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畫替她裝好了蜂蜜，又聽鐘小琳問她，“何姐，你女兒叫什么？”

    “單名一個元字，我們都叫她元元?！焙问绠嫴灰捎兴?，她家元元的確是招人喜歡的。

    “怎么會給她起名元呢，”鐘小琳問，接觸到何淑畫的視線，她又笑著解釋，“我有個親戚，也是單名一個元字，小名就叫元元，看了孩子就覺得親切，多問問?！?/br>
    何淑畫笑著解釋，“她是我和她爸第一個孩子，元就是一，就給她起了這個名字?！?/br>
    鐘小琳笑笑，沒有再問。數好了錢，遞給她。然后拿著三個牛奶瓶的蜂蜜又送何淑畫出去。

    何淑畫看她拿著蜂蜜送她出去，了然，應該是送人的。

    鐘小琳買蜂蜜確實是送人的，她二嫂懷孕了，喜歡吃甜的，去供銷社買沒貨了還要等幾天，她去黑市就是想去打聽打聽誰有賣新鮮蜂蜜的，沒想到立馬就找到了。

    把人送到宿舍門口，鐘小琳看了眼聶元，最終還是開口問了，“何姐，我能抱抱元元嗎？”

    “可以?！焙问绠嬁戳搜叟畠?，看她沒抗拒，點了點頭。

    聶元覺得眼前這個女同志很奇怪，她的想法就更奇怪了，女同志好像很喜歡她，又好像是在她身上確認誰的影子。

    女同志現在心里想的最多的就是mama，女同志覺得她和她mama小時候長得像，像到女同志的mama站在她們面前，也會發出驚嘆。

    “小朋友拜拜！”鐘小琳沒抱多久孩子，就把聶元還給了何淑畫，走前還朝她揮揮手。

    聶元也抬起手揮揮，因為她想起來，這是她家的財主。

    買了兩斤蜂蜜呢！

    從水廠宿舍離開后，聶泳平就決定去供銷社，他們要把這蜂蜜賣5斤給供銷社。

    供銷社柜臺的售貨員得知他們要賣蜂蜜，還是新鮮的，直接報數。

    “新鮮的夏蜜1元3角一斤，賣不賣？”

    夫妻倆對視一眼，這價格和他們的定價還高了，他們能接受。

    “這是現采的蜜，價格能不能再高點？”聶泳平爭取價格再高點。

    售貨員看了看蜂蜜的品相，覺得確實還不錯，他們還可以賣出比之前賣的更高的價格：“再高也只能再高兩分，不能再高了，我們還要賺錢?！?/br>
    兩分也是錢，聶泳平點頭，“再高兩分可以?！?/br>
    “那就是1元3角2分，你賣5斤，那就是6元6角?！?/br>
    售貨員把蜂蜜過了稱，數了6元6角給聶泳平。

    至于剩下的3斤多蜂蜜，聶泳平不打算再賣了，“留給元元泡糖水喝好不好？！”

    “嗯嗯！”

    聶元欣然點頭，她算了算今天掙的錢，鐘同志的2斤2元4角，還有賣給供銷社的5斤6元6角，還有賣覆盆子的1元2角。

    一共10元2角。又是一筆巨款。聶元心想，以后再接再厲。

    不過，他們上山一趟，竟然掙了10元，也是非常厲害了，果然山上都是寶。

    和她一樣想法的，還有何淑畫。

    “再攢20元，我們就可以建房子了！”她現在對未來充滿希望。

    聶泳平比較實在，“家里米缸沒米了，要買幾斤米回去，還有現在要買點棉花做被子，現在棉花便宜，不然過兩個月，就貴了?！?/br>
    這話一下子潑滅了何淑畫的熱情，就連聶元的熱情也低了不少。

    唉，又要花錢。

    聶元看向mama，母女倆四目相對，都有些失落。

    聶泳平看了母女倆同款失落的表情，帶著她們去買米。

    買完米又買完棉花，花了3元多，心疼地何淑畫直按胸口，聶泳平一看女兒也是，可能她都不懂按胸口是什么意思，就在那里按著。

    聶元心想誰說她不懂，她懂！花了那么多錢！心痛??！

    “回去了，不用花錢了?！甭櫽酒綗o奈地看著母女倆表演完心口痛，才開口說要回去。

    另一邊，鐘小琳去了郵局，把蜂蜜交給郵遞員，又問他“有信紙嗎？”

    郵遞元點頭，給她拿了紙和筆。

    鐘小琳寫完信密封好，交給郵遞員，“多少錢？”

    “1角3分錢?！?/br>
    “要是有信或者電報的消息麻煩你打個電話給我，謝謝了?！?/br>
    郵遞員點頭，“好的，一定及時通知你！”

    ……

    一家三口回到家，發現牛秀娥竟然來了。

    “媽，你怎么來了？”何淑畫震驚。

    “我要是不來，別人欺負我外孫女怎么辦？”

    “你們也真是的，怎么照看的孩子？竟然還會被人欺負，要是我在，看我不打斷他們的腿！”

    何淑畫訕笑，“媽，這事已經教訓過他們了，你別氣了，你說你來一趟，是為了生氣的嗎？”說到最后，何淑畫也忍不住埋怨，她并不想聽這些說教。

    “行，我不說了，但是從今天起，我也不走了，我要在這把元元給照顧大，不然我不放心交給你們養！”牛秀娥對于聶元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把她抱進懷里，又是一番親親熱熱。

    聶元聽到她這話，第一個想法就是，外婆來了，她不能跟爸爸mama上山了。

    “啊??！”

    她皺著眉頭，有些不樂意。她要上山！她不要一直在家！

    “怎么還皺眉了！不記得外婆了？”

    聶元搖頭，抱緊外婆的脖子，不太想說話。

    “都行，謝謝媽?！甭櫽酒綄τ谠滥竵碚湛磁畠簺]有意見。孩子小，他們大人也要忙著上工，所以有人照顧孩子，其實是在幫他們忙了。

    第二天，聶元看著父母結伴出門，看著他們手上拿背上背的樣子，就知道，他們要上山了。

    “mama！”

    她急地叫了一聲，何淑畫回頭看了一眼，沒理。

    “爸爸！”

    聶元又叫爸爸。

    然而縱使聶泳平心軟，但何淑畫心硬，拉著聶泳平走了。

    這回聶元真的哭了。

    眼淚說決堤就決堤，豆大的淚珠唰唰往下掉，牛秀娥沒想到外孫女竟然會因此哭。

    “想跟爸爸mama出去？”她看著聶元巴巴地看中遠處，一下子就懂了外孫女的想法。

    聶元吸了一下鼻子，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嗯嗯！”

    又嬌又憨，可把牛秀娥的心啊，差點給化了。

    外孫女現在懂點事了，也會理解人意思了，她想好好跟聶元說明白，“可是你爸爸mama要上山，山上危險，元元我們不去，和外婆在家好不好？”

    聶元搖頭！含著眼淚看著牛秀娥，抿著嘴，就差直接說不好了。

    “外婆帶你出去走走好嗎？”

    聶元沒有表態。

    “去河邊看他們抓魚好不好？”

    聶元轉了轉眼睛，還是沒動。

    “河里有好多大魚，有這么大呢！”牛秀娥畫了個圈給聶元看。

    其實聶元已經知道了村里的河里有魚，是上次何淑畫去河邊找聶美時，她發現的。

    要是今天抓到魚也不算白白過一天，想明白后，聶元沖外婆點了點頭。

    牛秀娥松了口氣，拿上一頂草帽和給聶元擦汗的毛巾，就想出門。

    但是被聶元攔住了，她拍了拍牛秀娥的肩膀，指了指廚房。

    牛秀娥望著她，聶元堅持地指著廚房。

    “………”牛秀娥明白了，聶元應該是想讓她進廚房拿桶裝魚。

    果然等她拿了水桶之后再出門，就沒有被外孫女攔著了。

    牛秀娥在心底里吁了口氣，外孫女還挺有原則的。其實她更多的只是想抱著外孫女去河邊看看熱鬧。

    聶元知道了也沒什么意見，她以前是有原則的系統，現在是有原則的人！

    她是一定要抓到魚的，這個不需要外婆知道，只需要外婆幫她實施一下想法就行了。

    在這一刻，聶元再次感嘆自己人小，要是她能有小糕這么大就好了，好多事都能自己去做了。

    祖孫倆提著桶往河邊走，河邊聚著一群大人和小孩，都是來抓魚的。

    抓到了就能加餐，所以大人小孩都很積極。

    村里的小孩聶元也不認識他們，她指著一處地方，示意牛秀娥過去。

    “要去那里？”聶元點頭嗯嗯。

    牛秀娥看外孫女指的地方，是小河的上游，人不算多，剛好她也不想太多孩子，就抱著孩子走過去。

    “元元meimei！”剛走過去就叫聶美跑過來。

    她是看見了聶元才跑過來的，她是和另一群小孩子在中間河段玩。

    “元元外婆，你也來抓魚是嗎？”

    “我幫你抱著元元吧！”聶美看了看聶元，自告奮勇。

    聶元看著不算清澈的河道，太多人跑到河里，就攪混濁了河水，又看了看外婆。

    有一個聶美幫她，混淆視線，更容易抓到魚。

    所以，她馬上朝聶美伸手要抱抱。

    聶美立馬不等牛秀娥點頭，就伸手過去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