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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間啊。 在分組活動進行至第十五分鐘后,細挽風流與夢惜流年,不約而同這么感覺。 于是,至今沒遇到任何野怪,當然也沒遇到任何危險、任何線索的兩人之一,決定—— quot;難得有空間——就稍微問一下好了。細挽風流。quot; ——quot;是???quot; 這傢伙,怎么這么突然哪??? 要知道,他們已經快十分鐘沒說過話了,柳晚都差點以為,前頭走著的那個人,是系統派來的jian細,根本不是夢惜流年…… 夢惜流年本就話少,只有在熟人比如探扇雨潺潺面前才會偶爾適時吐槽一下,一般來說,更是極少向別人搭話。 眼下,他跟【細挽風流】究竟有什么要說的話呢? 什么話,適合現在說? 要知道,頭上沒有懸掛角色名的蒙面人影突然講話,是很可怕的。 quot;你……quot; 似乎是猶豫了良久,夢惜流年才下定決心: quot;你都不會好奇,淺笑之前發生過什么事?quot; 「……」 什么??? 柳晚有一瞬間的驚心。 因為,這話題,實在找得太…… 太突然了吧! 夢惜流年,不,師父,你在搞什么??! 那種事情,他哪需要—— quot;還是,他有跟你說?quot; 柳晚震了一下,沉下心思索:他有說過嗎?不,他沒有…… 腦中飛竄過n個句子,全是探扇淺笑時而調侃時而認真的溫和話語,那些無一例外,都是以自己為出發點,以自己為中心,彷彿整個世界都旋繞著他轉,極少觸及探扇本身的事。 理所當然,他也沒有主動提過。 夢惜流年頓了一下,理解似地點點頭: quot;就我所知,淺笑不是會主動解釋的類型,習慣以息事寧人的方式等待時間過去,粉飾太平、蒙混過關,讓人覺得他每次都沒問題。quot; 他平靜地解釋,幾乎讓柳晚懷疑他蓄謀已久。 這番話,是隨時隨地都能說出來的嗎?不,師父一定想跟他談論這個很久了。 久到——就算有數不勝數的密語機會,也沒有下定決心開口: quot;但是,我非常清楚明白,正因為這么多年來待在淺笑身邊。quot; quot;師父……?quot; 柳晚不明白,他到底為什么挑這種時候跟他說這個? 挑這個,他最最最最、感到混亂的時候…… quot;我非常明白——那個傢伙習慣逞強。quot; quot;我不知道,如果他跟你說了,就能說明你對他很重要嗎?反之代表什么意義?我只是想說——quot; quot;你在意嗎?細挽風流。他的那些過去。quot; 連串的文句飄出,其中帶有似有若無的暗示:quot;例如他跟淮堤幫主旖旎情之間,或者雨潺潺?你不好奇、或者擔心他們有什么?quot; 柳晚怔了一下,徹底靜止在原地。師父呀……這根本不是稍微問一下的程度了吧…… 您根本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吧? 柳晚感覺如鯁在喉。因為,他很快發現,他是「想相信」他的。這又跟毫不在意是否相信的狀態,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其中的不同,自然只有柳晚才知了。 「我……」 他在干什么??? 為什么,如此輕易被影響—— 頓了一下,他巧妙地轉換語氣,將自己置身在一個徹底相信夫君的娘子立場上: quot;我當然相信探扇。quot; ——quot;我信任他。quot; 嚥下生澀的苦意,柳晚盡責地演繹「溫順」的娘子。他們是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的夫妻,這種時候,理所當然要這么回答了:quot;既然他選擇了我,自有他的理由。quot; 而心里的柳晚,正在苦笑與自嘲:是啊,當然有理由了。 當然會有理由。 因為,他細挽風流——對探扇來說,不過就是一個人前迎合、藉由秀恩愛才能成為擋箭牌的……互相利用的存在。 從頭到尾,都是這樣,只有這樣。不需要深思,不需要多想,因為全無意義。 不管他跟誰有感情糾葛,都跟自己沒關係,也沒有理由過問。 不想要問。 quot;……這樣啊。quot; 靜了一下,輕頻傳來回應。 那是寬慰的、猶帶感謝的話語—— quot;我很開心。quot; quot;什么?quot; 柳晚錯愕地暫停,差點忘記cao控角色繼續向前。他屏氣凝神、難以置信地盯視螢幕。 而那殘酷又溫柔的話語,又在螢幕上冒了出來,無法抵擋、無從抵御: quot;淺笑終于找到陪伴的人了……請你一定要好好地與他相處下去啊。quot; 看到那個「你」字,柳晚不由得又刺痛一下。這是為什么?不要去找答案。 他面上還是思路清晰地知道應該回答什么——或者說,一個合適的道侶、溫婉賢淑的娘子,應該怎樣回答:quot;……好的,師父,我會的。quot; 如果能刪去前頭的刪節,是否就能堅定心中的意志? quot;師父父~咱們還要走多~久啊~quot; quot;嗯潺潺,我也不知道的說……quot; quot;結果都沒有出現超強的怪物,只有一片烏漆漆,潺潺好無聊的說~quot; 雨潺潺說得沒錯,從開始到現在,快要二十分鐘了,行走的路線全是毫無曲折的直線,既沒有危險,也沒有半點刺激。 探扇嘆了一口氣。果然,他沒法解謎…… 蒲歌啊蒲歌,你也差不多該準備好了吧? quot;探探也好無奈的說……quot; quot;呼呀!師父父學潺潺說話!quot; quot;呀呼!才沒有呢,明明是潺潺學探探說話。quot; 眼下探扇幾乎是無意識地在陪雨潺潺胡鬧,想說轉換一下心情也好,沒想到他徒兒似乎仍處于驚嚇,比他想像中更怕鬼。 quot;??!師、師父父才不是什么探探呢!師父父就是師父父!啊,潺潺知道了!你不是師父父對吧!你是假的師父父!quot; quot;……quot; 探扇啼笑皆非,悶聲忍耐。這孩子,由著她還能自己想像一齣連續劇了。 quot;師父父被奪舍了,還會跟潺潺對話,怎么辦怎么辦,潺潺要死了……quot; 這也太夸張了吧? 探扇勾起嘴角,緩緩打字—— quot;你不會死的,潺潺。quot; 因為…… quot;因為師父父會保護你,保護好潺潺。quot; quot;!師父父好可靠??!嘿嘿,潺潺也要保護好師父父~quot; 與雨潺潺相處的時間久了,探扇自是知道如何拿捏與她應對的態度,他知道天真純粹的那孩子,順著話說是最易安撫情緒的手法。 然后,再次穩住雨潺潺心神的探扇……心里越發擔心起細挽風流。 為什么?那可是他娘子。這可怎么辦呢?他找不出脫困手法,也沒法立即趕到他那邊……試過了,傳送卷軸理所當然不能用,雖然從探扇自己跟等級52的蓮華雨潺潺分到一起可以知道,系統應該沒有太過分,細挽風流應該也會分配到一個上段班強者才對。是阿夢或者蒲歌呢? 不管如何,他絕對不想讓他死了。 探扇苦笑了一下,近乎機械性地往前移動。這暗無天日的隧道,好像可以把人吞噬。 而他絕對不想看見,有人死在他眼前—— 他覺得,是時候了,反擊的號角,該響起了。 該死的系統——準備接招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