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白榕面無表情地看著小梨，她張嘴要回答小梨的問題，卻又遲疑了一下，之后回答了：quot;沒有。quot;

    quot;沒有嗎!?quot;小梨看起來幾乎要抓狂：quot;你是不是在說謊!!你一個機器人敢說謊!!quot;

    quot;好了!!!quot;錢攢這時候終于回過神來：quot;小梨，好了，不要無理取鬧，機器人是不可能說謊的。爸爸也很難過，大家都很難過，我們一起度過這個難關，好嗎?quot;

    小梨手里還捧著碗，只是碗里的湯已經冷掉，不再能溫暖她的手了，她將碗放下，只丟了一句要去看一下蘇蘇，就鑽進飛船里不出來了。

    阿簡坐在安齊旁邊，他小口的啜了一口湯，小聲地說：quot;我也想看看mama，我快忘記mama的樣子了，我不想忘記mama的樣子。quot;

    氣氛實在是不能再更尷尬，錢攢無奈的又跟探險隊賠了不是：quot;抱歉阿，剛剛那些話，我從來沒有聽小梨說過，我沒有想到她是這樣想的。quot;

    quot;沒事沒事。quot;科學家依然維持著學者的冷靜：quot;每個人都會遇到生命的挫折瓶頸，能夠從這些生命體悟中找到真實的自我，也是很重要的一課。quot;

    quot;謝謝學者的包容。quot;錢攢感激不已。

    quot;不過，既然你女兒現在對女神有所成見，我們也不好意思再作叨擾。quot;科學家推推眼鏡：quot;總歸我們也是要繼續我們的旅程，謝謝你們招待的燉豬rou，非常的美味，今晚我們便啟程，就不在此留宿了。quot;

    quot;啊，好的好的。quot;這群學者真是客氣又體貼，錢攢對他們更加尊敬了：quot;那我這里還有一些醃rou乾與醃菜，請學者們帶在路上吧。quot;

    錢攢把阿簡趕去睡覺，自己則回到飛船后頭替探險隊準備打包，與此同時，安齊一行人窩在營火旁商量著甚么。

    quot;拿到了?quot;楠風問。

    quot;嗯嗯，在這里。quot;安齊拿出手里的東西，正是從阿簡的秘密基地里摸出來的，那支沒電的手機。

    quot;誰手速最快?quot;幻影問。

    quot;那當然是白榕吧。quot;科學家將手機與手動充電器遞給白榕：quot;你把這支手機充飽電吧。quot;

    白榕將充電頭接上手機，飛快的轉起充電的把手，沒多久，手機便充滿了電，當手機螢幕亮起時，所有人都看到了，手機鎖屏里，一位笑容燦爛的mama，開心的朝鏡頭看過來，安齊能從那位母親慈祥的眼里看到，當時拍照時拿著相機的人，一定是被滿滿的疼愛著的。

    quot;好了。quot;科學家點點頭：quot;安齊你再把這個放回去吧。quot;

    quot;沒問題。quot;安齊轉身鑽回秘密基地，把手機跟充電器都放進了籃子里。

    quot;他們應該知道怎么用那個充電器吧?quot;幻影問。

    quot;應該知道吧?quot;科學家聳聳肩：quot;那個爸爸一定會用的。quot;

    quot;久等了久等了。quot;錢攢捧著幾個盒子，從飛船后頭跑了過來：quot;因為什么都想給你們包一點，所以花了一些時間。quot;

    quot;真是太謝謝你了。quot;科學家將神學者淋漓盡致的表演到最后一刻。

    quot;不會，這都是應該的。quot;錢攢對于能夠幫助這些學者感到很光榮。

    quot;那你之后有甚么打算嗎?quot;幻影突然問道。

    quot;打算嗎?quot;錢攢搔搔頭：quot;我本來是想要去找我們的大部隊在哪里的，但是奈于孩子還太小，加上還有一個年邁的奶奶，不適合做長途跋涉。我可能會等到孩子比較大了，或是我母親...我母親走了之后，再出發跟大家匯合吧。quot;

    quot;這樣阿。quot;幻影點點頭：quot;你一定會成功找到部隊的，女神與你同在。quot;

    quot;謝謝，你們的探險也一定會成功的。quot;錢攢朝著離去的眾人揮手道別，直至所有人都消失在濃霧之中，再也看不見了，才停下來。

    安齊一行人繼續朝著目的地前進，他們很少在天黑之后趕路的。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原本以為打破沉默的會是話最多的幻影，想不到居然是白榕開口說話了。

    quot;剛剛，為什么要我說沒有?quot;白榕本來默默走在安齊旁邊，她抬起頭來，眼神看起來好像有點疑惑。

    該問的問題總歸是會來的，安齊深吸一口氣，想著該怎么解釋：quot;你想想，如果你剛剛回答有，會發生甚么事?quot;

    白榕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安齊只好換了個角度：quot;你知道剛剛小梨的情緒是甚么嗎?quot;

    白榕又搖頭。

    安齊糾著眉頭，不知道該怎么繼續解釋，如果白榕可以感知他人的情緒就好辦了。

    quot;那...那我來教你人類的情緒吧。quot;安齊心里嘆了口氣，這心里哲學課果然是逃不掉的：quot;首先，第一個情緒是'喜'，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心里感到很開心。人們在開心的時候就會笑，這樣你可以了解嗎?quot;

    白榕兩眼迷茫的看著安齊，安齊此時正咧著嘴，演繹笑容的意思。

    quot;你這種教法，白榕永遠都學不會的。quot;科學家看安齊左支右絀的冏樣，忍不住笑出來：quot;你要教白榕，就是讓她模仿。quot;

    quot;模仿?quot;幻影好奇了：quot;情緒這種東西還可以用模仿來學?quot;

    quot;當然可以。quot;偽.人類行為學家給大家科普道：quot;一個嬰兒在成長的時候，很多時候他們其實并知道甚么時候該有甚么樣的情緒。他們學會如何用甚么情緒，做甚么樣的表達，很多情況都是用模仿的方式學來的。例如，一個小孩，他看到路邊有一隻生病的流浪狗，他可能不知道看到那隻狗會有怎樣的情緒，這時候如果在他旁邊的家人是展現出，悲傷與不忍的情緒，那這個小孩就會模仿爸媽，以后如果又看到可憐的流浪狗，他就會展現出悲傷與不忍。如果爸媽是表現出嫌惡與唾棄，那這個小孩也會模仿著同樣的情緒。quot;

    quot;這么神奇?quot;坦克本來走在最前面的，他停下腳步轉回來：quot;那我們要怎么讓她模仿?quot;

    quot;像這樣。quot;科學家走到白榕面前，微蹲下來，與白榕平視，接著露齒微笑：quot;白榕，學我笑。quot;

    白榕看看科學家的笑容，研究了一會兒，也跟著扯起自己的嘴角。

    quot;......不行。quot;幻影看了白榕的笑容，嘴角直抽：quot;雖然笑起來樣子是一樣的，但是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假?quot;

    白榕的笑榕的確是跟科學家一模一樣，嘴角的弧度，眼睛微彎的角度，兩頰肌rou提起的高度，完全無二致，但是白榕的笑容，不是皮笑rou不笑的程度，而是皮沒笑rou也沒在笑。

    quot;是眼神吧?quot;楠風盯著白榕的眼睛看，那雙完全沒有笑意的眼睛。

    quot;那這就需要時間了。quot;科學家站直身體：quot;再來就好辦啦，以后你看到我們笑，你就跟著笑，久了你就知道甚么時候是應該開心的時間了。quot;

    quot;這樣真的沒問題嗎?quot;安齊深感懷疑。

    quot;沒問題的，慢慢來，不要急。quot;科學家胸有成竹。

    quot;對了，白榕剛剛還沒吃飯吧。quot;保鑣心里還惦記著，錢攢以為白榕是機器人，沒給她東西吃。quot;我們找個地方歇一歇吧。quot;

    他們找了一處樹下扎營，安齊以為廚師大人只打算用點簡單的東西給白榕吃，結果他老兄堅持要做一道叫化豬出來，于是這個晚上沒有人睡覺，大家忙東忙西的幫忙廚師大人找包rou的葉子，還挖了一個地窯，并塞了樹枝樹葉進去當作生火的材料。最后大家看著廚師大人小心翼翼捧著用土封好的豬rou，戰戰兢兢放進土窯里開始悶燒，才終于能松下來喘口氣。

    quot;我曾經熬夜寫功課，也曾經熬夜去網咖打游戲。quot;幻影躺在地上，手上還黏著乾掉的土塊：quot;但是我從來沒有過熬夜就為了挖一個土洞，而且還是徒手。quot;

    quot;等你吃到叫化豬，你就會覺得此刻的努力都是值得的。quot;安齊也跟著躺下來。

    等豬rou的時間實在漫長，安齊才躺了一會兒，不小心就睡著了。迷糊中，安齊感覺到有人坐到他身邊，他下意識的伸手，握住對方的手，那隻手掌既溫暖又寬厚，安齊心里只覺得安心，他朝那隻手蹭了蹭，又睡了過去。等安齊再張開眼睛的時候，白霧已經矇矇亮起。

    quot;天亮了?quot;安齊揉著眼睛坐起來，才剛抬起頭，就對上楠風的臉，兩人的臉貼的好近，安齊甚至可以看到楠風瞳孔里的紋路。

    quot;我睡了很久?quot;安齊心里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可是一時之間又說不出來。楠風笑著回答：quot;沒有很久，昨天睡得就晚。quot;

    quot;對阿，昨天熬到好晚。quot;安齊邊打哈欠邊伸懶腰，伸到一半才終于想起來：quot;啊!!!叫化豬呢!!!???quot;

    quot;早就吃掉了。quot;幻影坐在另一頭，用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對安齊說。

    quot;你們全部吃完了??都沒有剩???quot;安齊瞪著眼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quot;當然全部吃掉阿，那個冷掉還能吃嗎?quot;幻影把手里的手機放下，嚴肅的說道：quot;而且那個再加熱也不好吃了，所以只好忍痛全部吃掉，沒辦法留給你。quot;

    quot;那為什么不叫我起來??quot;安齊哀怨的問。

    quot;誰好意思叫你啊?也不看看你昨天怎么睡的。quot;幻影嗤笑一聲，覺得安齊的問題實在太可笑。

    quot;那你說說我昨天是怎樣睡啊?quot;不給吃豬rou就不給吃，還好意思用甚么藉口搪塞。

    quot;哼，我勸你真的不要知道你昨天怎么睡得會比較好。quot;幻影擺出不想再吵這個的樣子。

    quot;你看!!!你根本講不出來!!!我就知道你是在找爛理由!!!quot;沒有吃到叫化豬的幽怨已經變為生氣。

    quot;甚么爛理由!!?是真的好嗎??我是怕說出來嚇到你!!quot;幻影聲音也跟著大聲起來。

    quot;難不成我還會被自己的睡覺嚇到???quot;

    quot;好了啦。quot;死神在一旁看兩個幼稚鬼吵架，終于受不了了：quot;你自己昨天晚上睡得跟死豬一樣，還怪別人沒叫你起來?quot;

    幻影連連點頭：quot;沒錯!你平常都睡成這樣嗎?你這樣怎么當一個軍人!quot;

    安齊真是欲哭無淚：quot;我以前可沒有這樣啊?quot;自從跟著殺手團出任務以來，怎么每天都可以睡得這么死?

    楠風站起來揉揉發麻的腿，安慰安齊：quot;等任務完成，回到人間之后，再讓保鑣給你做叫化豬吧。quot;

    安齊哭喪著臉：quot;他會愿意給我做菜?quot;

    楠風點點頭：quot;他不愿意，我就打他打到他愿意為止。quot;

    嚶嚶嚶，楠楠你怎么變成這樣，我不記得你以前是這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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