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青 第117節
客廳花瓶里每天都有更換新鮮花束,所以屋子里常年一股花的清香。 此刻因為裴清術的到來,平白增了幾分寺廟神壇的厚重。 林瑯有點局促,裴清術的眼神實在太過直白了,放在她身上,仿佛將她的衣服剝落,讓她所有偽裝全部失效,只剩下毫無遮掩的身體。 她微微吸氣:“你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 他搖頭,神情自若:“吃過了?!?/br> 話音落,他偏過頭開始咳嗽。 林瑯眉頭皺了皺:“感冒了?” “好像有點?!?/br> 林瑯這才察覺倒,他的臉比平時要紅一點。 猶豫良久,她最終還是回房拿來體溫計,放在他嘴邊讓他咬住。 裴清術沒動,抬眸看她,也不知是不是受感冒影響,那雙淺瞳霧蒙蒙的。 看起來,情緒晦澀。 林瑯以為他是在介意這溫度計之前被人用過:“附近沒有藥店,美團上買也得半個多小時才能送過來的。這溫度計只有我用過,而且消過毒了?!?/br> 他垂下眼,抬手扶住她的手腕,好似怕對不準一般,將她拿著體溫計的手往自己嘴邊送,略微仰首,脖頸扯出一道鋒利的弧度來。他輕啟薄唇,將那根體溫計輕輕咬含住。 在他碰到自己那一瞬間,林瑯先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 好像不用溫度計都能判斷出他在發燒。 可他此刻的動作在她看來如同慢放,她覺得自己越發不純潔了。 喉嚨干咽,倉促移開視線。 滿腦子都是她前幾天咬著這個體溫計量體溫的場景,和此刻的重合。 她佯裝無所謂,背過身去倒水,但整個人又很難冷靜下來。 五分鐘過后,裴清術取下了體溫計。 他粗略看了一眼,面色平靜。 林瑯過去,問他:“多少度?” 他抽了張紙巾,將體溫計擦凈:“三十八點五?!?/br> 林瑯聽后微微一窒:“這么高,怎么不去醫院?” 平常人這個度數早全身酸軟無力了,他卻絲毫看不出異樣來:“我睡一覺就好了?!?/br> 林瑯脫口而出:“那你快去睡一覺?!?/br> 話說完,她又沉默。 裴清術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去哪睡呢,小瑯?!?/br> 愛是能夠摧毀一切的東西,理智與決心。 因為對他的愛始終存在,所以沒辦法完全狠下心來。即使理智告訴她,再次靠近只會前功盡棄。 從前那些日子忍受的思念與痛苦就得從頭再來一回。 可心臟被綿軟牽扯,對上他的眼神時,她還是先一步妥協。 裴清術,就像是一顆毒藥一樣,在她這兒。 哪怕知道是致命的,可是自己總是沒辦法抗拒。 她讓裴清術去了她的房間,至少先躺一會,等燒退了再走也不遲。 看著他吃完退燒藥,林瑯去將空調的暖風打開。 天色已經黑了,隔壁的吵鬧又如期而至。 不同于平時的音樂嘈雜,今天響起的是床板咯吱聲,還有男女的喘息糾纏。 對于有過這方面經驗的人,一聽就能猜出對方在做什么。 無聲的尷尬圍繞著林瑯,她下意識去看裴清術。 后者卻帶著淡笑:“這個地方,好像隔音不太好?!?/br> 豈止是不好。 那陣喘息越來越大,終于到了收尾階段,聲音漸漸微弱下去。 裴清術抬腕看了眼表盤時間,五分鐘。 林瑯終于找到聲音的來源,原來是窗戶忘了關。 她走過去將窗戶關上,窗簾也一并拉上:“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br> 她正要離開,先一步被裴清術握住手腕:“不能陪我一會嗎?” 林瑯說:“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隨時叫我就行?!?/br> 他說:“可我現在就不舒服?!?/br> 林瑯愣了愣,緊張起來:“哪兒?” 他握著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臉:“很燙,但是又很冷?!?/br> 掌心的觸感滑膩,他的皮膚甚至比大多數女生的還要好。 林瑯此刻卻顧不得去思考這個,因為他的體表溫度確實很高。 燙到仿佛能直接在上面煎雞蛋了。 高溫怕冷,這是感冒最典型的癥狀。 林瑯讓他好好躺下,發發汗就好了。 他說他很少生病,唯獨發熱很難見好,因為溫度很難降下去:“陪我躺一會兒?!?/br> 怎么陪呢。 林瑯當然知道他口中的陪是什么意思。 他都空出一半床來了,意圖太明顯。 林瑯最后還是嘆氣,妥協。 她在心里勸自己,他是病人,照顧病人是應該的。 她此時也只穿一條很薄的棉質睡衣,輕柔貼膚的那種。 半躺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好。 裴清術貼靠過來,手摟著她的腰。 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熱,仿佛加熱器一般。 她抬手放在他額頭探了探體溫,還是很燙。 裴清術很快就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裴清術陪在身邊,林瑯也難得睡了個好覺。 她是被燙醒的,太燙了。 等她睜開眼睛,裴清術不知何時脫了上衣,緊實勻稱的肌rou,看著就足夠賞心悅目。 他應該是燒糊涂了,過高的體溫讓他下意識將外衣脫去。 身側又躺著一個天然的“制冷物體” 他壓在林瑯身上,高溫沒有得到太明顯的緩解,被灼燒過的聲帶讓他講話都沙?。骸靶‖??!?/br> 林瑯顧不得去思考太多,只剩下擔心,抱著他:“很難受嗎?” 他點頭。 林瑯也開始急了,她沒有多少照顧別人的經驗,一直以來好像都是她在生病。 “那我應該做什么,我打電話叫120?”手足無措到慌神。 最后竟然淪落到裴清術這個病人來安撫她的情緒:“別慌,把溫度降下來就好,我外套里有東西,你拿出來?!?/br> 林瑯以為是藥,急忙去到客廳將外套拿進屋,邊走邊將手伸進去。 一個四方,yingying的盒子。 她將東西拿出來。 看到上面的文字,她沉默了很久。 凸點螺紋顆粒,帶潤滑。 林瑯眉頭皺著:“裴清術,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 小姑娘眼睛紅了,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 裴清術燒的神智都有些不清了,起身過來和她賠罪。 “沒開玩笑?!彼е?,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那樣去哄,“不是你說的嗎,發發汗就好了?!?/br> 他的衣不染塵在此刻發揮最大特性,說起這種話也不帶狎昵,嚴謹到有理有據,仿佛最厲害的醫生都尊崇此刻做法。 而林瑯是他最忠誠的教徒,三言兩語就被蒙混過去。 等躺在床上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問他:“你還隨身帶這個?” 裴清術說:“買煙的時候老板送的?!?/br> 買煙還能送這個,明顯是在睜眼說瞎話。 林瑯卻沒力氣繼續去問了。 - 也不知道那個晚上到底誰是病人,林瑯昏昏沉沉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清醒的時候,身側的人燒已經退了。 她稍一動身子,下/體的異樣讓她愣住。 這人居然一夜都沒出去。 她的挪動讓沉睡著的逐漸起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