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她不想努力了 第33節
夫人看著她傻愣愣的模樣,笑道:“等你化形了,我就教你怎么打?!?/br> 長離忙應了一聲,“夫人親口說的,可不能食言?!?/br> 夫人點了點劍身,“不食言?!?/br> 長離在陽光下舒展著身子,又問:“您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br> 夫人笑瞇瞇地答道:“族中長老答應給白白放個假,讓他明日歸家,也不枉費我磨了這么久?!?/br> 長離也有些期待,“真的呀?!?/br> 她可算要見到這個只聞其名,不見其形的大尾巴白白了。 第30章 夫人給手上的絡子收了尾巴, 又往長離身上比劃了兩下。 “這條五彩的最明艷,和春天正相襯,明日就戴這條新的吧?!?/br> 長離開心地轉了個圈, “好!” 在夫人的巧手打扮下,她就是這條街上最漂亮的劍。 這一天,長離都跟著夫人在屋里屋外忙忙碌碌, 像極了一條小尾巴。 夫人提前收拾好白白的房間, 將床榻拍得柔軟蓬松,再將軟墊放春日的暖陽下曬一曬, 浸透陽光的味道。 夫人甚至在廚房提前準備了一只鯈魚。 這是長離見過的最奇怪的魚,外形如雞, 身披紅羽, 生有三尾、六足、四目。 當它在水池里發出喜鵲般的叫聲時, 嚇了長離一大跳。 也不知夫人是從哪里搞來的怪魚。 夫人看見被嚇得退了半步的小長離,卻是笑出了聲。 “別怕, 這是儵魚。食之可以已憂, 是難得的好東西?!?/br> 長離好奇地湊近看了又看。 只見夫人眉目溫和地伸手拽住魚尾, 用鍋鏟在魚頭上猛敲了三下。 儵魚在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后, 就被夫人徹底拍暈了。 夫人動作麻利地起鍋生火,將這條半死不活的儵魚丟進鍋中, 又往鍋里加了一堆奇形怪狀的配料, 才扣上鍋蓋。 她扭頭看見長離一副被震懾住的呆模樣,溫柔地解釋道:“這魚就得這么燒上個一天一夜才好吃,白白最喜歡我做的鐵鍋燉儵魚了?!?/br> “現在只能讓你聞聞味兒, 等你化形的時候, 我再專門給你燉一鍋?!?/br> 長離的腦后默默流下一滴冷汗。 這粗獷炮制的魚, 跟夫人平日做的精致點心, 完全不像出自一人之手。 陪著夫人忙了一個白天后,長離早早地就躺上劍架睡了。 半夜迷迷糊糊間,她甚至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長離在睡夢中抽了抽鼻子。 一定是夫人燉的儵魚入味了,這香味都從廚房飄到這兒來了。 長離嗅著香味,在劍架上翻了一個身。 下一秒,她恍然驚醒。 這味道不對啊,除了異香,她甚至聞到了一股柴火味。 長離猛得從劍架上起身,一扭頭就看見窗外通紅的火光,映得黑沉沉的天空都泛起了紅。 長離慌忙沖出了房間,往夫人的居所飛去。 原本精心打理的漂亮院落已經陷入火海,嗶嗶啵啵地燒著,時不時地濺起星星點點的火光,在夜色中轟然炸開。 長離一路橫沖直撞地闖進夫人的院子,只見這里的火光比前院更盛,灼熱的火息隨風揚起,逼得她不能再進一步。 長離焦急地朝著里屋大喊:“夫人,您在里面嗎?” 屋里悄無聲息,除了大火燃燒房屋的聲音,便再無一絲回應。 長離急了,若是夫人正好在這時陷入昏睡,又怎么能及時醒來。 長離盯著眼前的火光看了兩秒,咬咬牙。 她是靈劍,本就是從冶煉爐中誕生的,縱使這火再旺,她也要為了夫人闖一闖。 長離下定決心,便一頭沖進了火海。 火舌舔上劍身,初時有些刺痛,接著便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長離忍受著烈火炙烤,從一間屋子穿進另一間屋子。 大火模糊了她的視線,時不時有燒斷的木塊和碎片簌簌落下,逼得她狼狽躲閃。 長離第一次痛恨自己不是一個修士。 哪怕她能掐一個御水訣,都比現在硬著頭皮瞎闖強多了。 長離好不容易沖進位于最深處的臥房,只見床邊的帷幔已經完全燃燒,高高的火焰將那張拔步床圍了個嚴嚴實實。 透過重重火光,她隱隱約約看見一個側臥的人影無聲無息地躺在那里。 長離當即沖著拔步床的方向大喊道:“夫人,您醒一醒!” 床上的人影沒有給予一絲回應。 長離身上的劍鞘已經在大火中脫落,原本銀光閃閃的劍刃蒙上了斑駁的灼痕。 她深吸一口氣,正想朝著拔步床飛去,頭頂一道沉重的房梁卻在此時不堪重負地轟然倒下。 長離險險避開落下的房梁,眼前卻出現了另一幅讓她目眥欲裂的畫面。 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床邊,周圍的火焰仿佛欺軟怕硬一般避開他的身側。 他旁若無人地朝著昏睡的夫人伸出了手—— “住手!” 長離這一聲驚動了黑衣人。 他輕描淡寫地瞥了長離一眼,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仿佛掃過一件死物。 “沒想到這里還有一個小劍靈,莫不是阿朝養來逗趣解悶的?” 長離驚恐地看著他對著自己抬起了手。 “不過以后,阿朝就不需要你了……” 一道法術重重地打在長離身上,長離眼前一黑。 她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就是黑衣人小心抱起床上的夫人,消失在茫?;鸷V?。 又一根房梁塌了下來,重重砸在長離的身上。 劍身顫了兩顫,長離卻無力再發出一聲呻吟。 這場大火燒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日清晨,同住一條巷子的鄰居早起打水,被眼前這片燒成黑灰的院落嚇了一跳。 “發生什么了,好好一座小院,怎么一夜之間夷為平地……” 另一位出門的鄰居使勁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花了眼。 “我昨晚什么動靜都沒聽到,你聽到了嗎?” “我也沒有,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昨晚睡得前所未有的沉……” “我記得這家是住了一個安安靜靜的小婦人吧,也不愛出門,我都沒怎么見過她,只有偶爾有個少年上門給她送東西?!?/br> “我也沒和她打過交道,不過這么大火,她若是在家,怕是連妖骨都燒沒了……” 正當鄰居們說話間,一只白團子突然從巷口躥了出來,他三兩步蹦到燒成灰燼的小院前,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嘰——” 鄰居們看到白團子,互相對視了兩眼,小聲問白團子:“你是這家的幼崽嗎?” 白團子沒有搭理人,他直接一路朝著主院奔去。 白團子在一片廢墟中嗅來嗅去,停在了那張拔步床的位置,用一雙爪子來來回回地翻找著什么。 走動間,他的爪子踩過一塊臟兮兮的金屬,留下一個淺淺的爪印。 這時,一個身穿藍袍的青年急匆匆地巷口跑來。 一邊跑還一邊念叨著:“小公子,你慢點跑。你這回修煉出了岔子,變回幼崽期,連話都不會說了,萬一走丟了,長老們不得活剮了我……” 青年的話語在觸及眼前這片廢墟時戛然而止,“這是——” 旁邊的鄰居看見青年,趕緊道:“你們認識這戶人家啊,昨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們一覺醒來就成這個樣子了,你們要是認識,是不是得去妖務司報個案……” 青年謝過鄰居,跑進那片廢墟里。 白團子依然不死心地在灰燼中刨來刨去,喉嚨里時不時發出一聲低落的嗚咽。 身后毛絨絨的大尾巴也悲傷地垂了下來,拖在地上,沾染上一片片黑灰,完全不復最初的雪白蓬松。 青年蹲在白團子身邊,努力勸說道:“小公子,我們先回去跟長老們匯報吧,或許夫人這里出了什么變故,但是只要人沒在火中……總能想辦法找到的……” 白團子扒在廢墟上,抗拒地搖了搖灰撲撲的尾巴。 青年繼續道:“只是院子被燒了,夫人一時沒了落腳點,可能會直接去長老那里尋你呢?” 白團子似乎被勸動了,他遲疑地抬起頭,露出一張蹭得斑斑駁駁的小臟臉。 青年忙取出一張帕子給他擦了擦,“您為了見夫人,特意一大早起來洗澡打理毛發,這下全蹭臟了,夫人見了還不知怎么心疼呢……” 白團子連忙將臉埋在帕子上使勁蹭了蹭。 青年趁機抱起他,“我們回去重新洗洗,夫人指不定已經在長老那里等著你了……” 青年帶著白團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