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家有寶珠 第24節
“你說唄,沒聽見寶珠聽了連飯都不吃了,她這么傷心,你覺得她還會愿意給村里養蟲子,讓你們這些說她奶奶壞話的人大吃大喝嗎?!真是日子過好了就抖起來了,一個個閑得慌,如果以后寶珠不給村里養蟲子了,你們這些說了老太太壞話的人養我們嗎?你們能把那些豬羊養好嗎?!” 這些人一聽,頓時變了臉色:“又不是我一個人說,那么多人都在說呢,再說你咋知道寶珠不會給我們養蟲子....” 這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宋寶珠奶聲奶氣的聲音,剛剛宋德令已經把山上那些蟲子的事對宋寶珠說了,誰知宋寶珠卻搖頭:“堂叔,我以后不養那些蟲子了,我不開心,養蟲子也養不好?!?/br> 這人的話戛然而止。 “這咋行?!”,宋德令和村民都急了。 村民們特別會發散思維,“會不會因為那些蟲子是寶珠養出來的,所以寶珠不開心,那些蟲卵就死了?!”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很多人都信了。本來這種牲口吃了就見風長的蟲子能出現就像神仙手段,村民們私下里都議論這是老天爺送給宋寶珠的福分,他們是跟著寶珠沾了光,自動給這些蟲子施加了神秘色彩,現在因為寶珠的傷心而死亡的確很有可能??! “都是你們,天天吃飽了沒事干說一些屁話,現在好了,寶珠傷心了,蟲子沒有了,咋辦,你們把那些蟲子補上,不然這事兒沒完!” 人群一下子就吵開了,不喜歡說閑話的人和那些嚼舌根的人各占一邊,當然說了閑話的人由于心虛,氣勢很不足,沒一會兒就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寶珠,堂叔保證以后村子里誰都不會再說些有的沒的,你先去看看那些蟲卵好不好?”,宋德令一開始就制止了,畢竟宋老太太也算他的長輩??蛇@些人吃多了沒事干,加上對他幾次偏袒宋寶珠心有不滿,越說越起勁。 現在好了。 宋寶珠還是搖頭:“奶奶不開心我也不開心,我不開心的話養不好蟲子的?!?,邊說還邊聳了聳小鼻子,似乎又要哭了,紅著眼眶拖著鼻音對王桂芳說:“mama,我們進去吧?!?/br> 王桂芳看了一眼那些急得不行的人,心里無比解氣:這些日子有些人逮到機會恨不得把他們宋家人往死里踩,全然忘了那些吃到嘴里的rou和糧食到底是怎么來的。 進了屋子,其他人都對宋寶珠伸出了大拇指,宋志中叫道:“寶珠,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你那眼睛怎么紅的這么快???”,要是他會這一手就好了,到時候他媽打他,他就裝哭。 宋寶珠笑嘻嘻:“不告訴你?!?/br> 宋老太太看著玩鬧的兒孫,露出了舒心至極的笑容。 見宋寶珠進去了,這下大家真著急了。 “村長,你快去幫忙說說情啊,那些蟲子耽擱不得?!?/br> 宋德令抽一口煙,呸一聲:“我咋說,沒聽見寶珠說老太太一天不開心,她就一天沒心情養蟲子,你們誰惹的禍自己去想法子擦屁股!” 祥福村那些針對宋老太太和宋家的流言瞬間消失的干干凈凈,迫于壓力,以前那些說了閑話的人排隊給宋老太太道歉。 “馬嬸,以前是我不對,你這婚該離,離得好,這全是宋二叔的錯,您是我們祥福村的表率,先進婦女代表!” 為了讓宋寶珠消氣,之前怎么詆毀宋老太太的現在不但要把那些話咽回去,還要絞盡腦汁給老太太道歉,逗她開心。 如此過了十來天,就在那些長大的蟲子已經被吃得一干二凈,眼看村里的牲口沒有口糧的時候,宋老太太終于對這些道歉的人勉強笑了笑。 宋寶珠攀著她脖子撒嬌,“奶奶您不生氣了哦?那我也不生氣了?!?/br> 宋老太太這下笑得開懷,一把摟住宋寶珠,直接喚了一聲心肝兒:誰有她有福氣,有了這么一個孫女,那些人就算再看不慣又能怎樣,還不是要低聲下氣給她一個老婆子道歉。 大家聞言,頓時大松一口氣,這些天他們像哄老佛爺似的,就差把宋老太太供起來了?,F在好了,終于哄好了啊,寶珠也答應明天去養蟲子了。 這下村民們徹底放松下來,但同時也記住了教訓,以后可不能輕易招惹宋家人。 有人不服:“憑啥?!” “憑寶珠是我們村的衣食父母,憑她能養蟲子,你要是有這本事,別說讓大家不說你壞話,就算讓我們天天拍你馬屁也成??!”,眾人哈哈大笑。 說話的正是馬玉梅的婆婆,她和宋老太太差不多同齡,宋老太太離婚后屬她拉呱地最厲害,甚至用上了一些耳毒性的揣測和侮辱性的詞語,說的不堪入目,她也是被其他村民按著頭給宋老太太道歉的那批人。 馬玉梅死死地拉住她婆婆,低聲警告:“你要是想害死我們一家,你就再鬧?!?/br> 馬玉梅的婆婆終于閉了嘴。 和宋老太太離了婚的宋老爺子依然住在老屋,離婚第二天宋明就來找他拿了一筆錢,說是單位正好有個大房子空了出來,只要他再添兩百來塊就能把那套房子拿下,到時候就把宋老爺子接去城里住。 離婚后村里人的指指點點,還有幾個兒子的冷淡都讓宋老爺子受不了,他也想離開村里一段時間,等流言平息了再看。 誰知道宋明拿了錢后就了無音信了,宋老爺子左等右等不來,自己去找,黃翠和宋明就說想要拿房子很復雜,現在還早著呢。 宋老爺子沒法子,只好繼續等,他心里已經隱隱有些發慌。 宋寶珠一直讓宋志中和宋志北兩兄弟輪流盯著宋老爺子的動靜,知道黃翠和宋明找過宋老爺子兩次后,估摸著他手里的錢已經被套了大半,便趁著第一場雪化春暖花開的時候去了老屋。 宋老爺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炕上,見到宋寶珠來,抬了抬眼:“你來干啥?” 這丫頭一直不喜歡他,又心思深沉的很,離婚后他才知道原來老婆子會興起離婚的念頭都是這丫頭攛掇的。 宋寶珠背著小手在屋門口溜達了一圈兒,笑瞇瞇地看著宋老爺子,問他:“爺爺,您把錢全給那個大叔了哦?” “咋,你這么小也惦記著我手里的錢?全給了,你們不是看不上我嗎,我有另外的兒子和孫子疼,不稀罕你們?!?/br> 宋寶珠笑得越發燦爛,露出一口白燦燦的小米牙:“真的是你的兒子和孫子嗎?爺爺,萬一您養錯了呢,您就沒懷疑過嗎?” 他其實是有懷疑過的,但宋明生下來后樣子越來越像他,這懷疑便被打消了,再說當時黃翠又不知道他結了婚,兩人稀里糊涂滾到了一起,騙他干什么。 但他覺得宋寶珠有些邪性,聞言心里狠狠一抖。 臉皮抽了抽:“他當然是我的種,你以為隨便挑撥幾句我就會介意,誰讓你來的?你爸還是你三叔?他們是不是惦記著我手里的錢才讓你來說這些話?” 宋寶珠知道他反應越大,其實就代表著越心虛:“我在縣里圖書館看到了一張報紙,介紹了我們國家不久前從國外引進了一種親子鑒定的手術,是不是親生的做一場手術就知道了,準確率百分之百。爺爺,我覺得您可以去試一試。您年輕的時候不管家里,不管奶奶和爸爸他們,現在老了妻離子散,付出了這么嚴重的代價,萬一養的卻是別人的孩子.....” “出去!”,宋老爺子手抖得像篩糠,嘴皮不斷地哆嗦,看著像要撅過去,盯著宋寶珠的眼神陰騖又兇狠。 宋寶珠嘻嘻一笑:“好的?!?,說著就轉身走了。 系統看得嘆為觀止;“我怕你再說下去,老爺子會直接氣死?!?,這個宿主成長速度太快了,越來越可怕了。 “他不會的?!?,后面的一段時間,宋老爺子會不停的自我糾結掙扎,他會不斷肯定否定懷疑確認,將自己折磨得受不了的時候,那邊再一刺激,壓斷了最后一根繩索,宋老爺子就會去做親子鑒定,一旦得到了結果,那時候才是對宋老爺子的凌遲。 他不是說很理解老太太的痛苦嗎,到時候就讓他真切的感受一回吧。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一九六八年的盛夏,宋寶珠也過了六歲生日。 云縣火車站外邊,各個村都派了人等著,今天他們要接來自城里下鄉的知青和需要改造的“黑五類”。 “叔,啥是知青???”,祥福村的小伙子問宋德令。 宋德令吸一口煙,“我咋知道,安靜等著吧,一會兒該來了?!?/br> 作者有話說: 第30章 哐哐哐的火車自京市一直往南開, 途中經過平原高山,眼見著地勢越來越復雜,車廂外的環境也越來越破敗。 這輛火車上好多車廂坐的都是知青和需要下鄉改造的黑五類, 除開那些始終一臉麻木的黑五類不談,知青們有的是自愿報名,有的則是被逼無奈,每個人的心情既忐忑又緊張。 “聽說鄉下吃不飽穿不暖, 每天還有干不完的農活, 我有點怕?!?,一個穿著白襯衫和綠色軍裝褲的年輕姑娘抱著大包神情忐忑,小聲和她旁邊的圓臉女孩兒說道。 “張小小, 你這是什么覺悟和素質,我們知識青年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是為了向貧下中農致敬,為了改天換地,建設祖國新農村,是崇高無比的, 像你這種人怎么配稱為知識青年!” 張小小話音剛落, 她對面一個大約在二十五六歲的男人就站了起來, 戴著一副眼鏡,十分憤慨地指責張小小,不少人跟著附和。 這人叫王林, 一路上無比積極, 隨時隨刻把各種語錄掛在嘴邊,聽說他在京市還參加過斗倒資本家的運動, 隱隱成了這節車廂的領頭人。 張小小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擔憂的話竟引起了王林的注意, 嚇得臉色發白, 使勁往她旁邊的圓臉姑娘韓玲身后躲。 韓玲悄悄瞪了王林一眼,只盼望到了云縣千萬不要將王林和他們分配到一個地方。 見張小小被嚇住了,其他人紛紛附和他,王林心里無比自得。他眼神掃了掃,看見了車廂角落里的一大一小,直接走了過去。 “讓讓?!?,王林一示意,一大一小旁邊的年輕人便飛速讓開了,要不是沒有座位,他本來就不想和這兩個成分不正確的人挨邊。 “怎么樣,蕭二少,沒想到一向看不起我的你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吧?”,王林靠近大的那個青年,低著頭壓著聲音說道。 蕭云杰,也就是王林口中的蕭二少,曾經仗著家庭出身眼高于頂,在時代巨變,家里落難,被□□了無數次后,再也沒有了一絲傲氣。 王林帶著人□□他們家人的場景歷歷在目,蕭云杰瑟縮了一下,討好地對王林笑道:“王同志你說笑了,我算什么少爺,是我不對,以前是我思想不正確,這次下鄉一定好好進行改造?!?/br> 看著曾經拿鼻孔看他的蕭云杰在他面前變得這么卑微討好,王林心里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的目光看向蕭云杰身邊的一個小孩兒,只見小孩兒始終耷拉著臉,縮在一件大人的白襯衣里面一動不動。 蕭云杰適時地解釋一句:“他感冒了,幾天幾夜什么都沒吃?!?/br> 王林皺起了眉:“這怎么行,他現在可是地地道道的黑五類,這么嬌氣還怎么積極改造!” “是,王同志你說得對?!?,蕭云杰就差點頭哈腰地附和了。 王林想到什么,看著蕭云杰有些可惜道:“你們家其實是被你哥嫂連累了,要不然憑借老爺子的成分怎么會讓你落到如此地步”,他指了指那小孩兒,“真正的黑五類只有他?!?/br> 提起大哥大嫂,蕭云杰臉色變了變,將頭埋得更低,不停地說是。 王林一把攥住小孩兒的手腕,將他像拖一塊破布一樣拖出來,“走,跟我去廁所清醒清醒,這副樣子怎么接受改造?!?/br> 蕭云杰身形動了動,最終還是沒伸出手。車上其他人看見了,要么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要么不忍也不敢跳出來反對,剩下的都是被王林籠絡住了站在他這邊的。 接著廁所里就響起了震動聲,過了好久王林才拖著蕭序出來。他把蕭序一把扔在位子上,蕭序的頭在座靠上撞得咚一聲響。 蕭云杰悄悄看了看蕭序的臉,發現只有嘴角有一點烏青,心下稍微好過一點。 全程蕭序沒發出一點兒聲音,如果不是還能看到他鼻子在呼吸,只怕會以為他已經死了過去。 王林沒有得到想象中的蕭序的掙扎和求饒,這讓他有些不爽。 他-盯著小孩兒裹在身上的那件襯衣看了又看,眼里閃過一絲嫉妒,直接伸手去拉:“既然參加改造,就要吃苦耐勞,怎么還能一副資本家做派,穿這么好的衣服干什么,先沒收?!?/br> 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扯動,一直低著頭的小孩兒驀然抬起頭,只見一張無一不精致的小臉,小小年紀就已經顯露完美無雙的模樣。只是皮膚蒼白得可怕,毫無血色,嘴唇還泛著青色,一雙眼睛滿是狠厲,像桀驁不馴又兇狠的狼崽子。 “別動我衣服?!?,小孩兒開口,聲音破敗中夾雜著幾絲血腥味兒。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王林背后竟然竄起一股莫名的冷氣,他心一狠,一把扯住小孩兒的衣服,直接將他帶了個踉蹌,嘴里說著:“你思想太危險,竟然還抱著享樂主義不放,去了鄉下一定要讓你積極參加改造?!?/br> 小孩兒死死盯著他,忽然一口猛地咬上王林的手腕,王林疼的嗷一聲叫出來,“蕭云杰,還不把他拉回去,難道你還想跟著這小崽子一起被掛牌?” 蕭云杰將小孩兒拉回去,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要是不想被整死就繼續鬧?!钡搅肃l下,環境更封閉,那些農民肯定沒什么見識。這王林慣會扯大旗尋私仇,憑著他祖上貧農的身份和斗反派的輝煌功績,幾乎將所有的知青都收服了,就算有些人心里看不慣他,也不敢出來反對,到時候再喊口號拉上那些村民,可想而知以后他們的日子會過得多艱難。 這種情況下只能識時務者為俊杰。 小孩兒停止了爆動。 王林氣不過,在火車里義正言辭將小孩兒剛剛的行為說教了一番,有人討好他道:“現在先讓他囂張囂張,等到了鄉下再□□?!?/br> 火車哐哐哐終于到站。 無論是忐忑還是懷抱著欣喜的知青們下了車,想象中熱烈的歡迎儀式根本沒有,只有云縣的縣委領導接到了他們,將他們聚在一起勉勵了一番,然后就按照點名冊點名,按數量分配到了各個村子。接著就是村里來的人將他們各自領回村。聽說這是頭一批,后面還有人會陸陸續續被下放。 祥福村來的是宋德令和他兒子宋志木,還有兩個村里的青年。 好巧不巧,去祥福村的就有王林,張小小,韓玲,蕭云杰兩叔侄,和另外兩個男知青。 聽到王林和她們在一個村,韓玲和張小小臉色都不是很好看,一路上她們看多了王林扯大旗排除異己的樣子,到了村里只怕也不太平,鄉下人什么都不懂,被王林扯大旗振臂高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