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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表姑娘(重生) 第40節

    有不少人說,這晏氏背后的靠山,勢力極為雄厚。

    王虎的額頭開始往外沁汗,他看著那婢女豎起眉毛向他展示了晏氏的腰牌,輕咳一聲,很快做出了決定:“原是如此,本捕頭也是惶恐天子腳下會生出歹毒刁民,既然有晏氏做擔保,那想來這便是一場誤會。白記的掌柜,有空您去衙門里解釋一番,按個手印,這事便無礙了?!?/br>
    說罷,就一揮手帶著兄弟們走了。

    旁觀的柏記的人簡直看呆了,反應過來后,更是鼻子都要氣歪了——他們花了那么多的銀錢打點,結果這些畏首畏尾的衙役看了個不知什么名堂的牌子,就這樣跑了?

    白九娘也是有些發呆,沒想到事情這么輕易的就解決了。

    晏氏啊……

    她也聽過,卻沒往那處想,沒想到,連那日進斗金的大票號,都是這嬌滴滴的姑娘的。

    當下忙到晏安寧身邊道謝,一時更為敬佩——她還以為晏姑娘會搬出顧家來壓這些衙役,卻原來,她自個兒就足夠厲害了。

    殺雞焉用牛刀啊。

    圍觀的百姓聽到是誤會,便打算悻悻散了,誰知,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聲:“連這些官老爺都被人買通了,天理何在,今日,無論如何你們這些刁婦都要將鋪子還回來!”

    柏記的人聽了,也是一愣。誰啊,說的話這么合他們的心意?說得對啊,今天要不趁亂把鋪子搶回來,回頭就更沒機會了。

    什么晏氏不晏氏的,他們又不做生意,頭一回嘗試還慘敗告終,怕這些大商賈做什么?只要把鋪子收回來,就完事大吉。

    于是,本來就氣勢洶洶手里提著棒子棍子的人們被一煽動,就紛紛沖了上去要打砸東西,打白九娘等人。

    白九娘也是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這么混賬,連官差都不幫他們了,竟然還想著挑事。她也顧不得管鋪子了,當下便護著晏安寧想送她離開,生怕她在這兒出了什么差池。

    只是這兇狠的陣仗剛一擺開,便有七八個帶刀的護衛沖了上來,近乎落花流水地將這些三腳貓功夫的惡民踢翻在地。

    晏安寧含笑安慰著白九娘:“沒事,一群蝦兵蟹將而已?!?/br>
    此時此刻,卻有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接近了她們背后。晏安寧恍若未覺,仍舊在和白九娘談笑風生,刀出鞘的瞬間,仿佛只需要半寸便能劃上那比玉還嫩的臉頰。

    “混賬東西,偷襲女人,要不要臉?”卻是一個相貌非常普通不顯眼的婢女忽然干脆利落地擒住了那刺客,人高馬大的刺客在嬌小的她手里像只待宰的雞,徒勞無功地掙扎。

    那刺客大驚,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后手,當即便做出氣憤的狀態,準備咬咬牙。

    誰知這舉動卻沒能瞞過那婢女的眼睛,她鉗住了他的下巴,兩指伸進他口中將那包粉末取出,看了看,笑了:“喲,還是內衛呢?!?/br>
    作者有話說:

    明天也是晚上更新,大概會接近凌晨更新

    第43章

    眾人這才發現竟還有人渾水摸魚想要動手。

    白九娘臉色發白,她聽不懂內衛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那人方才是沖著晏安寧動手的,若她方才有個閃失……

    “晏姑娘,都是我連累了你……”她愧疚不已。

    晏安寧的面色要鎮定得多,她淡淡看了一眼那擒壯漢似拎小雞似的婢女,眸光微微一閃。

    招兒被嚇壞了,又是后怕不已,又是震驚詫異。

    身為大丫鬟,她當然記得院子里的每個小丫鬟。出手擒住刺客的人是個叫穗兒的丫鬟,剛調來卿云小院沒多久,平日里也是沉默寡言,老實本分得很。誰知今日她不過是頭一回隨姑娘出行,竟然就露出了這樣一面。

    現在當個灑掃丫鬟都要有這么好的功夫了嗎?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穗兒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姑娘,沒事了,你不用害怕?!笔掷飬s又加了把勁兒,直把那刺客的下頜骨都快捏碎了。

    招兒眨了眨眼,看著那刺客痛得涕泗橫流的模樣,竟然有一瞬忍不住心生憐憫。

    晏安寧笑著頷首,拍了拍六神無主的白九娘的手:“不關你的事,這是與我的恩怨?!?/br>
    若是她的余光沒看錯,方才這人似乎并不是想要取她的性命,而是想毀了她的臉。

    能費這么大功夫下這樣的手的敵人,她用鼻子也能想出來是誰。

    白九娘還想再說什么,卻見從街口緩緩駛出一輛翠蓋朱纓高轅馬車,被一臉肅殺威嚴的護衛們里三層外三層地拱衛著,馬蹄聲嘚嘚,一時竟壓住了市井自有的喧闐。

    待得到了白記糕鋪門前,倏地馬嘶蹄蹬,未待全然停將下來,便從車轅上跳下來一位中年文士,朝著門口的方向拱手作揖,欠了欠身子:“表姑娘,此地不安全,還是先回府吧?!?/br>
    一開口,白九娘便聽出這是顧家的人。

    便見那晏姑娘看了一眼,便回頭笑吟吟地拉著她的手囑咐她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旋即便被扶著上了那架豪奢華麗的馬車。

    徐啟的目光掃向被擒住的刺客,穗兒便俏生生地問:“徐爺,這眼盲心瞎的東西是挑了筋骨扔外頭去還是怎么著?”

    刺客大驚,望向穗兒的目光被怎么也止不住地恐懼充斥著。這哪里是什么婢女,分明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羅剎!便是宮里抓了人,也沒有不審問半句就挑斷手筋腳筋的做法??!

    卻見那寬袖襕袍文士模樣的人淡淡掃他一眼,如同在看什么臟東西似的,旋即也不請示馬車里主子的意見,徑直道:“打斷他的手,先扔到詔獄里去?!?/br>
    “欸?!?/br>
    婢女笑瞇瞇地應了一聲,便聽兩聲脆響,刺客的手臂便再也抬不起來了。

    白九娘直直打了個寒噤,杏眸抬起望著那緩緩駛動的馬車,寒意從腳底直爬到天靈蓋。

    那馬車中的人,是在殺雞儆猴。倘若今日晏姑娘真在她這兒出了什么差池,恐怕里頭的人對她也不會比對那刺客客氣多少……

    圍觀的百姓們卻是早就一哄而散了。

    見血的熱鬧,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卻說穗兒笑著將那刺客處理完后,便拉住了招兒的手臂:“招兒jiejie,等等我,我還要和你一道回府去呢?!?/br>
    招兒咽了咽口水,終于有了一絲明悟。

    原來這丫頭是三老爺派過來的人。

    哦,所以當姑娘的大丫鬟不一定需要武力。莫名地,她竟然淺淺松了一口氣,點頭道:“好,你跟著我,別走丟了?!蔽淞σ涣鞯男⊙诀?,也不一定擅長認路嘛。

    穗兒的笑容微僵,無法理解。

    這婢女方才還嚇得面無土色,為何突然又像沒事人一樣地擺著大丫鬟的譜了?她難道不怕她也那樣對她嗎?

    穗兒輕出了一口氣。果然,跟著晏姑娘的人就是不一般。話說起來,她隱隱覺得,晏姑娘好像也早就發現她的身份了呢。

    ……

    晏安寧開了輿門撩簾子入內的時候,著緋色官袍的男子正微闔著雙眸,似在閉目養神。

    她抿了抿唇,彎著腰坐下,小心翼翼地往他身邊挪了挪。

    纖長柔嫩若蔥段的手指在他面頰上游移摩挲著,顧文堂輕揉著眉心,抓住了那作亂的手,深邃的瞳眸倏地睜開,卻見那方才還差點被行刺的人眸光熠熠地望著他,見他睜了眼,便笑吟吟地道:“三叔,您小憩的時候模樣真好看?!?/br>
    顧文堂:……

    他的神情現出十足十的無奈來,遒勁結實的手臂環上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將她帶到懷里,眸光定定地看著她:“方才沒有被嚇到嗎?若是沒有馮穗……”

    明明是能為只鳥兒的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嬌氣性子,自己遇了險,反而還有心思同他說笑,真不知這膽子究竟是似貓兒還是猛虎。

    晏安寧瞧出他是生氣了,不然也不至于當街將她接上來,非要聽她一個解釋似的。

    柔長的手臂也環住了他的腰身,她笑嘻嘻地看著他:“我早瞧出穗兒是三叔您派來的了?!?/br>
    她的小臉近在咫尺之間,特有的淡淡香氣已經開始無聲占領顧文堂的嗅覺。那嬌滴滴的芙蓉面上帶著一種狡黠的神氣,不過對視幾息,顧文堂心頭的怒氣仿若就被化解了不少,極想低頭含住那柔嫩唇瓣,一親芳澤。

    但他并沒有,反倒是松開了手,淡淡道:“哦?你如何得知的?”

    她被推到一旁坐著,似是有些氣惱,水眸欲語還休地望著他,聞言,她又不安分地抱起他的一只手,牽引著它在那瑩潤光滑的臉頰上觸了觸:“那個穗兒,她手上有和三叔手上相似的薄繭,可見是習武之人?!?/br>
    像這等會些拳腳的婢女,在高門大戶的下人里素來是最吃香的。無論怎么想,都不會來她院子里當個灑掃丫鬟。

    聽她這番說辭,顧文堂的神情并未緩和,眉宇間反而凜冽漸起。

    “所以你便有恃無恐,以身為餌,就為了騙個內衛上鉤?”他緩緩開口,帶著幾分篤定。

    見她眸光閃爍,像是要編什么說辭似的,那一股燥氣便又悶得他開口都艱難。他倏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語氣冷漠:“惠樂的確是天潢貴胄不假,可她行事全無章法,與他人未婚夫茍且,便是生生矮了你一截。你非要自降身份去同她相較,要抓她的把柄,所圖為何?”

    想起她偷偷摸摸地讓人去外院將她從前培養的那些護衛都帶在身邊,明顯是已經知道了可能面臨的危險,可她仍舊鐵了心要以身犯險,這般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是否只是為了將魏永嫣拉下馬,換取某人的回心轉意?

    他的態度那樣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半點不復先前二人獨處時的溫柔繾綣。若真是個對顧相爺情根深種的嬌姐兒,此刻便該黯然神傷了。

    只是晏安寧心里只是有些許失落,但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大著膽子坐到了他大腿上,死死地環住了他的頸子不讓他推開她,聲音氣呼呼的。

    “三叔這話好沒道理,我好不容易瞧中了一間糕點鋪子,能否收攏人心就在進退之間了。便是知道有人要害我,難道就要因噎廢食,一輩子守在府里不出門?我哪一日出門,出門去的哪里,又不是故意讓別人知曉的,能否撞上,撞上的人是誰,我又如何知道?”

    他倒沒想到她對那糕點鋪子是真上了心,聞言微微挑了眉頭:“那如今撞上了,你打算如何處置?”

    姑娘氣哼哼地伏在他肩頭:“穗兒不是說是內衛嗎,自然該讓陛下知曉?!?/br>
    她倒是膽大。

    顧文堂眸光深邃,有幾分好笑:“你可知惠樂和陛下是同胞姐弟,縱然她犯下大錯,陛下也一定不會嚴懲她的?!?/br>
    姑娘嘟了嘟嘴,似是有些不滿意,想了想,卻攬著他的頸子,在他薄唇上啄了啄:“您一定有法子對不對?我倒也不是要她如何,只是她這樣給我找不自在,我也想讓她難受幾日,好解我心頭之恨?!?/br>
    “哪般的恨?”

    她瞅他一眼,低聲道:“那日在長公主府,她瞧見我了,竟還朝著我笑……惡心了我好幾日都吃不下飯。而且剛剛,那刺客是想劃我的臉,真是好陰毒的心思?!?/br>
    顧文堂默然地攏了攏她鬢角的青絲,回想起來,當時他確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也不曾聽她說起,原來這丫頭竟是在默默地記仇。

    晏安寧便聽他驟然轉了話題:“那白記的糕點,當真那么好吃么?”

    “好吃,而且一定會紅遍京城的每一條街?!彼饫锏褂吵鲭y得的星輝光芒,笑容干凈清澈,神情志在必得。

    這樣的晏安寧,顧文堂很少能得見,他恍然明白了什么,大約在她心里頭,背叛她的未婚夫也比不上她風生水起的生意和苦心維護的自尊體面重要。

    最在意的那個問題仿佛也沒必要問了。

    睚眥必報,有利必爭,倒還真是商賈本色。

    顧文堂本該不喜這樣的人,或是該拘著世俗禮數,約束他認定的妻室不要再在外頭拋頭露面,冒著被刺殺被謀害的風險在外頭行走,可瞧見她這樣毫不掩飾雀躍和歡喜的表情,又覺得,這也沒什么緊要。

    大不了便在她身邊多放些武功高強的護衛,拱衛她左右,京城是他每一寸都無比熟悉的土地,沒有在這地界玩不轉旁人的道理。

    只要她歡喜,又有什么要緊?

    “好,惠樂的事我會去辦的?!?/br>
    聽他給了承諾,懷里坐得像扭糖一樣的姑娘驟然歡喜起來,旋即就樂滋滋地準備起身。

    可他更眼明手快些,不會給她撩撥了他便溜之大吉的機會,箍緊了她的腰肢將人席卷著往懷里帶,疾風驟雨般的吻便落在了她的面頰上。

    咬住她的舌尖相濡以沫的繾綣光景里,顧文堂目光定定看著因羞怯闔緊了眸子的美人,理智沉穩的本性失去了控制權,滿腦滿目都只余下一個荒唐的想法。

    倘若她將自己也只看做一樁生意,那他便只好希冀著,他能讓她永遠穩賺不賠,這樣一來,這個滿心滿眼計較著得失的丫頭,這輩子也休想離開他身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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