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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陸泊蹭地一下躍起,慌著就往冬旭家去。 “你他…” 媽還沒問候完,對面直接掛斷。 艸,陸泊把家里垃圾桶踢爆一個。他的怒如鯁在喉,再怎么打都無人接聽。 陸泊一下炸了:程錦什么意思?他們什么意思? 等跑到她家門口,他的拳頭在半空,遲遲沒能敲下。 緊閉的門隔絕著兩個世界,陸泊還在急喘,汗從額角流下。他突然背靠著門,只覺得內心一陣酸:他知道冬旭喜歡程錦。 想到這兒,他就氣得渾身難受。程錦這是宣示主權,今晚才特意警告他是吧。媽的,虧他還因為不想破壞誓言猶豫過,結果他倆其實早好上了。 行。他放。 他成全他們。 說實在的,他也受夠了。自從知道喜歡冬旭,他老陷入敏感情緒,怕這兒怕那兒的。 怕自己暴露情意把她嚇走,于是疏遠,又怕她被別人拐走,于是再靠近,擔心今天說話的語氣對不對,擔心會不會有什么沒考慮好,擔心明天要給她帶什么吃的,擔心她會不會喜歡,會不會討厭??偸俏肥治纺_、忐忑不安、糾結萬分、擔驚受怕、一片混亂,然而即使都這樣了,都還想著擁有她。 他不是沒選擇,他何必呢。 陸泊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轉身回家了。 睡不著。 球賽看不進,視頻看著煩,連風吹窗簾的細微聲他都覺得燥耳。朋友介紹的女生一個都不對眼,給他發多少甜言蜜語都覺得趨于無聊,一直好奇的戀愛怎么一下就變得乏味了。 想得好,做不到。 陸泊躺在床就一直盯著天花板,兩眼放得死空。 心就是不甘。 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媽的,不行,他得知道那兩人是不是真的做了。放什么放!憑什么放!cao,他都沒舍得做下去,冬旭才高二,程錦怎么敢啊。 他要聽冬旭親口說。 陸泊的雙眼冒著火:cao,他不認。 * 四周的夜色溫順地落下來。程錦收拾好了一切,換了新床單,開窗通風,衣服也給她穿好。 后來他坐在床邊,摸她軟糯的睡臉。 臉色柔了下來:“小木頭” 還是六年級起的,看她球來了也不知道躲,只是木頭般站著,那時她又個子小。 第一次見面,其實他沒想跟她有交集。小孩兒的友情,都是從“我告訴你個秘密,你別告訴別人”開始,冬旭就碰巧撞見了他一個秘密,兩人才成為朋友。 程錦有時挺懷念住在這兒的日子。 朋友,能抵消在高壓教育下的寂寞,就像圍墻上的洞口。那時坐在書桌前,最期待的就是冬旭在他家樓下喊:“程錦,出來玩?!?/br> 他立馬就拉開窗,頭伸出窗外說等我。 對人的興趣,有時出于一個契機。 記得同學來他家,看到他滿滿一墻的成就和一柜的榮譽,都只會說好厲害,只有冬旭認真地問他:你會不會累啊。 當時他驚訝她的同理心這么強,能看到一個自己都忽略了的地方,這個問莫名很動人,本來從沒想過累不累,聽她這么一問,就像被她挖到他藏好了的根,他突然涌出一種想被關心的脆弱感,心臟一下就酥了。 也許,是這個緣故。朋友問怎么是她,他說“一句話心動”。 她雖不聰慧,但很努力。性子聽話乖順,有點天然呆,不老練狡獪,也從不發火,是一個把被子讓給別人,自己凍得發抖的人,乖得有時會擔心她、心疼她。 和她待一起,絕對不會覺得她有一點惡意。 社會語法中,有吸引力的女孩是漂亮的、聰明出眾的,就像奶茶汽水一樣可以瞬間激起人味蕾的享受。 可冬旭不是。 相反,她像無味的白開水,又清澈到底,卻是最解渴的水,最無害。 程錦想到這兒,忽然抿了下唇。 但他高中不會談戀愛,所以克制了感情。要不是今晚她與陸泊的事兒暴露了,以為總有一天會到手的人卻被別人偷了家,他也不會這樣失控。 直到現在,他仍覺得還是有一股氣盤旋著:她怎么會喜歡陸泊呢? 漸漸地,程錦把臉埋在她脖頸里,汲取她的氣息,眉間憂郁。 ——小木頭,下學期我要走了。 * 早上,晨曦打在她臉上,冬旭慢悠悠地醒了。 她疼,腰疼、背疼、全身肌rou酸疼。走下床時雙腿一顫,差點軟在地上,坐在床邊緩了會兒,她才向外走去。 程錦見她出來,指了指桌上,面色如舊的溫柔。 “買了醬rou包和豆漿?!?/br> 聽程錦說,昨晚她喝醉了酒到處打拳,還劈叉。難怪她全身疼,冬旭發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想起程錦沒能回家,冬旭感到抱歉:“謝謝你?!?/br> 程錦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配上清爽的早晨,這一笑,有清風皎月的氣質。 “以后別喝酒了?!?/br> “不了不了?!?/br> 冬旭眼尖地發現他脖子有一截抓痕,她看了看指甲,更覺得自己醉酒害人:你竟然碰他了。 她望向他,程錦穿著校服,頭發濃黑,在淡白晨光中更清俊了,有一種不可褻瀆的干凈,脖頸的痕跡就讓她更不好意思了。 冬旭不敢問:不知道昨晚碰他后,程錦有沒有生厭。 “走吧?!?/br> 吃過飯后,程錦看了看時間。 冬旭便趕緊背起書包,按下門把,推開了門。 迎面入眼的是她能想到的人,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種模樣——叼著煙,散漫地靠在墻上,神色陰冷地盯著她。很冷。 陸泊見她出來了,低著臉,將煙一點一點地碾滅在腳下,忽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 他玩世不恭地抬起頭,看向了她身后的程錦,聲音的壓迫感逼進了這窄小的過道間。 陸泊:“很爽嘛,昨晚?!?/br> 他抬高了下頜,居高臨下般:“嗯?”- 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