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嬌 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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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柳銀雪翻了個白眼, 懶得理會他,自己到院子里去和丫鬟們堆雪人,雪人堆到一半的時候,落雁道:“白總管過來了?!?/br> 柳銀雪朝長廊上望去,穿著棉襖帶著絨帽的白總管雙手攏在袖中,腳步匆匆地正朝這方走來, 見到柳銀雪, 他遠遠地朝柳銀雪拱手行禮,而后隨來福進了青山院的正屋。 柳銀雪放下鏟子,緊跟著也進了屋。 白總管拱手稟道:“今兒早上有人在京兆尹府衙擊鼓, 狀告太子因他不小心滴了一滴墨在太子的衣服上,就被太子命人拖出去砍了雙手, 丟到了城外亂葬崗?!?/br> 柳銀雪聞言, 就挑了挑眉,她在樓允的旁邊坐下來, 樓允將手里的暖手爐遞給她,柳銀雪捧在手里,問道:“結果呢?” “這事事關太子, 京兆尹根本不敢接, 已經報了上去,這會兒估計已經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了,”白總管道,“那個狀告太子的人,被扣在了京兆尹府衙?!?/br> 樓允淡聲道:“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 然后繼續派人盯著,去忙吧?!?/br> 白總管躬身退了下去。 屋里燃著銀絲炭,并不怎么冷,柳銀雪將披風解下來放在旁邊,問道:“那人應當不會有性命危險吧?你派人保護他沒有?” “他人在京兆尹府衙,狀告的乃是樓逸,若是他出了事情,別人首先懷疑的就是樓逸,不過京兆尹府衙是個安全的地方,他在里面沒有危險?!?/br> “出來那就不一定了,”柳銀雪淡淡道,“你到底有沒有派人保護他?” “自然是有的,”樓允淡笑,柳銀雪就是心軟,舍不得讓他人性命無辜受累,“你別擔心,我已經給他安排好了后路,他下半生定是衣食無憂的?!?/br> 柳銀雪這才放心。 “樓逸因為一件小事就砍了人家的雙手,足見殘忍暴虐,皇上仁德,據說連訓斥宮人的事情都極少有,樓逸這番作為被翻出來,皇上不會讓他去賑災的,”柳銀雪剝了一個橘子,“一個沒有憐憫心的皇子,被派去賑災,不是鬧笑話嗎?” 她將剝好的橘子分了一半給樓允,心情頗好道:“事兒辦得不錯,獎賞你的?!?/br> 樓允接了橘子,半邊橘子被他一口吞了。 而此時,樓逸就跪在御書房內,皇上坐在龍椅上批改折子,屋里燃著炭火,暖洋洋的,樓逸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也不知道是被熱的還是被冷的。 “這件事情,朕已經查清楚了,皆如那個小太監所言,你還有什么要辯駁的嗎?”皇上將批閱完的折子放到一邊,不溫不火地問。 樓逸無聲地咽了口咽口水,回道:“那小太監弄臟的乃是朝服,一件朝服值千兩銀,價值不菲,兒臣當時是被氣昏了頭了,自己說了什么都不知道,兒臣知道錯了,求父皇責罰?!?/br> 皇上抬起眼來,睨視他:“氣昏了頭了?自己說了什么都不知道?” 樓逸忽然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太子啊,你是儲君,是未來的皇上,是這個天下的主人,你手中掌控著所有人的性命,你知道嗎,是天下所有人,凡事皆應當三思而后行,你今天因為一點小事氣昏了頭就砍了別人的雙手,明天是不是就會因為有人頂撞你而直接摘了他的腦袋呢?” “啪——”皇上將奏折仍在桌上,厲聲責問。 樓逸嚇得身板一抖。 皇上搖了搖頭:“朕忙于國事,對你們疏于管教,這是朕的不是,但是朕至少還是知道,你向來是個穩重自持的,大臣們對的評價也是溫和有禮,怎么?都是表象?” “兒臣……” 皇上一抬手,打斷了樓逸的話:“朕能坐上這個位置,皆是因為你皇叔曾用血rou為朕殺出了一條路來,如今他走了,朕說什么也要保住他的血脈,你倒好,與朕反其道而行之,你以為西山別院的事情,有人替你頂了罪,朕就不知道背后是你指使?” 樓逸心臟跳得厲害,他驚恐地望著皇上:“父皇,兒臣冤枉?!?/br> 皇上翻開下一本奏折:“你冤不冤枉,大家心知肚明,不必多言。朕提出來,只是為了警告你,你做什么,都有人盯著,你做什么,每個人心里都有他自己的計較。只是這計較沒有擺到明面上來,因為你是太子,是儲君,所以才沒有人當面指責你?!?/br> 樓逸面色發青。 皇上低頭看奏折,一時沒有再繼續說話。 “可是父皇,這次那太監狀告兒臣之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設計的,有人要對兒臣不利?!卑肷魏?,樓逸不甘心地說。 “朕自然知道是有人故意在對付你,不僅朕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但那又如何?那個太監對你的指控乃是事實,半點不作假,難道事實還不讓人說了嗎?”皇上冷然,“你若是沒有做過,別人又如何能拿這種事情對付你?” 皇上看完最后一本奏折,高公公進來稟道:“成王求見?!?/br> “讓他去坤寧宮等朕?!被噬险酒饋?。 他已無耐心和樓逸多言,指了指他道:“上次西山別院的刺殺案,皇后為了給成王求情,就在你跪的那個位置,跪了一整夜,你也跪到明天早上再回去吧?!?/br> 樓逸驚駭:“父皇,兒臣……” “還有,”皇上再次打斷他的話,“涼州的事情你就別摻和了,記住了?!?/br> 皇上落下話,再不聽樓逸解釋什么,轉身朝御書房外走去, 樓逸頹然地跌坐到地上,目光空洞地望著皇上離開的方向,有好一會兒的時間里,深切地懷疑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經搖搖欲墜了。 東宮,已是深夜,洛音凡還未歇息。 寢殿內的燭火悠悠燃燒,洛音凡正心煩意亂之際,有宮女進來稟道:“娘娘,殿下身邊的宣武求見,說有事要向娘娘稟告?!?/br> 洛音凡不想見宣武,可是這個時候,宣武必定是來傳消息的,她沉了沉臉,道:“讓他在正殿等著吧,本宮馬上過去?!?/br> 宮女退了出去。 正殿里站著一個身長八尺、穿著輕薄鎧甲的男子,男子頭戴銀冠,腰間配有一把長劍,他的五官十分立體,拆分了看,其實并不好看,但是組合在一起,卻勉強能算得上英俊。 除此之外,這人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和樓逸的五官,有四五分相似。 這也是樓逸用他的原因之一,和樓逸長得像,將來生出來的孩子,便能有幾分樓逸的影子,不至于讓人覺得半點不像樓逸,徒惹人生疑。 樓逸說得沒錯,再找一個像宣武這樣合適的,實在是難如登天。 宣武拱手:“娘娘,皇上罰殿下跪御書房一夜,殿下要明天早上才能回來,請娘娘仔細身體,早些歇息?!?/br> “就因為那太監狀告殿下砍了他雙手的事?”洛音凡難以置信。 在她看來,這不過一件小事,那沒用的東西弄臟了朝服,砍了他的雙手都是輕的,皇上因為這件事就罰樓逸在御書房里跪一晚上,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宣武的目光落在洛音凡的身上:“聽說是的?!?/br> 洛音凡眉頭緊鎖:“殿下還有沒有其余的吩咐?” “讓娘娘仔細身體,保護好腹中的孩兒,其他的事情不必cao心,”宣武道,“殿下說,如今您腹中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您平安生下孩子,他就少了一半威脅?!?/br> 洛音凡神色寡淡:“知道了,你退下吧?!?/br> 宣武朝門口退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頓住腳步,洛音凡不悅道:“還有話說?” 宣武哽了哽,生硬地搖了搖頭。 青山院,樓允剛從外院回來,今日發生的事情多,來報信的人也多,他便去了外院,回到青山院的時候,夜色已有些深了。 東梢間里亮著燈,樓允走進去,柳銀雪正坐在書桌前寫字,她練了一手好字,字跡清秀,如她的人一樣,溫婉可人,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來。 “宮里傳來的消息,皇上罰樓逸在御書房里跪到明日早上,且不準再插手涼州的事情,”樓允唇邊有些微的笑意,向一個討賞的孩子似的望著柳銀雪,“如何?” “事兒辦得不錯?!绷y雪夸獎。 “現在他因為一件衣服就砍人手臂的事情已經傳得大街小巷人盡皆知,他溫和有禮的面具已經被人撕下來了,想必現在正如熱鍋上的螞蟻,難受得想要跳腳,”樓允給自己倒了杯茶喝,“皇上已經任命,讓成王去涼州辦差?!?/br> 這件事,柳銀雪半點不意外。 “成王想把事情辦得漂亮,他有自己的方案嗎?”柳銀雪將寫好的字收起來。 “成王府里養著好幾個幕僚,都是幫成王出謀劃策的,賑災這件事情,自有那些幕僚想辦法,我跟他提了醒,讓他多帶幾個信任的人,以防意外?!?/br> 柳銀雪仰起頭:“那倒不如你護送他去?” “自是不行,得有人留于京中,幫他時常在宮里和宮外走動,將汴京發生的不尋常的事情及時告訴他,讓他心里有數?!睒窃实?。 柳銀雪有點失望:“是我沒有考慮周全?!?/br> “你想去涼州?”樓允看出她的意思。 “沒去過,想去看看,我這輩子還遇到過什么天災人禍,就想出去見識見識,沒別的想法,這次不能去,等以后有時間了再去吧?!绷y雪道。 “就快了?!睒窃收f。 柳銀雪笑了笑,沒應聲。 過了元宵,樓宗便帶著人馬錢糧前往涼州,樓允沒去送他,他站在樓宗這邊的事情,目前還不被外界所知曉,柳銀雪倒是早早就起來打算盤了,樓允卻還在睡覺。 柳銀雪吩咐人別打擾樓允,自己帶著丫鬟去了天香樓。 天香樓的掌柜的見她來了,趕忙迎上來:“王妃,您的房間一直給您留著呢,王爺特意吩咐了,以后那房間就留給您使用,不再接待客人了?!?/br> 柳銀雪滿意地笑了笑:“樓允還挺有心的?!?/br> 柳銀雪徑直去了包間,掌柜的給她泡好茶,柳銀雪就讓他下去,她朝沉魚揚了揚下巴道:“去門口守著,見到蘇流韻就立刻告訴我?!?/br> 今早柳岐山派人來說,蘇流韻一早就來了天香樓。 第 115 章 沉魚退了出去, 守在門口,半個時辰后,沉魚打開門:“王妃,她出來了,正往一樓大廳走去,要奴婢去請她過來嗎?” “不用, 我自己去?!绷y雪站起來。 她今日特意打扮過了, 雖然她衣著素雅,但絕對稱得上清麗無雙,走到樓梯上, 朝蘇流韻喚道:“蘇姑娘?” 蘇流韻回頭,就見那白衣女子端端地站在樓梯口, 她頭上的羊脂玉簪晶瑩剔透, 襯得她的肌膚白里透紅,像剛盛開的鮮花似的, 嬌艷美麗。 蘇流韻險些看走了神。 柳銀雪眨了眨眼睛,一副意外的樣子,笑道:“好巧, 蘇姑娘也在這里?” 蘇流韻也沒想到能在這里看見柳銀雪, 她上前幾步,朝柳銀雪拱手道:“屬下見過王妃?!?/br> “蘇姑娘客氣了,我正巧來這邊看看,蘇姑娘若無事,便陪我喝杯茶吧, ”柳銀雪笑瞇瞇的,“我正巧有事想問問蘇姑娘?!?/br> 蘇流韻自然不會放過接近柳銀雪的機會,她跟著柳銀雪進了包間,沉魚關上門,落雁給兩人斟茶,柳銀雪讓蘇流韻在她的對面坐下來。 蘇流韻問道:“不知王妃找屬下何事?” “蘇姑娘手里時常拿著劍,那武功定然很高吧?比之樓允如何?”柳銀雪好奇地問。 “自然不能和宗主相比,宗主得老宗主真傳,尋常人都不是宗主的對手?!?/br> “那什么算是不尋常的?” “宗主自然屬于不尋常的那一類,放眼整個汴京,大約只有禁軍統領能勉強和宗主走上幾百個回合,但也絕非宗主的對手,王妃問這個問題做什么?”蘇流韻道。 柳銀雪這才發現,她的問題有點偏離她今日的正題了,她輕咳一聲,道:“就是好奇,隨便問問,我看蘇姑娘拿著劍,覺得英氣十足,有些羨慕?!?/br> 她端起茶盅喝了口茶:“你不知道,自從西山別院我與樓允遇刺后,樓允害怕我又遇到什么危險,便讓命刖暗中保護我安危,可命刖始終是個男子,他來暗中保護我一個女人,他不方便,我也不大方便,我就想,我若是有武功就好了,便不用男人保護我了?!?/br> 蘇流韻琢磨著柳銀雪的話。 特地找了她來問些樓允完全可以回答的問題,實在沒有必要,她跟自己說這些,是想讓自己貼身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