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種玩家的人生模擬器 第326節
“三天,菲奧娜,你只剩下三天時間!這絕不是危言聳聽!三天后,如果你還沒有找到戈頓集團撬動夢界基石的原因、無法將戈頓集團動搖夢界屏障的手段摧毀,那么你就只能看著這個世界的一切在你面前化作泡沫!” 第119章 凡人歌41 當菲奧娜從深淵重回人間時, 她猶自發怔。 因為迄今為止發生的這一切,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也太超乎想象了—— 從未在人間留下過確切傳說的夢界, 竟然被戈頓集團捕捉、甚至撬動了基石, 繼而影響了整個世界的構成? 這樣的事實在駭人聽聞, 是過去那么多年來從未發生過甚至從未有人想象過的! 然而仔細想想后, 這一切卻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因為所謂的“寡頭”就是指獨掌政治或經濟大權的人,這樣的獨裁者能夠動用的力量, 是常人無法想象的,而這種人物會造成的破壞,同樣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就比如說戈頓集團總部那個堪稱劃時代的第三代智能械仆,它就給菲奧娜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所以菲奧娜認為,無論這種人最終會將世界帶往什么方向, 她可能都不會感到驚訝。 與此同時,紛爭與蠱惑之神的歸靈儀式同樣是“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 “歸靈儀式”這個名詞, 在其它的地區或許少見,但對西奧雷王國的子民來說卻絕不算什么秘密, 因為它就發生在火靈的身上,記載于《四靈之詩》內, 被人們代代傳頌。 而菲奧娜作為死亡神系的圣徒, 對此更是了如指掌: 第二紀末, 當白銀人類與矮人將邪神的力量引入人間前,大地母神就已經預料到災難的到來, 于是祂令水靈、火靈、山靈、木靈這四靈降臨主物質界, 化解大地上即將到來的災厄。 可火靈性格桀驁, 出言不遜,竟在通過深淵時向同伴們編排死亡之主的丑陋樣貌,并且還被死亡之主聽在耳中。因此當其它三位圣靈走過深淵進入主物質界時,火靈卻在死亡之主的引導下不知不覺中走過了亡魂才會走過的死亡冥河,失去了神的力量,以一名普通翼人的身份轉生,并因樣貌丑陋而受盡排擠。 直到二十年后,同樣準備降臨人間的大地母神,終于發現火靈并未成功歸位,于是祂令月神狄阿索露娜在月亮升起的時候去往火靈的身旁,助火靈重返神位。 而月神為火靈主持的這個儀式,就名為歸靈儀式。 在這個故事里,除了告誡世人不要以貌取人(神)外,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細節,那就是神國的圣靈們想要降臨人間的話,只有兩條道路可走,一是成功率極低的神降術,二是借道深淵。 但這個細節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問題在于,歸靈儀式的意義是幫助失去力量的神祇重回神路,可紛爭與蠱惑之神為什么需要這個儀式? 祂是什么時候轉生的? 祂為什么會轉生? 是因為有什么神暗算了祂嗎,就像當年遭到暗算的火靈那樣? 這個困惑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畢竟神的事總歸沒有人的置喙余地。 然而,當紛爭與蠱惑之神的歸靈儀式,與戈頓集團的肆無忌憚疊加在一塊兒后,二者便在人間產生了山呼海嘯般的效應! 因為就像是夢魘所問的問題那樣:當戰爭開啟后,人類究竟會做出怎樣可怕的事? 特別是像戈頓集團這種能夠撬動夢界基石的、既有權力也有實力的行業寡頭,當它被卷入由神引發的戰爭時,它會在其中爆發出怎樣的可怕災難? 菲奧娜難以想象。 她甚至難以對這一切即將到來的事件產生實感,因為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一覺醒來后突然聽到有人向自己嚷嚷著一顆毀滅世界的隕石就要降臨一樣…… 誰會相信這是真實的呢? 太奇怪了。 一切真的都太奇怪了。 而更奇怪的是,她似乎就是這起事件中唯一的救世主? 認真的嗎?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菲奧娜在鏡子前呆立,無數混亂思緒從腦中閃過。 但她沒有來得及發呆太久,因為薩斯卡——也就是那只因夢界存亡危機而快要著急上火的夢魘,出現在了鏡面后。 “時間緊迫,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彼_斯卡用菲奧娜的臉嚴肅說道,“想要靠你我的力量,在短短三天內就從真神的謀劃下找出一條生路,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們現在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讓你盡快掌握自身的力量!” 菲奧娜仍有不解,喃喃說道:“但是……我還是不明白……如果按照你說的那樣,夢界的毀滅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那么就算是真神,也必然該敬畏夢界的存在……既然這樣,祂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事?” 紛爭與蠱惑之神又別稱“陰謀之神”。當水面剛泛起漣漪時,祂就已經知道風從哪兒來;當人心剛有異動時,祂就已經辨明陰謀之網伸展開的觸角。 這樣主“陰謀”神職的神祇,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對這個世界造成怎樣的后果嗎? 菲奧娜完全不這樣認為。 可是,既然對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這一切的代價,祂又為什么一意孤行? 是祂早已經想好補救的辦法? 還是祂根本就不在乎這個世界的未來? 又或者是……是面前的這只夢魘,對她說了謊? 菲奧娜抬眼望向鏡面,而在鏡子后,那只名為薩斯卡的夢魘雖然頂著菲奧娜的外形,但臉上的每一絲表情都那樣情真意切。 薩斯卡憤憤道:“你問為什么?哈!誰知道那些神到底在想什么?”它冷笑連連,“祂們將過去的那些事編做傳奇,自稱神圣,讓贊頌祂們美名的人類在大地上代代相傳,讓質疑祂們崇高的生靈銷聲匿跡。 “祂們挑唆黃金人類與泰坦,致使他們滅絕,又讓龍族沉溺于yin欲,削弱它們的強大血脈;祂們還誘使人魚分裂出一支兇惡無情的海妖,在內部爭斗不休,讓這曾經稱霸大海的族群元氣大傷;接著又對吸血鬼降下不可立于太陽下的詛咒與神罰。就連倒向死亡之主尋求庇佑的矮人,都不可避免地因為祂們的誘導而與白銀人類勾結,引來邪神的災禍,被死亡之主厭棄、退入地底后再也沒有了消息—— “對于這些惡事做盡又自詡神圣的家伙們,你還抱有什么不切實際的期盼?我告訴你吧,無論祂們對世界作出什么,我都絕不意外!” “等等——薩斯卡,你說什么?”菲奧娜不可置信,“黃金人類,泰坦,人魚,海妖,吸血鬼,矮人……”這些從第一紀起就出現在主物質界,與那些神靈共享大地的生靈,它們絕大部分種族的興衰榮辱,“它們有且僅出現在第一紀的原因,竟然都跟神有關嗎?!” 菲奧娜被薩斯卡這短短一段話語中的信息量震住了。 因為它們幾乎是顛覆性的! 薩斯卡卻沒有詳細談論的意愿。 “菲奧娜,如果我們及時阻止了這一切、如果我們還有‘以后’,那么作為僅有的族人我很樂意與你分享那些秘聞——但現在不是談論這些事的時候?!?/br> 薩斯卡再次從鏡面伸手,抓住了菲奧娜的衣領,而這一次,菲奧娜沒有了震驚,也沒有反抗。 “來吧,讓我來告訴你——” “如何使用你作為夢魘的力量!” 再一次的,菲奧娜消失在了鏡面后。 但這一次迎接她的,不再是無窮無盡的墜落、鋪天蓋地的黑暗、貫穿天地的光柱、被污染的金雪,而是由無數張鏡面構成的萬花筒一樣的世界! 菲奧娜在這光怪陸離的世界中站定,驚奇地看著四周無窮無盡的光斑。 她看向了自己的手,但卻只看到了一團濃郁的黑色的濃霧。這些濃霧簇擁著她,圍繞著她,像是她靈魂的化身,又像是與她共生的未知生命。 而與此同時,夢魘薩斯卡的聲音仿佛在菲奧娜腦中響起:“夢魘不會直接將自己的力量傳達到人間,這不是因為我們做不到,而是因為我們需要付出代價……” 菲奧娜好奇打斷,問道:“就像是從虛界降臨的神力那樣?” 在菲奧娜的知識面中,世界分為上、中、下三界。而既然從上界的虛界向主物質界傳遞神力,需要付出代價,那么從底層的夢界向主物質界傳遞夢魘的力量,就同樣也需要付出代價。這是同樣的原理。 “沒錯,你可以這樣理解?!彼_斯卡說。 菲奧娜又問道:“那這也需要一場儀式嗎?類似神降術之類的代價?” 神降術,這是圣徒與高級使徒的標配能力,用了后不保證一定能召喚到自己的圣主,但保證你一定會死,所以這是個神坑技能,誰用誰知道。 菲奧娜身為圣徒,雖然有這能力,但除非是窮途末路賭性上頭,否則她是絕不會用這種垃圾技能的。 而如果接下來薩斯卡告訴她,在人間使用夢魘之力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會像“神降術”這么坑的話,那菲奧娜很難保證自己會不會像對待“神降術”那樣,將這個能力丟進記憶的垃圾桶吃灰。 薩斯卡有些不耐煩了,顯然它是個絕對的行動派,但在面對菲奧娜時,它卻盡量收斂了自己的焦躁,用最大的耐心回答道:“直接在主物質界使用作為夢魘的力量,雖然不至于付出生命的代價,但卻會一次次剝奪你身上‘夢’的屬性、縮短你作為夢魘的壽命。沒錯,夢魘是不死的。只要夢界不滅,夢魘就會一次次沉睡再一次次蘇醒??扇绻闶チ恕畨簟膶傩缘脑挕?/br> 說到這里,薩斯卡話語一頓。 菲奧娜則流利接上:“如果我失去了‘夢’的屬性,那我就會變回人……不,不對——”頓了頓,菲奧娜更正,“我就會變成死人?!?/br> 菲奧娜“活”到現在,是因為她與夢魘共生、成為了半個夢魘。 那么理所當然的,當她不再是夢魘時,一切就會回到原點,即不可避免的死亡。 薩斯卡沒有說話,像是默認,又像是不知道該在這樣的時候說什么。 菲奧娜不在意地笑了笑,將目光投向這個如萬花筒般散落無數鏡面碎片的世界,道:“好吧,我暫時沒有更多的疑問了?!彼捳Z輕松,“讓我們回歸正題吧——我能做什么?你想要我怎么做?” 薩斯卡暗暗松了口氣。 “你要站到鏡子前?!?/br> 菲奧娜環首四顧,四處都是鏡子:“……哪一面?” “隨便?!?/br> 于是菲奧娜便真的隨便找了一面鏡子,站在面前。 “然后呢?”菲奧娜問。 “然后——你要去看?!?/br> “看?” 無形的力量執起了菲奧娜化作黑霧的手,貼上鏡面。 奇妙的冰冷感從指尖傳來。 菲奧娜一個激靈,感到自己像是摸到了冰冷的鏡面,又像是摸到了一只冰冷的靈魂。 “看吧,菲奧娜——仔細看!” 菲奧娜順著薩斯卡的催促,趴在鏡面之上,向鏡面之下看去。 而下一秒,她睜大了眼,屏住了呼吸。 “咦?這是——?!” 第120章 凡人歌42 這一刻, 從菲奧娜心間浮現的感覺是如此奇妙。 有那么一瞬間,菲奧娜幾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鏡面后世界的這一團黑霧、失去人類身份后的半個夢魘,還是此刻正坐在鏡子前梳頭的被夢魘注視的……那個人。 是的, 就像是菲奧娜“看”到的那樣, 此刻她所觀察的鏡子后, 正是一個面容蒼老、珍惜地梳著自己所剩不多的蒼白發絲的老人。 但奇妙的是, 菲奧娜此刻卻分裂出了兩個視覺、兩個感受。 她感到自己是趴在鏡后窺視的夢界生物,她那具沒有實體的身體則是一團輕飄飄的黑霧,好像只要她想, 她就會隨時從某個角落和縫隙滲透出去,與空氣融為一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