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來了興趣，“侍淮銘他老婆來了??？”

    何碩聲音跟著渾身的筋骨一起放松，“是啊，今天中午到的?！?/br>
    李爽伸手拍他一下，“你怎么不跟我說??？”

    何碩：“事多呢，沒想起來?！?/br>
    李爽興趣很足，“他老婆怎么樣??？”

    何碩靠在床頭閉閉眼睛，“沒看見，老周看見了，說長得挺漂亮的?！?/br>
    李爽笑一下，“就算長得漂亮肯定也很土?！?/br>
    說著嘆上一口氣，“侍淮銘這個人還挺不錯的，真是可惜了。要不是他在鄉下有老婆了，我本來還想給他介紹對象呢?！?/br>
    何碩還是閉著眼睛，“別胡說八道了?！?/br>
    眼看何碩就要睡著了。

    李爽沒再繼續說，拉了燈睡覺。

    ***

    睡了半天加一夜，珍珍已經緩過來了。

    早上起來神清氣爽，她洗漱完打算去廚房做飯，但進去看了一圈，并沒有看到米面之類的。而且就算有米面，她大概也是不會做。

    廚房里沒有土灶，她看了半天心里只有茫然。

    正茫然的時候，聽到開門關門聲。

    珍珍走出去，只見侍淮銘從外面回來了，看樣子是剛做完訓練。

    在侍淮銘要往洗手間去的時候，珍珍出聲問他：“那個……飯要怎么燒??？”

    侍淮銘應一聲，“去食堂吃吧?！?/br>
    他沒打算她來做飯，所以也沒置辦米面油鹽那些。

    珍珍沒再多問，沖他點頭。

    坐在桌子邊等他洗漱完，跟著他出門去食堂。

    出去后她雖然還是有點緊張，但沒有昨天那么懵了，還特意記了下路。

    進了食堂，侍淮銘在窗口打飯，珍珍也在旁邊默默學著。

    打了飯轉身準備去坐下，忽迎面碰上了來打飯的李爽。

    李爽昨晚剛念叨過侍淮銘和珍珍，沒想到這早上一起來就看到了。

    她目光快速地掃過珍珍全身，然后笑著和侍淮銘打招呼：“侍團長，早啊?！?/br>
    侍淮銘回應一個“早”，給李爽介紹：“這是我老婆，林珍珍，以后多關照?！?/br>
    然后又給珍珍介紹李爽，“珍珍，這是我們的鄰居，你叫嫂子就行?！?/br>
    珍珍還沒出聲，李爽先笑著說：“我叫李爽?！?/br>
    珍珍便就客氣地叫了句：“嫂子你好?！?/br>
    從李爽和侍淮銘打招呼開始，珍珍就注意李爽了。

    她穿的衣服很洋氣，腳上踩著黑色的皮鞋，頭發是卷的。

    李爽人如其名，說話直且快，“我今天下午剛好有時間，也正好要去買點東西，到時候我去找你?！?/br>
    珍珍不知道她在說什么，轉頭看向侍淮銘。

    侍淮銘替珍珍應了聲：“那就麻煩你了?！?/br>
    李爽不站著了，“吃飯去吧，我也得去打飯了?！?/br>
    侍淮銘帶著珍珍去桌子上坐下來，李爽到窗口去打飯。

    珍珍拿起饅頭問侍淮銘：“下午找我做什么??？”

    侍淮銘說：“我讓她帶你去買點東西?！?/br>
    珍珍咬一口饅頭，“我不缺東西?！?/br>
    侍淮銘：“去看看吧?！?/br>
    既然侍淮銘這么說了，珍珍也就沒再推辭。

    她點點頭，低下頭認真吃飯。

    李爽打完飯回去，還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笑著看李爽走過去，珍珍腦子冒出一堆詞——高挑、漂亮、洋氣、大方、直爽。

    在珍珍眼里看到了羨慕和喜歡。

    侍淮銘說：“她是本地人，他對象也是本地人，叫何碩?！?/br>
    珍珍點點頭，“哦?！?/br>
    是城里人。

    ***

    李爽打了飯回到家，何碩和兒子何子然已經洗漱好了。

    把飯盒拿出來打開擺好，李爽對何碩說：“我看到侍淮銘的老婆了?！?/br>
    何碩拿起饅頭，“怎么樣??？”

    李爽在桌邊坐下來，笑一下，“不怎么樣?！?/br>
    何碩：“不怎么樣是怎么樣??？”

    李爽拿起饅頭咬一口，想了一會說：“跟朵小棉花似的?！?/br>
    說著抬起手比劃，“侍淮銘這么高，她這么高，才有侍淮銘肩膀高，站在侍淮銘的旁邊跟個小雞仔似的，看著很靦腆，和侍淮銘一點也不搭?！?/br>
    何碩說：“那是淮銘個子高襯的，他這老婆是小時候定的娃娃親，父母包辦的?！?/br>
    李爽喝口粥，“還有這故事呢？”

    早上時間比較緊迫，何碩沒時間和李爽多聊。

    他快速吃完飯，起身道：“我得趕緊走了?！?/br>
    五周歲的何子然跟著他出去，也說：“我也得趕緊走了?！?/br>
    他得要去上幼兒園呢。

    李爽不管他們，坐著繼續吃飯。

    吃完飯收拾了碗筷，去單位上班。

    她在副食店干會計的工作。

    剛剛開門，來店里的買東西人還不多。

    店里的售貨員阿雯來找她閑聊，她小聲告訴阿雯：“誒，侍淮銘老婆昨天來了?！?/br>
    “是嗎？”阿雯臉上瞬間流露出一些不爽快的神色，“怎么樣??？”

    李爽說：“能怎么樣，也就那樣，和侍淮銘定的娃娃親，父母包辦的?！?/br>
    阿雯拖著聲音：“就那樣是什么樣??？”

    李爽：“你看到不就知道了?！?/br>
    阿雯：“鄉下來的能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想看?！?/br>
    李爽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好像還聞得出來，周圍一股子的酸味。

    她看著阿雯笑笑，沒再和她繼續聊這個話。

    阿雯喜歡侍淮銘，之前不知道他已經結了婚的時候，想讓李爽在中間牽線。

    李爽問出侍淮銘在鄉下有老婆了，這事就堵她心里了。

    現在得知侍淮銘的老婆過來了，她心里自然更加不舒服。

    嘴上說著不想看，心里卻不是這么想的。

    ***

    吃完飯從食堂出來，侍淮銘沒有立即去上課。

    他怕珍珍還沒適應找不到回家的路，便先把珍珍送了回去。

    侍淮銘走后，珍珍拿著鑰匙開門。

    她剛到這里人生地不熟的，真個是兩眼一抹黑，所以自然不出去亂跑，免得惹出什么事來給侍淮銘添麻煩。

    侍淮銘去上課不在家，她就只好一個人在家里呆著。

    呆著的時候就覺出城里和農村的不一樣了。

    農村熱鬧，到哪都有認識的人，從來都不會有冷情感。

    而現在她一個人呆在這并不小的房子里，空蕩蕩的，沒有煙火氣，就很冷清。

    沒有地，沒有雞，沒有豬，也不需要做飯，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啊。

    珍珍在桌子邊坐著發一會呆，忽想起昨晚侍淮銘給她的書，于是便去房間把那一摞書都給拿了出來。

    她放下書在桌子邊坐著。

    拿著書想下手，但看了一會仍是發呆。

    好吧，根本就無從下手。

    往前是舊社會，鄉下的窮人能讀書的那才有幾個。

    就算能讀，那也是男娃送去讀一點，能認點字就很了不得了。

    侍淮銘是自己愛學，跟著先生入了門以后，后來都是他自己到處找書自學的。

    沒法下手，珍珍把書放回去，軟了身子往桌子上一趴。

    軟綿綿地趴上一會，她眨著眼軟著聲音說：“我想種菜……我想養雞……我想做飯……還想喂豬……還想出去擺攤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