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貪嬌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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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將軍看愣了,粗魯地掏出姑娘口中的棉布團, 一把鋒利的大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怎么回事?娘娘呢!” 那姑娘端坐著不回話, 熱淚大顆大顆地砸下來。王將軍一把推開她,鉆進轎子里。 “不可能啊, 我親眼瞧著娘娘上的花轎。這轎子有機關,肯定有機關!” 王將軍四處搜索,就是頂再普通不過的轎子。便是有什么, 娘娘從轎子底下逃了,也該有個影。他和金少一直跟在花轎的后側,沒道理發現不了。 金少也蹙著眉, 圍著花轎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查探一番,確實沒發現異樣。 這可就怪了。 陸滿庭緊抿的唇線咬得死死的,逆著光,俊朗的五官愈發顯得朦朧,看不太真切他眸底的神色, 只依稀瞧著那根根分明的長睫氣得發抖, 周身的氣勢又急又烈, 似在強烈地隱忍。 他冷冷地看向三皇子:“你最好給我個解釋?!?/br> 三皇子蒙住了。 這幾日一直是陸滿庭的人守著吟兒,去紫菱殿之前,王將軍和金少是親眼瞧過吟兒梳妝的,見著人從內殿走出來。 從紫菱殿到皇城外,距離并不遠。慢悠悠地走,按照習俗特意在街道饒上幾圈,到了城外,也不過堪堪行了一個多時辰。 這活生生的人,去哪了? 三皇子扣住花轎內姑娘的手腕,放柔了音量,用胡蠻語同她說話。 “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為何扮成神女的樣子?你且將過程講給我們聽,我不會為難你?!?/br> 姑娘咬著唇,幾番猶豫,似是不愿多講,直到三皇子再三確定不會怪罪她,她才俯身向三皇子行了一禮,淚眼婆娑道。 “是神女讓奴婢這么做的?!?/br> 姑娘從袖子里拿出一張折疊的信簽紙。信簽紙有些皺,表面有細微的汗漬,應是被這姑娘握了許久。她哆哆嗦嗦交給馬背上的陸滿庭。 “神女讓我轉交給您?!?/br> 陸滿庭接過米黃色的信簽,沉著臉打開。信箋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我已出宮,不許為難我的族人?!?/br> 字跡秀麗,是無數個清晨和黃昏日落,他執著她的手,親自教她習的正楷。 她起筆處總是偏右,落筆處回旋,圓嘟嘟的,不工整卻別有一番純稚的美。他時常逗她,吟兒的字還沒長開,鮮嫩地很。 陸滿庭將信簽紙捏了個稀碎,斜勾著唇,深邃的眸底流轉著看不透的危險。 “好,很好?!?/br> 他幾乎從齒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上一次離宮,她用“假死”來騙他,走得一聲不吭;這回好了,還曉得留張字條給他! 他氣得腮幫子疼。 少頃,洶涌的怒氣歸于沉寂,陸滿庭眼中重新浮現出溫和,卻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畏懼。 他看向花轎中的姑娘,沉聲道。 “可有人逼迫神女?你何時同神女換的身份?” 那姑娘解釋,一切都是神女自己的想法,無人強逼她,她們也是給神女梳妝的時候,才曉得神女的計劃。也是在那個時候,悄悄換了衣裳。 王將軍愣道:“那豈不是從內殿出來的人就是你?不是娘娘?那娘娘去哪了?” 姑娘搖頭:“奴婢不曉得。奴婢們走的時候,神女尚在內殿?!?/br> 三皇子派去調查的侍衛急匆匆地趕回來匯報情況。 “啟稟三皇子,屬下多方尋找,紫菱殿空無一人?!?/br> 自三皇子帶著假冒的“神女”走后,負責看守紫菱殿的天牧族侍衛一直都在。中途大皇子來過,獨自一人入了內殿。 許是有一會兒沒出來,大皇子的近侍親自入殿去尋。幾人出來的時候,大皇子面色很難看。 “......大皇子?” 三皇子蹙眉,斜倪到花轎中的姑娘神色頗有些閃躲。那姑娘的鎖骨下方有一道小小的凸起,形似蟲子之類的腳。 在天牧族,能被蠱蟲cao控的紫菱殿侍女,多是天尊的人。 三皇子溫和的眸暗沉了幾許,問稟告的侍衛。 “你確定大皇子出來的時候,神女不在其中?” 侍衛抱拳:“屬下確定?!?/br> 王將軍反手一刀刺入滾滾黃沙中:“那就怪了。既然大皇子沒擄走娘娘,那說明娘娘人還在紫菱殿,怎會憑空消失?”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也想不出是為何。 陸滿庭眸色深深,望向侍衛的眼神如同刀鋒般可怖,帶著壓迫的口吻。 “三皇子離開后,也無人再從紫菱殿出來?” 侍衛垂首:“沒有?!?/br> 漫天的黃沙飛揚,淹沒了喜慶的嗩吶聲和胡琴聲。夏風蔓延過胡楊樹的樹梢,帶著令人窒息的悶熱,將所有人壓得喘不過氣。 就要變天了,暴風雨即將來臨,一如陸滿庭低沉壓抑、翻滾不斷的氣息。 忽地,陸滿庭挑眉,魅惑若桃花的丹鳳眼微瞇。 他隨手一指,指向茫茫的天際。 那是天牧族和若水城的交界處。 茂盛的密林深處蜿蜒著一條漠北河,哺育了千萬個華夏兒女。在那人煙罕至的密林,掩映著一座小小的尼姑庵。 他不禁笑著:“我知道她在哪?!?/br> * 蘇吟兒走在一條昏暗的密道內。 密道在紫菱殿置物柜的后方,約莫六尺寬,能自由通行三個壯漢或是一輛簡易的馬車。兩旁石壁上隱隱有濕潤的水漬,從鑿痕上看,應是沒幾年。 涼風從前方吹過來,蘇吟兒手里燃著的火折子忽明忽暗。她不曉得此密道通往何處,但不管通往何處,前方的路在她的腳下,全由她來掌控。 外頭隱隱有低沉的雷鳴聲,佛在她臉上的冷風有些許的涼意。因著有了身孕,易疲憊走不快,蘇吟兒每走一段路會歇上片刻。 餓了,從隨身攜帶的小布兜里拿出一串黑紫色的葡萄果腹,順帶解渴。 她也不知自個究竟走了多久,纖細的兩腿已有些發軟。終于,眼前亮起一束光,愈來愈亮、愈來愈刺眼。 蘇吟兒來了精神,先前的疲憊一掃而光。 密道的盡頭,是一片人煙罕至的密林。黃昏漸晚、殘陽隱入濃云中,林中霧蒙蒙的,似是剛下過一場大雨。 蘇吟兒抬眸,看這天色,還有雨要下,得盡快在天黑前找到歇腳的地方。林中野獸蟲蟻多,她柔弱無依,碰上可該麻煩。 不遠處走來幾位身著素衣、頭戴青帽的尼姑。她們彎著腰,左臂彎掛著一個簡普的竹籃,右手拿著一根半人高的竹竿,在灌木叢里翻找著什么。 蘇吟兒上前行了一禮:“敢問師太,這里是何處?附近可有歇腳的地方?” 師太停下手上的動作,回了一禮。 “阿彌陀佛。此處是漠北林,地勢偏僻,歇腳的地方甚少。施主從哪里來,要往哪里去?看你衣著富貴,不像是貧苦人家,怎會獨自一人出現在深山老林?” 蘇吟兒愣愣地望向繁盛的紅杉樹,綠色的枝葉卷著雨滴,被風輕輕一吹,落在低矮的鼠尾草上。 她竟已來到漠北林么? 漠北林位于天牧族和大庸國的交界處,植被繁茂,山路崎嶇。 這座密林,蜿蜒著一條常年不息的漠北河。河水源自天山,匯過小溪、流經密林,滋潤兩人天牧族的每一寸土地,被稱為天牧族的母親河。 四年前,她就是在這片密林里慘遭毒害的。 蘇吟兒掩下悲切,水泠泠的眸子蒙著一層nongnong的水霧,戚戚流轉。 “還請施主原諒,我不想提從前的事。若是不麻煩,請施主為我指條出山的路或是歇腳的地方,感激不盡?!?/br> 幾位尼姑同時嘆一口氣。 “罷了,出家人當普度眾生。后山有一座尼姑庵,施主若是不嫌棄,可在那歇上一歇,等明日天亮了、雨停了,再做打算?!?/br> 蘇吟兒趕緊謝過幾位師太。 師太們原是來此處采摘蘑菇的,不大的竹籃已裝得半滿。見天色不早,面前的女子又似趕了很遠的一段路,神色疲憊,遂收了竹竿,領著蘇吟兒回尼姑庵。 殊不知,不遠處的大樹后面,一雙琉璃色的眼眸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瞧。 * 后山的尼姑庵建在山腳下,不大,共前后兩個院子。 前院是禮佛和講經的佛堂,小廚房建在最右側;后院除了幾間尼姑們居住的睡房外,剩下的兩間寮房是留給香客的。 入了灰撲撲的木質門檻,一頂碩大的鐘立于正庭。鐘乃萬物之始,在佛家有鎮宅安神之說。蘇吟兒先去了佛堂,虔誠地跪在菩薩前,喃喃低語。 “幸得菩薩保佑,吟兒和腹中胎兒一切平安?!?/br> 她褪去皓白手腕上戴著的金手鐲,比了比面前功德箱的入口,鐲子太大,裝不進去,改為交給身旁的師太。 “獻給菩薩的一點心意?!?/br> 師太:“阿彌陀佛,施主有心了?!?/br> 拜完菩薩,蘇吟兒隨著師太去了后院的寮房。 寮房質樸,卻收拾得異常干凈整潔,房頂上、床底下、窗旁的木質置物架,一層不染。 師太簡單地給蘇吟兒介紹一番后,讓她放寬心,暫且住下,菩薩不趕受苦受難的人。 “施主先喝杯熱茶,晚膳就快好了,稍后給您送來?!?/br> “多謝師太?!?/br> 有些泛舊的木門被輕聲合上,蘇吟兒坐在小方桌前,暖茶入喉,暖了胃,也暖了心窩。她輕撫隆起的腹部,柔聲低語。 “孩兒,我們終于逃出來了?!?/br> 她輕撩云錦廣袖,卸下戴在手腕上的白玉珍珠手鏈、腳腕上的九天回旋珠、腰際纏繞著的流蘇金鏈,將其放在從紫菱殿帶出來的小布兜里。 小布兜里,裝著的奇珍異寶、名貴首飾,全是舉世無雙、稀罕至極的寶物,每一樣都可賣出天價,尤其是那顆拳頭大的夜明珠,能買一整棟三進三出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