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貪嬌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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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牛皮紙很舊了,四邊被磨得不成樣子,應是有不少的年頭,卻折得整整齊齊、方方正正。 他就著昏暗的燭火,一筆一劃,在最后一個名字上打了個x。 “等著,汪正卿很快會來陪你?!?/br> * 這一夜,蘇吟兒瑟縮在景陽宮的墻角,用一張狐裘緊緊地裹住自己。 她想著晚宴上老皇帝砍殺太子的種種、想著老皇帝用逗鳥棒勾她的下巴、想著金鞭下被磨成的rou泥,害怕地睡不著,睜眼到天明。 第30章 初一 深冬的天還寒得很, 簌簌冷風吹得景陽宮屋檐下的冰溝子亂晃,可無論怎么晃,冰溝子掛著的紅色紙鳶就是落不下來。 那紅色紙鳶是蘇吟兒前幾日心血來潮用紙糊的, 不知怎地被風吹到了外頭。 侍女洋桃喚來兩個小太監, 搭了張不高的木梯子,顫顫巍巍地用竹竿捅那冰溝子。 檐下的小宮女在掃地, 將昨晚未燃盡的紅色炮竹齊齊掃到不顯眼的角落里,待到初三過了, 才能正兒八經地打掃。 遠處的廊下立著一個白色少年, 嘴里銜著半根狗尾巴草,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小太監們瞧。 洋桃看不過去了:“金少, 您倒是搭把手呀!” 金少劍眉一挑:“安國君讓我來給嬸嬸送禮, 可沒讓我多管閑事?!?/br> 話雖如此,他一個縱身飛到屋檐下, 輕輕松松取了紙鳶遞給洋桃:“你也不去催一催?這都快巳時了,小嬸嬸還沒起呢?” “急什么?大年初一睡得飽,有福有財身子好呢!” 洋桃不緊不慢地往內殿走, 恰好遇見清秋端著洗漱的銅盆出來,往里瞧了一眼,看向金少, “去吧去吧!” 內殿,蘇吟兒懶懶地趴在貴妃榻上,懷里抱著一只繪著祥云圖案的暖手爐。房間里點著安神香,裊裊香氣從金鼎上徐徐升起,氤氳了她卷翹的長睫。 許是昨夜沒睡好, 她有些頭疼, 單手撐著瑩潤的下頜, 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見著金少過來,她垂下寬大的袖擺,理了理面前的衣襟。 金少命人將一排紅木箱放下。 紅木箱沉甸甸的,封口處分別用紅色的喜紙貼上,寓意著平安順遂、吉祥如意,滿滿當當的,全是明晃晃的金子。 “怎么樣,小嬸嬸,咱陸叔大方吧?” 蘇吟兒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沒別的么?” 往常的大年初一,天尚未亮,陸哥哥會來到淺月閣,在她枕頭底下塞個漂亮的利是封。 利是封并非錢幣,是鑄成錢幣形狀的避邪品,正面可以寫上祝福語,背面印有龍鳳、雙魚等吉利的圖案。 蘇吟兒曉得不該奢盼,可就是忍不住會問。 金少不明所以:“嫌少???這些金子可以在京城買下一棟三進三出的院子呢!” 蘇吟兒敷衍地笑了笑,沒吭聲。 金少又攤開雙手,死皮賴臉地湊到蘇吟兒跟前:“大過年的,小嬸嬸是不是也該表示表示?” 蘇吟兒將面前的桂花糕推至金少跟前,自顧自地將一片片金葉子擺出來。 按照習俗,宮中的大年初一,妃嬪們應當去永壽宮拜見太皇太后、坤寧宮拜見皇后,奈何這老皇帝的先母和皇后早早就去了,剩下蘇吟兒地位最尊貴,想來那些妃嬪們等會要來。 蘇吟兒無意同那些女子周旋,打算賞每人一片金葉子,應付了事。 金少是個自來熟,絲毫不在意蘇吟兒的不理會。 她靜靜地坐著,纖長濃密的眼睫像是蝴蝶的翅膀,戚戚輕顫,誘得他伸出右手。 蘇吟兒忽地抬頭:“干嘛?” 她面前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線被擋住了,她往左邊挪了挪,避開金少的追逐。金少干咳了一聲,拿起一片金葉子,對著窗外的陽光晃了晃。 “我家多得是金子,不差這玩意。要不然,你寫個利是封給我?” 紅木色八角矮幾上,恰好擺著幾張不同樣式的利是封,那是蘇吟兒打算送給侍女們的。 蘇吟兒搖頭:“不行,我沒有多的?!?/br> 金少翻了個白眼:“蘿卜頭,你也太小氣了吧?五文錢的利是封都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是......” 蘇吟兒漲紅了小臉,想想不該同他計較,又氣鼓著桃腮,抽出一張利是封,遞給他。 她記得清楚,有一回她哭得傷心,金少送了一只巴掌大的玉兔子給她。 她不想欠他人情,挑了個金墜子一同拿給他。 金少沒接金墜子,只拿起利是封瞧了瞧。 他翹著二郎腿,悠閑地給自個倒了盞茶:“利是封上沒寫字,還能叫利是封?” 蘇吟兒一時語塞,頓了頓,拿起矮幾邊上的狼毫筆,挽起袖擺,在利是封上淺淺落下幾個字,還沒寫完金少的名字,金少就不干了。 “錯了錯了,我不叫金少,那是別人給我的雅稱?!?/br> 蘇吟兒握著狼毫筆不動,那水泠泠的美目瞪得圓圓的,桃腮簇著一抹艷麗的紅,不用細看,也知被氣著了。 金少笑地張揚。 他趴在矮幾上,從下往上打量她,似在打量一只被惹急了的小兔子。 “蘿卜頭,你為啥不問我叫什么?” 蘇吟兒恨了他一眼:“你到底說不說?” “說說,金多多,我叫金多多?!?/br> ——“噗嗤!” 侍女洋桃沒忍住,快速跑去門背后,叉著腰大笑,那候著的一眾小宮女,個個都捏著帕子捂著嘴。 金少不甚在意地“切”了一聲。 沒見識!他爹還叫金不愁呢! “嘿,小嬸嬸,你別顧著笑??!你看你,字都寫歪了!” * 承安殿的殿門口,滿朝文武百官候了足足兩個時辰。 按照習俗,大年初一這日,百官們需得在卯時拜見天子,隨天子一起祭拜天神,為江山社稷祈福。 可百官們左等右等,只等來嚴公公帶著兩個小太監從承安殿出來。 ——“皇上龍體欠安,今日這禮節就免了。各位請回吧!” 文武百官們站在寒風蕭瑟的大殿門口,氣得直甩手。 老皇帝昨個夜里“一展雄i風”“一夫馭六女”,今個就病了?怕不是龍體欠安,是醉在溫柔鄉、舍不得起來吧? 陸滿庭曉得老皇帝的德性,壓根沒去承安殿。 他去了京城西街的煙花巷。 煙花巷位于京城西街最隱蔽的地段,是男子們醉生夢死、快活風i流的銷金窟,是良家女子從不敢踏足的地方。 那兒夜夜笙歌、紙醉金迷,白日里卻是門窗緊閉。 一雙赤金足靴踩過泥濘的街道、繞過衣衫襤褸的乞丐,走進一座虛掩著大門的閣樓。 “咚咚咚”的腳步聲響在搖晃的木樓梯上,領路的老媽子殷切地推開一間昏暗的廂房。 “爺,就是這位了?!?/br> 廂房的角落里,坐著一位略顯瘦弱的白凈姑娘,病懨懨的,看起來沒什么精神,但模樣是俊的,眉眼兒彎彎的,有幾分狐媚的味道。 陸滿庭在那姑娘跟前半蹲下來。 他取了張干凈的潔帕,搭在姑娘纖細的手腕上,細細地把了會脈。 起身,他扔了潔帕,示意風離將賞錢拿給老媽子。 “多謝大爺!”老媽子將賞錢揣進懷里,又踢了那姑娘一腳,“你個賠錢貨,染病了還有人要,真是運氣!還不快滾!” 風離給那姑娘戴了一頂遮面的帷帽,帶著她從后門離去。 陸滿庭出了煙花巷,往皇宮的方向走。 雪后天晴,暖洋洋的太陽灑在白茫茫的雪上。 路邊三五個稚童拿著炮竹嬉笑著你追我趕,將撲著翅膀飛騰的大白鵝堵在枯黃的草垛下; 瞎了眼的老人家拉著聒噪的二胡,旁邊跟著一個四五歲的女娃娃,舔著臟兮兮的手指。 街邊有小販賣棉花糖,陸滿庭順手買了一個,掂了掂小販找的零錢,丟進瞎子老頭面前的破碗里。 老頭耳朵一動,忙磕了個頭:“貴人吉祥!” 女娃娃望著陸滿庭傻呵呵地笑,怯生生地指向他手里拿著的棉花糖。 陸滿庭嗤笑,“小東西,有點眼力見,”,卻是拿著棉花糖走開了。 * 景陽宮。 洋桃送走金少,長吁一口氣:“夫人,這金少話可真多!有他在呀,怕是一整年不愁寂寞?!?/br> 蘇吟兒嫣然巧笑。 金少雖是鬧騰,但也沒旁的壞心思,是個可以交往的朋友。 “洋桃、清秋,這是給你們的?!?/br> 蘇吟兒拿出早早準備好的金元寶,洋桃欣喜地接過,說了好多吉利的話。清秋默默地看著洋桃,藏在袖子里的利是封捂得緊緊的,終是沒有拿出來。 洋桃說起了等會要來的妃嬪,將她們的背景一一說給蘇吟兒聽。 蘇吟兒不甚感興趣,似想起什么,問:“你知道先皇后的事么?” 先皇后是個可憐人,據說長得貌美傾城。剛入宮那會兒,寵冠六宮,深得老皇帝喜愛,沒多久便懷了龍種,也就是后來的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