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quot;真的呀...太好了!quot;聽到花蓉還活得好好的，吳濁松了口氣，可是知道女神是自己老婆，心里又十分擔憂。

    quot;那能否...quot;

    quot;不能。quot;不等吳濁說完話，蕨槿直接拒絕道：quot;我不能讓你和花蓉見面。quot;

    吳濁眼睛瞪得老大，蕨槿繼續說道：quot;花蓉的情緒很不穩定，她需要安安靜靜地休息。quot;

    quot;那我也...quot;

    quot;不，你不行。quot;蕨槿從以前就這樣覺得了，每次他寫信問花蓉，問她吳濁對她好不好，花蓉的回答雖然永遠都一樣，可他就無法相信。

    quot;你是怎么對待花蓉的，你娶她只是看在她的外貌而已吧?你有善待過她嗎?你有珍惜過她嗎?聽說你還曾經把她關在房間里，不讓她出來，是嗎?quot;

    quot;那是因為...當時毒災很嚴重，坎縣城已經死了一堆人，外頭又常傳出搶劫強盜之事，我怕她出去遇到危險。quot;

    quot;所以你承認了?你真的做過這種事?你現在還臉跑來說要找人?誰給你的羞恥心啊?quot;

    quot;不是，你起碼讓我...quot;

    quot;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放手讓她跟你結婚的。還是由我來照顧她比較好，我才比較適合她。quot;

    quot;你說什么?!quot;

    quot;我說我比較適合她!quot;蕨槿壯起膽子，反正吳濁現在就是個沒用的廢物：quot;她需要有人照顧，你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你不需要別人照顧就不錯了，不要來添麻煩。quot;

    quot;可是...quot;

    quot;讓她好好休息吧，她以為你已經死了，這樣就好了。quot;

    后面吳濁還想說什么，都給蕨槿打發掉了，然后他朝殿堂喚了一聲，里頭走來幾位傭人，他們捲起袖子，直接抓起吳濁把他拖走。蕨槿冷眼站在臺階上，看著吳濁無力地掙扎，接著他轉身回屋里，碰一聲關上門，把吳濁的希望隔絕在門外。

    quot;等...等一下!放開我!quot;吳濁的拐杖在掙扎中落在地上，他艱難地試圖掙脫傭人們的手，這時從屋里傳來花蓉的聲音，對門里的蕨槿問道：quot;剛剛有人來找嗎?quot;

    quot;呃...對...一個不會看告示的乞丐而已。quot;蕨槿撒謊道：quot;沒事，他也不是很缺錢，就是好奇想看看女神而已，我已經請傭人把他帶離了。quot;

    quot;嘿!!!quot;吳濁扯著嗓子朝屋子喊：quot;我是吳濁!!!花蓉!!是我啊!!!quot;

    可是才喊了兩句，傭人擔心吳濁會吵到女神，于是摀住他的嘴。

    quot;怎么了嗎?quot;蕨槿柔聲道：quot;現在這么晚了，你使用女神的能力也已經一整天了，該休息了，不要放心力在這種小事上面。quot;

    quot;啊，嗯...我只是...剛剛聽到外面的人說話的聲音和吳濁很像...所以想下來看看...quot;

    quot;...想念他是正常的...沒事...你會走出來的，跟我來，我帶你回房間。quot;

    三位傭人架著吳濁，把他用力一扔，扔到對街的垃圾桶邊，讓吳濁摔進垃圾堆中，然后他們嫌惡的拍拍手，好像吳濁是多么骯臟的東西。其中一個人向他警告道：quot;你要是再打擾女神的作息，我們就對你不客氣了啊!quot;

    quot;想知道會有多不客氣嗎?quot;另一個人問完，突然出腳踹在吳濁的肚子上，把他踹得乾嘔起來。

    quot;就是這樣，給我們注意一點。quot;三位傭人鄙視地嗤了一聲，接著頭也不回回神祉殿堂去了。

    吳濁倒在垃圾堆里，眼睜睜看著殿堂里，花蓉跟著蕨槿上了樓，然后殿堂便熄燈了。他粗喘著氣，直到沒那么想吐了，才一手一腳併用著，用最難堪的姿勢，在灰塵撲撲的街上緩慢地朝他的拐杖爬過去。

    這條他曾經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過的路，他曾經駕著車子飛速經過的路，他從來不曾駐足過的路，他以前從來不覺得有多寬多長的路，此刻的他卻覺得這條路寬的嚇人，寬的他怎么爬都爬不到盡頭，長的他無法再靠近花蓉一步。

    吳濁拿著拐杖，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又一拐一拐地走回橋下。

    隔天他和葛芒去抽籤處抽籤，排到了后年的年末。

    雖然蕨槿不讓他和花蓉見面，但總是會有其他辦法可以遇到她的，吳濁心里這樣想著。

    每天天一亮，吳濁就會守在神祉殿堂前面，可每次花蓉出門的時候不是坐在車子里，就是被萬人簇擁著，而周遭滿滿的信徒和護衛，好幾次都把吳濁推倒在地。

    吳濁不死心，又上訪了好幾次，有時帶禮品，有時帶宵夜，但傭人們不領情，每次都把吳濁給打得鼻青臉腫，不僅把禮盒踩個稀巴爛，食物亂丟一地，也把他拐杖給折了好幾支。

    新紀元的世界依然在白天生機盎然，到了夜晚就會重回毒災的懷抱。

    信徒們互相傳話，新的告示也寫著：quot;請各位信眾體諒女神。女神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但是維系全世界的庇護需要大量的神力。quot;

    吳濁不知道花蓉的狀況怎么樣，只希望她不要太勉強自己。

    幾個月后，城里來了一群國外的使節，衝著坎縣城的女神而來，那天吳濁依然守在神殿前面，熟悉殿堂花園地形的吳濁看那群人進了殿堂，于是繞到殿堂后面會客室的窗戶底下偷聽他們的談話。

    聲音斷斷續續不太清楚，但是吳濁聽到了奇怪的石頭可能有幫助這樣的話，什么這里有一顆可以先試試看，然后是什么這樣就算到了晚上，世界也可以保持潔凈。

    最后吳濁才聽到蕨槿和花蓉的答應，然后開始和客人們間聊其他話題。

    quot;奇怪的石頭是什么東西?quot;吳濁內心疑惑，在窗戶下等到蕨槿送客人們離去時，偷偷尾隨這群奇怪的傢伙，跟到他們下榻的住處。

    吳濁跟蹤這群人，本來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探探這奇怪石頭一個究竟，想不到石頭沒看到，卻聽到驚人之語。那群人在房間里喝著酒，居然說了幾天后，等三顆石頭都吸滿女神的力量，就可以拿去發展成武器。

    吳濁得知這個消息，慌慌張張要把這事和蕨槿說，結果那個平常負責折斷他拐杖的傭人把他推倒在地上，重重一腳踩斷他鼻樑：quot;煩不煩啊!你到底要來幾次?!quot;

    quot;我是說真的!...那群人不是好東西!quot;吳濁滿臉鼻血，在亂腳踩踏中說著：quot;拜託你們，這件事必須讓花...女神知道，或是讓蕨槿知道也行...quot;

    quot;又在瘋言瘋語!你妄想癥是不是太嚴重了?quot;一位傭人訕笑起來：quot;老說著什么女神是你老婆，現在居然還說有人要偷走女神的能力?我看你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趕快去城門那邊跪著討錢，還可以多討一點。quot;

    吳濁的警告和勸告沒人愿意聽，幾天之后，三輛巨大的卡車，載著三顆巨大的用布蓋起來的石頭，運到了神祇殿門口。

    就在那天，吳濁親眼看見花蓉的身影消失在石頭發出的光亮中，而花蓉消失的瞬間，濃濁的白霧覆蓋大地，大地被分離成兩個世界。

    葛芒坐在凳子上，拿著蘆葦逗弄家豪，一邊看吳濁收拾行囊，背起小布包，一拐一拐走出小竹屋。

    quot;你要去哪?quot;

    quot;我要去找生命之石。quot;

    吳濁其實根本不知道生命之石在哪，他甚至不知道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生命之石這種東西，但是那天在地下涵洞時，花蓉和他說的故事，他刻骨銘心地記著。

    quot;是嗎?quot;吳濁說的話，葛芒十之八九都不懂，但他笑著和吳濁道別道：quot;路上小心，別感冒了。quot;

    于是吳濁獨自一人踏上旅程。

    他翻山越嶺，他周游列國，他一路上濟弱扶貧，幫助在末世受災的難民。因為他全身黑呼呼的，又瘦巴巴的，像一根焦炭一樣，受到幫助的人便稱呼他為，焦仙人。

    一路上，聽他講述哲理故事的人越來越多，開始有些人愿意跟隨他，一起普渡世間的苦難。這群人剃下頭發，穿上袈裟，自稱為苦渡宗弟子，跟著他們的焦弼大師長途跋涉了將近半個世紀。最后他們來到盛行瘟疫的河生市，在磯常山這里找了塊地，立地建寺，寺名刻為化明寺。

    焦弼大師的過往沒人知曉，只知道他睿智無比，會用藥草醫治病患，會看天空星象占卜，獨手獨腳還能打贏路邊的混混。

    大半輩子都在跋山涉水的焦弼大師，在耄耋之年之時，身體終于不支倒下。

    臨終之際，焦弼大師在宗門子弟的圍繞中，把衣襟里的小布包拿出來，掏出里頭的黑色石頭，石頭上刻著繁復而古老的刻紋。

    quot;仔細聽我說，五百年之后，末世會再度降臨，毒災將會重新捲土而來。quot;

    quot;是的，大師。quot;大弟子低頭聆聽焦弼大師的遺言。

    quot;我手里這個石頭是生命之石，我在旅途中找到的。我死了之后你好好收著，一代代弟子傳下去，五百年之后會出現可以拯救世界的人，你們務必將這生命之石交予此人。quot;

    花蓉曾在故事中說過的生命之石，他真的找到了。那顆可以維系異域公主生命的石頭，可以拯救冒險男孩的meimei的生命之石，在他費盡千辛萬苦后，終于找到了。

    手里握著石頭，焦弼大師輕輕閉上眼許愿。

    愿我此生不得好死，永世困于這三寸魂石內，直至你靈魂安息那日，我們一同于來世再見。

    大弟子詢問：quot;可是大師，那位救世者是誰呢?可否提示個名諱，或是那人的樣貌呢?quot;

    焦弼大師笑了笑：quot;憑心應證，你們會知道的。quot;

    吳濁說完這句話，便撒手人間了。

    而在他死去的瞬間，他手中的石頭亮了起來，盈盈地發著一閃一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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