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魚 第76節
但她心下不認為自己的話有錯。 她為何如此生氣? 便是因為她對薛暉有過真心,曾將薛暉看作共度一生一世的那個人。 真心對待一個人,怎么可能看他與旁人有染全無芥蒂? 任憑是誰皆是絕無可能忍受的。 趙崇眉心微攏,聽著趙驪這番心聲,腦海中不覺浮現云鶯的臉。 她,有過芥蒂嗎? 第53章 反常 因為清河公主趙驪的失言, 勤政殿內陷入一片寂靜中。 趙驪緘默不語,趙崇也沒有開口說什么。 直至夏江的又一聲通稟方打破趙崇和清河公主趙驪各自的沉默。 “陛下,靜安太妃求見?!?/br> 趙驪微訝中望向夏江:“母妃怎么過來了?” 夏江躬身回答道:“靜安太妃說聽聞公主殿下在此,故而尋至勤政殿?!?/br> 來尋她? 趙驪抿一抿唇, 大約明白是怎么回事, 對趙崇行個禮道:“皇兄,我先行告退去見母妃?!?/br> “朕也去見見太妃?!?/br> 趙崇說罷, 抬腳朝殿外走去, 趙驪連忙跟上。 靜安太妃長居長春宮禮佛,自先帝駕崩后便不曾踏出過長春宮半步。 此番踏足勤政殿, 趙驪如何不知與她同薛暉的事有關? 想來是母妃得知她氣沖沖趕到勤政殿, 怕她要闖禍才會過來…… 但似乎, 仍來晚一步。 比起薛暉那點事情,趙驪更懊惱自己昏頭的口不擇言。 看皇兄臉色, 顯見將那一句話聽進心里去了,可她又不是傻子,她只是對自己的駙馬有這樣的要求罷了。 趙驪跟著趙崇從勤政殿出來時已無最初怒氣沖沖的模樣,徒留兩分頹然。 靜安太妃此時便候在廊下。 一看自己女兒的表情便知其多半在皇帝面前說出過不該說的話。 靜安太妃不動聲色含笑沖趙崇一頷首, 溫聲道:“陛下諸事忙碌,清河不知體恤前來打擾,還請陛下見諒?!?/br> 趙崇道:“過得新年,清河便要二十歲了?!?/br> “這般年歲卻依舊事事莽撞,少不得要叫太妃費心?!?/br> 趙驪低下頭,也不敢多說什么。 她知道方才的幾句話確實惹得她皇兄不喜了。 靜安太妃看一眼趙驪,收斂笑意, 想一想道:“陛下說得是。新年將至, 這些時日倒正好讓清河隨我抄寫佛經, 為陛下、太后娘娘祈福,也收一收性子?!?/br> 須臾,靜安太妃帶趙驪離開勤政殿。 卻不是帶她回長春宮,而是得皇帝允準后,送趙驪回去公主府。 直至從宮里出來,坐上馬車,靜安太妃方才問起勤政殿內發生過的事情。 趙驪便將事情與自己母妃說了。 靜安太妃起初聽得直皺眉,待到聽見趙驪居然在皇帝的面前說出那些荒謬之言,幾乎頭風發作。 她手中一串佛經捻得飛快,說話仍不疾不徐:“是你父皇同我將你慣成這般不知分寸、目中無人的性子,可你也曉得你父皇早已駕鶴西去,你如今最大的倚仗便是陛下,怎可如此肆意妄為?” “而今我尚在人世,陛下看在我的薄面上待你包容?!?/br> “但你這般,往后有一日,我也不在了呢?” 垂著頭的趙驪聞言猛然抬起頭來,著急道:“呸呸呸!母妃何必說出這些不吉利的話,白白讓我傷心?!?/br> 靜安太妃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何說不得?” “母妃,我已經知錯了?!?/br> 她抱住靜安太妃的胳膊蹭一蹭,將臉埋在她臂彎,甕聲甕氣,“我只是不甘心陛下偏向外人?!?/br> “外人?哪個外人?”靜安太妃輕笑問。 趙驪默一默:“陛下將薛暉那個外室悄悄地送走了?!?/br> “送走不對么?”靜安太妃毫不留情拆穿,“若那個小娘子留在京城,落到你手中,指不定哪日你便犯下了錯事,造出殺孽。何況連我都知,難道你如今不知,全是薛暉強迫的那個小娘子?” “你不愿顏面受損,把人遠遠送走,一樣不會叫你顏面受損?!?/br> “說到底全是為你考慮?!?/br> 趙驪心里不服氣,但沒有反駁。 靜安太妃又道:“我從前不曾插手過你公主府的事,如今打聽一番,才知你幾次三番因薛暉惹你不喜,叫他跪在庭院里大半日,非要他哀求你寬恕才讓他起身。你是清河公主,他作為駙馬禮讓你是應該的,但你這般叫他在下人們面前臉面全無豈是好事?” “不過歸根結底,本以為你同薛暉會是一樁好姻緣?!?/br> “如今看來,他同你沒有緣分?!?/br> 趙驪以為自己母妃又要勸她和離之事,撇撇嘴道:“女兒實在受不了變成那些人口中的閑篇?!?/br> 靜安太妃徐徐道:“你若不愿意,便不同他和離了?!?/br> 趙驪訝然,半晌才回過神來:“母妃……怎么突然肯同意……” 靜安太妃卻嘆氣。 “當初以為他是個溫文爾雅的性子,但以他做下這些事,便知其心性狹隘、暗藏jian詐。如今你貴為清河公主,他在你跟前受氣,不敢開罪你,故而去別處發泄,犯下那些罪孽。若一朝你變得落魄,他那樣的性子定會加倍報復?!?/br> 趙驪疑惑:“母妃想說什么?” 恰逢馬車到得公主府,趙驪扶靜安太妃下得馬車,往府里走去。 靜安太妃慢慢道:“錢嬤嬤是我身邊的老人,陛下既然說你這般年紀依舊行事莽撞,我便留下錢嬤嬤,讓她代我再教一教你規矩,直到你規矩學好為止?!?/br> “錢嬤嬤?!?/br> 她側眸瞥一眼,被喚作錢嬤嬤的人立刻走上前來,錢嬤嬤道:“是,奴婢謹遵太妃之令?!?/br> 趙驪去看那錢嬤嬤,見其容長臉兒,眉眼也算慈祥,心下稍安。 “清河又勞母妃費心了?!?/br> 在趙驪眼中,這位錢嬤嬤同抄寫佛經一樣,是為了讓她皇兄能夠息怒,不多計較她今日的失言。卻不知錢嬤嬤住進公主府后,薛暉的身體一日較一日差起來,半個月時間便已下不得床榻,多少太醫來瞧過皆束手無策,其后纏綿病榻三個多月時間,終撒手人寰。 但這些也都是后話了。 趙驪雖然隨靜安太妃離開勤政殿,但趙崇卻將她的話惦記許久。 縱使一時撇開這些,待傍晚去往月漪殿,見到云鶯,也瞬間重新記起來。 心里記著事情,趙崇有兩分食不知味,只看云鶯歡喜喝著紅棗烏雞湯,到底沒有擱下筷子。 直到云鶯差不多吃飽喝足,他放下手中銀筷。 云鶯見狀跟著也收筷。 從皇帝踏入月漪殿,她便知他心情不大好——心情好的時候過來可不會板著個臉,活似有人欠他五萬兩黃金。 前朝后宮,可能叫皇帝煩心的事情太多。 她拿不準皇帝為何而心情不好,又不見皇帝有提起來的意思,自然假作不知,不多嘴為上。 其實原本云鶯有事想和趙崇商量。 現下已經是臘月,過不了多久便是新年除夕。她后來想一想自己被迫假孕這樁事情,思及不能與親人解釋其中因由,總歸希望這樁事情的處理放在年后,讓爹娘和兄嫂至少可以安心過個好年。 即便推至年后處理也多不出那一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的身孕不顯懷,卻無須假裝在人前挺著個肚子。 她雖有這般想法,但得皇帝首肯。 單單她自己是辦不成的,畢竟突然來月事會將計劃全盤打亂,便得讓張老太醫開上一副藥才行。 皇帝準備明日讓張老太醫看看那些藥渣。 想來是因張老太醫足夠可信,且后面少不得張老太醫配合他們。 云鶯從碧柳手中托盤上端起一盞熱茶放到趙崇的面前。 見他眉眼不動,又屏退殿內宮人,自顧自剝了顆葡萄送到他的嘴邊:“陛下,這葡萄甜著呢?!?/br> 趙崇抬一抬眼將那顆葡萄吃下。 云鶯正準備收回手,卻忽然被皇帝握住手腕。 不解望向趙崇,未及開口,便見趙崇將她指尖沾著的葡萄汁水吃去。 指腹傳來的一陣酥麻感覺叫云鶯身上直冒雞皮疙瘩,她迅速從他掌中抽回手來背到身后,簡直不知該說什么。 反倒皇帝莫名冒出來一句:“討厭嗎?” 定一定心神,云鶯看著趙崇,反問他:“討厭什么?” 皇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也如她那般剝一顆葡萄遞到她嘴邊。 云鶯疑惑中把這顆葡萄也吃了。 但她忍不住想—— 難道是要她學著那個樣子去吃他的手指? 雖然用過晚膳才凈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