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青 第98節
冬日里那邊下大雪,爺爺在禪房里耳提面命告誡他,女人是毒物,碰不得,碰了就會家破人亡。 裴清術在清佛寺的大雪中,在爺爺的耳提面命下,卻偏偏還是違了戒。 他每年都會看到她。 穿著紅衣服,裹著一條起了球的圍巾,站在寺廟里抬頭看煙花。 大雪中多顯眼啊,哪怕纖細瘦弱,低下頭許愿時,潔白雪花掛在她的睫毛上。 轉眼就化為雪水滴落。 光風霽月、滿身神性的少年,在佛門重地,對一個落魄少女動了情。 暗藍色的天空散落幾粒碎星,明天應當是個好天氣。 看著柔軟的發質,碰上更加嬌嫩的大腿內側肌膚,也顯出幾分扎人的堅硬來。 林瑯胡亂扭動身子,嗚咽的躲避,最后都被放在腿上的那雙手給按住。 她在此刻切身體會到人體是由百分之七十的水分組成,稍微碰一碰都會流出來。 在她繃緊脊背,眼神開始潰散時,裴清術終于松開手,抬起頭看她。 挺直的鼻尖都沾染幾分水汽。 唇邊的粘稠,他如數咽下,又去吻她。 她仰頭承受他的吐息。 聽見他含糊的問:“小瑯,你愛我嗎?!?/br> 一聲一聲的,比起詢問,又像是誘哄。 知道她缺乏安全感,他便有意無意的在她跟前放低姿態,用被臣服的行為愉悅她的身體。 他含咬住她的耳垂,溫柔舔舐著,低沉氣音貼近她耳邊,引得她耳朵和心臟同時酥麻。得不到回答,他就不厭其煩地問了一遍又一遍,“嗯,愛不愛?” 第五十章 她沒有猶豫, 甚至連考慮的時間都沒給自己空出來。 讓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將自己完整交付出去,是一件聽起來都覺得很難完成的事。 可裴清術只是用一句詢問就達到了目的。 林瑯摟著他, 耳鬢廝磨的親昵, 她說:“愛的, 很愛很愛, 愛死你了?!?/br> 她不愛噴香水,身上只有沐浴乳淡淡的清香。 裴清術低下頭來, 將懷中人抱的更緊。 低笑聲落在她耳邊,他好像很滿意她的回答。 那個晚上,他們什么都沒做。 只是簡單的相擁而眠,屋子里甚至沒開空調, 林瑯卻覺得周身都是溫暖。 半夜被渴醒,她動了動身子, 裴清術覺比較淺, 先一步察覺到, 垂下眼來, 輕聲問她怎么了, 是不是做了噩夢。 她搖搖頭,說口渴。 他讓她躺著別動, 然后他穿好衣服起身。 沒多久, 拿著一杯溫水進來。 顏色暖黃的床頭燈,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安靜喝水。 不知是燈光太過溫暖, 還是他看向她時, 眼里的愛太滿。 林瑯偶爾抬眸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都會被炙熱灼到。 然后她便拿著水杯輕笑。 見她像傻了一樣坐在那里笑, 裴清術也笑, 摸摸她的頭:“喝水還能把腦子給喝傻嗎?” 她說:“就是感覺很神奇?!?/br> 他挑起眼:“什么?” “你以前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遵守清規戒律的小道士,就算有好看的妖怪脫光了衣服站在你面前,你都不會變一下臉色的那種?!彼Z氣平淡的說出自己對他的第一印象來。 想不到自己在她那兒,竟然還收獲過這樣怪異的印象。 他接過她手里空了的水杯,隨手放在一旁,又去問她:“那現在呢?” 她沉默很久,憋出一句:“道貌岸然的假道士?!?/br> 裴清術將她抱在懷中,他溫和性子中又帶著一種死板,但林瑯發現,他偶爾也會顯露輕慢的不正經來。 譬如此刻,他在她身上胡亂揉捏一把,像是懲罰,卻控制著力道,怕弄疼了她。 笑意藏在話尾,如同天邊的尾跡云:“不愧是藝術生,罵人都罵的這么藝術?!?/br> 林瑯認為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是全無保留的。 她不會嗔怪他隨意觸碰自己身上最為脆弱柔軟的地方,反而主動脫了衣服,全身心的朝他敞開。 他目光落在上面,有一瞬間的沉默。 然后笑著去吻她的肩,雪白光滑如綢緞。 喉間壓低的嗓音緩了一會才落進她耳中,他說,今天先不做了,太晚了,你還得休息。 林瑯其實也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每次看到裴清術的一本正經,都有種惡趣味。 想故意逗逗他。 于是她說:“我就說你是個道貌岸然的假道士吧,看到別人脫衣服就想到那種事上去,正經人誰會滿腦子都是做/愛?!?/br> 他那么聰明,很快反應過來她的捉弄。 漂亮眼底流露幾分無奈和對她的束手無策,她肩上多出的那個牙印代替了他輾轉反側的親吻。 不疼,就是有點癢。 林瑯身子后仰,生理性的瘙癢讓她扭動身子,頻頻發笑。 - 裴藺早就將這兩天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第二天就來個農家樂。 剛好后面有片湖,不在管轄范圍內,可以隨意垂釣。 他蹲著身子整理魚竿,黑眼圈有種重,一直打哈欠,有種沒睡好的萎靡感。 林瑯過來幫忙,看見他這樣,出于關心的角度問了句:“你怎么了,沒睡好?” 他眼神哀怨的看著她:“還有臉問,昨天大半夜隔壁房間一直傳來說話的聲音?!?/br> 那間房本來是給徐初陽準備的,后來他走了,裴藺自個兒就住了進去。 但是他沒想到隔音居然這么差。 半夜三更他睡的正熟,突然就被女人的笑聲給吵醒。 他還挺好奇,問他哥和她說什么了,她那么高興。 在裴藺的眼中,他哥可不是什么愛開玩笑的人。 嚴厲又古板,年輕點的迂腐。 林瑯一愣,她也沒想到這屋子的隔音居然那么差。 那她之前和裴清術在房間里....... 裴藺好不容易把魚竿整理好了,遞給林瑯一根,說早就給她選好絕佳的釣魚地點,那里的魚又多又肥。 林瑯之前沒釣過魚,搬了張凳子過去,支好魚竿后就開始愿者上鉤了。 這個季節的日光是最舒服的,有女孩子涂好防曬撐著傘,嗔怪怎么不選個陰天再出來,今天這大太陽,曬黑了怎么辦。 裴藺毫無紳士風度,讓她要是怕曬黑就回家等著去,別在這兒大聲講話嚇跑了他的魚。 那女生氣到跺腳,那張漂亮小臉蛋鼓著一口氣,雖然嬌氣,卻也不惹人厭,反而有種河豚般的可愛。 她這會倒顧不上愛干凈了,撿起地上的石頭就往裴藺扔魚浮的位置砸。 驚起了一圈浪花,水珠都濺到岸邊的裴藺身上了。 他氣到爆了句粗:“媽的,陳昭昭,你腦子沒病吧?” 她不甘示弱的回擊,手上仍舊撐著那般精致遮陽傘:“你才有病,你最有??!” 她是南方人,咬字說話有點含糊的軟糯,罵人都像是在嬌滴滴的撒嬌。 裴藺懶得和她一般見識,拿著凳子換了個地方。 一旁的林瑯免費看了場表演,連手中的魚竿往下沉了沉都沒有察覺。 還是姍姍來遲的裴清術接過魚竿,緩慢收線回拉,咬鉤的魚兒掙破水面濺起一圈漣漪。 林瑯愣了愣,等她回頭去看的時候,那條魚已經被放生了。 裴清術袖口往上卷,露出半截線條勁瘦的小臂,此時正給林瑯的魚鉤串魚餌。 裴藺隔著老遠就看見林瑯釣上來一條大魚,正興沖沖地跑過來看,結果轉頭就看見那魚被他哥扔回湖里。 他垮著一張臉,說好不容易釣上來的,怎么又給扔了。 裴清術串好魚餌了,洗凈了手,再將魚餌連同魚線一同拋進湖中。 他看向裴藺,語氣淡:“那魚在產卵期,今天是你生日,就當給自己積德了?!?/br> 裴藺小聲嘀咕,我需要一條魚給我積什么德。 但這話又不敢讓他哥聽到,只得低頭認命。 裴清術剛才接了個電話,所以來的比較晚。 林瑯和裴藺的關注點不同,她問裴清術:“剛才那是什么魚?” “黑魚?!彼恢缽哪哪脕淼牡首?,放在她身旁挨著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