參觀過永川恒大的基地，我們系曾經和他們是合作單位?！?/br>
    她扯開話題。

    “那你見過周淼了嗎？”

    “沈磊呢？”

    “我喜歡吳剛啊，有沒有要簽名？”

    學生們的注意立刻被吸引，紛紛問道。

    林晚星看向王法。

    “都是國足球星?！蓖醴ㄌ狳c道。

    “??？那沒有?！绷滞硇菗u頭，“我們只是屁屁啊，有一些合作，去參觀過基地而已?；卮_實很大，挺正規的?！?/br>
    “什么合作？”

    “你們還有合作？”

    “合作什么？你真沒要簽名嗎？這不是虧大了嗎？”

    學生們不依不饒。

    “還是聊永川恒大的青訓吧?！绷滞硇菗u搖頭，覺得自己簡直在給自己挖坑，“我們真沒一點希望，完全踢不過嗎？”

    “他們是去年冠軍！”秦敖說。

    “他們在u19梯隊里，起碼里有六個國青級別的成員，絕對的奪冠熱門，我們再膨脹，也不會不知道自己斤兩?！标惤诱J真說道。

    “國青就是國家青年隊嗎？”林晚星問。

    “是的?！备缎聲f，“安寧實驗這種隊伍是強，但和我們還勉強算是一個級別的隊伍。永川恒大這種巨無霸，里面說不定還有留洋球員，我們不可能踢得過啊?！?/br>
    付新書有些絕望地說。

    “總還是可以試試吧，當時你們不也覺得贏不了綠景國際，但最后不還是贏了嗎？”林晚星問。

    “我們要怎么跟你說呢？！”秦敖很煩地撓頭，“就隊伍層次不一樣你懂嗎？”

    “舉個簡單的例子?！逼盍恋穆曇暨m時響起，“就算在我們宏景八中，也有能考上永川大學的學霸和我們這種可笑廢物?！?/br>
    “靠?！睂W生們都瞪著祁亮，卻又講不出反駁的話來。

    付新書順著祁亮的話，繼續解釋：“各個俱樂部的青訓水平層次不齊。有些是認真在搞，有些是搞個足校青訓，騙地方政府的錢，還有些連騙都懶得騙，純擺爛?！庇来ê愦蟮那嘤査?，就好比南安普頓在英國足壇。

    付新書的話，讓林晚星明白，就算偶爾表面裝得膨脹和高興，但他們其實很清楚自己和職業梯隊之間的差距。

    隨著祁亮完成對永川恒大的介紹，教室里忽然安靜下來，男生們或看地面，或看窗外，也有人看著她，仿佛希望她能再說點什么。

    “反正，小組前二就可以出線?！绷滞硇钦f，“我們努努力？”

    這樣鼓勁兒的話，顯然無法讓學生們滿意。

    他們再次看向王法，想尋找他們最信任者的回復。

    付新書試探著問道：“教練，你覺得呢？”

    “覺得什么？”

    “我們能不能贏，有沒有出線的希望？”

    林晚星也隨之看了過去，等待王法的評價。

    “老實講，我從來不會思考比賽勝負可能性的問題?！蓖醴▍s這么說。

    投影儀光線浮動。

    講臺上的學生們，齊齊望著講臺下的教練。

    “如果沒有希望，我們為什么還要站在場上？就算這場比分定格，我們也還有追求下一場勝利的機會?！?/br>
    王法的聲音并不嘹亮，這聽上去也不是什么熱血沸騰的宣言。

    可學生們眼里卻漸漸恢復了光亮。

    足球是什么，又將帶來什么？

    或許沒人知道答案，又或者，每個人都在這條道路上，試著尋找自己的答案。

    第70章 播種

    雖然對未來賽程有著諸多不確定， 但學生們還是決定全力以赴、投入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