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畫看向被打的孩子，愣了一下，這孩子滿頭頭發炸開。

    男同學捂著頭一臉痛苦，憤憤地看著聶元和她手里的頭發，他的頭發都被聶元拔光了，這哪班的同學，這么小還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聶元瞪著他，她還想把他頭發全拔了呢！誰讓她打人！她又看了一眼男同學身邊的幾個學生，他們她還沒教訓呢！

    如果mama沒來，她每個都要打！

    “誰打她了！我沒打！”男同學反駁！他是真的沒打人！

    “mama，他沒打我！”聶元抱著mama，“但是她打別人！”

    “他打誰了？”何淑畫看向四周，都是圍觀的孩子。

    聶元也看向周圍，剛才被這男生欺負的女同學不在了。

    “伯母，我看見了，是他在欺負女同學，然后元元meimei幫忙打回去的?！?/br>
    是天賜終于找到機會說話了，他擠開人群，來到何淑畫和聶元面前。他是來找舅媽的，也是經常出現在學校的?？?。

    “他們都看見了，是他在欺負女同學，然后元元幫忙的?！?/br>
    “嗯嗯！是的，mama！”聶元乖巧地看著mama，她張開五指，“mama，他扯女同學的頭發！哭了，我也扯他的！”

    何淑畫有些明白了，看來女兒還是個熱心腸，她又高興又愁，女兒仗義幫忙，但是女兒打架的事，就是錯的，不該打架，男同學欺負女同學，就該由老師來判斷，由大人來判斷，不能憑著義氣來打人。

    被聶元拔頭發的男同學最后因為欺負女同學，和孩子打架，被學校老師批評了。而聶元也同樣受批評了，她和mama站在老師辦公室里，聽著學校主任給她講道理。

    聽黃孟說，這是學校的德育主任，剛才他才剛訓完那個和她打架的男同學。聶元和mama等在辦公室外，她看見男同學哭著跑出來的。

    德育主任說，女孩子不應該打架，一身力氣應該用來防身！

    聶元眨眨眼睛告訴德育主任，“我有一身力氣，所以我幫被他、欺負的人防身！”

    “有人欺負我、我也不能打架嗎？”

    德育主任：“………”才1歲左右的孩子，就這么口齒伶俐了??？

    “不是不能打……”德育主任也有些懵了，邏輯是對的，但是問題是不能打架！他剛想說什么，又聽聶元說。

    “我不對、他更不對！”聶元她也沒否認自己是對的。

    德育主任坐立難安，他覺得他說不過這個孩子，“……既然你懂了，那以后不要吵架了！”

    “如果………”話還沒說話，就聽到小孩奶聲奶氣地問詢聲。

    “主任！我mama、可以坐著聽嗎？”她奶聲奶氣地仰著頭看著坐在她對面的主任。

    德育主任：“………”他沒有不讓坐??！他母女倆進門時，就讓坐下來了，但是這孩子的mama讓孩子站著，她也站著。

    他看著孩子懵懂的目光，揉了揉額角，點頭。

    “你也坐著聽著?！?/br>
    聶元點頭，“好的，謝謝主任！”

    謝完，聶元扭頭看向mama，“mama，你抱我上凳子?！钡首犹咚簧?。

    何淑畫把她抱上凳子坐好，然后聶元一副乖巧寶寶的樣子，看著德育主任，“主任，我坐好了，你可以繼續說了?！?/br>
    “………”德育主任下意識看著何淑畫，眼神詢問，這孩子是你們教出來的？又乖又機靈，有幾個孩子能這樣？

    何淑畫不好意思地笑笑，女兒是她生的沒錯，但是這個性格，還真不是她教的。

    經此一戰，聶元成了學校的小名人，最起碼老師基本都認識她了，她平時來學校上課，老師看見她都會打招呼。

    不過這對于聶元來說，是個甜蜜的煩惱。

    “小元元，又來了啊，吃早餐沒有??？要和老師一起去嗎？”從小學門口路過，有個老師問。

    聶元停下來和老師打了聲招呼，這是mama教的，要懂禮貌，打完招呼她頭撥浪鼓似地搖頭。

    她不去，她吃了才來的。

    而是現在又去吃，脹著肚子跳舞老師會說她的。

    寒暄完一個還會有另一個，果然，聶元上一秒剛拒絕一個老師，下一秒熟悉的聲音就又來了。

    “元元meimei！早上好！我又看見你了！”

    聶元回頭，看著朝她跑過來的是天賜，無精打采地打招呼，“早上好！”

    是天賜如今已經上學了，在讀育紅班。

    九月開學時，他就來上課了，來上課時，他還專門來找了聶元，告訴聶元她來上學了，可以每天約著吃午飯。

    聶元來黃孟這學跳舞，有時候會學一個上午，有時候學一天，中午不回去，就會從家里帶米來，讓黃孟幫煮，吃了飯就在黃孟的宿舍睡覺。

    黃孟喜歡這個又小又乖的學生和徒弟，聶元一定程度上安慰到她插隊多年的空虛，對于多一個人吃飯，黃孟不排斥。

    從是天賜入學來，一個月過去，聶元就已經見過他很多次了，有時候他還會來看她跳舞，這也是他偶然發現的。但是黃孟不允許他告訴第四個人知道。

    還問他要不要一起學算了。

    因為是天賜身量瘦長，手腳靈活，也是可以學跳舞的，黃孟笑瞇瞇地看著兩個小孩子，男孩子是學校老師的外甥，她也認識，女孩子是她自己選的小徒弟。

    兩個都不錯，要是想學，她都會教的。

    是天賜驚恐搖頭，“我不跳舞！哪有男孩子跳舞的??！舅舅說男孩子應該去殺敵！”

    “哦是嗎？那你說說你以后想做什么？”不忙的時候，黃孟就會和孩子們聊聊天，她清瘦的臉上總是掛在笑容，孩子們也都不怕她。

    “想做研究員！我們家都是研究員，科學家！”是天賜眼神堅毅。

    “哦那可是要學習很刻苦才行?！秉S孟不搭理

    “元元meimei，你想做科學家還是什么？”

    “科學家是做什么的？”聶元問。

    “上天的！”

    聶元眼睛一亮，她要探索宇宙奧秘，看粒子時空是不是存在的，“那要我做科學家，我要上天！”

    作者有話說：

    第43章 長大了

    “你當科學家, 我也當科學家！到時候我們一起工作！”

    是天賜幻想著，他覺得自己可以當科學家，但沒多久, 他就被現實打敗了。

    因為他背不出九九乘法表。

    聶元看著苦惱地咬筆頭的是天賜, 陷入了沉默。

    這應該就是不聰明吧？這智力可以當科學家嗎？

    “1x3等于3，2x3等于6, 3x3等于……4x3等于……”聶元聽著是天賜數著手指頭念乘法表, 她有些無語, 這乘法表背了4天了還沒背熟？

    4天前, 是天賜過來跟她和黃孟說, 老師教了九九乘法表，從那天起, 他就在背誦九九乘法表，還沒背熟？

    “……12, 4x3等于12?！笨此恢北巢怀鰜?，聶元忍不住提醒。

    “啊對，是12！元元meimei, 你好聰明！”是天賜扭頭表情夸張地夸贊聶元。

    “………你笨！”聶元眨了眨眼睛, 提醒他, “你當不了科學家！”

    是天賜：“………我就只有數學不好而已！”

    “剛上學是這樣的，熟能生巧，多背幾次就行了?！秉S孟看著兩個小孩, 笑著說。

    兩個小孩都挺好, 一個學得快，一個學得慢, 在她看來是很正常的普遍現象。

    聶元點點頭, 乖乖地認同黃孟的話。其實她心里也并不是這么想的, 人類小孩可能是這樣，但她肯定不會是這樣的，她的記憶力特別好。

    是天賜把九九乘法表讀出來方便背誦時，她就已經全記住了，果然就如主腦程序所說，她擁有一副聰明的頭腦。

    對于學習，聶元相信，她是非常輕松的。

    當然除了唱歌，她學得很艱難，其他都輕輕松松，她基本每天都去黃孟那學跳舞，四年來從不間斷，雖然黃孟對于教她唱歌仍然不死心，基本每幾個月就要提一次，教孟元一次基本功。

    聶元挺無奈的，不過她也很配合黃孟，因為mama說了，她的老師年紀大了，還是她的老師，她不能太淘氣，惹黃孟生氣。

    聶元一直在她那學跳舞，學了四年，學到了五歲，就停止了學習，因為黃孟要回城了。

    1975年7月，下鄉7年多的黃孟要回城了，聶元提前一個月知道消息，她很難過。

    “老師，我沒學到你的真本事，你會不會很失望？”如今5歲的聶元，年紀小，但是身量并不小。

    可能是學跳舞的緣故，經常鍛煉，拉伸關節，她比普通的5歲長得高一些。

    “怎么會？！”黃孟很驚訝，她非常幸運，來到青橋鎮，這里的人民風淳樸，處處對她照顧，并沒有欺負她這個外鄉人，后面有了小徒弟，她就像養個小孫女一樣，小徒弟的一家也對她多有照顧。

    至于聶元說的，她沒有學到她的真本事，其實并不，小徒弟其實很有天賦，黃孟覺得小徒弟已經很好了，小姑娘現在已經可以獨自跳完一支舞，這不厲害嗎？小徒弟怎么會覺得自己沒有學到她的真本事？

    “老師走了之后，你也不能懈怠練習知道嗎？”黃孟看著5歲的聶元臉上已經消減不少的嬰兒肥。

    她伸手揉了揉聶元的臉，這在過去4年，她經常揉。

    “老師以后有機會還會再來青橋鎮看你的?！秉S孟說。

    聶元“嗯嗯”點頭，“會的，老師，我會努力去見你的！”黃孟對于聶元來說，是一個教導帶領她走向另一個世界的老師，聶元很尊重她。

    黃孟想起聶元教過幾次是天賜寫作業，覺得聶元的話很有可信度。她也相信小姑娘可以的。

    “當然如果你等得起，等你長大了，你可以去部隊文藝兵，來見我！”黃孟笑瞇瞇地鼓舞聶元，“當個跳舞的文藝兵?！?/br>
    聶元點頭，文藝兵她沒什么興趣。

    她笑著叮囑小姑娘，“天賜不會寫的題你就不要教他了，一直生氣不劃算?！彼膊恢佬」媚飶氖裁磿r候開始教是天賜的。

    不過，黃孟看到好多次，兩個小孩子靠在一起說話，走進了才知道，聶元在教是天賜。

    黃孟覺得，小徒弟要是讀書了，肯定是個小天才。所以她決定走之前，也要和何淑畫、聶泳平說說這孩子讀書的事。

    這么聰明的孩子?？汕f要讀書，要一直讀下去。

    聶元知道黃孟想什么，她嗓音甜甜地對黃孟說，“沒事的，黃奶奶，我教他都有交換的！”她不做白工的。

    黃孟點頭，也就不再說什么了，上火車之前，簡單地和何淑畫聊了會兒天，就走了。

    她回城后，聶元也沒有閑下來，她待在家里，和小香小海密謀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