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青 第111節
她不再多問, 只是抱著她, 明明比林瑯要小一歲, 但總是有種jiejie的沉穩。 ——你現在這個狀態, 我不放心你, 要不你這些天先去我那里住。 翟松月比劃著手勢,和林瑯說。 林瑯搖搖頭,不想麻煩她:“沒關系,我能照顧好自己的?!?/br> 但她仍舊堅持,握起林瑯的手,去讓她摸自己的臉。 以往飽滿的鵝蛋臉都憔悴到臉頰凹陷了,輕輕一碰還能摸到骨頭。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比自己的感受更重要,林瑯,你要學會自私一點。 翟松月眼神擔憂地看著她。 最后還是在她的堅持下,林瑯只能松口,暫時搬去她那邊。 翟松月是個非常熱愛生活的人,這點從她家的裝修就能看出來。 陽臺上的多rou盆摘,隨處可見的插花。 飄窗上鋪了雪白絨毛毯,幾個手工編織的娃娃放在上面。 閣樓還專門安裝了一個投影儀。 或許是希望林瑯沒有多余的時間去難過,剛從學?;貋?,翟松月就拉著她一起做飯。 冰箱里放著她們剛去附近市場采購回來的食材。 林瑯低頭清洗蔬菜,旁邊的翟松月則耐心給胡蘿卜雕花。 林瑯沉默片刻,用試探地語氣問她:“你和江栩,最近還有聯系嗎?” 聽到她的話,翟松月抬起頭。 ——他偶爾會來學校找我。 林瑯很直白的告訴她,讓她離他遠一點,他不是什么好人。 翟松月笑了笑,讓她放心。 飯做好了,林瑯卻沒什么胃口,只吃了一點就擱下筷子。 電視里正放著某個韓劇,男主是財閥家的兒子,卻愛上了不起眼的灰姑娘,最后被家里逼著聯姻。 林瑯安靜看著,像是被精彩的劇情給吸引。 屏幕一下子從養眼的俊男美女跳到爭吵激烈的民間新聞。 翟松月放下遙控器:——這種虛假的東西,沒什么營養。 林瑯點了點頭,沖她笑笑。 虛假嗎。 可這樣虛假狗血的劇情,卻真實存在著,并發生在她身上。 她和裴清術本身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是被一根名為感情的線捆住。 線斷了,他們也徹底沒了關聯。 哪怕偶爾發生一些巧合,也是毫無交集的巧合。 等公交時,路邊疾馳而過的保時捷。 經濟艙內,同一航班的頭等艙。 咬牙才能住得起的酒店,頂層總統套房的長期使用者。 - 裴藺是陪江栩一起過來的,那個時候林瑯正在考慮冰箱里剩下的三個土豆是用來燉湯還是紅燒。 裴藺在江栩的提示下找到衛生間,嘴里嚷嚷著快憋死了。 林瑯聽到聲音抬眸,兩個人就這么對上了視線。 江栩仍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笑,并不好奇林瑯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做飯呢?看來正好趕上了?!?/br> 他脫了外套,隨手往沙發上扔。 裴藺也就短暫愣了那么一會,直接沖進洗手間去。 江栩閑庭信步的進來,靠著廚房門框,笑瞇瞇的問她:“做什么呢?” 林瑯對他沒好感,說話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去:“狗糧?!?/br> 他輕笑:“正好還沒試過?!?/br> 他仿佛沒有任何弱點,林瑯不論說什么,永遠都是殺敵一百,自損八千。 并且可能還占不到一百。 她將煎蛋翻面,調小了火,又倒入兩碗清水,然后才將掛面放進去。 “聽說你和裴清術分手了?!?/br> 他笑了笑,擅自點評起林瑯這個舉動。 他說:“太蠢了,非要爭個名分。你哪怕安心在他身邊當個金絲雀,又有什么討不得?” 林瑯自覺和他三觀不合,所以并不打算多說。 江栩搖搖頭:“窮人總是道德觀念重,可是和我們講道德,就像是要求屠夫別殺生?!?/br> 婚姻對于他們來說等同于一樁生意,給雙方帶來更大利益,拓寬人脈的生意。 這些,是林瑯給不了的。 “多少女人上趕著想給裴清術當小三小四,你居然還不樂意?!?/br> 林瑯忍無可忍,抬眸看著他。 江栩迎著她的目光與她對視,那點笑分明帶了嘲弄:“清高能值幾個錢,現在好了,人財兩失,可能等你下一次聽到裴清術的消息,就是他和別人的婚訊了?!?/br> “是嗎?!绷脂樠凵衿届o。 剛好翟松月取完快遞回來,江栩聽到聲音了,一秒恢復純真笑臉,走到門口,主動接過她手里的東西:“累不累,怎么不等我過來再去?!?/br> 翟松月看到他了,視線先是往廚房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比劃著手語。 ——家里現在不止我一個人了,你以后過來前先和我說一聲。 他乖巧點頭:“知道了,jiejie?!?/br> 紙箱被放在地上,江栩已經去找剪刀了,準備將它拆開。 翟松月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晚點我自己拆就行。 聽完她的話,他眼神一暗,但也只是一瞬。 面上仍舊帶著笑:“好?!?/br> 裴藺從洗手間出來后就開始圍觀林瑯做飯了。 “江栩還死活不肯帶我過來,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住在這兒?”裴藺越想越不對,“他該不會想挖我哥墻角吧?” 林瑯正在切菜,聽到他的話,微微愣了愣神,手上力道沒注意,也因為這陣愣神被劃破手指。 裴藺也是說完之后才意識到不對勁,前陣子聽他媽提起,后天有場家宴。 說是家宴,其中意義不言而喻。 既然能走到這一步,說明林瑯和他哥也已經斷了。 說實在的,裴藺其實還挺喜歡林瑯,如果她能當自己的嫂子,那再好不過。 只要他一想起他大伯給他哥找的那個未婚妻,他就頭疼。 那嬌氣的大小姐做派,出行還得三四個保鏢作陪,逛個街都得提前清場。 察覺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裴藺開始轉移話題補救:“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你最近挺忙吧?” 林瑯用榨汁機榨了點橙汁,又從冰箱冷凍柜里拿出提前凍好的冰塊。 一杯冰鎮橙汁就做好了。 “是有點忙?!彼龁柵崽A,“喝什么?” 裴藺下巴一抬:“就橙汁吧?!?/br> “加糖嗎?” 他一臉嫌棄:“本來橙子就甜,再加糖那得齁死吧?!?/br> 林瑯故作輕松的笑了笑,讓他幫忙把東西端出去。 裴藺卷著袖子進來,林瑯正在整理榨汁機內的殘渣。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連頭也沒抬,好像不過隨口一問。 “你哥他,還好嗎?” 裴藺搖頭,他也看不出來到底好不好。 “我哥那人就那樣,喜怒從不放在明面上?!?/br>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他最近抽煙抽得挺兇?!?/br> 裴清術從前不抽煙,哪怕交際應酬,有人遞煙,他也是禮貌推拒。 酒也喝的比以前多了,經常性的沉默。 再熱鬧的場景,他獨坐在角落,遠離喧囂人群,一根煙抽完便會離開。 其實端倪早就出現苗頭。 從不抽煙的人開始抽煙,喜靜的人,卻開始頻繁出入各種酒局。 裴藺說完這些,垂眸去看林瑯,卻見后者不知何時打開了冰箱,人站在冰箱門后,被遮了個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