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春）

    莫曜光、魏子澄，國二

    「蹲好！動來動去身上長蟲??？」學務主任在學務處里吼著，整個臉脹紅。

    真不知道他吼那么大聲干么，是當我們都聾子，還是想跟整個小鎮宣傳他正在罵人。

    曜光雙手握拳平舉在前方，三七步的站著，用不耐煩的眼神看著眼前吼到都噴口水的學務主任在心里不斷抱怨著。

    「校外打架？你們放學太間是不是？你們太間我可不間，現在都幾點了我還要在這里浪費精力！」

    曜光翻個白眼，心想又沒有人逼他罰我們。

    最后學務主任叫雙方各排一排面對面站，互相行禮道歉，站在曜光面前的男孩身高和體型都跟他差不多，嘴角跟顴骨都有擦傷，男孩垂著眼袋，眼神透露出不屑，這讓曜光很不爽。

    「對不起，我們以后會好好相處，十二個字，大聲唸啊?！?/br>
    殺小教幼稚園的句子，白癡死了。

    「對不起，我們以后會好好相處?！沟谝淮涡卸Y，十個男生發出零零散散有氣無力的聲音。

    「剛剛打架這么有力現在說話沒力了??？再一次！」

    「對不起，我們以后會好好相處！」這一次，十個男孩有的用喊的有的用吼的發出了震破耳膜的聲響。

    曜光瞪大了眼睛瞪著對面的男孩喊著這句話，但男孩的眼神還是沒變。

    離開學校后，曜光跟著那個男孩，男孩一個人走著，瘦弱的骨架卻散發著不好惹的氣息，像隻冰原上的狼，狼雖然是群居動物，但在打獵的時間外，牠們是會獨自行動的，但這樣的形容詞還不足以形容男孩，再貼切一點的，應該是頭『孤狼』。

    這樣足夠激起了曜光的興趣，便跑上前站在他面前，雙手插在運動褲的口袋，吊兒啷噹的。

    「欸！你剛剛那態度是怎樣？你對我有什么意見？」

    「殺小?！?/br>
    「你剛剛站在我面前露出一副看不起的眼神不是嗎？」

    男孩拉起曜光的領子，盯著他看，「別隨便用別人的外表下定論，煩死了，我累都累得要死了還被叫去幫腔，媽的?！拐f完，男孩甩開了曜光的領子。

    果然，這個男孩很有趣，跟其他幾個瘋子不一樣。

    曜光跟了上去，手臂勾在男孩肩上。

    「欸兄弟，你很有氣勢欸，我叫莫曜光，認識一下吧?！龟坠馍斐隽耸窒敫泻⑽帐?。

    男孩看了曜光一眼，抽抽了抽嘴角，「魏子澄?！?/br>
    看來這人還不算太討厭。

    「欸兄弟，要不要去k2（網咖）？看在剛剛我誤會你的份上今天我請客?！?/br>
    「不要，我要回去睡覺?！?/br>
    「你玩天堂嗎？」

    子澄轉頭看了看他，曜光露出了一個笑臉，于是兩個人就來到了網咖。

    大概打到晚上七點的時候，曜光的手機開始不斷的響。

    「你不接嗎？」

    「干么要接？」

    「很吵?！?/br>
    「雞掰嘞，我關機每?！?/br>
    曜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子澄瞄了一眼，他螢幕上有則簡訊，曜光罵了串臟話，關了機后把手機丟進書包。

    「誰??？他好像很著急找你?！?/br>
    「我家老媽子啦，說什么我我爸都回家了我還在外面混?！?/br>
    子澄輕笑了一聲，「有父母的人還敢在外面亂來啊?！?/br>
    「反正我現在回家也不會考上一中?！?/br>
    「你這樣可以嗎？你今天不是跟張俊偉一起來的嗎？」子澄指了指臉上的傷。

    張俊偉是今天曜光那方帶頭來輸贏的人。

    「沒事，我跟他也沒多好，只是看在同班的份上幫他一下而已?！?/br>
    「你怎么會跟張俊偉那瘋子扯上??？」

    「自然而然就扯上啦?！龟坠饴冻鲆粋€瘋癲的笑臉。

    「你這死屁孩?！?/br>
    「干拎娘嘞，講我啊你嘞？不用回家孝敬父母喔？」

    「沒人會叫我回家，我著急什么?！?/br>
    子澄輕笑一聲，曜光看了他一眼，也輕笑一聲。

    之后子澄和曜光在學校被稱為狼和鬣狗，一個沉著一個瘋癲，是學務處和記過單的?？?，兩人在的地方，不是情書就是球棒。

    （2009年秋）

    莫曜光、魏子澄，國三

    「去你家烤rou？你確定你媽看到我不會說什么？」

    「放心啦，我只要說你是一中名單我媽一定滿意?！?/br>
    中秋節那晚，子澄初次到了曜光家，但可能是因為子澄外表氣質的關係，曜光的母親看他的眼神總是有著一絲戒備。

    「子澄啊，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曜光的mama拿了一盤rou出來，邊問。

    「人家第一次來你就問這個多失禮?！龟坠獾陌职盅a了一句，結果被曜光的mama瞪了一眼。

    子澄只能尷尬的微笑，「我爸跟別人跑了，我媽在臺北打工?！顾敛恍揎椀闹v。

    當子澄說完，整個空氣凝結了一下，曜光的mama先是垮下了表情，曜光的爸爸則是低著頭咳了一聲，曜光則是踢了一下子澄的腳。

    子澄不以為然，要是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是丟臉的事情，那他會連自己都看不起，只要他說了這句話，可以馬上分辨出對方是善良的人還是現實的人。

    曜光的mama反應過來后馬上又露出了剛剛的笑臉，「這樣啊，那你現在跟誰住在一起??？」

    「借住在鄰居叔叔家?！?/br>
    「你們不用擔心他啦，這傢伙成績超級好，他模擬考的分數完全可以上一中?！龟坠庑χf想挽救這氣氛，說完后看了看子澄，子澄則是盯著烤rou網不知道在發什么呆。

    聽到這些，曜光的母親果然露出了比較自然的笑臉，「這樣啊，那我們曜光能不能拜託你呢？這孩子原本就挺聰明的，但就是上國中之后變得很愛玩，成天鬧事，我看他連國立的尾巴都摸不到?！?/br>
    「喔，嗯?！?/br>
    最后子澄過沒多久就跟曜光說他先離開了，說要回去給他meimei買吃的，出來之后，他隱約聽見了里頭傳來的講話聲。

    「莫曜光，你那個朋友到底是一起干么的朋友??？不會是跟你一起打架的吧？」

    「你這什么意思啊?！?/br>
    接著就聽見開門的聲音，曜光走出來叫住了子澄。

    「欸魏子澄，我媽說的那些你不要太在意?！?/br>
    「嗯，沒事?！?/br>
    除了在心智年齡不成熟的國小被全班嘲笑過沒有父母那件事后，這樣的局面算是子澄第一次應付，之前雖然也去過朋友家烤rou什么的，但對方的情況其實都跟自己差不多，也不有人問他什么，所以說被朋友的家人當面露出那種反應，他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但也許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曜光是一個在正常家庭長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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