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誘她過界(上)
78誘她過界(上) 夜晚星星不多,風似乎絲毫也不動,部分暑熱的前奏已然悄聲到來。樓上有小孩子練豎笛的聲音,吹得七零八落,聽不出調子。 藍玫搬一把躺椅到陽臺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粗h處的燈火和星點人群,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月季花的香味淡淡的,融在風里,似乎連酸甜的梅子酒里都有一股花香。 生活就該如此,找個時間一個人發發呆,獨處,感受夜晚的氣息、微風吹動發梢的觸感,純粹地看看平時看過無數遍的家門口的城市夜景。就像找回了她以前一個人生活時的感覺。 在陽臺上躺了會兒,感到有點涼意。 站起身,伸個懶腰,她打算進屋了。 “駱嘉年?”藍玫看見旁邊陽臺上也站著一個人,不知道在那兒待了多久。 駱嘉年聽到她的聲音,朝她招招手,問她要不要過去聊聊。 聊聊就聊聊唄,反正這會兒也是沒事。 藍玫穿著拖鞋,加了條披肩。往隔壁走去。 * “嗯……這陽臺挺寬敞的,可以在這燒烤什么的?!?/br> 藍玫曲臂背朝外面,靠在陽臺邊的矮墻上,評價他空蕩蕩的陽臺。只有外面靠墻的地上有一盆蔫兒了吧唧的從她家拿的梔子花。 “聽上去不錯,不過我一個人燒烤應該吃不了,什么時候你們方便的話,可以一起過來,叫上安老師他們一起?!瘪樇文昕戳丝匆慌缘乃{玫。 “嚯?!彼{玫笑著咋舌,“你真是有夠閑的,看熱鬧不嫌事大?!?/br> 駱嘉年走到旁邊的小桌,倒了兩杯酒,遞給她一杯,“藍天睡了嗎?” 她接過,道了聲謝。 “她這周末去安柏那兒了,跟他去游樂園玩。剛剛打過視頻,這會兒,估計睡了吧?” “你怎么不一起去?”駱嘉年問道。 “之前陪她去過一次,那感覺可不太好,跑一整天精疲力盡,不如在家過周末?!彼{玫聳聳肩。那個過山車上次是真把她坐吐了。 駱嘉年笑著喝了一口酒。 他們很少這樣,像兩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似的,在陽臺上邊喝酒邊聊天。 不,他們未這樣過。 這一刻,仿佛他們之間是平等的,只是兩個身份模糊的獨立個體。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玫姐?!瘪樇文昕粗h處的樓宇和沿江的路燈。 “你問?!?/br> “藍天是你和……陳先生的孩子嗎?” “誰?你是說陳???”她重復了一遍,確認他問的是他。然后像聽到了什么笑話,“當然不是。怎么可能?!?/br> “藍天是我收養的孩子?!?/br> “也許這輩子我們倆有母女緣,她就像我親生的一樣。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br> 她拿起杯子,將剩下的酒液飲入口中,杯子里晶透冰塊折射出冰燦的光線。駱嘉年看向她,她的眼睛里似乎有流光閃過,看向黑暗中的眼神充滿了愛意。 “我不會瞞她這件事,等到她能夠理解的時候,我會親自告訴她想知道的一切?!彼{玫瞥了一眼他,“你可別給我說漏嘴了?!?/br> 駱嘉年鄭重地點頭?!安粫?,我保證?!?/br> “沒酒了,再來點?!彼{玫不客氣地使喚他。 平時她都不怎么喝酒,偶爾小酌一下還挺助眠。駱嘉年只給她杯子里倒了上次的一半。 “有回過你舅舅家嗎?” 藍玫問道,搭在陽臺上的手指下意識地跟著那曲折回環的豎笛聲輕輕點著。 今天晚上有點悶悶的,有一些細小的水滴被吹落在手臂上。 “去年過年的時候回去過。表弟表妹大學快畢業了?!?/br> “時間過得真快?!彼{玫感嘆道,“第一次見你還是個背書包的高中生,現在一晃眼,都五六年了?!?/br> “是六年五個月零三天?!?/br> 藍玫點點頭,看他一眼, “嗯,記性真好?!?/br> 一時無話。 樓上練豎笛的小孩估計也吹累了,沒了動靜。 樓下的廣場舞隊伍也到點收班了,小廣場上只剩下些稀稀散散的人,有些擺攤賣玩具的小商販已經在準備收攤。 亮著小燈泡的發光塑料氣球一大簇地像花一樣被綁在一起,手里拿著一捆發光的花束,坐上那人的摩托車后座,就像一朵流動閃爍的星星,貼著地面劃過人群,融入車流之中。 伸出手在外面感受一下,這斜雨點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快不得今天下面小廣場的人都走得這么早。 藍玫將最后一口酒喝完,晃晃杯子里剩的冰塊,冰塊和冰塊、和杯壁碰撞,發出清凌凌的聲音。 “謝謝你請我喝酒。先回去了,晚安?!睂⒈訑R在一旁的小桌上。 “等等?!瘪樇文瓿雎暯凶∷?。 藍玫攏了攏披肩,轉過來看他,眼神是在問:還有什么事? 駱嘉年嗓子緊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面對面地看著她,終于說出口,他見她的第一面時就想說的話。 “我很想你,這幾年?!?/br> 他的臉在燈光下明暗輪廓分明,那雙眼睛像是黑夜里的星子,穿破了久遠的時光和思念,將曾經的含蓄愛意以最直白的方式剖析在她面前。 “當初照片的事,我很抱歉,我為那件事道歉?!瘪樇文晗蛩呓?。 當時的情況太過于“慘烈”,他深藏的秘密以一種最難堪的形式被戳穿在她面前。他永遠希望只見到他最好的一面的人看到了他最卑劣的一面。 他為照片道歉,但并不為那句沖動的告白感到羞愧。他愛她并沒有什么錯。 但他后來明白,那句話是不能如此輕易又隨意地拋擲出去的,那樣在她看來無異于一枚無端的炸彈。他在最不合適的時間,說出了最沉重的情意。 他出于滿足私心說出那句話,并沒有考慮到那會給她帶來怎樣的傷害。 “對不起?!?/br> 藍玫看著眼前這個向她道歉的男孩兒,或者說——男人。在她眼里他還算不上男人,至少,他還沒學會什么叫無恥和自負。不過這也算是她為什么到現在還愿意跟他在這兒聊天的原因之一。 “嗯。知道了?!彼{玫點了一下頭,對他的歉意表示接受。 “就這件事?”她好像還在等他的更重要的一句話,那句讓他們關系重回正常的,更有誠意的道歉。 駱嘉年看著她沒說話,似乎并沒有領會到她話里的暗示。 等了幾秒,沒有下文。藍玫聳聳肩,準備離開。 忽然,她定住了。 駱嘉年低頭吻上她的嘴唇。陌生的觸感在唇上停留,柔軟的,帶著他的氣息的一個吻。 或許是酒精的原因,他如此冒犯到舉動,竟然都沒有那么讓她氣憤??粗阱氤叩难劬?,琥珀色的眼瞳里映出了她的影子。有一瞬間的遲鈍,她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緒。 藍玫有點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了。他剛才叫住她,道歉,然后親她……這是什么意思。 溫度升高的臉頰感覺到冰涼的雨滴。突然的吻像一根引線,點燃了身體里的酒液,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心底漫出。 這個只能說是貼著唇的清水似的親吻,只維持了幾秒鐘,但就像一個短暫的迷幻的夢境,在靜止的時間里仿佛過了很久。駱嘉年自己先一步清醒過來,離開了她的唇瓣,往后退了一點。 他抿了一下唇,帶著點無措和事情搞砸了的心虛,主動認錯:“你可以打我?!?/br> 駱嘉年等待著她即將到來的怒火和懲罰。 “對不……” 藍玫先一步堵住了他要說的話。雙手撫住他的側臉,仰首吻上他。 跟剛才那個仿佛少男少女似的青澀親吻相比,這個吻顯得更加熱烈和情色。駱嘉年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摟抱起眼前人的腰背。 像是他的幻覺,但他這時候寧愿這個幻覺再久一點。 她的唇比他想象的還要軟。 口腔里酒的味道不斷在舌尖和舌尖的纏繞里發酵,變成更讓人沉醉的感覺。強韌有力的舌劃過她的牙齒和舌側,挑弄著她的舌。他嘗到一點淡淡的梅子酒的味道。 雨漸漸下得大了,耳邊是雨滴密集落下的刷刷聲。半露天的陽臺在原房主的預想里沒有給賞雨留下想象的空間。頭發被淋濕,單薄的居家服被洇濕,薄披肩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 緊緊擁抱著懷里的人,雨滴從高挺的鼻梁滑下,滑入兩人交吻的唇舌,水珠像是助燃劑,反而讓這場情欲之火燃得更盛。 藍玫被他緊抱在懷中,隔著衣服,體溫傳來的熱意讓她并不感到寒冷。 她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瘦削高挑的少年,那個始終需要她照拂的孩子。原來已經有了足夠有力的臂膀和懷抱。 黑夜的雨簾只看得見飛快滑落的雨滴,仿佛串連起的穿梭絲線。濕潤的雨水氣息給城市枯燥沉悶的夜晚增添了一些生動的注腳。 雨滴拍打著墻邊的梔子花的葉子,層迭的枝葉在遠處的昏暗燈光下反射著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