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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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年————————————— “喂?你怎么還沒來?” “同學們,今天我們開這個會呢,你們導員應該都通知到了,主要是想談談大學生創新創業活動的事?!?/br> “今天下午學院開會啊……什么三點三十,是十三點三十!” “這個大學生創業,你們大二大三的學生呢,向來是這個活動的主力軍……” “你在哪?校內嗎?……趕緊過來?!?/br> 許穆玖的耳朵旁邊圍繞著兩種聲音,一邊是學院書記對這次大創活動的參與學生的鼓勵,另一邊是許東寧壓下聲音對把開會時間記錯的楊任的催促。 午后的陽光從玻璃窗透進會議室,連里面飄舞的塵粒都顯現得一清二楚,照得許穆玖有些昏昏欲睡。 他打了個哈欠。 明明很困倦,但心里其實一點都松懈不了,焦慮和煩躁都在排斥困意。 “你們呢,千萬要重視這個活動,不止這個活動,咱們平時舉辦的各種活動,大家都要踴躍參加,這才是鍛煉,才是大學生應該有的樣子,不要整天無所事事,要向你們的師哥師姐學學,你們有的師哥師姐,人家大一開始就積極參加活動,到了大三大四手里都有大大小小好多獎了,加分啊、獎學金啊,大學生活過得很充實,以后參加面試,我跟你們說,這個簡歷寫下來很漂亮的噢……” 許穆玖低下頭看手機,手機上顯示著顧允的消息: 【我覺得我肯定要去考研了】 前陣子莊守然說他想考研,今天,顧允也這么說了。 此外,顧允還提到了顧陽,那個他總是掛在嘴邊的堂哥,聽說他的打算是先找工作再讀研。 【我跟你說,顧陽也想考研,但是他今年已經先找到工作了】 【他被珩游錄了,你知道珩游吧,這兩年發展得特別牛,總部就在安城】 以前就業指導課的老師說過,最好在大三的時候就確定好自己以后是要直接就業還是要為考研準備。 許穆玖認識的很多和他一屆的人,大家現在基本上都有打算了。 一直以來,許穆玖都更希望自己能早點參加工作,好讓自己早點實現經濟獨立、不再消耗父母手里的資源,不然他總覺得自己不管做什么事都得背著屬于被供養者的那份愧疚。 但是這幾年不樂觀的就業情況告訴他,本科生在招聘市場越來越不值錢了。單位招聘的時候,本科生在研究生面前幾乎沒什么競爭力,在以后的職位升遷、工資收入方面,本科生的優勢也比不得研究生。就業指導老師說過有的人選擇工作后,發現自己所學遠遠不夠,最后還是乖乖回來考研繼續自己的學業了。 從長遠的目光來看,似乎考研才是一個積極向上的更優選擇。 但選擇考研同樣也面臨著問題。這幾年考研的競爭同樣也越來越激烈了。一旦選擇考研后,無論考研成功有多難或是以后得為此花上多少時間,考慮到已經投入的成本,最后必須得有個結果??佳谐晒?,自己還得繼續花上幾年來完成學業。很多專業在外面的就業形勢日新月異,幾年后形勢會怎樣、讀研是否一定讓自己在就業時高枕無憂,誰都不能保證。 若是像顧陽那樣,工作和考研同時進行呢? 全心全意考研都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了,兼顧工作和考研那更是不可能誰都能做到的吧。 “哎!我來了!” 許穆玖一驚,思緒被打斷。 轉頭就發現楊任不知什么時候溜進來了。 “我剛剛路過了宿舍樓,你們猜怎么著?”楊任笑嘻嘻地對附近其他幾個人說道,“我發現咱們宿舍附近那個小情侶經常啵嘴的走廊,那上面的天花板居然塌了,哈哈哈哈……” “該啊?!钡弥@個消息的許東寧幸災樂禍地笑道。 “啊……”許穆玖聽罷,感嘆地搖了搖頭。隨后,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也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幾聲。 怪了。 許穆玖一直想不明白,其實別人是否是情侶,跟他也沒關系,礙不著他的事,他對情侶也并不懷有敵意,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擁有伴侶的人群在他這樣獨身的人眼里竟好像真的有了罪過,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在看待別的情侶遇到小挫折的時候,對他們的幸災樂禍里摻進了幾分真情實感的嫉妒。 原本認真聽會的吳澤雨注意力被這陣低笑擾亂了,他扭過頭,先是懵懵地皺了眉,隨后提議道:“楊任來了,我們要不趕緊把大創的任務安排一下吧?!?/br> “行行行,”楊任沖書記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拍著許東寧的肩膀問道,“他講什么了剛才?” “哦,那什么,下周五之前要把項目計劃書寫好交上去?!?/br> “噢噢,計劃書?怎么寫來著?我都忘了?!睏钊握f著掏出了手機搜索模板。 一旁的吳澤雨湊過去看楊任的手機,說道:“我們還是像之前一樣,一人寫一部分吧?” “嗯,”許東寧摩拳擦掌,答道,“之前那個沒得獎沒立項,這次咱們得好好計劃一下,要立個項,然后爭取一年就結項,美得很?!?/br> 這場會大約持續了一個小時,617的幾個人也在結束之前分配好了計劃書的任務。 回去的路上,楊任看著手機上的“團隊介紹”,反復念叨。 “團隊介紹怎么寫?理念?口號?”楊任想了想,“要么每個人分開來寫,一人一段,比如……”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著說道:“比如,介紹一下每個人遠大的夢想吧!” “什么東西?”許東寧皺眉。 “夢想??!” 楊任把右手握成拳,裝作是一個話筒,走在前面轉過身,從許東寧開始向右采訪道: “你的夢想是什么?” “我想當你爹?!痹S東寧不假思索地答道。 “切,”楊任翻了個白眼,轉而問吳澤雨,“老吳你呢?” “我啊……”吳澤雨撓了撓頭,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沒什么夢想,我覺得都挺好的……” “我知道,”楊任一副了然的樣子,“你想保研嘛?!?/br> 吳澤雨一愣,隨即淡淡地笑了笑,算是默認。 最后,楊任把拳頭舉到許穆玖面前: “大玖,你有什么夢想嗎?” “我嗎?” 想吃很多美食、想打很多游戲、想睡覺、想變帥、想談戀愛、想去很多地方玩……在此之前,許穆玖只能想到這些,但它們都太過普通,而且根本分不出哪一個才是程度最深的。 當他聽到對方問題里“夢想”這個詞的時候,他用一秒鐘復習了這個詞的詞意,他突然覺得: 這個詞真的太貴重了。 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正經想過這個問題了。 之前腦海中蹦出的那些個想法,他無法抉擇其中之一作為回答。剛想開口,就頓住了。 這種狀態,不是迷茫,更像是一種短淺和糊涂。 如果硬要說最想實現的,那么—— 他想要錢,而且是快速地擁有很多錢。 他大致審視了一遍自己的現狀,想起了一些事: 父母這兩年的工作不順心,自己和meimei許一零都在上大學并且都不確定以后是否要讀研,讀研就意味著學業上的經濟支出要持續很長時間。他的家庭并不貧苦,但也沒有足夠多的金錢。 作為被撫養的角色,他常常感到無力和愧疚。之前某天,當他聽到室友許東寧抱怨他自己因為給游戲的新活動充了好幾千塊錢所以生活費不夠用的時候,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想到聊天時被許一零透露自己父母可能有變賣自家房子的打算,想到了上學期他和楊任在學校資料室兼職了兩個月的報酬到現在都沒拿到。 那種無力和愧疚演變成了嫉妒和焦慮。 他沒有理由怪罪任何人,他并不仇視比自己富有的朋友,也不討厭自己現在的家庭,只是,在一遍遍被現實告知每個人天生擁有的物質資源不可能一樣后,無奈和心酸在他心里如波濤一般瘋狂地起起伏伏,最終在“理應成熟”的壓制下變為同樣瘋狂的平靜和坦然。 他需要錢。 他沒有投身于某項專業、嘔心瀝血做出一番建樹、讓更多人感知他的精神、聆聽他的心聲的偉大追求。立即參加工作是為了錢,考研和讀研也是為了錢,。 很少有人的人生在他這樣的年齡就接近完美,物質條件優渥的人或許精神世界很貧瘠,精神世界美好的人或許在物質上十分潦倒,還有很多人,二者皆達不到完美狀態,所以他們才要在接下來的人生中以各種方式來修補這些不完美,但資源有限,所以才要摸索平衡的方案或者選擇其一、走完屬于自己的路。 他以前以為大學就是用來摸索這個問題的答案的,他學過別人的刻苦、做過自己的嘗試,日復一日地生活,可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半,他的答案還是模模糊糊。這時,他又被告知,他需要做出新的選擇了。 或許他的目光還是短淺、狹隘了一點,他的視野內看到的人十分有限,周圍的人們似乎已經選好了他們的路,可他們看起來都很痛苦。 最后,無論是選了的還是沒選的,大家都要隨波逐流,被分類、被調試,去做一塊磚或是一片瓦,套著制定好的模板去過接下來的生活。 他突然發現: 其實自己來不及也沒必要思考究竟怎樣培養自己的物質和精神世界才能收獲人生的意義這種問題了。 他現在最想做、最符合實際的事就是趕緊脫離被撫養者的身份,和父母一起修補他的家庭在物質上的不完美。 或許,在那個第一次學習“夢想”這個詞的小孩兒許穆玖眼里,他今天的這個想法就是用俗氣玷污了“夢想”這個詞。 每次想到這,他的心會隱隱刺痛一下,可是經年累月,這種刺痛最終也會變得麻木。 “我想一夜暴富?!?/br> 在他最終確切地說出這個不加修飾、十分真誠的回答的那一刻,他仿佛從高空墜落,感受到了從容地向自己、向別人宣告自己的思想境界止步于此的暢快。 “哎喲,這么說的話,我也是?!?/br> 其他幾個人聽到這個似乎和玩笑無異的答案,都笑出了聲。 許穆玖也跟著他們一起笑,權當自己真的在開玩笑。 沒過多久,他便斂了笑意,撇過頭望著路旁的湖水出神。 益工大有一片湖,但是面積不大,水也不清澈,也許說它是個小池塘更準確。不過對于不常出校門的人來說,算是難得的景致了。 許一零的學校,溪城大學也有一片湖,叫桐月湖,不過那片湖挺大,經常有人打理,平時湖里還有不少天鵝在活動。 今天是周六,也是溪大社團招新的日子,從早上開始,桐月湖附近的廣場就被各種社團的攤位占領了,學生們都迫不及待地從宿舍前往廣場湊熱鬧。 “許一零!” “嗯?” 許一零右側的手臂被室友夏慧妮挽著。她回過神,目光順著對方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只黑天鵝飛速地撲騰著翅膀在湖面上游走,翅尖幾根顯眼的白色羽毛激起一簇簇瑩白的水花。 “是黑色的天鵝!”夏慧妮驚訝道,“它好活潑呀?!?/br> “是啊?!?/br> 許一零點頭附和道,心不在焉地讓自己的視線就這么浮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現在,她并沒有心情去關注什么天鵝。 因為這周四剛結束大一公共選修課的選課。 上了大學,許一零才知道,原來大學的選課真的像許穆玖以前描述得那樣令人火大。 一開始得知自己可以選課的時候,這份新奇的自由讓許一零興奮了很久,她提前在開課目錄上勾了不少時間不沖突且自己很感興趣的課程,甚至開始暢想老師在那些課上會講些什么。 然而,等到真正選課那天,別提自由選課了,從開放選課的第一秒,宿舍里的人連一個能登上選課系統的都沒有,足足有一個多小時,選課平臺處于反復崩潰的狀態,網速也慢得讓宿舍里充斥著咒罵聲音。 等到終于能進選課界面的時候,她們才發現,能選的課已經全都被選完了。 聽說那天后來死守著選課系統能撿到別人退選的課。 那偶爾漏下來的一兩節課對許多沒搶到課的學生來說極其珍貴,剛有退選的一眨眼就又沒了。 許一零宿舍里的四個人守了很長時間,最后只有手速快的聞靜雅和張駱瑤搶到了《普通話基礎發音》和《史學導論》,許一零和夏慧妮則是一無所獲。 聽說有人會去花錢請人代自己搶課,有的學校課程難搶的程度讓職業搶課的人都望而卻步。如今看來真是一點不假。 其實,許一零倒也沒有好學到上不到課就心急如焚的地步,她真正擔心的,是學分。 自從輔導員開會講了學分的重要性之后,許一零的腦子幾乎就圍著“分”轉了。 選修課的學分是畢業之前必須修滿的學分,如果早點把這部分的學分修完,大三大四就可以更加專心地忙考研或者實習工作而不是繼續為選修課發愁了。 如今已經有一學期可以修選修課學分的時間被耽誤掉了,更令人不安的是,選課系統的狀況讓人無法相信明年、甚至更久以后不會遇到和現在同樣的情況。 不想延畢,不想因為這種失誤在大學里多浪費一年的時間。 想到這,許一零嘆了一口氣,愁容更深。 再往前走就到了設計學院的教學樓,教學樓一樓的墻壁上貼著幾張海報,有社團招新的、無償獻血活動的,還有學生會和廣播站招新的。 說起來,最近學生會也在招新。許一零遞交了學生會宣傳部的申請書,也參加了面試,但是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她每天都緊張地等待結果,希望自己入選,可她又聽聞學生會的任務繁復瑣碎、進了就很難退出、不僅占用時間而且助力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這讓她不禁懷疑自己為了學分、情急之下做了一個并不劃算的決定。 “哇,你看,社團活動就是那里了,好熱鬧啊?!鄙砼缘南幕勰荼еS一零一側的胳膊,興奮地加快了腳步。 “你怎么啦?”夏慧妮感覺到許一零的腳步有些許遲疑,扭過頭問道,“你還在想選課的事???沒關系,下學期我們肯定能選到,不會畢不了業的?!?/br> “???也不是……” “那是因為什么呢?” “因為學生會、學分,還有……額,對了,還有那個PPT匯報?!?/br> 許一零突然想起來,她該cao心的事還不止前面這些,她口中的PPT匯報也算一件。 這是個四人一組的小組作業,下周二之前要完成資料搜集、PPT制作、選定上去演講匯報的人。 現在才大一上學期,同學們都不是很熟,加上一個宿舍正好四個人、交流起來也方便,所以許一零組的組員自然而然的就是現在宿舍里的四個人了。 但是,問題也出在這。雖然相較班里其他同學而言,許一零和室友更熟,可并沒有熟到一定程度。 四個人來自不同的生長環境,各自都有自己的愛好和交際圈,而且目前看來都不是主動社交的類型,所以一直到現在她們的關系也是普普通通。平時大家都待在自己的床上,床簾一拉,互不交流,也不敢大聲說話。 上一次宿舍里集體交流還是在昨天,老師布置小組作業任務的時候,宿舍里的人達成共識要組隊,可這事敲定以后,誰都沒再提小組作業的事。 因為以往的經驗證明,這種任務最后都是落在組里最著急的人身上。 不管怎么說,這個任務總歸要去著手做的,不主動開工就只能干著急,主動了就得包攬一堆活兒,要是抱怨了,又怕鬧得不愉快。 所以即使已經上了大學,有了新的同學,許一零能交流的對象還是只有家里人和以前的朋友。 不出意外的是,和朋友聊天之后,許一零發現,原來大家都在被新的社交環境難以適應這種問題困擾著。此外,她看見有些高中同學和他們的大學同學相處的情況比她這種情況還要糟糕,最嚴重的已經到了發長段文章指名道姓罵人的程度了。許一零看到這些,不禁更加心憂自己以后將面對什么了。 宿舍的人會遇到出行要結伴的情況,許一零幾乎都是和夏慧妮一起,聞靜雅則是和張駱瑤一起,所以許一零目前只對夏慧妮了解得多一些。 夏慧妮是個溫暖愛笑的姑娘,平時喜歡看電影、聽歌、寫隨筆。她的老家在隔壁宣河省丘城,坐高鐵來溪城大約三個小時的路程。此外,她和父母的關系大概很不錯,許一零隔三差五就能聽見她打語音電話,用的可能是丘城那兒的方言,語氣像是在和父母聊天。 因為社團招新,今天早晨的時候聞靜雅就和張駱瑤結伴出門活動了。許一零待在床上寫完征文活動的小作文后睡了午覺,剛睡醒也被夏慧妮拉出來參加活動了。 “放心啦,學生會招新沒有那么困難,而且學校里還有其他組織也很好,你也可以去申請啊,像志愿者協會什么的。至于PPT,那個是我們一起要完成的,不著急,我們可以今天晚上回去和聞靜雅她們說說怎么分配工作……沒事的,我們都出來玩了,別不開心嘛?!?/br> 看著夏慧妮這么努力地安慰自己,許一零突然有點過意不去。 和別人出來玩,這幅樣子確實挺掃興的。她不能辜負對方的好意。 身上的負能量太多的話,會被討厭。 “嗯,好?!?/br> 許一零笑了笑,暫時擱置剛才腦子里的煩擾,跟著夏慧妮來到了活動廣場。 廣場里人聲鼎沸,來來往往說笑著的人里有不少穿著平時少見的服飾,他們的喜悅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各個社團的位置上掛著引人注目的裝飾品、板報、社團群的二維碼,旁邊還有表演節目和發放小禮品的人,吸引學生的方式五花八門。 許一零仿佛一時間踏入了另一個世界,眼前的一切讓她目不暇接。 她倒不是從來沒見過這種熱鬧的場景,而是她在上大學以前沒敢想象一個被稱為“學?!钡牡胤骄谷豢梢源嬖谌绱死_紛的場面。 這里的人可以身著自己喜歡但也許并不尋常的衣物,可以熱忱地、無所顧忌地在公共場合展示自己的才藝,可以高調地宣布自己的愛好,無論那個愛好“實用”與否,總能找到和自己興趣相投的朋友并組成團體。 怪不得那么多學生這么迫不及待要出來參加活動。 有時候,還是得親自感受過才能理解。 逛了一小會之后,許一零在人群中遠遠地看見了聞靜雅和張駱瑤的身影。 張駱瑤正和一群人一起圍在滑板社的臺子周圍報名,聞靜雅站在一旁等她。聞靜雅舉著手機拍照,午后的陽光灑在了她毛茸茸的貓耳發夾上。 許一零和夏慧妮上前與聞靜雅她們打了招呼,也開始尋覓自己感興趣的社團。 在吉他社報名之后,許一零的袖子被夏慧妮扯了扯。 “怎么啦?” “你能陪我去那邊看看嗎?”夏慧妮指了指東北面的角落,“那里好像有個詩社哎?!?/br> 她們穿過層層人群,來到東北角的石質長廊外。 漸漸地,一陣悠揚悅耳的音樂旋律在一眾聲音里愈發明晰。 掛滿了油麻藤的石柱旁站著一個高個子女生,眉眼里漾著溫柔明媚的笑意,這陣動聽的旋律正是從她指尖的陶笛流出的。 秋日的落葉乘著風旅行,輕柔地拂過她亞麻色的卷發,最終停棲在紅絲絨長裙裙擺處。 許一零二人愣愣地佇立原地,直到一曲畢。 “同學,”停下吹奏的女生望著周圍幾個還沒離開的學生,有些期待地問道,“有興趣加入我們詩社嗎?” “我們社團活動很多很有趣,也沒什么限制,”這時,坐在一旁負責登記的男生出聲接著說道,“有興趣的都可以來玩的?!?/br> 許一零聽罷,和夏慧妮面面相覷。 “怎么樣?”夏慧妮悄悄地說道,“我們一起去吧?” “嗯嗯,”許一零點頭道,“我也覺得會很有意思?!?/br> “想來的話可以到我這里來登記哦?!弊谝慌缘哪猩辛苏惺?。 許一零二人上前,剛才吹奏的女生也走上前來。 “同學,你們是大一新生嘛?” “嗯嗯,”許一零點了點頭,有些緊張地應答道,“美女……jiejie?你呢?” “哈哈,我叫程露,是大二的,”程露笑了笑,隨后又介紹了旁邊的男生,“他是邵澤輝,是咱們詩社的社長,也是大二的?!?/br> “同學叫什么名字呀?哪個專業的?”邵澤輝說著翻開了記錄冊。 “我叫夏慧妮,智慧的慧?!?/br> “我叫許一零,數字的那個……一、零?!痹S一零答道,“我們都是經濟管理學院工商管理的?!?/br> “這么巧啊,”邵澤輝邊記錄邊說,“我也是經管的?!?/br> 夏慧妮聽罷,轉頭問程露:“學姐也是經管嘛?” “不是,我是服設的哦,不過我們學院離你們不遠啦?!?/br> 登記完畢后,許一零和夏慧妮掃了二維碼進入了詩社的群。 “歡迎加入七葉詩社!” “真的嗎?”許一零有些驚訝,“我們這就算加入了嗎?” “對呀,”程露尷尬地笑了笑,“因為每年加入詩社的新人不是很多,所以也不存在人數太滿要建預備群和正式群篩人之類的啦……” “好多人進社團是為了拿社團分,我們理解,”邵澤輝繼續解釋道,“我們以后也會盡量多安排活動的?!?/br> 夏慧妮迫不及待地問:“那我們社團平時都有什么樣的活動???” “各種各樣的都可以,散散步,看看風景,在桐月湖吃茶點聊天之類的,”程露立刻回答,“你們放心,很輕松,沒有任何壓力!” “偶爾也會有些不太尋常的,”邵澤輝調侃道,“比如上次夜里起了霧,你們學姐組織了一些人翻墻去隔壁公園拍照?!?/br> “啊,那、那是臨時起意,不算正規活動,”程露慌張地解釋道,“活動自愿參加就好,學妹放心,很自由,絕對沒有風險?!?/br> “哈哈哈哈哈……”許一零和夏慧妮聽罷都笑出了聲。 總之,這個下午,因為這次活動變得有趣了。 活動快要結束時,夏慧妮和許一零走了另一條路返回宿舍。 圖書館后面的那條路上鋪滿了銀杏樹的落葉。 許一零和夏慧妮并肩走著,呼吸了新鮮空氣后她的心情終于不再像剛出門時那般沉悶了。 “謝謝,”許一零對夏慧妮說道,“還好你帶我出來了,不然我總因為修學分的事郁悶?!?/br> “這沒什么,我自己也想出來玩,多虧你陪著我啦?!毕幕勰菡f道,“說起學分,你還記得咱們第一節公共課的那個老師嗎?她不是說嘛,大學的意義不在于混學分混績點,通識博雅的路上不止有專業課值得在意?!?/br> 他們現在身處這個專業,有的人是因為熱愛,也有相當一部分人是事急從權、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熱愛、也很難發現其實有時候遠方的聲音比眼前的課程更值得傾聽。 “許一零,你看!” 許一零抬頭,循著夏慧妮手指著的方向看去 ——沿著樹影斑駁的枝干往上,金黃絢爛的銀杏葉隙外是湛藍的晴空,遼闊的天空下風卷云舒,織就了精致秀美的畫卷。 “好美?!?/br> 許一零由衷地贊嘆道,掏出手機拍下這一幕,隨手發給了許穆玖。 “所以有時候我在想,我們是不是低著頭走得太著急,太久沒有好好抬頭看過天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