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貪嬌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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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吟兒的神色甚是平靜,一點也不復方才的慌亂,那紅潤若嬌花的唇瓣,甚至微微向上,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清澈的水面上,蕩漾出一張絕美的嬌俏的麗人兒。 她將受過傷的雙手泡入溫水中。 洋桃急急攔下:“夫人!奴婢伺候您!” 蘇吟兒笑著:“不了,我想自己來?!?/br> 溫水蔓延過嬌嫩雪白的手背,泡開還沒完全愈合的傷疤。鮮血慢慢溢出,混在漂浮的幾片玫瑰花瓣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殘忍的美。 真疼??! 疼地好。 疼痛讓她清醒,疼痛讓她理智。 洋桃快要哭了:“夫人,您別泡了。您再泡,您這手又得多養好幾日呢!” 蘇吟兒乖巧地點頭:“嗯?!?/br> 她接過清秋遞來的柔軟的潔帕,擰得半干,覆上迷離的雙眼,捂住自己,沒一會兒,纖弱的肩膀就顫得厲害。再睜眼,又是一貫的不染是非的天真笑顏。 她將手兒洗得干凈,笑得溫婉明媚,宛若夏天絢爛的花兒,嬌艷得刺眼。她徐徐走向斜對面的八仙桌,打開明黃色的圣旨。 那蒼勁有力的字體,熟悉到能刻進她的骨子里,哪怕是閉著眼,她也能描繪出他伏在桌案前,執著狼毫筆寫圣旨的模樣。 她早該想到的。 安國君代理天子處理政務已有兩年,莫說是親手寫一道圣旨,便是這玉璽印章,也是他親手蓋的吧。 洋桃恍然間意識到什么,匆匆搶過蘇吟兒手中的圣旨。 “夫人,安國君最疼您的,他一定有說不出的理由,您要相信......” “洋桃”,蘇吟兒水泠泠的美目含著笑意,眼波里卻流轉著絕望,“他根本沒打算接我回府,是嗎?” 洋桃哽住了。 她咬了咬唇,幾番掙扎,終是不忍說實話。 “會的,主子一定會的。他那么在意您,看得比他的性命還重要......” “別說了,”蘇吟兒打斷洋桃,聲音軟軟的,似用盡了她最后的一絲力氣,“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br> 洋桃還想再說些什么,被清秋拉出去了。 偌大的景陽宮,就剩下蘇吟兒一人。 蘇吟兒獨自站在窗邊,看窗外狂風大作、暴雨傾瀉,看飄搖的金邊瑞香花被璀璨地不成樣子。 明明昨日還盛放著??! 她緩緩走過鋪著白色狐裘的圓形大床,坐到矮幾邊上。 矮幾上,尚未用完的雪蛤粥溫在小巧的爐子上,汩汩冒著熱氣;裹著蜜汁的果脯、泛著清香的柚子、被切成小塊的橙子等...... 蘇吟兒流轉的視線落在切柚子的鋒利小刀上。 * 安國君府,書房,一幫人等在商量對策。 金少氣得牙都在抖。 “皇上欺人太甚,擺明了是要和您作對!陸叔,咱們一定要把嬸嬸搶回來!” 那個老東西簡直該拉去下地獄! 新婚之夜搶了臣子的女人,如今竟然大喇喇地封臣子的女人做貴妃,如此喪心病狂、令人發指的惡劣行徑,連個常人都算不上! 真是苦了他的小嬸嬸。 一想到蘿卜頭嬌怯怯的閃躲、委屈的蒙著nongnong水霧的大眼睛,金少的火氣就更大了。 王將軍抱拳:“只要安國君一句話,屬下拼了性命也絕不讓夫人受半分委屈!” 王將軍此番跟著安國君回京復命,按照朝規,七日后需得離京,可若是安國君需要,就算帶著大部隊駐扎在城外,飽受朝中非議,他也絕不會吭一聲。 陸滿庭清冷的眸子泛著寒光。 他負手站在雕花窗前,透過半掩的竹簾,瞧著斜對面空蕩蕩的淺月閣。 那兒曾是吟兒生活了四年的閨閣。 他緩緩垂下眼瞼,腦中閃過蘇吟兒噩夢中的尖叫、被叫醒后的驚慌,以及惶惶然不知所措的躲避。 滔天的恨意自他的眸底升起,迅速染黑暗沉的眸子。 再睜眼,眸底是一片清明。 “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陸滿庭轉身,面向眾人,手中躺著三顆質地極佳的玉核桃。 他眸色沉沉,音色冷冷。 “關外的大軍已經啟程,最多二十日抵達城外?!?/br> 眾人皆是大駭,好生思量后,終于明白安國君的話中深意。原來真的要變天了! 王將軍大喜:“太好了!屬下等這一天等了足足四年!” 金少:“當今圣上昏庸,百姓唾棄,正是謀大義的好時候!” 所有人齊齊跪下:“但憑安國君差遣!” * 景陽宮,洋桃還在擔心夫人的事。 洋桃:“這都快天黑了,怎地夫人還沒睡醒?” 自從夫人說想一個人靜會,她和清秋就守在了偏殿。沒有夫人的傳喚,她們不敢擅自進去,更遑論,夫人正傷心著,定是不想多說話、被打攪。 洋桃閑得無聊,胡亂地踢著墻角的大理石,沒把墻角踢壞,倒是把自個踢痛了。 “這宮里的東西就沒一樣好的!連塊石頭都沒點人情味,哪哪都比不上咱們安國君府?!?/br> 清秋斜了眼洋桃的右腳尖,確定洋桃沒傷著,才語重心長道。 “夫人最近的情緒定不太穩定,你少說些話,莫要惹她傷心?!?/br> 洋桃瞪了清秋一眼,“得了吧,就你最愛說實話。我若是夫人,非得被氣得自尋短見去!” 洋桃說完,后背莫名地發涼,像是有無數條蛇信子從她的腳踝處幽幽地往上爬,嚇得頭皮都發麻了。 她和清秋同時看向緊閉的內殿銅門,對視一眼。 糟了,夫人出事了! * 安國君府,風離在向陸滿庭匯報朝中最新的動向。 風離:“屬下得到密報,大理寺正卿昨夜密會右都御史,今早右都御史就聯系了玉華宮的瀟淑妃?!?/br> 瀟淑妃是右都御史的女兒,是送入皇宮討好老皇帝、維持瀟家榮辱的棋子。 前幾日瀟淑妃好不容易誕下龍種,可惜命不由人,小皇子出生僅兩日就夭折了。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這其中的辛密不可對外人道也。 陸滿庭眸光微暗,細細地分析當朝局勢后,沉聲吩咐。 “加大監牢的看守,尤其是太子?!?/br> 想要利用女兒給老皇帝吹枕邊風?想要打個翻身戰? 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陸滿庭冷呵,坐在桌案前開始批閱折子。 離京幾日,大事沒發生幾件,瑣碎的小事倒是不少。 陡然,一個侍衛急匆匆進來稟告:“啟稟安國君,夫人割脈自殺了!” * 寒冬的夜晚來得早,不過戌時,月上枝頭。 蕭瑟的寒風吹過皇城屋檐上的茫茫白雪,墜著點點繁星的夜幕下,銀輝遍灑,偶有盞盞燭火掩映在宮殿間,照亮綠色松柏下起伏綿延的小徑。 御事房距離景陽宮有段不遠的距離,需得穿過昭陽殿和承安殿,再繞上一處假山涼亭,走上一段長廊,才能隱隱瞧見景陽宮門前挑著的燈盞。 兩位御醫跑得急。 晌午的時候來過一場大雨,混著融化了的白雪,泥濘不堪,可即便是險些摔著,也無人敢停下來喘口氣。 景陽宮里的十幾個小宮女,忙得焦頭爛額。 蘇貴妃割腕自殺了,現下還昏迷著,不省人事。幸而侍女發現得早,否則真得丟了性命。 洋桃在大殿門口惦著腳張望:“急死個人了,御醫怎么還沒來?” 入夜的時候,她和清秋發現不對勁,以用晚膳為由,請夫人開門,誰知里頭久久無人應答,后來發現銅門反鎖了,當即喊來太監們一起撞開了銅門。 夫人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洋桃當即嚇壞了,雙腿止不住地直打顫,還是清秋冷靜,一邊給夫人止了傷口,一邊安排人去請御醫和安國君。 夜幕下,一席玄色修長身影氣勢威嚴地走近。 他唇線緊抿、目光深邃,身上的紫色披風拂過大理石臺階時,揚起一抹飄逸的弧度。 洋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奴婢該死!是奴婢大意了,奴婢沒想到夫人會......” 陸滿庭沉著臉,沒有聽她說什么,徑直繞過她,大踏步走到內殿的床側旁。 鋪著白色狐裘的圓形大床上,蘇吟兒昏睡著,那張過分白皙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孱孱弱弱的,連單薄的呼吸都打著顫兒。 他撩開銀藍色的透明鮫綃紗,在蘇吟兒的鼻下探了探,又握住她皓白的右手腕,細細地把過脈后,周身凌厲的氣息才慢慢消散。 他幽邃的視線停在她包扎過的左手腕上,流暢的下頜線咬得死死的。 二位御醫終是趕到,沒敢多問,急急上前給蘇吟兒把脈診治。一番查探后,二位御醫同時松一口氣,卻也不敢抬頭看安國君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