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午剛過,陳魂鈴無精打采的開門走進屋里,她mama--「何麗云」一看吃驚的放下手里打掃神壇的工具說道: 「小鈴,你今天不是去學校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她把書包一把扔進椅子,疲累萬分的坐了下來: 「別說了!遇到一個白目?!?/br> 話說完,還把腳跨在一旁的神桌上,何麗云見狀不禁斥責道: 「把腳放下來啦!這樣對神明很不禮貌耶~」 陳魂鈴不屑的回道: 「哼!怕什么,祂也是靠我們才有飯吃的呀!」 「唉~」何麗云無奈嘆了口氣,繼續道德勸說: 「女孩子家腳翹這么高,讓外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拜託!大白天的有誰會來?神桌上的也還在睡,更何況......」正當陳魂鈴還想反駁的時候,門鈴竟然響起來了。 「你看你看,快把腳放下來啦!」 何麗云一邊叨唸著,一邊放下手邊的打掃工具去開門。 門一開,只見兩個身穿學生制服的高中男生,笑容可掬的站在門口說道: 「伯母您好!請問陳魂鈴同學在嗎?」 何麗云打量眼前這兩個身材差異懸殊的男生,忍不住好奇問道: 「你們是......?」 王子勉笑著說道: 「我們是她高中的同班同學。我叫王子勉,他是方大能。因為她今天早退,老師特地要我們拿考試用講義來給她?!?/br> 何麗云不疑有他,隨即轉頭朝屋內叫道: 「小鈴,有同學來找你喔!」 屋內的陳魂靈聽了,不僅皺起眉頭想著:會是誰??? 從小到大,因為家里的關係,她沒有邀請過同學來家里,也不讓人知道家里的情形。而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會有人找上門? 抱著狐疑的心情,她走出客廳、穿過天臺來到門口。一看!竟然是昨天晚上那兩個二百五,其中一個早上還照面過。 看到主角出現,王子勉笑容燦爛,為自己的足智多謀感到得意萬分,他說: 「嗨~又見面啦!」 陳魂鈴不禁翻了翻白眼,搞不清楚他這么陰魂不散究竟是為了什么?一旁的何麗云則是發揮好客的精神,熱情說道: 「小鈴,還不快請你同學進來坐?!?/br> 陳魂鈴不置可否的說道: 「不用了!他們馬上就走?!?/br> 王子勉趕緊笑說道: 「魂鈴同學,別那么冷淡嘛~要走也得等把講義拿給你再說?!?/br> 方大能搭腔說道: 「是??!聽說里面還有這次段考的重點,佔很重的分數喔!」 何麗云也說: 「對嘛!小鈴,難得同學大老遠來這么一趟。來!快進來坐。吃飽了沒?我請你們喝酸梅湯?!?/br> 王子勉和方大能兩人對看一眼,兩人同時笑說道: 「謝謝伯母!」 然后不管陳魂鈴一旁的怒視,跟在何麗云身后一起走進屋里。 「坐啊、坐!」何麗云招呼兩人坐下后,隨即轉身到屋后廚房準備冷飲。 王子勉跟方大能兩人則是表現像個乖小孩一般,客客氣氣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陳魂鈴壓根就不相信他們滿口鬼話,只是礙于一旁老媽敲邊鼓,只得讓他們兩個進來。她臭著一張臉,對兩人怒道: 「快說!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方大能溫和說: 「抱、抱歉!我們只是想請伯母幫我們趨鬼?」 「鬼?哪有什么鬼?我只有看到你們這兩隻煩人鬼!」 為了平息陳魂鈴的滿腔怒火,王子勉趕緊陪笑說道: 「魂鈴,你不要生氣嘛~」 「魂鈴......我跟你很熟嗎?」 「不、不!我說陳、魂、鈴...同學,如果不是事態緊急,我們也不會這么冒失跑來找你......」 于是王子勉趁著陳母還沒出來之前,將事情源源本本的說給陳魂鈴聽。 過程中,陳魂鈴不發一語的輪流盯著他們看,似乎在評斷些什么。 一旁坐著的方大能突然發現,她的眼睛好像跟一般人不太一樣:右眼是黑色的,左眼瞳孔的顏色卻明顯淺了許多,介于淺褐色、甚至于琥珀色之間。 這該不會就是人家俗稱的「陰陽眼」吧?這么一來,或許她真的可以看到...... 正當他如此猜測的時候,陳魂鈴的視線突然停留在他的臉上,似乎聽的到他內心的os。 ''不會吧!這么神?'' 他還來不及開口向她確認,王子勉已經結束話題了。 「所以......一定要請伯母幫我們這個忙?!?/br> 「忙?什么忙?」 陳魂鈴突然回過神來,彷彿對剛才王子勉說的充耳不聞。不過她很快就恢復正常了,反而還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喔、抱歉!我剛才在想一些事情。你們是想請我媽幫忙對吧?」 王子勉跟方大能兩人同時點頭。 陳魂鈴思索了片刻,正要開口說話時,何麗云這時候剛好端著兩盤水果進到客廳。 「來來來!先吃點水果。我們家什么沒有,就是水果最多?!?/br> 她笑嘻嘻的把盤子放在桌上后又說道: 「咦?你們是怎么了?小鈴你也真是的,怎么沒有給同學倒茶咧?」 王子勉見狀趕緊說道: 「謝謝伯母,不用了!其實我們今天除了拿講義過來之外,另外有一件事想請伯母幫忙?!?/br> 「喔?」 「我跟大熊......」 他不等陳魂鈴轉達,自己就開口說了起來,霸王硬上弓的成份濃厚。幸好陳魂鈴不以為意,還幫忙下了結論: 「...所以他們懷疑自己被鬼纏上了?!?/br> 何麗云聽完后,沒有多想順口就說了: 「可是小鈴,難道你沒有......」 她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為看到陳魂鈴不停對她擠眉弄眼,所以她話峰一轉接著說道: 「雖然現在不是起乩問事的時辰,但我還是可以請示神明,看看情況到底如何。你們稍等一下!」 于是她先拈香上告神明,得到可以幫他們施法的指示。接著便要兩人一同坐在神壇前,開始了趨魔的儀式: 「......弟子清靈恭請母娘,替兩位信眾消災解厄、辟邪趨魔、逢兇化吉、趨吉避兇......急急如律令??!」 她嘴里不斷唸咒,同時手拿一大把香在他們身旁不斷憑空畫符。莫約過了十幾分鐘,整個儀式才告一段落。 不知是真的有效還是心理作用,方大能和王子勉兩人頓時覺得輕松許多。 「咦?覺得身體好像變輕了?!?/br> 「真的耶~舒服多了?!?/br> 「謝謝伯母!」「謝謝陳魂鈴同學!」 于是他們兩人高高興興向何麗云母女道謝,接著便踏著愉快的腳步離去。 直到屋內只剩下她們母女兩人,何麗云才將內心疑問說出口: 「小鈴!你有看到他們背后有靈跟著嗎?」 陳魂鈴爽快的回答: 「就是沒有啊~本來想直接打發他們走的,但是又怕他們耍賴,只好麻煩你幫他們收收驚囉!」 「喔!沒事就好。那我就不用擔心了?!?/br> 「哄~媽!你替他們擔心什么,我跟他們又不是很熟?!?/br> 「你喔~多交些朋友有什么不好。我沒看過有哪個女孩子到高中了,都還沒跟朋友去逛過街......」 「是、是、是!」 陳魂鈴完全不理會母親老套的叨唸,轉身回到房間倒床就睡。 她何嘗不想和一般女生一樣逛街喝下午茶,只是想到外頭那些煩人的傢伙,就失去了出游的興致。 「唉~還是睡覺最實在了!」她嘆了口氣,然后將那件繡滿經文的被子蒙頭蓋起,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 這一夜,王子勉度過了一個安眠的晚上。直到隔天,他神清氣爽的抵達教室后,才知道方大能一大早向學校請了病假。 奇怪了?難道大熊他的狀況沒有改善嗎? 他趕緊打手機給方大能,卻是轉入語音信箱。他接著轉打他家里電話,響了好久,總算有人接了! 「喂!請問你找哪位?」 話筒里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是方大能的mama! 「伯母,我是王子麵啦!大熊他今天怎么請病假?」 「唉~這孩子也真是的!昨天半夜一個人偷偷騎車出去,結果遇到警察臨檢,被帶回警察局去。光這樣不打緊,他竟然還在警局里大吵大鬧,甚至差點打傷員警,要不是學校方面出面處理,恐怕他現在會被拘居留在警局呢!」 「什么?竟然發生這么嚴重的事?伯母,大熊現在還好吧?」 方母回答: 「我們剛剛才從醫院回來,醫生開了鎮定劑給他吃,現在正在床上休息?!?/br> 「伯母,那我現在馬上過去看他!」 知道狀況后,王子勉二話不說馬上跟學校請假,火速趕往方大能的家。 「王子麵,你來啦?」 在方母的帶領下,王子勉一進房間,就看到方大能一臉憔悴的模樣半臥在床上。 方母說: 「他才醒過來沒不久。你先坐著陪他,我去倒杯茶?!?/br> 「謝謝伯母?!?/br> 待方母關上房門,王子勉急急忙忙發問: 「大熊!到底出什么事了?」 方大能搔頭說道: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我們不是從神壇回來嗎,我想說陳魂鈴的mama已經幫我們趨完鬼了,所以很放心的打玩線上游戲后就上床睡覺,結果......」 昨天半夜,方大能全身濡濕的醒來,好像又做了一場怪異的夢。夢中有個女生的聲音一直對他說著:幫我、請你幫幫我! 然后就在半夢半醒中,他還是騎上了「佳芳一號」往「11號公路」前去,沒想到在路上遇到警察攔檢。 他沒有按照指示停車,差點引起警方開車追逐,最后被帶回警局,卻什么都不肯回應,只是嘴里一直唸著: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之后,中間大概又經過了半個小時,他突然從椅子里站起,接著就要直接走出去。當中一個員警見狀趕緊出手阻止,卻被身型壯碩的方大能一把推了出去,其他值勤的員警看了趕緊上前幫忙。 他不知道哪來的蠻力,竟然將警察一個一個摔了出去。后來在5、6位員警通力合作之下,才將他制服在地! 整段過程,被警察局里的監視器清楚錄下。 「等我醒來,才發現我被銬在警局墻上的金屬橫桿上,而且還是兩隻手兩隻腳。簡直快把我給嚇死了??!」 這是方大能有始以來第一次上警局,沒想到竟然這么轟轟烈烈! 清醒之后,警察確認了他的身份,請來家長與學校方面相關人士。 由于他未成年又是初犯,便決定將他交由母親帶回,同時由學校作擔保,才結束混亂的一夜。 「我媽還怕我是不是嗑藥,硬要抓我去醫院檢查。事情就是這樣子!」 哇~王子勉萬萬沒想到方大能居然度過了這么精彩的一夜,可惜他沒能跟到。 不!現在不是看熱鬧的時候,這整件事非常顯而易見,就是昨天的趨鬼儀式根本一點效果也沒有??礃幼邮窃撊フ胰素撠熈?! 于是王子勉要方大能安心躺在床上休息,自己一個人找上門去。 ※※※※ 迷迷糊糊中,陳魂鈴聽到門鈴不斷響著。 「媽、媽~~有人在按門鈴啦!」她大聲叫喚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一定是mama出門又忘記帶鑰匙了。 于是她只得披著睡衣,睡眼惺忪的往門口走去。門一打開,一個戴著眼鏡的瘦小男生旋風的闖了進來。 她定睛一看,還以為是誰咧?不就是昨天自動找上門來的王子勉嗎? 「喂!你怎么又來了?不用上課喔?」 王子勉氣急敗壞的說: 「還說呢!大熊被你害慘了?!?/br> 什么???聽到他急切的語氣,陳魂鈴一下子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大熊?是昨天一起來的那個方大能嗎?他怎么了?跟她又有什么關係? 「還說呢~昨天半夜他又被鬼附身了。他騎著腳踏車要去山上的時候,被警察攔了下來,因為不聽命令被帶回警局,在那里鬧的很大呢!」 什么???有這回事? 陳魂鈴差點想打開電視,看有沒有播報這則新聞。不過最后她還是忍住了,因為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不可能!昨天我媽明明已經替你們作過趨鬼的儀式了?!?/br> 王子勉說: 「就是這樣我才要來找你們算帳,很顯然昨天的儀式對大熊來說根本就沒用?!?/br> 從小在神壇長大的陳魂鈴看多這種狀況了,前來祭拜的信徒只要有地方不準,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因素造成的,一定會馬上過來責怪他們。 所以她冷冷的說: 「那你......你想怎樣?」 王子勉說: 「當然是請伯母去大熊家里一趟??!一定是那個女鬼太兇了,普通的儀式陣不住她?!?/br> 他的反應讓陳魂鈴吃了大大的一驚,沒想到他竟然還愿意選擇相信他們。這么一來還有什么話好說的呢?這個忙她是幫定了! 「等等!我先去換個衣服?!?/br> 「衣服?你換衣服干嘛?我找的是伯母耶~」 陳魂鈴懶的跟他解釋,只是說道: 「這點小事還用不著她出馬,交給我就行了!」 王子勉半信半疑,不過還是帶著陳魂鈴火速前往方大能的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