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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剛好，何雨澤對酒過敏。

    車內后視鏡的成像昏暗，燈火與樹影閃過后座，兩人各坐一方，男在最左，女在最右。

    一路沉默。

    他想也是，跟不熟的上司坐同一個車，的確尷尬。

    何雨澤準備先送冬旭，地兒到后，陸泊卻跟著下了。

    何雨澤：“小陸總，你在車上等會兒，我馬上就回?！?/br>
    陸泊慢慢地：“我有個親戚住這兒?！?/br>
    于是，何雨澤看著陸泊跟他們一起走。

    冬旭時糊涂、時清醒，大多時候沉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好幾次快倒地，都被陸泊率先撈起，然后迅速放開。何雨澤有點不舒服，然而又沒有立場說什么。

    都走到電梯了，他還跟著。

    何雨澤猶豫地：“你親戚...住上面嗎？”

    陸泊平靜：“好巧?！?/br>
    何雨澤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好意思追問。

    等電梯時，陸泊突然說：“要不你先回去吧，挺晚了，明天還要上班。我剛好送她?！?/br>
    上司在發話了，暗含一種命令。何雨澤訕訕的，似乎沒理由去反駁他的安排，自己今晚的確有活兒，還有車貸要還?？瓷先?，陸泊也不像那種人。

    他看了看冬旭，才緩緩說：“...好，麻煩了?！?/br>
    陸泊：“今晚，謝謝了?！?/br>
    *

    陸泊看向電梯左角落。冬旭站著，耷著腦袋。

    轎廂內氣壓持續地低著，醉醺之中，她感覺一股氣息環繞她，若有若無的。她想往后退，但后脖頸被他掐住了，很小一塊軟rou，悶悶的疼。他手指的體溫傳給她，一道小電穿過，她顫了一下。

    她推他：“干嘛？”

    他立馬放開了手，然而距離不變。

    不由間，冬旭翁著聲，由衷地：“搬走后，你們變得越來越好，真的很厲害?！?/br>
    她曾也預想過這個小地方留不住他們。

    她看了他一眼：“泊總?！?/br>
    電梯上升著，淡淡的風吹到頭頂。冬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覺她的臉被一只手貼上，被撫摸，顫抖的睫毛被男人的大拇指掠過。微癢。

    她眨了眨迷蒙的眼。

    陸泊淡淡地：“你也變了?！?/br>
    他離遠她的一瞬間，電梯門打開。

    陸泊向外看時，正對面，靠在墻邊的程錦慢慢直起了上身。

    *

    冬旭神智已不清，昏昏沉沉的，就邀兩位“老朋友”進來吃西瓜，結果剛進門，一下倒在地上睡著了。

    程錦先抱她去臥室。

    陸泊的身子一個前傾，再立即回到原位。

    后來兩人去到陽臺，望向昏暗夜色，都抽起了煙。

    陸泊：“什么時候回國的？”

    程錦：“前不久?！?/br>
    陸泊俯看路上有人在走：“動作倒快?！?/br>
    程錦淡笑，夾煙的手指慢慢湊到嘴邊：“如果不是被人騙了，本來更快?！?/br>
    “隨便你們?！标懖次艘豢?，煙霧旋轉著消失，“我無所謂?！?/br>
    程錦看向他：“讓給我了？”

    陸泊也回看一眼，再望向遠方，吸著，“她不是我的，不存在讓?！?/br>
    “如果她跟別人呢？”

    “關我什么事?！?/br>
    程錦虛著眼，描著旁邊模糊的臉，繚繞的煙漫到眼鏡上，寂了一段時間后，他突然喚了他一聲。

    程錦：“她現在醉了?！?/br>
    陸泊：“怎么？”

    程錦：“我們一直沒搞清楚的?！?/br>
    陸泊好似有點明白：“所以呢？”

    “酒后說真話。你說過去她喜歡誰？”

    陸泊僵了一下，吸完一整根煙：“沒興趣?！?/br>
    *

    看著程錦進入冬旭房間，陸泊內心暗罵一聲，走去了，不動聲色地站在門邊。

    程錦循循漸進，問起許多無關緊要的，喜歡吃什么、喝什么、去什么地方。冬旭順著本心回答，一步步的，進入他的套。直到某個時刻，程錦似不經意地問起高中喜歡他還是陸泊。

    她閉著眼，喃喃地：“喜歡?！?/br>
    他有點沒聽清：“什么？”

    “都喜歡...”

    那一剎那，陸泊偏了頭，程錦也回頭，他們互相對視，靜在空中，都有一個難以形容的目光。

    程錦慢慢地：“...現在呢？”

    冬旭卻不說了，房間里響起輕輕的鼻息。

    陸泊突然一個步子邁進，扯過程錦走出臥室門。

    陸泊：“她睡著了，我們該走了?！?/br>
    程錦：“我留下來照顧?！?/br>
    陸泊鄙薄的眼神向他撇去：“好學生也干齷齪事?！?/br>
    程錦：“不是無所謂？”

    陸泊靜了一下：“她是公司的，我是她老板，我有責任?！?/br>
    程錦笑了：“公司的?！?/br>
    *

    冬旭酒醒后還是老樣子，記得不多。但她能明顯感到陸泊與她的陌生。

    平時遇到了，也只是簡單打個招呼。

    不久，公司終于有空迎來新生培訓，安排在了樓上的大會議室。

    研發部、市場部、品牌部...各部門領導依次上臺闡述部門概述、發展與成就，PPT一個比一個精美。

    冬旭看到了陸泊上臺，身邊同齡的女同事忙與她聊：“難得公司有帥的?！?/br>
    她慢吞吞點頭。

    話筒嗡了一聲后，他的聲音緩緩在空間里響起。

    她有點失神，沒怎么聽進去，直到他說——

    “高中畢業后，我砸了我爸一輛車，我爸讓我賠，讓我簽欠條，強行借給我錢，讓我去掙..”

    大一陸泊就開始創業，那時一個人干，很累又沒頭緒，越欠他爸越多。后來大二認識了周野，大四的周野有經商腦子，以前賣零食盒子賺了很多錢，但學校禁止宿舍賣零食后，才想辦法轉道。周野缺錢，但陸泊有，兩人由此合作，但途中也失敗過一些項目。

    到了大三，仁晶老板跟他爸關系匪淺，飯桌上見過。而陸泊剛想試做美妝，機緣巧合下，看中了他們公司的“  coclour  ”產品，便申請代理權。后來他們又拉攏了有能力的人，通過新媒體有效宣傳擴大了產品口碑，也是那時，電商美妝火熱，天時地利人和，于是就發展到了今天。

    冬旭恍惚地看著。那個那么玩世不恭的人...

    女同事想起什么，突然跟她說：“之前去倒水，我看見他中指還有紋身?！?/br>
    女同事：“感覺他以前玩很野啊，我上一個老板也是，看著正經，沒想到大學跳街舞?！?

    她愣了一下：“是有點野...”

    *

    臺上，陸泊：“過去的事了?！?/br>
    是。冬旭想，過去了，過去就是這樣，無法復原。

    -三三-

    *跳街舞，真事改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