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魚 第29節
顧蓁蓁見周太后有所不滿,狀若無辜問道:“太后娘娘可要去御花園走一走?許能瞧見那樣有趣的一幕呢?!?/br> 周太后看一眼顧蓁蓁,卻只說:“哀家還是先嘗嘗你今天煮的茶如何?!?/br> 顧蓁蓁不好催促也沒有多提,免得多說多錯。 半個時辰后,周太后道有些乏了,她從永壽宮出來,想一想,轉而去了賢妃的朝暉殿。 道自己乏了的周太后在顧蓁蓁離開以后卻并沒有休息。 回想顧蓁蓁那些話,周太后讓徐嬤嬤扶她起身道:“派個機靈的去御花園瞧瞧,看看淑貴嬪還在不在?!?/br> 徐嬤嬤是再了解周太后也不過的。 她笑著應下,出去交待過這事,折回殿內方與周太后說:“娘娘可是記起自己小時候了?” “奴婢也想起娘娘小時候。那個時候娘娘調皮得緊,有一回見家里養的大狗在池塘里戲水,娘娘覺得稀罕得很,便是好奇那大狗能不能從池塘里抓魚上來,非說大狗聰明,即便不會也能教得會?!?/br> 徐嬤嬤說起這些,雖然面上笑著,但眼里不覺蓄了淚。 一晃已是數十年過去。 她看著自家娘娘入宮以后如何收斂起少女心性,學著端莊自持,時刻警醒,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縱這般,也是步步踩在懸崖邊上才坐上這太后的位置。 似乎年紀大了說起舊事便不免嘮嘮叨叨。 徐嬤嬤絮叨片刻,擦一擦眼角的淚,又試探道:“但說起來這淑貴嬪也是膽大包天,在宮里居然這般放肆?!?/br> 周太后笑著斜睨她:“你也不必來試哀家。這后宮能出來這么一個膽大包天的妙人可不容易,哀家從前不能這般放肆,卻不是見不得別人這樣?!?/br> 徐嬤嬤便一笑:“那是娘娘寬容,否則如何叫她們這般自在?” 周太后卻沒有接這話,只是笑了笑。 不久以后,被派去御花園打探的小太監回來稟報說淑貴嬪依然在御花園。 得到消息的周太后頓時坐不?。骸靶鞁邒?,快陪哀家去看看?!?/br> “夏江,備輦?!?/br> 將手邊最后一本奏疏批閱過,趙崇擱下朱批御筆道,“朕待會去永壽宮看一看母后?!?/br> 大太監夏江聞聲上前,卻說:“陛下,太后娘娘這會只怕不在永壽宮?!?/br> 趙崇抬起頭:“母后做什么去了?” “太后娘娘應是和淑貴嬪一道在御花園?!毕慕卮?。 趙崇眉心攏了攏。 從夏江說起周太后不在永壽宮,趙崇便覺出其中別有蹊蹺,而他說起周太后應是和云鶯一道在御花園,越印證他心中所想。如若他的母后只是和云鶯在御花園賞花品茗,夏江大可直說,既這樣含糊其辭,多半是有一些別的事情。 【陛下若是瞧見,定會大吃一驚?!?/br> 夏江的心聲傳入耳中,趙崇挑眉,當即吩咐一句:“擺駕御花園?!?/br> 趙崇有心去探查個究竟自不會令人通傳。 底下的人稟報周太后和云鶯在御花園的荷花池旁,他便在快靠近荷花池時只帶著夏江前往。 遠遠看見在荷花池邊站著不少人。 趙崇一眼認出周太后和云鶯,又聽荷花池旁喧鬧之聲傳來,更是大步朝著他們走過去。 靠近之后,趙崇又發現荷花池旁的所有人都在盯著水面看。 于是,他也朝荷花池望去。 待趙崇定晴一看,便見池中有什么浮浮沉沉,幾息時間,一只渾身濕透的波斯犬冒出來,嘴巴里赫然叼著一條鯉魚。仔細分辨,果不其然是他之前賞賜給云鶯的那一只。而荷花池旁隨之爆發一陣歡呼,他的母后和他的愛妃也齊齊拍手叫好,很是興奮。 腦袋嗡嗡作響的趙崇:“……” 頭疼。 第21章 癖好 到底是波斯專程進獻的獵犬, 這般令其下水捉魚未免不成體統。 趙崇扶額,無奈之余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而荷花池旁的宮人不一時注意到身后皇帝的存在,單只瞥見一片明黃衣角已嚇得魂飛魄散。 轉眼在一片請安聲中跪得滿地宮人,又無不是抖若篩糠, 栗栗危懼。 云鶯和周太后近乎同一刻相繼轉過身來。 相比宮人, 兩個人面上冷靜許多,然而眼角眉梢來不及淡下去的笑意、雙頰的紅暈以及微亂的云鬢、搖搖欲墜的金釵, 處處昭示著她們之前的興奮與激動。 云鶯倒也便罷了。 在趙崇印象里的周太后從來端莊自持、沉穩得體, 他實在不曾見自己母后如今日這般模樣。 “臣妾見過陛下,陛下萬福?!?/br> 收起明燦笑容的云鶯垂首與皇帝福身見禮, 規規矩矩挑不出錯。 心念電轉的趙崇看她一眼。 見云鶯面上全無慌亂, 心下也一片鎮靜, 乃至此刻有心情自我揶揄。 【竟然這般走運被當場抓獲?!?/br> 【出門之前不看黃歷果真行不通,只怕是要惹得龍顏震怒了?!?/br> 趙崇對云鶯如是想法可謂見怪不怪。 何況讓這只波斯犬下水捕魚多半為她手筆, 她做得出又哪里會認為有錯? 卻不待開口,趙崇先聽見周太后語氣淡淡問:“陛下今日這時辰怎么得空來御花園?”一句話不似平日含著關心之意,反而隱隱仿佛對他的出現幾分埋怨。 【陛下臉色這么難看,哀家可得護一護淑貴嬪才行?!?/br> 【可別是把淑貴嬪給嚇著了?!?/br> 趙崇:“……” 他便也確信自己的母后當真是在埋怨他。 “原是今日得閑, 想著去永壽宮給母后請安,又聽聞母后在御花園,因而過來了?!壁w崇定一定心神,面容肅然,視線掃過周圍跪得一地的宮人又去看荷花池,明知故問,“母后這是在做什么?” 周太后恢復平素端莊, 不緊不慢抬手扶了下發鬢間一支歪了的金釵。 “也沒什么, 只是聽聞淑貴嬪在御花園里胡鬧, 正要將她帶回永壽宮訓話,此事陛下便不必多費心了?!彼谖锹唤浶?,權當不過一樁不值一提的小事。 然而直說讓皇帝不必費心、要把人帶回永壽宮訓話…… 且不提訓話這懲處有多重,究竟怎么訓屆時也是周太后自己決定的。 便不痛不癢略說上兩句,又怎么不算訓話呢? 趙崇前一刻聽見周太后的心聲,知她打定主意要回護云鶯,對周太后這么兩句話自無驚訝。 云鶯卻是怔了怔。 即便料想太后約莫會為她說情。 又如何能夠想到是這樣幾近不加掩飾的偏袒? 而被偏袒也總歸是歡喜的。 微怔之余,云鶯無聲彎一彎嘴角,又迅速收斂笑意,正色告罪道:“臣妾失禮,愿聆聽太后娘娘教誨?!?/br> 兩個人便似一唱一和。 叫皇帝想要插手也活似故意與周太后對著干。 而趙崇并非當真一心想要責罰云鶯。只是這樣在御花園里胡鬧,連同他的母后不但不阻攔還一起跟著胡鬧,實在不像話,若傳出去更不知要惹來多少非議。 越發頭疼的皇帝面容緊繃,板一板臉斜睨云鶯:“怎得這般亂來?” 云鶯便知這是給她機會狡辯了。 “啟稟陛下,臣妾原是和往常那樣帶阿黃來御花園遛一遛,不想走到荷花池附近阿黃自己跳入池中。起初阿黃在池中戲水,嬉鬧之間不知怎得從水里鉆出來時,嘴里竟便叼著一尾魚兒。臣妾一時倍感新奇,方才失了規矩,讓阿黃多捉幾尾魚兒上來,望陛下恕罪?!?/br> 趙崇道:“原是這波斯犬自己做下的?” “臣妾不敢妄言?!痹弃L頓一頓,又道,“方才看著阿黃,臣妾便忍不住想,是不是別的波斯犬也如阿黃這般,其實一樣有從水里捉魚的本事?” 趙崇覷她,心下好笑。 這是攛掇他命人將其他波斯犬也牽來御花園戲水不成? 都這會兒卻還打著胡鬧的念頭。 云鶯見皇帝面色不豫,不大愿意答應她的提議,多少感到遺憾。 她這個提議多好。 若旁的波斯犬也有這本事,便多半是進獻之前被教會的,可見波斯即便知曉今日之事亦不會為此而介懷。若旁的波斯犬根本沒有這本事,便是阿黃格外厲害,不僅能山林捕獵亦能下水捉魚,合該夸贊。 但這些話云鶯也不打算說出口。 皇帝陛下不高興,她越解釋越容易招厭煩,不如不說。 趙崇倒是將她的一通分析一字不落聽在耳中。 他挑眉:“波斯犬乃獵犬,如何會都這般有些個下水捕魚的本事?” 云鶯心里不服氣。 她不也會繡花會作畫,獵犬為何便不能會捕獵會捉魚了? 趙崇:“……” 哪有這么把人和狗放在一處比較的。 但仔細想想,似乎……似乎也不是全無道理。 倘若這些年波斯進獻大燕的波斯犬皆如此,反倒應該說他們有心了。 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