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流水線定制問卷(骨科1V1較清水)在線閱讀 - 彈坑

彈坑

    —————————————第12年—————————————

    角落有個少年,自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便是沉默寡言的。他的目光幾乎不會融進人群里,總是淡淡地注視別處。

    因為他看起來如此不合群,所以他所處的地方看起來如此冷清,如此特別,陽光、空氣,他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明朗與清澈。

    這樣的角落吸引著一束從另一個冷清的角落投來的目光,這束目光充滿好奇與驚訝,于流轉與探究之中瞥見了那一側透明鏡片之后他透著沉思和傲氣的眸子,逐漸地,這束目光里的驚訝被欣喜替代。

    這束目光不厭其煩地越過人群,連接兩處角落,一遍一遍,慢慢體味那份從未有過的、隱秘而珍貴的、特殊的類似共鳴的心情。

    就好像匍匐在土里時看見了另一端開始松動的土壤——那很有可能是個同類,是自己的同伴,也是自己向往的方向。

    想努力挖掘,想和對方有更多聯系,以后,不論是選擇繼續匍匐于寂靜黑暗之中還是破土而出,都會是開心的吧?

    這或許是個轉機,因為,主動和熱情的念頭已經慢慢沖破了習慣性的被動和封閉……

    他太特別了。

    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和一個人結識的機會,仿佛錯過了以后便不再會有。

    許一零有個秘密

    ——每當她看見那一位名叫蔣言柯的同學、或是看見他的名字,哪怕只是聽見別人念出他的名字,那一刻,無論天氣晴朗與否,無論周圍嘈雜與否,畫面總是顯得那么接近她看過的漫畫定格,顯得那么恰到好處。

    她只覺時光在那一刻為她停留了一會兒,好讓一種無形的、美妙的、代表甜美的旋律去繚繞她的心房,點綴她的心情。

    她的心底被一種新奇而特殊的向往澆灌出一株萌芽。

    蔣言柯。

    她裝作在背后的書包里拿東西,不經意地瞄一眼他的方向,而后閃爍的瞳孔倏地避開,眼底流動著近似膽怯的光,剩下的時間里她漫長地、默默地在齒間反復咀嚼一種能夠輕敲心臟、灼熱臉頰的情緒。

    “蔣言柯?!?/br>
    她在語文老師的辦公桌上看見了寫著他名字的作文本,里面用下筆極重且十分端正的字體敘寫了他在益城博物館的所見所聞,作文被老師評上了優。她由衷為他感到高興,開始更加好奇他曾經經歷過什么,好奇他在那些沉思的時刻是否也和她想過同樣的問題。

    “蔣言柯?!?/br>
    她聽見老師在喊他的名字。他在集體活動做游戲的時候輸了,被叫上去表演節目。她托著腮,看他拘謹地走上去,聽他用別扭的音調十分勉強地唱了一首歌,她發現那首歌她聽過,發現他在做自己不擅長的事的樣子也很有趣。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終于慢慢和他熟悉起來,從一開始只是互記名字,到見面的時候會互相打招呼,再到后來能進行一些簡單的聊天。

    家里裝了電腦的第一天,許一零就忙不迭地申請了大家都在玩的社交軟件的賬號。不知怎的,她害怕去直接跟蔣言柯要他的社交賬號,而是迂回地加了其他同學,找到顯示他為共同好友的消息,讓自己加他好友的行為顯得自然一些。

    她對他的了解越來越多,她知道了他的生日、星座、血型、喜歡的顏色和食物的口味。

    她沒想到,記東西居然可以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

    她開始留意他發的動態,留意他最近在看的電影、電視劇,留意他最近在玩的游戲、在聽的歌曲。

    他們在網上聊天,講自己以前經歷過的事,還有對某些作品的理解。他對她說,他好像從沒有和哪個女生聊過這么多話。

    她很開心,因為她和他看起來都是特別的。

    或許是注定的。

    蔣言柯在體育課上被拉去玩真心話大冒險,許一零特意去看了。得知他更喜歡長頭發的女生之后,許一零留了一年多的頭發,她每次總是編出各種理由,說什么都不讓母親帶自己去剪頭發。

    漸漸地,她發覺自己在念蔣言柯的名字的時候變得有些困難,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擋她,即使她和別人聊天的時候不得不提到他的名字,她也是快速地念完,好像“蔣言柯”這三個字是什么燙嘴的東西。

    她生怕自己藏得不夠好,為念出名字的語氣里摻雜太多情緒,生怕自己一開口就被別人聽出端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當時心里有多緊張,自己的眼神有多飄忽。

    她明白這些代表什么。

    她喜歡蔣言柯。

    隨著時間推移越發明確的喜歡。

    但平時她得藏著。這是個秘密,幾乎誰都不知道,同學、父母,還有和自己無話不談的哥哥。

    或許在閱歷豐富的大人眼里,她現在經歷的事、她所擁有的各種情緒都是幼稚、可笑甚至無足輕重的,但在這時的她眼里,她已經掀開了童話書的第一頁,她自己就是中心,她的任務就是呵護那株與喜歡這種情感共生的萌芽,讓它生長,直到它在自己心靈的土壤里長成參天大樹。

    許一零已經努力盡量不向其他人透露,她期待這個秘密最后會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由她自己光明正大地宣布出來的,她想象過各種那天的樣子,只等自己走進其中一種。

    看起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某一次,學校組織了一天一夜的校外綜合實踐活動。

    活動結束的時候是一個周末的晚上。

    她回到家打開門,不曾想,映入眼簾的,竟是大發雷霆的母親、嚴肅的父親和不知所措的哥哥,還有她那一本大概是母親幫她鋪床墊時被翻出來、如今又被扔在餐桌上的記錄和蔣言柯有關的私事的密碼本。

    密碼本的密碼鎖已經被掰下來了。

    她沒預想過這樣的場景,心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家里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盯著她,尤其是母親那雙寫著凌厲和失望的眼睛。

    她分不清那一瞬間她是什么心情,她最清楚那本子里面寫過什么,即母親會看到什么。

    突如其來的一切讓她根本無法承受,恐懼、驚慌、極度的羞愧,還有得知自己的秘密被迫剖開的難堪、怨恨,那些最糟糕的情緒如同無數黑壓壓的烏云,在她弄清楚自己正身處何境的一剎那全都涌進她的大腦。

    她不敢繼續往里走,就站在門口,聽母親罵完了她所有能想到的話:

    她連家里人的紀念日都沒有用心記過,卻把一個外人的生日和喜好記在本子上。

    她不僅是個不稱職的家人,也是個不稱職的學生,是個沒臉沒皮的混蛋,因為她在學習的階段胡思亂想,竟然不知羞地說自己有喜歡的人,還把那個人的名字在本子上抄了很多遍。

    她記錄下了很多她為那個外人做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卻讓她自我感動的事,這幅樣子讓母親覺得無比嫌惡……

    許一零在原地站立很久,一直沒有其他動作,直到母親說要打電話給班主任和那個叫蔣言柯的孩子的家長。

    她立刻沖上去緊緊扣著母親的手腕,極力地搖頭,求她不要打電話。

    離母親更近之后,母親憤怒的眼神就這么自上而下地砸進她的瞳孔,砸得她雙瞳酸疼,腿變得使不上力氣,她幾乎是半靠在母親身上的,扣著母親的手連同整顆心臟都在劇烈的發抖。

    此刻她只有這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母親把電話打出去。

    她必須勸說母親。

    爭取對方的理解或者認錯并表示悔改,這是兩種方式。讓她驚訝的是,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否決了前者。

    她向母親發誓,保證她以后不再這樣,好說歹說求母親原諒。

    不知過了多久,母親才終于表示自己暫時不會打電話。

    晚飯后,她一直把自己和那本本子鎖在房間里,期間許穆玖似乎來敲過門,可她沒有在意也沒有應答。

    原本,她在對母親說完保證之后,看見那個本子時心里是有氣的,氣自己沒有把本子藏好,也氣母親沒有經過她允許翻看她的東西。她要當著母親的面把本子撕爛、丟進垃圾桶,然后吼一句:

    “這樣你們滿意了吧?”

    想起母親罵她的那些話,她又覺得自己理虧,蔫蔫地把本子收起來,打算找時間默默地把它處理掉。

    她在房間盯著本子想了許久,還重新把里面的內容翻看了幾遍。

    這不是她喜歡蔣言柯的第一個年頭。不知不覺已經發生過這么多事。

    一頁接著一頁,她甚至能從字里行間感受到自己當時寫下那些字的心情。以前的她特地標明了日期,寫下了她希望自己能永遠記住的細節,生怕它們會被時間沖淡。

    她相信那個人是來“救”自己、和自己成為同伴的,她相信自己的選擇沒錯。

    她沒錯,只是時間錯了而已。

    總有一天,時間也會是對的。所以她要等著。

    她和母親保證過自己不再喜歡他,可她知道這一定會成為謊言。

    最后,她沒舍得處理掉那個本子,而是把它里面的內容撕下來,夾在別的本子里,藏到了更隱蔽的地方。

    她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長到即使有了喜歡的人也不會被母親指責的年紀。

    蔣言柯。

    許穆玖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但不是很深刻。

    這讓他不禁想起自己上小學的時候喜歡的那個叫沉柯的女孩名字里也有“柯”,他以前還跟許一零聊過沉柯。

    他平時在外為了融入群體和維護乖學生的形象,隱瞞、隱忍過不少事,但這么做對他來說太累了,所以他在家和許一零相處的時候往往有比平時更為旺盛的表達欲。在這一點上,許一零同他是一樣的,彼此的身份讓他們實在沒什么好戒備的,所以他們的聊天也沒什么避諱,可即便如此,許一零還是幾乎不跟他提蔣言柯的事。

    直到母親拿出了許一零的筆記本。

    他才知道,原來許一零在小學也有喜歡的人,他甚至懷疑這也許是大家都必須經歷的。

    還有一點讓他在意的是,他覺得自己有些失敗,他自己沒遮沒攔地跟許一零說了許多,但許一零在如今這件性質相同的事上對他透露的內容十分有限,這讓他心里有些不平衡。

    他盯著母親手里的本子看,估計許一零沒跟他說的那些應該全都記在里面了。

    說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他和父母就像三個審判官一樣,那一刻他自己好像也成了“家長”。他接過母親手里的“罪證”,看到了母親眼里明顯的怒火,知道許一零回來之后肯定免不了一頓罵。

    “你最好別跟她一樣整這些東西?!蹦赣H甩開本子,也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他訕訕地應付道“沒有”,心想還好他沒把他自己的糟心事往本子上記。

    說實話,他并沒有覺得這種事有多嚴重,因為學校里的學生提到這些事的時候一般都是調笑的語氣,而且大家都覺得這是不可控制的。

    不知怎的,一想到許一零藏著掖著沒跟自己說的那些事最后還是被父母知道了而且她還要因此挨一頓罵,許穆玖竟然有些幸災樂禍。

    在他態度不是很嚴肅地打開那本本子之前,他想象過里面會記錄什么內容,大概是一些與他以前經歷相似的心情和一些她做過的、他以前也做過的、也許現在提起來很羞恥的東西。

    事實證明,確實有。

    對喜歡的人的欣賞和夸贊、對自己的看法、猜測那個人的想法以及對未來的想象,還有記錄和對方關系的熟悉程度,打聽對方的喜好等等。

    但,也不止這些。

    當他看到許一零會去聽蔣言柯喜歡的音樂、看他喜歡的電影、認真寫下了自己的感想和理解并且對蔣言柯的看法進行猜測和理解時,他開始感到驚訝。

    他明白,也許那個人的存在對許一零來說不止是喜歡的對象那么簡單。

    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終于端正了自己作為一個旁觀者的態度,繼續看他們之間發生的事。

    好多字。

    這太耗費時間和精力了,而且,有點辛苦。盡管他知道許一零對此或許樂在其中,但他還是忍不住為許一零感到辛苦,那種心情就和以前他看許一零熬夜為羅敏做賀卡的時候的心情很像:

    大概是有些心疼,還有一些懷疑,懷疑這么做是否值得,此外,還摻雜著些許讓他分不清立場的羨慕。

    接著往下看,他發現,原來許一零也有和他一樣的疑問:

    當發現自己和對方的觀點十分不一致的時候該怎么辦,當發現自己和對方有的地方不匹配的時候是否要更努力地理解對方想法里的可取之處甚至隱藏自己的本來面目、將自己改成迎合對方喜好的模樣。

    作為“過來人”,許穆玖也許可以說,不要犯糊涂,沒必要為了一個人委屈自己,不覺得這樣太可憐太可悲了嗎?

    但他不會這么說。因為對當事人來說,他們誰都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如果不愿意改變,以后是否還能遇到比現在這個人更匹配自己的人?況且,不管有多辛苦,他們總能神奇地從目前喜歡一個人的狀態中嘗到甜頭,如果有辦法能繼續下去,怎么舍得就這么放棄了?

    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么久,許穆玖本來以為自己對以前和沉柯有關的那些早就看明白了,以為自己完全能以一種玩笑的態度去敘述、評價了。

    諸如:以前真幼稚啊、當初的自己真好笑啊……

    但當他手里捏著許一零的筆記本,看她親手記下的那些點滴,一些塵封的迷茫、心酸還有無奈好像又重新回來了,它們以新的、這本筆記的形式為載體,慢慢地從指尖和眼球滲透到血管里。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連他自己都沒想明白。

    這段不太尋常的看筆記過程讓許穆玖在目睹許一零求母親不要打電話時心情復雜程度不亞于許一零。

    同時,這讓他有種或許他能理解許一零的感覺。

    可這是真的嗎?他真的能感同身受嗎?

    他本來想找許一零聊一聊,但對方可能是心情不好,一直沒有應答,于是他只能作罷。再者,靜下心來之后他發現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能跟她說些什么。

    勸她想開點?還是跟她說自己以前喜歡別人的時候也遇到困難了?似乎都不妥,她的事還沒說定呢,還不至于悲慘到需要他來干涉。

    他沒有繼續干預的理由或者立場,他料想即便他說了她也不會聽的。

    說到底,他知道自己在她看來也僅僅是個套著家屬殼子的局外人罷了。

    許穆玖自己和沉柯自然是沒有后續的,小升初的時候沉柯去了一所私立重點初中,之后他們再也沒聯系。有時候他還會拿這件事自我嘲笑:也許他們之間連開始都談不上,他于那個完美得像天使的女孩而言從來就沒有特別之處。

    關于許一零和蔣言柯,許穆玖不知道有什么后續,因為后來真的過了太長時間都沒再發生別的,他就只能當這件事已經結束了。關于蔣言柯,他所能記住的也只有那個他看過許一零筆記的晚上。

    往后,他們家里沒人提起,他也沒好意思主動跟許一零再提這件事,這件事在他心里堵了一陣子,可他沒有更多精力再去關注了。

    許穆玖上初二的時候許一零在上六年級,那年寒假和往常一樣短。

    那段時間許穆玖經常在家和補習班兩點一線,并沒有很在意家里人的變化。家里沒有發生什么事,難得一次比較特殊的事情就是母親說要帶許一零去矯正牙齒。

    許一零上面的牙齒有些向外突出,誰都記不清是什么時候家里人都開始這么認為了。奶奶想起這個就會挑母親的毛病,說她們穆家的基因不好,遺傳給了孩子,還說小姨穆麗梅的牙齒和許一零很像。母親因為這個和奶奶起過爭執,堅持認為那是后天養成的,小時候不是現在這樣,和遺傳談不上半點關系,并且要求奶奶不要再扯上穆家的人。

    不管怎么說,最后的結果就是,他們都認為趁早矯正效果比較好,所以寒假一開始母親就帶許一零去做了牙齒矯正。

    回到家的許一零不僅收獲了牙套,還帶著紅眼眶。

    父親問是不是因為牙疼所以想哭。

    母親點了點頭,后又搖了搖頭,說當時箍牙的時候確實看著挺難受的,后來許一零就抱著她,悶在她懷里哭,說了什么“太貴了”、“對不起”、“不在乎”之類的,含含糊糊的,她也沒聽懂,后來就不肯說話了。母親猜她大概是心疼錢了。

    剛帶牙套的那幾天許一零總是牙疼,食欲也不怎么好,一直悶悶不樂的。

    那之后某一天的下午,許穆玖從補習班下課,到家的時候又被他撞見了許一零在哭。

    對方大概是剛洗完臉,還拿毛巾把臉擦干了。

    就算是這樣,哭過的臉和沒哭過的就是不一樣的,尤其是許一零那張臉,他可太清楚了,臉上那些紅色絕不可能是被凍出來的吧?

    許一零發現回來的是許穆玖,似乎稍微松了口氣。她慢吞吞地開口,想要說些什么,卻又閉嘴了。

    許穆玖就這么站在原地打量許一零。說是打量,或許用局促地盯著更為合適。

    是不是哭過了?或者,怎么又哭了?

    他省去了這些一看就知道的問題。

    “怎么了,你……是不是牙疼了?”

    “???”

    對方有些發懵,她皺著眉,隨后又低下了頭。

    “沒事,沒有前幾天疼了,我就是、剛才照鏡子的時候……我照鏡子,我看見了、我想起來一些事?!辈恢獎偛诺脑捓锬膫€字戳中了她的痛點,她說話的聲音變成了極力忍耐的哭腔,“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舔牙床,不應該張嘴呼吸?!?/br>
    許穆玖被許一零突然而來的自責搞得也有些懵:“怎么突然這么說?”

    “他們……”許一零嘴里蹦出幾個字,回憶讓她的眉頭擰得更緊,瞥向別處的眼神有些哀傷,她因為出神而沉默,過了一會兒才繼續回答道:

    “我想起來,他們、他說我的牙突出來,不好看,我記得他說、說我以為自己是兔子,其實我是老鼠……”

    她記得自己當時萬分羞愧和想落荒而逃的心情,沒有膽量也沒有意識再去追究這句評價的源頭以及后來蔣言柯也和其他人一樣這么對她說的原因,更不敢再去質問自己該拿以前她自己憧憬的那些東西怎么辦。

    她還做不到完全用學來的道理武裝自己的內心,她不可能做到對那些人、尤其是蔣言柯說的話毫不在意。

    過去的那天和今天鏡子里自己的模樣在腦海中交織重迭,牙齒的疼痛讓她心底本就蒙著一層委屈,她的自作多情讓她在面對那種她不愿意接受的評價時覺得她自己才是理虧的。她越是聯想、回憶,越是發覺別人所言是真相,心里曾經對未來的憧憬以及培養起來的自信自尊就被碾得越碎。

    許一零緊攥著自己的衣服,說的話斷斷續續,講的內容讓此刻聽著的兩個人都開始不好受,剛才好不容易洗掉的眼淚又重新聚在她眼眶里滴落到地板上。

    許穆玖有些失措,一遍找紙巾一邊斥道:“誰說的,怎么講話這么難聽??!”

    “我會照鏡子,我看得見,我覺得他們講的沒錯,可、可是我就是……就是聽著特別、特別難受……”許一零撇著嘴,吸著鼻子,呼吸一抽一抽的,現在一邊回想一遍講的那些事讓她的眼淚完全不受控制地越掉越多,“我也不知道是誰先說的,我不知道為什么他知道了,為什么他也這么說,為什么他又說嫌我煩,說我給他惹麻煩,被我喜歡很丟臉,他的好朋友其實不止我一個,我以為他覺得我特別,他沒有、他、我總是想起來他的事,就是那種、那種被討厭的感覺,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我一想到媽給我整牙花這么多錢、我想到以前她因為那件事罵過我,我就覺得、特別后悔,我覺得我對不起她,我一點都忘不了,我每次一想起來,就覺得、覺得自己特別、特別差……”

    她再也講不出完整的話,毫無顧忌地嚎啕大哭。

    “不是這樣的,你不,別、別哭?!痹S一零的話里的東西像一塊塊形狀各異的石頭砸向許穆玖的胸口。

    他只顧著趕緊幫許一零擦眼淚,不敢重新細想許一零剛才對他講的那么多話。那些內容是許一零曾經親耳聽到的、想到的,折磨了許一零很長時間之后如今又被許一零親口轉述給他。

    被當事人的眼淚浸泡著的這樣的后續在許穆玖逃避細想之后冷酷地將內容里一種名為“殘忍”的感覺凝聚成一團,強行塞進他的大腦。

    那種感覺隨著他逃避細想的時間越長就膨脹得越大。

    即便后來他在這種殘忍壓抑的逼迫下還是忍不住解讀了許一零話里的內容,他還是對那些刺耳的東西無從下手,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安慰對方。

    許穆玖知道,許一零從小就非??謶直缓鲆?、被嫌棄、被認為價值不如他人的感覺,而與她生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他往往是第一比較對象。

    所以,作為“天然敵人”的他在這些問題上通過表達“自己不如她”來安慰她總是很有效。

    許穆玖想到這,頓了頓,他一邊幫許一零擦眼淚,一邊扯著笑,調動自己習慣性的措辭:

    “你看我,我長得才難看呢,好多人都說……我尖嘴猴腮的呢。我這樣的人家看都不會看我一眼,我……”

    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前,他以為自己能毫不在意地敘述那些曾經讓他心酸的話,就像晾出手臂上一道早就愈合的疤那么簡單,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將那些話運用自如,以達到安慰許一零的奇效。

    在聽到他說出這句話之前,許一零也以為自己聽了這樣的話心里會舒暢很多,就像過去很多次那樣。她想,那個被家里的大人更重視的哥哥不也承認他自己不如她,不也承認他自己其實更不招人待見嗎,所以她沒有那么差勁。

    許一零愣愣地聽著許穆玖笑著說這句話,她透過眼淚看清對方的樣子,那句話在她腦海里不停盤旋

    ——她哭得比剛才更兇了。

    “不對,他們說的不對……”

    她拼命地搖頭,伸出自己的手去捏對方的臉頰,仿佛要把那種正在刺痛她的想法從對方的身上揪出來丟掉。

    她努力地克制自己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聲,讓對方聽到自己說的話:

    “不對,你別說,我不要、不要你也這樣……你一定、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不要和我一樣,因為那真的太難、受了……”

    一種洶涌的心疼和無奈迎面貫穿并攪動著心底原本酸澀。

    這樣復雜的心情擊潰了他防止自己墮入消極失控的心理防線,讓他失去了作為旁觀者和勸導者的資格。

    他完全無法把計劃的話繼續說下去了。

    “你別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

    即便是當時無望地做出放棄關于沉柯的一切的決定時,情緒都不如現在這么強烈。

    他感覺到許一零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說不清心頭那股既后悔又釋然的心情是怎么形成的。

    他用紙巾堵著許一零的眼角,自己眼眶里流出來的眼淚卻沾在對方的指尖上。

    他突然覺得過去他們之間講的話還不夠多,忍不住揪著以前的事開始胡亂抱怨起來:

    “你真是,你說你是不是笨???”

    “你為什么要聽他們的話?”

    “你為什么從來不跟我說那個蔣言柯的事???”

    ……

    那天大概是他們自認為那幾年最糗的一天,他們說了很多話,哭得很難看,他們膽怯、懦弱、沖動、盲目,他們囂張地跟對方吐露自己在那些年失敗了的人際交往中曾耍過的不靠譜伎倆、曾懷有的貪婪和嫉妒之心、曾憎恨過的自己身上那些似乎通過自嘲才能得到心理安慰的特質。

    他們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解心結還是在撕開傷口撒鹽,他們只清楚自己很想這么做,明白對方是自己的同伴。

    他們真想把那天忘了,因為他們覺得,為了走向積極向上的未來,和過去的糟心事告別比較好,但他們又從來舍不得忘。



<u id="0bgj4"></u>
  • <wbr id="0bgj4"><source id="0bgj4"></source></wbr>
  • <sub id="0bgj4"></sub>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legend id="0bgj4"></legend></wbr>

        <sup id="0bgj4"></sup>
        <wbr id="0bgj4"></wbr>
        <wbr id="0bgj4"></wbr>
        白嫩美女在线啪视频观看,国产色精品VR一区二区,岛国三级在线观看,久99视频精品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