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裁縫鋪 第20節
路上鄒覺跟付生玉說了鄒米當時想去的地方,是一個跨省了的小山村,那邊大概就是山清水秀、漂亮質樸的地方。 換個說法,就是窮。 鄒覺不是沒懷疑過鄒米跟黃微其實是被搶劫的,畢竟這年代,除了被搶劫,實在想不出兩人會被虐殺的理由。 可單純被搶劫虐殺的話,鄒米后來的行為又意味著什么呢? 兩人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干脆就不想了。 只有鄒覺一個人可以開這么大的車,加上開夜車不安全,兩人是晚上就近找了村子的招待所休息,順便問一下有沒有見過鄒米跟黃微。 前兩晚都沒什么收獲,到第三晚,接近目的地前一天,在招待所打聽到了消息。 招待所的老板還記得鄒米跟黃微,說夫妻兩開著不錯的車來,這邊很窮,這么有錢還來旅游的人不多,所以老板印象深刻。 鄒覺一聽,急忙問:“那是我meimei跟妹夫,老板你當時有發現他們受傷嗎?” “沒有啊,他們還說要去山里玩的,你別擔心,咱們這邊雖然偏僻,可最多就是信號不好,不會出事的?!崩习宕蛑f。 事關親人,鄒覺腦子有些混亂,聽了老板的話滿心嘲諷。 付生玉想了想,問老板:“老板,那你有見過他們回來嗎?如果他們從山里玩回來的話,還是得在你這住一晚的吧?” 越接近山區招待所越少,這家招待所還是鄒覺亂開一通找到的,地圖上都找不到,兩人原本都做好了露宿野外的準備。 所以,鄒米跟黃微要從山里采風回來,不管路過這個招待所早還是晚,必然要留宿一晚,不然根本沒法在下一次天黑前趕到另外的招待所。 果然,老板搖了搖頭:“住肯定是要在我這住的,方圓百里,就我這一家招待所,不過沒見有回來,嗐,我們這環境好,年輕人玩高興了不想走很正常的?!?/br> 付生玉不置可否,付了房錢后拿鑰匙跟鄒覺一塊上樓。 兩人都開了個房間,分開進房休息前,付生玉輕聲跟鄒覺說:“沒回來住招待所的話,鄒米跟黃微應該就是在山里出的事?!?/br> 鄒覺沉默點頭,沒說什么,推開門進了房間。 看著關上的門,付生玉嘆了口氣,也開門進屋。 進了房間后付生玉拿出手機,上面有武方和發來的消息。 大概一天前,武方和偷偷跟付生玉說他們要出城追查鄒米跟黃微的死因,沒法繼續盯著付生玉,讓付生玉注意點,在云城別亂走動。 當時付生玉已經在路上,她不知道應不應該將鄒覺跟武方和的消息互通,就只跟武方和說了注意安全。 警方的速度太快了,不到兩天,武方和就說他們已經快追查到附近,完全就是不休息連夜查,生怕兇手逃跑了。 按照對方的速度,大概明天早上會跟他們一塊到達目的地。 思來想去,付生玉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他們到這個招待所已經是晚上九點,開了三天車,鄒覺精神其實很差,付生玉怕他沖動,才拉著他晚上找地方休息。 付生玉終究還是沒去喊鄒覺起來趕路,上山后警察在,鄒覺至少能理智點。 早上五點,鄒覺來敲付生玉的門,準備趕路。 前一晚付生玉幾乎沒怎么睡,聽見聲音就背上箱子出門,沉默著跟鄒覺繼續往目的地走。 鄒米夫妻兩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小山村,叫一柳村,起這個名字是因為這個村子的村口有一棵巨大的柳樹,是村子里最出名的景觀。 而鄒米跟黃微就是沖著這棵柳樹還有附近的山林來的,他們很喜歡這種自然環境。 十二月的天氣本來就不是很好,天氣一直陰沉沉的,可是這一天,一直到了早上十點,周圍已經起著灰蒙蒙的霧。 隨著越發靠近山林,霧大得幾乎要變成雨。 付生玉按下車窗,拿出手帕去擦后視鏡,結果不到三秒鐘,雨霧再次將鏡頭淋到不可視物。 鄒覺看到付生玉的動作,隨口說:“天氣不好是這樣的,能看見提示燈就行,不用看得很清楚?!?/br> “路不好,小心點走?!备渡袷栈厥?,重新將車窗關上。 車子繼續往前開,雨霧慢慢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接著是難以辨識前方的大雨,雨刷器都快成殘影了還是看不清前方的路。 不得已,鄒覺緩緩在路邊停下了車:“雨怎么這么大?看不清路了,等會兒開山溝里都不知道?!?/br> 停車的時候兩人還能看到玻璃外的一些景色,沒等多久,外頭就只剩瓢潑的雨水,別說山了,連東南西北都看不清。 鄒覺等得有些焦急:“煩死了,老天偏跟我作對!” 隨后鄒覺沒忍住罵了兩句,狠狠按了好幾下喇叭,車里都是刺耳的聲音。 付生玉由著他發泄,打開手機,上面還有點信號,沒有新消息來。 她想著,如果警方來的路線與他們一致的話,會不會也被大雨困住了? 就在付生玉考慮是否要順便去給警方帶路的時候,看到鄒覺拿了根香出來,一愣:“你要干嘛?” 鄒覺將香插在香爐上,找出火柴點香:“點香引路,我不想等了?!?/br> 作者有話說: 【此章完】 阿玉:兄弟啊,收手吧e=(?o`*)))唉 第二十四章 ◎到達◎ 點香引路只是出迷陣、鬼打墻最簡單的方式, 煙霧飄的方向一般就是出口。 付生玉看了看窗外的雨,問:“你覺得這是迷陣?” “不確定,死馬當活馬醫吧?!编u覺說完就啟動了車子, 時刻準備著踩下油門。 紫色的煙霧裊裊升起, 卻一直在盤旋,沒有選擇方向。 鄒覺焦躁地捏緊了拳頭:“怎么會這樣?” 付生玉看了一會兒,猶疑著說:“或許是……我們已經到目的地了?!?/br> “可是,我們沒看見柳樹啊?!编u覺找出手機,翻到鄒米他們平時上的論壇,上面說一柳村是個漂亮的村子,而且村口一棵很出奇的柳樹。 這棵柳樹不是國內最大最漂亮的, 卻無論用什么角度去看,都能跟背景相得益彰, 體現它獨特的藝術感。 就是這樣的宣傳語,讓鄒米跟黃微將五周年結婚紀念日蜜月定在了一柳村。 來的途中鄒覺完全沒看見柳樹, 一直是順著山路開,有柳樹的話, 沒道理看不見啊。 付生玉想了想, 說:“村子不一定只有一個出口,這片位置,或許已經算在一柳村的范圍里, 香畢竟是死物,引路也引得死板, 咱們先下去看看什么情況再說?!?/br> “也好?!编u覺點頭同意,熄了火, 從后座上拿了自己的背包跟雨傘。 兩人一人一把很大的雨傘從車上下來, 剛下車就被雨水糊一臉。 好不容易在車頭處回合, 衣服都濕了個透,跟兩落湯雞似的。 在車上看的時候還沒發覺雨竟然這么大,雨水打在臉上根本睜不開眼,更別說找路了。 “這路怎么走???看都看不清!”鄒覺大聲吼著,雨聲太大,不用喊的根本聽不見。 付生玉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用嗓子都快喊劈叉的聲音問:“鄒覺,你跟你meimei有沒有什么特殊的聯系方式???你們是兄妹,應該有感應才對啊?!?/br> 鄒覺大聲回道:“我們的聯系方式要用畫的,這里雨這么大,畫了也會被沖掉——” 話還沒說完,鄒覺忽然停了下來,耳邊一瞬間只剩下淅瀝的雨聲。 “鄒覺,你怎么了?你沒事吧?”付生玉沒聽到鄒覺繼續往下說,嚇得以為他出事了,急忙抓住鄒覺搖晃。 搖了好一會兒,鄒覺才緩緩低下頭,聲音哽咽:“我知道米米為什么沒聯系我了……她只會最簡單的聯系法術,雨太大,她畫出來的東西,都會被沖掉,根本聯系不到我……” 那時候鄒米會有多絕望呢? 大雨限制了她的半吊子術法,聯系不上最疼愛自己的哥哥,愛人或許就在自己眼前被虐殺,想逃跑,偏偏逃不出這個被雨圍困的山村。 付生玉握緊了傘把,好半晌,只能拍拍鄒覺的肩膀:“所以,才要給她一個交代不是嗎?” 話音落下,一陣光忽然照了過來,在卡車后方駛出來一輛面包車,遠光燈照得付生玉跟鄒覺都睜不開眼。 隨后一個人搖下了車窗,仔細打量一番后聲音震驚:“付生玉?” 聲音略微耳熟,付生玉看過去:“武警官,你們這么快就到了?” 說完付生玉看了下手機,發現已經中午十一點了,可周圍因為大雨,跟黃昏差不多,一時模糊了付生玉的時間感知。 面包車上有好幾個人,還有劉錦,都是這一次跟著出來查案的。 武方和不知道怎么跟隊長解釋自己看著的人忽然跑到這邊來,只能硬著頭皮問:“付生玉,你不是說你在云城嗎?怎么會在這里?” “這個一時……說來話長……”付生玉干笑著說。 互相僵持著的時候劉錦直接拉開了車門,大聲說:“你們先上來吧,這么大雨,淋著好玩???” 鄒覺跟付生玉對視一眼,還是選擇上了車,雖然他們不覺得警方也能走出這片大雨。 上了車后付生玉看到車上包括劉錦跟武方和,一共有五個警察,沒穿制服,應該是便衣查案,避免打草驚蛇嚇跑了兇手。 原本劉錦還想審訊付生玉幾句,接著就認出了鄒覺:“鄒先生?你怎么跟付小姐一塊過來了?你們……不會是有什么線索沒說吧?” 鄒覺剛意識到鄒米沒法聯系自己的真相,實在沒有心力應付警方,就沉默著。 付生玉嘆了口氣,說:“其實鄒覺家跟我奶奶挺熟的,我都不知道,是他認出了我家裁縫鋪,然后就,他想來找兇手,我怕出事,就只好跟著來?!?/br> “這樣啊,”劉錦看看鄒覺,無聲嘆息,找了塊毛巾遞過去,“鄒先生,您放心,我們一定查出真相,找到兇手,給您和您meimei一個交代?!?/br> “謝謝……”鄒覺接過毛巾,沒有想聊一聊的心思,繼續低著頭發呆。 很多受害人的家人都會有這個狀態,劉錦不好再說什么,讓開車的警員繼續往前開。 雨太大了,付生玉有些擔心:“劉隊長,這雨太大了,繼續往前走的話萬一出事怎么辦?我們也是不敢再繼續開車往前走了才下車打算走過去?!?/br> 劉錦震驚地看著兩人:“小于是本地人,他說村子是常年下雨,這種天氣,也就他這種每年都要回家過年的人敢進出,你們竟然還敢打算走過去?” “本地人?”鄒覺猛地抬起頭,湊到劉錦旁邊打斷了劉錦的詢問,“劉隊長,你說這位小于警官是本地人?那這邊有什么強盜或者混混之類的嗎?還有,雨是常年都在下的?” “鄒先生、鄒先生,您冷靜一點先可以嗎?路不好走,我慢慢跟你說?!眲㈠\急忙按住鄒覺,不讓他影響到專心開車的小于。 這邊的路確實不好走,萬一影響到小于,那可真的一車人都得交代了。 再加上看鄒覺這狀態肯定是不愿意回去的,劉錦怕鄒覺跟付生玉又單獨行動有危險,還不如將人放眼皮子底下照顧著,回頭有結果了再一塊送走。 鄒覺此時抓著車座靠背的手都在發抖,完全冷靜不下來,他只要一想到鄒米連給自己送求救信息都不行,就無法控制地怨恨自己,為什么他沒有在小時候多讓鄒米學一些保命的法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