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楠風吐掉嘴里的血，才發現自己哭了。說好要保護他的，結果只能用這種方式。

    接著他被人提了起來，鬼面抓著他的領子，就像當年那樣，把他提在半空中。楠風惡狠狠地瞪著鬼面，那眼神里充滿殺意，鬼面笑道：quot;別那么兇嘛，我會怕的。quot;

    quot;他如果...出了甚么意外，我一定...把你...碎尸萬段...quot;

    quot;哎喲，怎么他出了意外我還要負責了?quot;鬼面歪頭：quot;叫他逃走的人可是你誒?quot;

    quot;你們...這群...混帳!quot;

    邱組長靠了過來：quot;你要扁他?quot;

    quot;扁啊!怎么不扁?quot;鬼面出拳，朝楠風肚子打了三四下，楠風就像沙包一樣，虛弱的在空中晃。

    quot;別打死了。quot;邱組長嘆口氣：quot;還要拿去賣呢。quot;

    quot;沒那么容易死吧?quot;鬼面把楠風丟到地上，又補上一腳，楠風痛苦的蜷縮起身子。quot;看吧，還活著呢。quot;

    邱組長朝他的組員招招手，組員們沒抓到安齊，原以為會被組長責罵的，可組長只讓他們去開車子過來。

    quot;只賣一隻的話，價錢我不要平分。quot;邱組長走到小木屋的屋簷下：quot;我的組員也要分到，我們八二分。quot;

    quot;八二!!quot;鬼面不爽：quot;你開這個會不會太夸張?quot;

    quot;我的組員幫這么多忙，你不給大家分，你好意思?quot;

    quot;他們幫了甚么忙?quot;鬼面摸摸鼻子：quot;黑色這隻我抓的，他們連那隻金色的都抓不到。quot;

    quot;那就七三分。quot;組長拍拍頭上的雨水，又點了一支菸：quot;不然下次稽查就不找你了，我們原本安安靜靜收老闆賄款就好，這次帶你出來就搞成這樣，以后誰想帶你出來。quot;

    quot;嗤!quot;鬼面抱怨：quot;又我的鍋了?誰知道我第一次稽查就遇到這兩個臭小鬼?quot;

    邱組長挑眉，鬼面嘆了口氣：quot;好好，七三分就七三分。quot;

    兩人說話間，雨中傳來腳步聲，還有雨水打在雨傘上的聲音，緩緩朝這里走來。

    quot;你組員回來了?quot;鬼面問。

    quot;我叫他們去開車了啊?quot;邱組長皺眉：quot;誰?誰回來了?quot;

    那雨中的腳步沒停，鬼面拿出手機，朝黑暗中照去，就看到一個身穿袈裟，撐著紙傘的光頭和尚，嚇了一大跳，手機差點摔進水里。

    quot;和...和尚!!quot;

    quot;怎么會有和尚。quot;邱組長皺起眉頭。

    大家都沒有說話，于是和尚先開口了：quot;兩位施主，何故在此地呢?quot;

    鬼面回頭望著邱組長，邱組長只好給和尚解釋：quot;呃...我們接到通知，說有小孩在這里受傷了，所以我們趕來救人。quot;

    quot;受傷?quot;

    quot;對，就是受傷。quot;鬼面不滿和尚說話的速度有夠慢：quot;我們已經叫救護車了，和尚不要擔心。quot;

    quot;小孩在哪呢?quot;和尚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quot;躺在這呢。quot;邱組長指著倒在地上的楠風：quot;他傷的很重，盡量不到碰他會比較好。quot;

    和尚溫和的笑了笑：quot;既然傷的很重，那老衲還是帶回寺里治療比較好。quot;

    quot;帶回寺里?quot;鬼面笑出聲來：quot;別搞笑了和尚，受傷的人當然是要送醫院，怎么會是送寺廟。quot;

    quot;我們寺里的不惑大師會簡單的醫術，救這樣的孩子剛好。quot;

    quot;你們寺是甚么寺?quot;邱組長問。

    quot;化明寺。quot;和尚如實回答。

    quot;化明寺?quot;邱組長抖抖煙灰：quot;就是磯常山里那座寺廟嗎?quot;

    quot;是。quot;這和尚說話總是帶著笑，又溫溫吞吞的，鬼面突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quot;謝謝你的好意。quot;邱組長擺擺手：quot;我知道和尚都喜歡救人，可這件事還是交給警方就好。quot;

    quot;這怎么好意思勞煩警察。我們本寺的弟子不小心受傷了，當然是由我們寺方來處理就好。quot;

    quot;怎么會勞煩警察，這本來就是我們該...你說甚么?quot;邱組長瞪大眼睛。

    quot;這位是我們寺內的弟子，我想要帶回寺里，由我們不惑大師來醫治。quot;凈緣指指地上的楠風，笑容滿面的看著邱組長。

    quot;你...你說是你們的弟子，就是你們的弟子啊?quot;

    quot;這當然是我的弟子。quot;凈緣走向楠風，蹲到他身邊，用手中的傘替他擋去那毫不留情的大雨。

    quot;...師父...quot;楠風看到凈緣，伸手去扯他的袖子，原本想著讓師父不要管他，趕緊找個船家去河上找人，可是肚子實在太痛，光是吐出兩個字就受不了。

    quot;沒事了，師父帶你回去。quot;說罷凈緣挽起袖子，把楠風背到背上。

    quot;欸欸，勸你不要貿然行事啊!quot;邱組長有些緊張：quot;到時你給這孩子弄死了，我們要怎么給這小孩的家人交代啊?quot;

    凈緣沒有理會邱組長，他回頭說道：quot;半夜三更，遐方僻壤，表里為jian，同惡相濟，六道輪回，回頭是岸。quot;說罷他微微點頭致意，轉身走了。

    兩人僵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阻止和尚壞他們好事。凈緣背著楠風，撐著紙傘，又走入雨中消失了。

    楠風醒過來的時候，天空正亮著。他撐著想要坐起來，全身卻痠痛的要死，尤其是他的肚子，好像內臟都給人打穿了一樣。

    quot;楠風師弟!!quot;悟法第一個喊出來，他擤著鼻涕，不知道哭多久了。

    quot;師兄?quot;楠風又試圖坐起來，被不惑大師一掌推回去：quot;不要亂動。quot;

    外頭傳來砰砰乓乓的聲音，接著悟道和悟生衝了進來。

    悟道：quot;凈緣師父說你差不多該醒了!quot;

    悟生：quot;結果你真的醒了!!太好了!quot;

    quot;你真的要把我們嚇死!quot;悟法揪著胸口的衣襟：quot;凈緣師父把你背回來的時候，你滿臉都是血，我們都要以為你撐不下去了!quot;

    不惑大師磨了一些藥草，涂在楠風的肚子上，藥草溫溫的，還有淡淡的香氣。楠風問：quot;我昏過去了?quot;

    quot;你昏的可久了!quot;悟道搶過悟生手上的紙巾，也擤了擤鼻子：quot;我們還給你的學校請假了!quot;

    quot;我昏了多久?quot;

    quot;三天。quot;不惑大師淡淡說道：quot;粥呢?quot;

    quot;粥在這里。quot;悟生把粥端上來：quot;你的胃出血了，所以只能吃粥，師父說你今天中午會醒來，所以剛剛給你煮了粥。quot;

    不惑大師拉過一個墊子，讓楠風靠在上面，楠風接過粥，緩緩地吃了幾口，又覺得實在坐不?。簈uot;我得去找凈緣師父。quot;

    quot;不急。quot;不惑大師又把楠風壓回去：quot;物在人在，是你的跑不掉。quot;

    楠風狐疑的看著不惑大師，不確定他說的物在人在指的是甚么。粥的分量不多，楠風吃完了，胃里暖暖的，不小心又睡了過去。

    quot;不...不惑大師...quot;悟生悄聲問：quot;楠風師弟他...應該沒有大礙吧?quot;

    不惑大師看了看楠風，替他掖好被角：quot;他沒事。quot;

    quot;那就好。quot;三位師兄舒了口氣。

    quot;走吧，別打擾他。quot;不惑大師推開紙門，離開前還看了一眼墻上掛著的繩編。三位師兄跟著不惑大師，捏手捏腳的離開楠風的房間。

    等到楠風可以起床，已經是第五天之后了。他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凈緣師父。關于師父他有太多的疑問，為什么凈緣會剛好出現在那?為什么凈緣看得出來那兩個警察不是善類?為什么師父好像知道那兒發生了甚么事?楠風敲敲禪房，師父應了一聲，楠風便走進去。

    不等楠風問他問題，凈緣就先問了：quot;身體好多了嗎?quot;

    楠風愣了愣：quot;好多了，謝謝師父。quot;

    quot;好了就好。quot;師父點點頭，又提起筆繼續寫字。

    楠風斟酌著開怎么開口：quot;師父...師父那天...怎么會在那里?quot;

    quot;剛好經過而已。quot;

    quot;怎么可能?!quot;楠風才說出口，就覺得自己有點太衝動了。

    quot;真的是剛好經過。quot;凈緣沒給楠風的態度嚇到，依然笑咪咪的：quot;那天我到一位信徒家里，給他家里做法事，離開的時候，我本來就喜歡走河邊，于是就遇到了你。quot;

    quot;是...是這樣嗎?quot;楠風吶吶的問：quot;可是...可是那兩個人...quot;

    quot;你說那兩個蛇鼠之輩嗎?quot;凈緣笑著搖搖頭：quot;那兩人...業障重啊。quot;

    楠風不知道該說甚么，原本以為師父是知道當時發生甚么事的，如果師父都知道的話，他一定會去找安齊的，可是現在看起來，師父好像真的是恰巧經過那里而已。楠風抓抓耳鬢，對凈緣說道：quot;師父...我這幾天還得下山。quot;

    quot;下山?quot;

    quot;對，我得回船塢那里。我有東西落在那里了，我得找回來。quot;

    quot;你要現在去找嗎?quot;

    quot;當然啊?quot;楠風有點摸不著頭腦。

    quot;你...現在找回來了，你有能力保護他嗎?quot;

    楠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師父，凈緣只是低頭繼續寫字，不再說話了。

    人果然是找不到了，楠風去了船塢好幾趟，那艘船都沒回來，又問了其他附近的出海人，才知道捕銀魚是要到遠洋外海去的，大部分的船隻捕了銀魚，都會順道去文國和馬藤國交易魚貨，楠風沒有辦法，去船塢的次數也減少了。這日他坐在房間前的回廊發呆，凈緣師父走到他旁邊：quot;你想變強嗎?quot;

    quot;甚么?quot;楠風轉頭，凈緣就把手里的書塞到楠風手上。楠風低頭去看，是那本化明拳法。

    quot;是你的跑不掉，只要你做足準備。quot;凈緣手里緩緩曳扇，邊說著邊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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