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含苞累
到了二月中旬,堆積的政務也差不多都處理妥當了,李旭安也只上午在御書房理政了,很多其它的事宜也在逐漸讓李青云學著接手。 這時孕早期的不良反應也明顯起來,李旭安時常乏力惡心,也有些嗜睡,早朝的時間不能推后,只得每日夜里更早睡些,午間也多睡些,但又很淺眠總覺得休息不夠。 李清如根據他的脈象和癥狀,只用了幾味藥泡水服用,先是試著喝了一兩日,惡心的癥狀就好很多了,只是輕微的反胃但不會吐出來了,輔以清淡飲食再吃些果脯蜜餞,基本上是無礙了。 李旭安向李清如反饋完用藥后的表征,很是贊嘆地夸道,“清如這方子真是妙,也不用熬煮只當是茶飲般喝了,效用竟如此之強?!?/br> 李清如微微笑著回應,“皇叔本來就沒胃口吃不下飯,若是每天再喝兩大碗苦藥,又如何喝得下,吐了藥沒有效果,強喝又更是估計不吃飯了。這種實在是難解,好在清如提早翻書學習了,才終于得出這么個方子?!?/br> “清如最是貼心了,依朕看還是清如在醫術上有天賦,也不能是一個月現學出來的?!彼缇陀X得她是天賦異稟了,懷孕這事兒平常就是御醫也得近足月才能診出來,而她居然只是在六七日時就斷得了。 “這御中神醫定然眾多,清如可不敢賣弄,皇叔若是之后有難受得厲害的,如果清如診治不好,還得是請御醫的?!?/br> “不會的,清如要更加恃才而驕些才好?!?/br> “哎呀……”她聽了很是不好意思,紅著臉別過視線去,“那這方子皇叔喝得好,我就回去吩咐小絹到藥房多取些時日的量了?!?/br> “好,回頭朕派人去藥房知會,二殿下日后取藥都記在朕賬上。從下月起,也給你屋里那丫鬟加一番月例?!?/br> “好?!彼龖暫缶烷_密門回偏殿了,日后若是要繼續瞞下皇叔身孕的事,估摸要熬藥也得讓小絹辛苦,多點月例也是應當的。 如此也平穩度過了孕早期,到了四月底,饒是李旭安再清瘦也終是顯懷了,天氣也熱起來了,不好穿深色的或厚的衣裳遮掩了。 此時絕大多數政務也都由李青云接手了,現在李旭安只上朝和過目一些重要的折子。尋了一日早朝,李旭安終于宣布日后所有政務由太子接手,他近些時候身子不大好,要閉關修養半年。 階下的官員們聽了也都沒有異議,他們早就注意到,從二月間李旭安上朝下朝就開始乘轎了,最近一個月來更是上下臺階都由李青云親自扶著,氣色和脾氣也皆是明顯差了許多。 甚至他們心里是輕松和慶幸的,覺得李青云要寬厚仁慈許多,日后大抵會好過不少。雖然李青云為人剛正耿直也不好賄結,但平日還是很注意給別人留顏面的,應該至少不會像李旭安那般,經常在早朝上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 這天下朝后,李旭安在御書房,把最后要叮囑交手的事情,都細細托付給李青云了?;厝デ案嬖V李青云,日后自己就不來御書房了,讓他每隔幾日來寢殿匯報政務,有拿不準的也盡快來商量,不規定具體的間隔頻次,讓他自己掂量輕重緩急,來時按規矩通報。 身體反應方面,孕中期李旭安開始腹脹反酸得厲害,李清如要仔細地給他安排日常食譜,也間或開些藥方讓小絹熬制好她再帶過來,如此照顧下倒也還算平穩。 因為本就據說二殿下身子不好,藥味倒是沒在東宮惹什么傳言和猜疑,但是二殿下喜白日宣yin的閑話,都確確實實傳到李清如和李青云耳朵里了。 之前皇叔還上朝理政的時候,李清如每日上午回自己屋里看書研習,中午就回去皇叔那邊,下午等皇叔睡起來,陪他在院子里散散步聊聊天,白日也就過去了,晚間飯后給皇叔揉揉腿捶捶肩背也就睡下了。 如之前約好的那般,只有旬休日她才與皇叔歡愛,但為了不耽誤皇叔的睡眠,也都在白日。平常在自己屋里時,上午偶爾與小絹歡愛一番。只有碰上皇叔忙的時日下午也在理政,而李青云不用奉陪時,他們兄妹間才能偷娛一場。 政務全都交由李青云后,李清如平常整日整日地都待在皇叔身邊照料和看書?;适宥亲用黠@顯懷后,她也不敢同他交合了,她坐上去動怕壓到孩子,讓皇叔出力吧又怕他乏力眩暈,或是引起什么別的不適,只敢每隔個五日十日互相用手弄上一番。 但這樣每次都弄得李清如,很是不滿又難耐,于是每次在李青云來找皇叔商議匯報政務時,她避嫌回來偏殿,都要與小絹偷歡。 這方面其中最苦的還是李青云,政務與各項事宜剛接手過來都很不熟練,那些官員瞧他年輕又寬厚總會暗地里動心思想作妖,成天都焦頭爛額的,還時不常要被皇叔威脅,“朕的江山要是出了半點岔子,定要你小子拿腦袋來賠?!?/br> 好不容易得了閑時,李青云也沒機會找李清如親近,頂多是每次去向皇叔稟政后,留下來三人一起吃個飯,才能同她說說話。對皇叔他更是不敢亂來了,獨處時雖有十足的色心,但全無丁點色膽。 上次與皇叔歡愛還是上元那日,想想下次至少也得等到年底,每每念起他都心癢難耐得要崩潰。實在動欲的時候,也只能尋芳卉來消解,他心里是很抗拒這種拿人泄欲的行為的,或者說從德禮觀念上他還是不能接受自己,只得每次出宮更多帶些衣裳首飾妝脂給芳卉作補。 李旭安是猜得到,上元節之后他們兄妹估計是和好了,料想當然也會行房尋樂,甚至還猜到李清如與東宮里的侍女有磨鏡之行。畢竟每次回來這邊,不能是一點痕跡破綻都沒有的。 李旭安倒是不介懷,反而不如說,他是希望她平??梢杂鋹倽M足的。他實在是并沒有把她當做自己的女人來看待,內心里覺得不能因為他自己身子的緣故,就礙著她尋歡。 至于守身之類的禮矩,他更是不在意,他身子都是這般了,在前朝也早就和許多人有染過了,他覺得實在沒道理讓她只守著他自己一人。 說來上元那日與李青云,李旭安明了他對自己的色心后,其實是有意蠱媚之的,很容易想到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清如也不會允他們再做這樣傷他身子的事。 李旭安很清楚男人的心思,就是越吃不著摸不到越惦念。那日讓他嘗夠了甜頭,接下來這近一年都只能看著,而他越惦念就越要討好和孝敬自己,就算對江山百姓責任心再不夠,也不敢太造次。 再加上自己肚里的孩子是他的,無論從什么方面,他都不能傷自己,就算實權在握也不會反咬反噬。起初時候李青云的妒意,李旭安也是明顯有察覺的,如果不是他對自己有了色心,又有了孩子,很難不保證后面會不會發展成恨意。 后來局面成了如此,就算李青云觀念上再固守,再如何想獨占李清如,他也不得不接受這樣三人間的關系。上元那日也順帶是試他,房中術確實學得不錯,日后與清如親近也可以好好取悅她,李旭安就不擔心這小子了。 到了盛夏,七八月間,天氣最為炎熱,孕期間最難受時候也到了,李旭安肚子大得或坐或臥怎么都不舒服,原本纖細的腿也開始發腫,起身走路李清如都小心扶著。 還腹脹惡心得更是厲害,完全沒有胃口,根本不覺得餓,只能吃最清淡無味的,每次只能吃下很少,一天多吃幾次這樣。 藥也多分了幾份,每日分次喝下,但也只能是略緩解,并不能完全消解癥狀,畢竟肚里那么大個胎兒擠壓著,再是神醫也沒辦法讓人完全像平常一樣無恙。 李旭安的脾氣也敏感煩躁極了,日常各種哀嘆—— 早上起來梳頭,梳著掉了一地頭發,“朕的頭發……” 洗完臉照著鏡子,看到眼下烏青,面容黯淡干枯,“朕的臉……” 沐浴時摸著肚子,看著鼓脹不平的皮膚,“朕的肚子……” 晚上睡到半夜,腿抽筋坐起來,捏著抽搐浮腫的腿,“朕的腿……” 李清如除了回去拿藥,和稟政時候的避嫌,每天一刻不離地貼身照料著,又是哄著喂著吃飯吃藥,又是拿小扇扇著消暑降溫,又是敷腿捶背揉肚子,不斷地在他哀嘆地時候安慰,“會好起來的,等孩子生出來,都會慢慢恢復的?!?/br> 即便是她這般細致體貼了,他的情緒也經常很不穩定,有時半夜難受得醒來,就會抱住她大哭一番,有時吃不下也睡不著,什么都不想說就安靜地坐著出神。 李旭安的情緒異常,更慘的要屬李青云,每次來稟政,只是被罵得不值一錢倒算好的了,少則得挨幾折子砸,重則直接巴掌上臉。但每每李青云狼狽地腫臉去上朝,那些官員們意識到李旭安仍在參朕,倒是能老實些許。 好不容易挨過夏天,天氣清涼下來,李旭安的胃口和脾氣也好了稍許,也愿意多出去院子里走走散散步了,消化和浮腫方面也會好一點。 終于到了十月間,李旭安的身子更是敏感不適,李清如更加小心照料著,李青云平常即便是無事也每日都過來探望。 月底一日,晚間三人正坐著吃飯,李清如好言哄著喂李旭安吃飯,李旭安吃了幾口后突然覺得肚中翻涌異常,趕忙捂住嘴不吃了。 李清如輕拍著他背替他舒緩,然而好一會兒還是很難受,李旭安又覺得腹中抽搐非常,蹙著眉捂著肚子直趴到桌上。 “皇叔難受得厲害,要不還是躺下去吧?”李清如小心發問。 李旭安捂著嘴有氣無力地,“嘔……好疼……朕沒力氣過去了……” “那兒臣抱您過去躺下?!崩钋嘣期s忙過來抱起李旭安,走過去小心安放在塌上。 “皇叔放松些,清如替您瞧瞧脈?!崩钋迦缇o張地拉過他一只手診脈,診了后臉色大變去摸了下他肚子,感覺到明顯劇烈的抽動,“皇叔,怕是要生了,您準備好,不要怕,清如陪著您?!?/br> 李清如握住他的手安撫,另一只手急忙替他解開衣裳把下身脫光了,李旭安難受地喘了一番,抬眼瞪著李青云,“出去……男人……怎么……能瞧……生產……” “是是是兒臣這就出去!”李青云聽了趕忙出去門外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