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金裘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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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小心臟噗通噗通,跳得快要飛出來了。 上首分明是一張與往昔看起來完全不一樣的臉,可是真奇怪,她卻仿佛能從這副假皮囊下,窺見舊時冠絕古今、俊美無儔的容顏,從那雙平湖深淵般幽邃的眼眸底下,看到獨屬于楚珩的霸烈氣息。 那是氣質含蓄而內斂的蘇探微身上不曾有過的。 他是楚珩啊,完完全全的楚珩,已經回來了。 好像有什么,先破而后立,浴火而重生了,熟悉的氣息,重新桎梏占據了這具軀殼。 這張臉,是真的蘇探微的臉嗎? 能變成這張臉,需要經歷什么? 姜月見心里發著抖,她不敢去問。 為什么他明明沒有在戰場上犧牲,可是數百個日夜,他卻始終沒有回來。 那一定不是他不想。 而是他不能。 是……發生了什么嗎? “專心?!?/br> 男人似不滿意太后這樣的出神,聲音沉而沙啞,帶著干燥冰涼的味道,重重地落下薄唇,封堵住了太后娘娘未吐的話。 連親吻都是霸道的。 發澀的唇瓣摩擦間,剮擦起尖銳的刺疼。 但這種疼痛一點也不讓人感到害怕,更不會排斥。 姜月見抱住楚珩的頸后,環住他,令他往下,并稍稍抬起胸脯去逢迎,眼眸亮晶晶的。 漫長的熱吻過后,是緋紅的一片泥濘,蛻皮的嘴唇泛出了一點兒白色,楚珩用自己的手托住姜月見的下巴,再一次低頭,用溫柔姿態,擦去那些紅痕。 姜月見等他松一些了,這才腦子轉過來,立刻要為自己找補:“陛下,其實你偽裝得真的非常好,真的,要不是臣妾和你夫妻多年,真的不可能認出來……” “什么時候認出來的,嗯?” 黑眸涌動墨色,眉梢淡淡一拂,言笑晏晏地淺凝向她。 姜月見咬咬嘴唇,說實話吧,是不是有點傷人自尊?因為,那真的,很早,很早了。 可都到了騎虎難下的境地里了,不說實話,好像也不能了。 腦子里總是不由自主掠過風吹梨雪的夜晚,種種旖旎光景,姜月見含混咕噥著道: “紫明宮那晚我,我就差不多知道了……” 太后娘娘特意給儀王下套,實則自己中了桃夭梨落的藥性,吸引他來。在床榻上扭得像一條蚯蚓的時候,他宛如一個救世主一樣出現了。 可那一夜,算不上真正的解圍。 因為—— 思緒被中斷,他的食指被太后娘娘輕輕地扣住。 眸光微動,泛起波瀾。 太后娘娘的臉蛋悶得滿是紅暈,依然清透無比:“我記得它?!?/br> 很難說,那種感覺,因人而異,有些人就是會天生比別人更敏銳。 她記得他食指要她的感覺,在姜月見還是皇后時,有過唯一的一次,無法不記憶深刻。對于楚珩身體的很多下意識的習慣,他是不能輕易改變的,意亂情迷時,誰還會去刻意掩藏或是觀察那些細節? 只是他以為她不知道。 其實她一一都記著。 更別提后來有過真正的歡愛,她不可能連這些都毫無所察。 在他的眉結慢慢地折痕更深之時,太后娘娘急忙道:“但是,但是當時只是懷疑,我沒確認的!” “什么時候確認的?” 她是很機靈,楚珩沒想到,她能機靈到這個份上。 姜月見老老實實地、甕聲甕氣地道:“那個‘慈’字?!?/br> 他一怔。 她垂著小臉,聲音不斷從底下悶悶傳來。 “你的每一幅字我都臨摹過,有的可能臨摹了千百遍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對‘慈’字避諱。我想這天底下,總不可能有這么巧的事情,連避諱的方式都一模一樣。陛下,你不會真的覺得臣妾是個傻子吧?!?/br> “裊裊不傻……” 他嘆息一聲。 指腹緩緩擦過她不斷顫抖的眼皮。 這雙眼睛,漂亮得世上尋不到第二人,卻為了他曾經哭傷失明。 一夜瀟瀟雨落,殿外景色如新。 又是澄澈光明的一個秋。 楚珩略略抬高姜月見的下頜,附唇,這一次,親在了他心愛的妻子的眼皮上,不含任何欲念,蜻蜓點水一吻。 作者有話說: 文案上說了,兩個人心眼都挺多的,所以做都做了,裊裊認不出自己男人是不可能的事。 第65章 姜月見第一眼在太和殿上遇見“蘇探微”, 什么也沒發現。 她覺得自己大約是獨居太久了,在禁中接觸的雄性屈指可數,金殿上那些王孫大臣遙遙一瞥, 也僅僅只能看到兩只眼睛一張嘴巴, 并不覺得有何出挑,于是在突然遇上這么個漆眉朗目的美男子時,有過不受控制地, 心怦然一跳。 但實話講,也就那一跳。 畢竟, 姜月見自忖是見過世面的女人。 她對“蘇探微”全部的幻想, 來源于身體的空虛產生的一種亟待解決的欲望。她曾迫切地想要一覽,他身上道袍底下那精實、緊致的肌理,觸摸到堅如鐵壁的guntang, 滿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一方面是出于此等原因, 另一方面, 姜月見是在賭氣。 楚珩的不說一聲, 和他長久的疏忽不理,讓她心頭哽了一口氣。那個對她們母子毫無責任心的男人,把自己的尸骨留在了北疆戰場,從此以后就連夢都不給她托一個。 幾年了,他的寡情絕義, 姜月見不想再領教了。 人生苦短, 何不及時行樂! 她氣得偏要在距離太廟不足一里遠的地方, 讓他在天之靈好好看著, 她是怎么委身勾搭別的男人的, 她是怎么在別人的身體下承歡, 比和他要快活無數倍的! 她早就走出來了, 就算死心塌地地愛過又如何,那畢竟也只是——愛過。楚珩若能回給她同等的感情,她就算再多守幾年寡也無妨。 可他有么? 反正,為了這么個男人,不值得。 姜月見根本不在意身體的清白,左不過是各取所需,心想那個小太醫道袍底下寬肩窄腰,骨骼修長,肌rou勻停,交付給他也不算吃虧,也許他還能比楚珩內家功夫更好呢。 她除了楚珩,也沒試過別人。 直到那晚春色纏綿之前,姜月見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她已經把自己徹底地說服了,并不打算繼續為一個心里沒她的男人守節。 那晚之前,她怎么也想沒想到,在她被桃夭梨落折騰得浮浮沉沉,意識朦朧不清時,還是與一剎那間的時刻,認出了,這個她死也不會忘的男人。 全身沐浴在汗珠之中,身體酸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可姜月見還是費勁地,用瞳仁充滿了震驚之色的目光,低低地垂下頭去,看向那個正在取悅自己的男人。 從他濃密的發絲里,看到熟悉的發梢,從他宛如神鑄的寬肩,看到那一條熟悉的鎖骨。 臉是不一樣了,可這具身體,她發現自己沒出息,一刻也忘不了。 她是真的很沒出息,嘴上說著一套,實際心里…… 就是忘不了。 是他么? 真的是他么? 會不會是,她中了毒,所以神志不清了,出現了幻覺? 亦或是,她自我道德約束太高,就算楚珩都死了,她還是不能接受楚珩以外的男人,在精神失常的時刻,把他當作了臆想中的死人? 是有過這種說法的,心里想著誰,便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似真似幻,似有若無。 可是那一枚懷疑的種子,就此在心里種下。她幾乎有八成的把握,這就是楚珩。 倘若不是端王妃的突然造訪,很難說姜月見能控制住自己,不把他壓倒在褥,狠狠地逼問:“你是不是楚昔玦?回答!” 端王妃恰好驚醒了姜月見的美夢。 她意識到,是啊,不管他是不是,他既然這樣出現,又一心入職太醫院,一定是有他的緣故,他不想說,以楚珩的個性,能逼得出來么? 再說,他現在不是武帝,也不是英兒阿父,他只是一個任由我拿捏的下臣,下臣了見了我,得頂禮膜拜,我讓他做什么,他不能不從。 說穿了又有什么意思,比起從前的傲慢威重,他如今的謙卑順受,豈不是更加可愛? 她決心再找一個實質確鑿的證據,來證實自己的猜測。 便有了后來,坤儀宮中臨摹《滄瀾篇》時,不著痕跡的試探。 楚珩從來都不知道,她曾在一半的驕傲一半的卑微里,不見天日地愛過他,很多年。 關于他的習慣,她如數家珍,每一樣都記得。 這些在他發現時都視作勾引固寵的手段,并覺得沒必要時,連姜月見自己都不明白,她為何會搜集他的起居注,一直樂此不疲。 在看到那個少了一點的“慈”字時,姜月見于恍然大悟中,如撥云見日般明朗。 誰也不知,那晚上,她獨自一人抱著他留下的《滄瀾篇》和《論均田制承前之利弊》的應試文章,哭了整整一宿。 就算是兩手完全不相干的字又如何,他就是楚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