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亂臣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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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就連一向站在她這邊的母親這次都袖手旁觀了呢。 她不信,一定是蘇苑音是說謊。 蘇落雪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抓過蘇苑音的手,手上惡狠狠地發力,面目扭曲地怒吼道:“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通風報信,是你害了我?!?/br> 蘇苑音淡笑著甩開被她抓得發痛的手,無波無瀾地瞧著她。 卻并不接她的話,只是道:“善草堂那場火的主謀是你吧?到回春堂獻計是假,你不過只是想找一個靶子來替你轉移視線,只是后來善草堂扭轉了局勢,你氣不過一番自己的算計就這么功虧一簣,于是又去找了同我有舊怨的周蕪,她知善草堂背后的人是我,必定會來落井下石,善草堂里那些尋釁滋事的亦是她派來的人對吧?!?/br> 見她說的半句不差,蘇落雪面上極快地閃過一絲意外。 “我之前已經同你說的很清楚了吧,可你還非要來招惹我,所以你今天落到這個地步,其實也不過就是咎由自取不是?”蘇苑音涼薄出聲。 蘇落雪見她竟然就直接將這事給認下,坦蕩得倒是半點懼意都沒有,是當真沒將自己放在眼中忌憚的。 就是因為蘇苑音,她才落到這番境地,連最后的孤注一擲都是可笑收場。 “我才是蘇家嫡女,蘇家唯一的女兒,你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憑什么能夠搶走我的一切?!?/br> 她睚眥欲裂道。 可任憑她如何口出惡言,如何歇斯底里,都只見蘇苑音那清冷的眸中,唯有些悲憫神色。 “我對你已經是手下留情,撞破此事的只有父親同母親,總是闔府的賓客都知曉你昨日欲行那般齷齪事,恐怕連整個上京,都再無你容身之地?!?/br> 好一個守禮端方不喜不怒,好一個大發慈悲手下留情。 她寧愿蘇苑音也能如她一般,毫無理智可言的大怒,全然顧不上半分儀態的出手發泄她心中的怒意。 可是蘇苑音都沒有。 她從頭至尾,都沒將自己放在眼里過,從來都只會高高在上地瞧著自己,總是要用同自己格格不入的方式提醒自己,自己的失態,自己的狼狽。 這才是她最討厭蘇苑音的地方。 蘇落雪突然恨意洶涌地奮起,直直朝著蘇苑音沖來。 她沒想到蘇落雪會用這么魚死網破的法子,失了防備,突然就發起狂來的蘇落雪給大力帶倒在地,只見蘇落雪作勢就要來伸手掐住她的頸,她有些抵不住蘇落雪的勁兒,被蘇落雪惡狠狠地掐得快要窒息。 只耳邊聽著蘇落雪歇斯底里的怒吼:“我不會輸的,我才不會輸,只要你死了就好了,你快去死吧?!?/br> 守在外間的春棋幾人突然聽見房內的動靜,當即一擁而入,看見大小姐就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要置二小姐于死地,眾人哪里還能坐得住,只趕緊將大小姐給拉扯開。 蘇齊岳和宋氏剛從裴府回來,聽說蘇落雪還出手傷了人,蘇齊岳冷了臉,只說她劣性難除,當即就吩咐下人連夜將她送到了天一觀,讓她誦經養性。 蘇落雪當真是下了狠手,那些被掐出的印子,落在蘇苑音纖細白膩的脖頸上只顯得尤為突兀。 夏琴小心給蘇苑音抹藥,蘇苑音卻有些心不在焉的走神了。 只因方才蘇落雪突然發難,叫她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同佘涂還沒有做完的事,想到了自己未解的身世,想到了父親,還有蕭闕。 若是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是話,好像確實是有那么一點遺憾的。 她好像突然就認清了自己的心意,她應是當真心悅他的。 從晨起時開始,她每每一不留神,腦海里就會不由自主浮現出他的身影,心間也總會有一陣難以言明地悸動。 這便就是愛意么? 她現在還答不上來,可是她想去試著找找答案。 可若是對方是蕭闕,她亦是有自己的顧慮。 她對蕭闕了解的實在是太少,不知蕭闕對父親那般說只是緩兵之計還是存了旁的心思,再就是蕭闕所圖不小,若待到他日,那件事當真無可避免,她亦是不愿叫整個蘇府都因她之過而受到牽連。 可盡管是做如此想,她卻也無法忽視自己內心的感受,暫不論別人眼中的蕭闕如何,就只是于她而言,蕭闕三番兩回救過她,又屢次為她解開危困之局。 還有便就是昨日,她中了蘇落雪的藥,心神大亂,可后來見到蕭闕,她卻又能夠無端地將心放下,全然交付信任予他。 所以她想為自己爭取一次,倘若蕭闕同父親說的都是真的,亦是心悅于她呢,倘若她能在未來那些事還沒有發生之前阻止蕭闕的叛亂,那便就也不會牽扯到蘇府... 可眼下蕭闕就要離京了,她得要先問問蕭闕,知曉了他的心意,再考慮旁的事情。 -- 日影西斜的時候,又下了一陣子雨。 落日余暉伴著細雨淋漓,街上就只有稀稀疏疏三兩行人。 雨鬧人靜自成一片和諧之景。 “少主,賢妃娘娘抄的祈福經已經悉數交到天一觀了,沒有旁的人發現?!币粋€灰袍男子坐在薛鳴岐對面道。 薛鳴岐點點頭,笑意中卻有幾分譏諷。 就連宮中高高在上,特賜封號的賢妃,連祭拜自己的好友時,都不能宣之于眾,唯恐招來圣上猜忌。 明明姑父姑母身上的罪證已經洗清,提起那莊事,卻仍舊被人人忌諱,諱莫如深。 倒是不知那端坐于龍椅之上的人是不愿意聽旁人評論自己的過錯,還是他本就心懷有愧。 只可憐他那戎馬半生的祖父,馬革裹尸為大齊鎮守西南幾十載,直到現在都等不到殺人兇手的一句歉疚之語。 甚至就連朝中為當年安定縣一案請|愿的人也都被明升暗貶,調離上京。 若不是定國公闔府以百年根基威望做籌碼,同朝中各退一步,自請退居西南兗州,再也無法撼動永曦帝皇權分毫,恐怕當年的兩條人命至今都難以平冤。 恍惚之間他好似聽見街上忽遠忽近傳來一陣鈴鐺聲,時淺時重,打斷了他的神思,也沖破了他剛剛心中升起的一層迷瘴。 他垂下眸,透過瓦當上淅瀝瀝滴下的水柱,細密的雨簾,看見了一個撐著油紙傘的紅衣姑娘。 油紙傘擋住了她的上半截身子,步子有些輕快,腳腕處纏繞著的一截紅色帶子上有幾個閃著銀光的小鈴鐺。 原來他并未聽錯。 心下的疑惑被解除,他釋然收回視線,卻在下一瞬看見那個紅衣姑娘紙傘輕抬,露出一張芙蓉面,嫵媚艷絕如一株盛放的秋海棠。 他怔了怔,也無暇顧及正在說話的下屬,徑直跑下了樓。 雨比他來時還要大些,他腳下步子卻沒有半分遲疑,直直沖進了雨簾中。 他有些無法解釋自己此刻的情緒,驚喜意外,卻又有些惶恐。 惶恐他只是認錯了人。 可是明明就是那么熟悉的人,他又怎么會認錯人。 對著那個跟記憶里重合的背影,昔日的記憶撲面而來,他心上像是抽痛得厲害。 “蔓蔓?!彼淮_信地喚道。 紅衣女子身形一頓,撐著傘轉過頭來,一副嫵媚的眸子里卻滿是陌生戒備之意。 “公子怕是認錯人了?” 薛鳴岐蹙了蹙清雋的眉,明明就簡直是一模一樣的面,他怎會將人認錯。 可是... 他回神,反應過來自己此刻的荒唐之舉。 “姑娘抱歉,只是你長得像極了我的一個故人,我一時情急下唐突了?!彼妇涡π?,側開身子讓了人。 紅衣女子眉目間的戒備仍是沒有消失,只像是遇上了什么怪人,見她“戚”一聲。 從身側那個被雨淋得渾身濕透的溫潤男子身邊走過,身影越來越遠,卻從未回過頭。 薛鳴岐收回遠望的視線,嘲自己當真是魔怔了。 蔓蔓明明在那個雨夜里死在了舉家流放黃州的路上,是他親自為洛家三十二口枉死之人收斂入棺安葬... 所以這人又如何會是她。 他木著手撫了撫心口,有些悵然若失。 一旁的手下將傘撐至他的身后,亦是鮮少見到少主這般失態,默著聲不說話。 見人來,薛鳴岐沒管濕透著的青袍,恢復了如常清雋面色:“無事,雍州來了信,我得親自去一趟,或許姑姑、姑父當年身隕安定縣的真相就要水落石出了?!?/br> 一旁下屬聽了神色亦是有些欣喜,主公追查真相已經十六載有余,若是當真能查清此事,對于薛家也算是有了個交代。 “屬下愿與少主一同前往查明此事?!鄙韨认聦俅故椎?。 薛鳴岐微微頷首,將失控的情緒悉數收斂,和煦的面上掛了點極淺的笑意,接過手下遞來的傘慢步而行。 這個消息就像是死局中突然出現的一線生機,或許解開之后,一切都就要真相大白了。 不日就要離京,他想起了上京中還有兩位友人,經此一別倒不知何時才會再見,還得好好道個別。 -- 戌時,桃花巷玉笙樓最近也可謂是紅極一時,鴇母梅春迎來送往,樓里夜夜笙歌。 聽說就連矜貴挑剔的瑞陽王府蕭闕世子都在玉笙樓接連宿了四五日,卻每日都點著不同的姑娘。 現在人就要即將離京了,臨走前竟然流連于玉笙樓這么些時日,想必這玉笙樓定是有它的妙處。 故此,這幾日京中紈绔也紛紛慕名而來。 陸起進了玉笙樓的門,徑直往里走,經過幾處雅苑。 水榭中養著幾只龜,半個手掌大小時才養進池子中的,現下都長的已經有臉那般大,他探身數了數,才折身進到了洛神閣,四周都再不似方才的那般嘈雜,僻靜得只剩了些鳥鳴,以及陸起走動間發出的輕微聲響。 屋中只除了蕭闕坐于案前而外便就再無旁人,一陣淡淡烏沉香升起。 其實他家這主子說是矜貴也矜貴,但是又能同他們一起接連數月宿在梁州營帳中,同吃同住,親領梁軍剿匪平亂,進軍時惡劣的環境亦是不曾說過一句苦,就唯獨倒是對這氣味挑剔些,除了烏沉香,再聞不慣旁的味道。 見陸起闊步而來,蕭闕掀起眼皮淡淡瞥了他一眼,只見喜色都已經飛上了眉梢。 “主子,聽說蔓笙姑娘今日便就要進京了?!?/br> 蕭闕只從鼻腔中發出一個“嗯”字,有些懶散的意味,像是心不在焉。 從前只知自家主子看書一目十行都過目不忘,現下卻只見自他進來后到此刻,主子卻都一直瞧著一頁筆墨并不太多的書頁遲遲未動,也不知是何事叫他分神至此。 雖能覺著主子奇怪,但是陸起卻還是只作不知,靜默地在一旁候著。 蔓笙姑娘來了京城之后頭一件事便就是會來此處,所以他只消在此處候著便就可以瞧見人了。 陸起正想著,就聽見屋外銀鈴聲動,時急時緩。 他揚起笑出門去瞧,就見一個身姿高挑妖嬈的紅衣女子,手里正拿著些龜食朝池子里灑去。 似是聽見腳步,女子轉過頭,待看清人時,她才笑笑:“小陸子,好久不見啊?!?/br>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