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偏執獨愛我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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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jiejie,她還不如你長得俊俏?!?/br> 戈庭蘭聽了這話,剛生出來的暢快霎時煙消云散。容清韻這個人,說話素來不過腦子,若是想抬舉她戈庭蘭,大可換個說法,哪能這般給人添堵。 什么叫“她還不如你長得俊俏”。 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 然戈庭蘭卻是面上不顯,撫著指甲上的蔻丹,徐徐笑道,“我可不敢擔此虛名,榮華自小便是京城美人,許多世家子弟眾享追捧,更有甚者為她抒寫詩文,傾訴愛慕。 我自是沒有她的美貌,公主說笑了?!?/br> 在廚司待著,煙熏火燎,早晚是個丑八怪!”容清韻不屑,翻了跡白眼瞪著趙榮華,越看越覺得不順眼。 別人或許如此,榮華可不一樣?!备晖ヌm莞爾一笑,指著趙榮華的手對容清韻道,“從前我們一同在日頭底下站著,回去都黑了一圈,只榮華越曬越白,白的叫人羨慕。 你瞧她的手,哪里像是做粗活的,分明嫩的像蔥段似的水靈?!?/br> 趙榮華不知哪里得罪了戈庭蘭,今日明擺著蓄意挑撥,好似非得勾起容清韻的興致,她越是“夸”趙榮華,容清韻便越是注意她,在這深宮里頭,被人盯上并不是好事?!疤焐淖?!”容清韻毫不客氣的啐了句,明艷的臉上俱是鄙薄。 不知小廚房哪里得罪了公主,還請公主大人大量,不要跟奴婢們計較?!壁w榮華福了福身,低著頭規矩的站到對面。 她的腿骨被人從后猛地一踹,整個人猝不及防的趴倒在地。 賤婢還敢站著跟公主說話!” 容清韻身邊的嬤嬤是個老辣的,出手后橫眉一倒,氣勢洶洶的叉起腰來。 趙榮華的兩手按到瓷片上,登時就扎出血來。 容清韻今日來,本是為著母親袁氏。 昨日有人往袁氏院中放了一口大缸,缸里泡著一個血rou模糊的死人,當場嚇昏兩個婢女,尖叫聲充斥著常春閣,叫袁氏夜里就犯了病,痛的難以安眠,把房中瓶瓶罐罐摔得粉碎,若不是嬤嬤攔著,恐袁氏會撿起瓷片自/殘。 容清韻見過母親發病的模樣,她猙獰著面孔,雙手狠狠撕扯著頭發,嘴里時不時發出凄厲的喊叫,那樣子讓容清韻不敢靠前。 素日里還好些,一旦月圓,夜里的袁氏恨不能拿把刀三刀六個洞把自己戳爛。 送缸這事不用想,閉著眼都知道是容祀干的,容清韻今日來,就是為了出氣! 眼看著趙榮華狼狽的趴在地上,容清韻心里很是痛快,她雖不能拿容祀如何,借機懲治他的下人也算退而求其次了。 趙榮華跪立起來,兩手扶著地,嗓音澀啞,“奴婢知錯?!?/br> 她臉上火熱,眼睛跟著模糊起來,其實她并不想哭,只是不知為何,低頭的瞬間,似有萬般委屈席卷而來。 在這偌大的皇宮,有太多人可以決定她的生死,而她只能像螻蟻一般,小心謹慎的保全性命。 容清韻勾著胸口的頭發,嗤之以鼻的笑道,“賤婢…” 你動她一下試試?!” 手風已至,容清韻的手生生停在趙榮華頰邊。 容祀慢條斯理的走來,他穿著一襲鴉青色錦袍,外罩玄色大氅,頎長如玉,眉眼幽深。 容清韻忽然就有些后怕,她繃著小臉,不悅地收回手,捋了捋頭發,“我教訓奴才,二哥也要插手?” 容祀不動聲色的掃了眼,仿若沒有聽到她的話,反而走到趙榮華跟前,罩下一片陰影。 抬頭?!彼掷锉е癄t,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嘈雜的院落因著容祀的到來,已然變得鴉雀無聲,連同容清韻帶來的婢女小廝,也都收斂了氣勢,低頭往后退了退。 趙榮華抬首,撞進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那眼眸疏離,冷鷙,又像淬了毒的刀子,帶著嗜血的瘋狂。 她又趕忙低下頭,手被容祀牽了起來。 掌中碎瓷沾著鮮血,有一滴落到容祀雪白的狐毛上。 容清韻無意識的咽了下嗓子,開口就道,“她見了本宮不跪,還敢頂嘴,本宮只不過是教她規矩?!?/br> 規矩?”容祀沒抬頭,牽著趙榮華起來后,掏出帕子小心給她剝去rou里的碎渣,“規矩就是你無緣無故讓人砸了孤的小廚房,又趾高氣揚的打罵孤的人,現在輕飄飄的說一句,要教她們規矩?” 他聲音輕柔,說話間氣息噴吐在趙榮華的腮邊,熱燥燥的。 她往回縮手,容祀眉眼一抬,她又趕緊老實的任由處置。 他的手指又細又長,指甲劃著趙榮華的皮膚,染上血后,他抬手,舉到眼前,漆眸掃向對面有恃無恐的容清韻。 你,配嗎?” 容清韻的臉霎時漲得通紅,她攥著拳頭,杏眼圓睜,骨子里的任性刁蠻徹底壓下心里的顧忌,直直沖著容祀頂了回去,“我一個公主,難道教訓不了賤婢!” 容祀懶懶挑起長睫,皙白的臉上掛著嘲諷,“自己宮里的破事一件接一件,倒還有閑情跑我院里跋扈?!?/br> 話音將落,容清韻腿腳不由軟了下,她當然知道容祀在說什么。 父親汝安侯御極以來,先后封了兩位妃子,數名美人,唯獨皇后之位空懸。 原本在幽州時候,母親袁氏便是繼夫人,執掌中饋,到了京城,反而始終有實無名。 京中有不少北襄王的舊交,在聯名請封容祀已故生母德陽郡主為理賢皇后之后,數番以袁氏出身低賤,不足統領后宮唯有,阻撓汝安侯冊立皇后。 也就是說,闔宮公主,只有她的母親,沒有名分! 旁人心照不宣,此刻卻被容祀當著眾目睽睽無情挑破,猶如被人掌摑了臉蛋,容清韻的火氣噌的竄到了頭頂。 她咬牙切齒的與容祀大眼瞪小眼,對峙了半晌,忽而憤憤將袖一甩,“我們走!” 那老嬤嬤立時跑到她身邊,準備伺候她動身。 容祀涼眸一閃,“攔下?!?/br> 你,你敢…”那個敢字莫名帶了些許驚慌。 袁氏經常叮囑她,不要招惹容祀。 她雖猖狂,卻也少來主動挑釁,可昨日母親被氣得不輕,她那股子怨怒無處可泄,卻也是打聽了容祀不在院子,這才敢來放肆。 誰知竟被他正巧撞上。 胥策帶著幾十個侍衛,已將外院圍的嚴嚴實實,原本站著的婢女小廝,齊刷刷跪倒在地,面如黃土。 他們聽說過也見識過二皇子的狠辣,此時巴不得從地上扣個洞鉆進去,唯恐下一刻倒霉的就是自己。 方才是誰踹的她?!比蒽肫沉搜圳w榮華裙角上的臟灰,目光無意的掠過眾人。 容清韻身邊的老嬤嬤顫著手,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噼里啪啦掉下來,神情早已不復方才那般囂張。 忽然,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爬到容祀腳邊,哭天搶地的磕起頭來。 殿下饒命,奴婢眼拙,奴婢該死,求殿下不要跟奴婢計較?!闭f罷,竟自顧自扇起耳光,噼啪的響聲直戳人心。 趙榮華自然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容祀沖冠一怒為紅顏。 他變/態慣了,大概是想殺人。 果然,下一秒容祀便滿意的瞇起眼睛,徐徐緩緩的感嘆,“是你啊,都是老嬤嬤了,還這么不懂事,跟在蠢貨后面,就能狗仗人勢嗎? 嘖,孤今日來的匆忙,沒帶什么刑具,便讓這位嬤嬤嘗一下梳洗之刑吧?!?/br> 在場之人聞之無不大驚失色。 梳洗之刑,就是用guntang的熱水澆滿后背,再用鐵刷子趁著rou半生半熟的時候,一遍一遍刷刮,最后把人刮得血rou模糊,痛苦至死。 那老嬤嬤抬頭錯愕的愣了半晌,忽然兩眼一翻,抽搐著昏死過去。 容清韻張著嘴,想要罵出口的話就鯁在嗓子眼,兩個侍衛已經拖著老嬤嬤的腳拖去了外院,緊接著,便聽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叫。 還有,熟rou的味道。 趙榮華小臉慘白,登時也覺不出手上的疼,胃里卻翻來覆去仿佛一團污穢,嘔的她頭暈目眩。 容祀帖上她的耳朵,聲音夾著一絲輕笑,“孤為你報仇了,感動嗎?” 第10章 容祀的手捏著她柔軟的指肚,像是在研究璞玉一般,垂下的睫毛覆出淺淺的光影,薄唇殷紅,眉目清雋。他明明長得那樣好看,卻又如此陰狠。 老嬤嬤的慘叫穿透耳膜般,時而凄厲時而低吟,滲的周遭人汗毛聳立。 趙榮華被他握著,就像被鐵氈黏住,掌心的瓷片悉數被取出,容祀用自己的帕子,一點點按壓著傷口,最后在她手心輕輕一吹,趙榮華小腿軟了下。 容祀抬眼,眸色幽深,“下次再丟孤的臉,孤可真的會生氣啊?!?/br> 話音剛落,趙榮華立時抽出手來,就勢一跪,兩手伏著地面惶恐道,“奴婢知錯,多謝殿下寬宏?!?/br> 若能人人率性而為,宮中又豈會有尊卑之分,她何嘗不想在來人挑釁的時候,正面迎上,可她不能,要想活著,便得時刻記住身份。 她是小廚房的婢女,安分守己比張牙舞爪來的有用,不是嗎? 偏她的主子又是個好臉面的,可謂窮鳥入懷,處境艱難啊。 手中落空,容祀挑著眉,捻了捻手指,滑膩膩的,還留有清香氣息,他側著臉,輕薄淺笑,“都太喜歡孤的小廚房了,是不準備走了嗎?” 容清韻回過神來,煞白的臉上猶掛著驚恐,忽然,她喉間溢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好似被抽了骨頭,踉蹌著扶上院墻,貼身婢女趕忙爬過去,攙扶著她的手臂站起。 下次過來,別偷偷摸摸,提前叫人知會一聲。要知道,我那些刑具,最近派不上什么用場,廢棄在那太可惜了,總得見點血,潤潤鐵器?!?/br> 容清韻身子一沉,面上霎時沒了血色。 小廝婢女匆忙貼著墻根跟在容清韻身后,沒走幾步,卻見容祀漫不經心的走到院門口,玄色大氅包裹的身形頎長俊美,他逆著光站立,巨大的陰影如猛獸般將容清韻蓋在下面。 你還想怎樣,你把我的嬤嬤弄死了,難不成還想打我?你敢,你,你簡直就是個…”怪胎兩字堵在喉中,容清韻咽了下口水,往后退了兩步,腦中再次浮起袁氏的叮囑。 不要招惹他! 是個什么?”容祀好整以暇的輕笑,他掃了眼四下的狼藉,依舊不讓半步。 容清韻咬著牙根,明明不該怕他的,可就是下意識的想要逃。 她抬著脖頸,滾圓的眼睛試圖掩飾恐懼,“你自己清楚!” 容祀笑出聲來,清雋的眸中帶著森森冷意,“清楚,自然是清楚的。那么此刻,若我不打你,倒對不起自己的名聲了,你說呢?” 尾音裹著不屑,說完容祀便揚起手來,容清韻嚇得閉上眼睛,腦袋往后一偏,耳畔傳來輕蔑的嘲笑,“還當你有多大的膽子,原來是個慫包?!?/br> 他收手,抱著暖爐,彈了彈衣袖,“收拾好小廚房,就趕緊滾吧?!?/br> 常春閣中飄出nongnong的湯汁香氣,小廚房的婢女端著剛燉好的雞湯在檐下候著。 袁氏坐在妝奩前,面容枯槁,折磨了整夜,現下她的一雙眼睛通紅渾濁,暗淡呆滯,她扶著眼下,指肚慢慢描上眉心,滑到眉尾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