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契約
茶幾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兩只茶盞明晃晃地擺在桌上,還有她開門時說的那句話,都在無聲透露著一個消息—— 這個房間至少前幾分鐘里還有別的人。 想到這一點可能,蕭煜本來就冷的臉上更是添了幾分寒意,眸光一轉,眼前的少女詫異得眼睛都不自覺瞪圓了,看向他的眼神像極了他是什么厚顏無恥的大惡人。 眼神一暗,他在沙發前停下了腳,大手細細摩挲著沙發的羊羔絨。 “怎么,我站在你房間門口被娛記拍到是很好玩?還是你想跟我綁定一起上頭條?” 他說的很是在理,沉牧歌一時被嗆得無言,半晌才想起來這是自己的房間,反問道:“明知道你來我這容易上頭條那你還來?” 本以為能占到上風了,沒想到對方根本不回答她的話,只悠然地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最后選在沙發上她剛剛坐過的位置坐了下來。 “我衣服不夠了,來你這取我的大衣?!?/br> 話雖這么說,但沉牧歌并不覺得這是他的真心話,但是他板著一張臉,神色漠然地寫滿了生人勿近,她也不想招惹他些什么,只好往衣帽間走去。 畢竟之后可能還有要拜托他的時候。 蕭煜在套房里轉過一圈之后并沒有發現和上次送她回來時有什么不對,直到坐到沙發上才發現—— 這兩只茶盞上杯壁上都帶了點唇印,只是顏色有些淡了,和杯身的顏色貼在一起,乍一看容易忽略過去。 心頭的妒火稍稍減弱,蕭煜卸下周身的防備,將身子往后一倚,靠在沙發上。 沉牧歌從衣帽間出來就看見他那寬闊的背靠在沙發上,燈光灑下給他的尖銳都蒙上了一層紗,柔光里居然產生了一種他很溫柔的錯覺。 蕭煜?溫柔? 他跟這兩個字根本不搭邊,沉牧歌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才會想到這個詞。 但是私心里卻不得不承認,他擁有優越的線條,這個身量和背影就算丟進人堆里都是鶴立雞群的那一個。 他太扎眼了。 蕭煜等了半天都不見她人影,回過頭看,她不知道站在背后發愣了多久。 “你是呆子?怎么總是愣愣的?!?/br> 沉牧歌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對著蕭煜發起了呆來,臉皮薄得恨不得立刻往地上挖個洞轉進去,快步走了過去將衣服往他懷里一塞,以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喏,你的衣服?!?/br> 蕭煜拎起衣服一看,又拿眼看了看臉上已經泛起了不知是心虛還是羞愧的紅暈的人,突然就笑了。 “你就是這樣對待別人借給你的衣服的?” 沉牧歌抬眼一眼,暗道不好。剛才褚姍過來的時候她太著急,塞進角落的時候沒注意看,此刻防風的皮大衣已經皺皺巴巴的不能再看了。 “抱歉啊,你這衣服多少錢?要不然我賠你一件新的吧?” 明明她的態度都擺得這么端正了,可蕭煜就是要跟她過不去:“我不缺這一件衣服的錢?!?/br> 又來,上次也是這樣說的,說是不缺,還不是眼巴巴過來拿了。 許是她心思在臉上寫得太過分明,還是他真能有那揣摩人心的本事,耳旁持續飄來他那好聽得該死的嗓音。 “讓我猜猜你現在在想什么?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可小氣了,一件衣服也斤斤計較?” “明明說好了不缺這個衣服還是要過來拿?” 被說中心事的沉牧歌只能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心虛,還沒等她挖好通往地底的洞,男人將衣服遞到她手上,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不知道是誰的名片。 “我只是來找這張名片,可惜已經皺皺巴巴的了?!?/br> “沉牧歌,你都對我的衣服做了什么???” 小美人魚被問得啞口無言,她完全沒想是這樣一個緣由,磕磕巴巴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才好。 說自己mama來了怕被mama看見房間有男人的衣服?這怎么說得出口,聽上去怪曖昧的。 最后能說出口的只有憋屈的一句話:“真的很抱歉?!?/br> 好在蕭煜停下了話頭沒有再往下說了,不然她真的是挖地三尺都不夠埋住她的羞愧的。 但是她哪里知道男人其實只是借口要拿衣服里的名片,實則是沖著她來的呢。 其實沉牧歌真的挺單純的,至少在蕭煜這樣八百個心眼子的男人面前??粗娴臑樽约旱膸拙湓捑拖萑肜⒕尾恢?,他自己都覺得罪惡。 可是她真的太好騙了,不給點教訓怕是以后什么人都能把她騙得團團轉。 “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吧?!?/br> 沉牧歌點點頭,說:“記得的?!?/br> 蕭煜指了指茶幾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搜羅出來的紙和筆:“口說無憑,立字據吧,也算是為我們倆好?!?/br> 沉牧歌想了想,覺得他這樣的做法也沒什么問題,當即表示同意。 走近沙發后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許多,沉牧歌有些不自然地縮了縮脖子。 茶幾太矮,沙發的高度不適合用來寫字,沉牧歌只能坐在沙發與茶幾中間的空隙處一筆一劃地起合同。 盡管她很想專心,但是腦海中的思緒卻忍不住要四處游走。 一想到蕭煜如炬的目光就在背后,肌膚就不由自主地激起一層寒浪。 盡管兩個人已經有過一次魚水之歡了,但是那并不是基于互相愛慕的前提之下。一旦靠得近了些,她總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親密距離。 她的小動作自然是逃不過蕭煜的眼的,眼下他并不著急,重要的是先把契約定下來,接下來的都好說。 她頸后漏出的那一截細頸被蕭煜靜靜地用眼光去描摹了不知道多少遍后,沉牧歌終于將條例都寫清楚了,按照那一天兩人的說辭。 她將寫好的字據遞給蕭煜,請他過目。 兩人仔細核對過無誤后就只剩簽字畫押這一步了。 不知為何,沉牧歌心底生出了一絲怪異,好像自己馬上就要羊入虎口了一般。 但事已至此,再沒有退縮的可能了。 蕭煜率先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緊跟其后的是寫在一旁的沉牧歌的名字。 契約從此刻起正式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