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殺身以成仁。因公忘私。這樣的節cao，顧琛實在不敢當。他哪是有這樣情cao的人呢？他的確殺了自己，卻并不是為了「仁」，從來都不是。

    來接他的車是高級長官在乘坐的那種黑車，顧琛拉開車門，心里總覺得有些異樣。他就好像一個流氓，卻被各路英雄各種以禮相待……值嗎？

    車門一開，里頭已經坐了人，定睛一看正是昨夜叮囑他讓他領獎時提一提的那個長官。這是多怕他忘了呢？顧琛微微一笑，抬手敬禮，「長官好?！?/br>
    藥成功的那一天，顧琛記得。其實他本來以為不可能成功的。當然顧琛心里并不是期待郭老頭心愿無法實現，只是若他非得成為beta才能成佛，那也不可能了。連尸體都不曉得埋在哪里早已腐化。

    那時他跟著沉卿正好第七年近乎八年。在周老闆給出的期限內，實驗完成。大功告成。

    受試人員完美從omega變成了alpha，能輕易發動費洛蒙，能完美壓制其他人。周老闆見此便說，「那由我來測試，若是alpha能不能完美轉化成omega?！?/br>
    「周哥不怕死？」沉卿笑問。

    「我沒錢再讓你請人來實驗了?！?/br>
    其實他們都懂，周老闆只要變成o哪怕死也無憾，那是他一輩子的妄想。如今妄想成為夢想，夢想有了希望，他比誰都著急。

    針頭沒入肌膚之中，淡藍色的藥劑慢慢的流入血管，周老闆抽搐幾下，瞳孔倏然縮小。

    「可能會短暫不太舒服。渾身灼燒感?！龟惒┦康?。

    周老闆沒答話，掙扎著痛苦呻吟，他趴在桌上，十指捲曲又扭曲，張開，閉合，隨后抓緊了桌子的邊角，桌椅摩擦地面的聲音讓人不安，他抽搐痙攣，隨后靜止。

    靜默如同死尸，良久，他才坐起身，身上迸發出濃烈香氣，一旁沉卿冷不防伸手推了顧琛一把，顧琛正看著熱鬧，都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他推出了門外，房門一把被關上了?！概觥沟囊宦?，顧琛踉蹌幾步，被門外達哥穩住了。他轉頭看向達哥，一臉茫然。

    達哥莞爾，「omega也是會有領地性的?！?/br>
    顧琛愣了良久，「你的意思是，沉卿這是吃醋？」

    「你是誰的？他們小o可比你所認知的還要愛吃醋?！惯_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真幸運，被寵愛了八年一點點都沒冷掉?！?/br>
    「……你在期待那種事嗎？我失寵？」顧琛笑了出來，「做夢吧?！?/br>
    「不不，我不是期待你失寵，哪怕你失寵哪怕我變成了一個alpha，我也不會跟沉卿。我不是那樣看他的?！惯_哥笑道。

    顧琛能明白，他以前以為達哥也是拿著那種眼光看待沉卿，好比他自己也是一樣，可后來顧琛才知道，達哥的愛要比他高尚多了。乾凈美好，愛情很純粹的模樣，與性無關。

    吃醋啊……多可愛呢？實在是太可愛了，可愛得顧琛巴不得現在就衝進去再標記他一次。沉卿后頸上那咬痕重重疊疊，每次都知道不能那樣咬他，可每次都克制不了。哪怕并非標記，咬痕也鮮明。落在其他地方的也是有，但不踏實不踏實……，親吻何須非得落在后頸？顧琛不知道，要是不如此便無法擁有完整的沉卿，他不要。

    想起了愛人潔白的胸膛，顧琛聽著身旁長官喋喋不休，心神不寧，他突然記不起小枕頭左胸上他到底咬了一口還是兩口？咬痕何必非得落在后頸？以前的他果然還是幼稚至極，其實那也不到一年前……人是可以在短期改變的嗎？若是可以，那就推翻了習慣，顧琛覺得不太可能。心境轉變也許是因為無從習慣了吧？一切的一切，都不再相同了，物是人非，想依循著什么也什么都沒有。

    「對吧，顧琛?！归L官拍了拍他的大腿。

    顧琛回神點點頭，「對?！顾降渍f了什么？

    「不過，你今天結束后，要去看看沉卿嗎？」

    這問題如雷貫耳，「什么？」

    「看看沉卿。那傢伙被關進去之后誰也不見，我想要是你去了他應該會想見你?！归L官道。

    「他怎么可能想見我？我背叛了他?！?/br>
    「所以才會想問一句為什么?！归L官看向他，他今天嘴里沒了燒rou跟啤酒的氣味，卻仍是充滿腐敗，「他什么都不說，我們什么也問不出來。心理防備太強了。雖然已經抓到他，但很多證據都遺失了，這樣他很快又能出來?！?/br>
    「出來也無用了，沉卿底下的勢力都瓦解了?！诡欒〈鸬?。

    「的確如此。但這么多年以來想方設法要弄到的罪證都沒了，你不可惜嗎？」

    可惜？顧琛不知道。他毫無感覺。也許他是想著重逢可期，一直想著，所以根本無心在乎可惜與懊悔。他沒再答話，于是長官當然覺得他感到可惜，「去看看他?！?/br>
    「……是?！?/br>
    周老闆的轉化非常成功。不僅變成了omega還沒死。這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周老闆欣喜若狂，他告訴沉卿，「這個藥肯定能賺進大把銀子！有多少人都跟我一樣想成為另一種性別，要發財了！」

    沉卿微微笑著，搖了搖頭，「不賣。這個實驗就這樣子了。當時我跟林老闆也說好了，要是成功就停手?！?/br>
    周老闆一愣，「你說什么？我們花了那么多錢投在這里，好不容易成功了你就算了？！」

    「不然呢？成功只是大概率，也沒有什么保證，這樣的東西你打進身體沒死都是僥倖，怎么賣人？我不想那樣?！?/br>
    「哈！」周老闆笑了一聲，全是氣，「你可真是圣母。什么時候開始這么善良了??？」

    「我只是不希望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钩燎錄鰶龅?。

    「你不賣可以，我花了這么多錢，你起碼把配方告訴我，我自己處理?！?/br>
    「你覺得這有什么不一樣？我不可能給你，這只是替郭老頭……」

    「郭老頭，郭老頭……」周老闆不屑道，「你根本連他埋在哪里都忘了！」

    「所以配方在哪我也忘了?！?/br>
    「陳博士！」周老闆大喊一聲，「把配方給我！」

    外頭達哥推開了門，顧琛跟著跑了進來他發動了費洛蒙，喝了一聲「跪下」，周老闆身體一震，雙膝跪地。

    沉卿笑了，「心心念念變成一個omega要干嘛呢？」

    達哥舉起槍，槍口對著陳博士。幾聲槍響，這下的確再沒人知道配方是什么了。

    「搞清楚狀況，周老闆，這是我的藥廠我的事。你只是投資了，我花得錢肯定比你還多，再說也是你情我愿，別他媽打了藥以后也變得婆婆mama?！钩燎湓谵k公桌后頭坐下了，「聽懂了就滾，找個人捅一捅你后xue，消耗一些沒意義的精神?！?/br>
    藥廠后來都燒光了。能用的藥只剩下一劑。后來連那一劑也沒有了。

    「你報告的那些藥呢？一點點都沒找到……曾經藥廠的模樣只能透過想像，化學藥劑都揮發了，整個工廠焦黑，什么也沒有?！归L官還說著，「我不相信沉卿就這樣了，他肯定把配方藏起來了，這樣一個商機，他怎可能不要？還有他的毒品倉庫呢？你報告說了里頭滿滿的古柯鹼，好幾噸，但我們到現場只剩下八克……八克！其他的呢？」

    「我不知道……我匯報完以后就一直在趕往沉卿的家?！诡欒〈鸬?，「當時他已經逃回家中?！?/br>
    「我知道，我知道?！归L官拍了拍他的腿，「我不是質疑你的消息，我只是很不甘心?！?/br>
    顧琛微微一笑，卻無法理解那份不甘。不能理解但他也尊重，「我明白了，我會去見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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