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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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陳植意識陷入無盡黑暗。 朦朦朧朧之中,他聽到一些零星的對話片段。 “都在這里了?!?/br> 好像是什么人的手下在說話。 “生哥,這些個條子,該要怎么處理?” 有一具沉重的軀體,像扔垃圾一樣,扔在他身上,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這千殺的條子,剛才已經用手機給柳城警方發了信號?!?/br> “凌市警局那邊,頂不了多久就會暴露,很快我們這里也瞞不住了,怎么辦?” 隱隱約約睜開眼睛。 他抬頭,看到了倒在他背上的人 ,是和他一起作為臥底進入煉油廠的警局的小葉,此時已經頭破血流,不醒人事. 如此看來,其余躺在地上的其余五人,都是他一同進來的伙伴,都被一同抓起來了。 來不及生出絕望,他抬頭注意到面前站著很多人 。 面前,一群穿著各色花上衣、統一黑褲子的人,手上有的拿鐵棍,有一些,甚至抓著手槍對準他的頭。 人群中為首的男子,是一個穿著黑色套頭衛衣的青年。 他手上沒有武器,年紀極輕,但四周的十數人對他卻分外恭敬。 他雙手插兜,往前走兩步。 停在陳植跟前。 鞋尖挑起他壓在地上的臉,把這個初出茅廬的青年警察的狼狽樣打量了個遍。而青年警察臉上早已沾上了黑色的塵土。 那人好像在觀察什么新奇的動物,臉上既無嘲諷,也無欣喜。 只有純然的漠不關心,渾不在意。 “好端端的人,怎么聽不懂人話呢?!?/br> 語氣好似惋惜。 接著,移開步子。 陳植的臉又一次重重落在地面上,后頸的疼痛牽扯神經,使得他撐不了太久,陷入昏迷。 但他還是聽到了,青年轉身離去的時候,留下的一句輕飄飄,而分外駭人的話語。 “燒了?!?/br> 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在說燒一把冬日的柴火。 陳植僅有的意識,讓他促使自己應當爬起來,逃出這里,在警力趕到之前與這些喪心病狂之徒周旋。 但是他支撐不住了。 他在漸漸在水泥房燃燒起來的火焰中,在日間升騰起來灼燙溫度中,支撐不住眼皮,徹底昏了過去。 * 那之后,一個震驚全國的案件爭相占據了各大新聞版頭,鬧得幾城風雨,人心惶惶。 凌市的煉油廠發生了重大爆炸,一夜間夷為平地,只剩下一片廢墟。 一起和煉油廠消失的,還有從各個城市招過去的工人、員工。 而陳植,則在平靜的柳城市中心的醫院躺了半個月,幽幽轉醒。 他醒來后,睜眼第一個看到的是在病床前照料他的陳母。 她抹著眼角的眼淚,正在用毛巾給他擦拭手背 看到兒子醒來,她急忙“兒子、兒子”地叫著, 接著開始大喊“醫生、醫生!” 醫護人員趕來,一番儀器檢查,確認無礙以后,陳母才放下心來,又是高興又是擔心。 “兒子,你都躺了大半個月,媽差點以為你行不過來了?!?/br> 說這,抹著眼角的眼淚。 “算你命大,警隊在大火中,及時把你救回來,醫生說你這是輕微腦震蕩?!?/br> “以后可不要再出這樣危險的任務了,你媽我,不經嚇?!?/br> 陳植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被煉油廠的人抓到,不僅沒有死,還能看到至親的母親在身邊。 陳母原本拉著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但很快陳母發現陳植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兒子,你說說話,別悶在心里?!?/br> “老劉說,他們警隊趕到的時候,你暈倒在地上流眼眼淚。你有什么想說的,和媽說?!?/br> 陳植是經受過訓練的年輕警員,再嚴酷的訓練都沒能讓他喊過一句疼。陳母清楚這一點。 陳植頭上纏著繃帶,臉上還有幾處被水泥地劃傷的傷口。 聽了陳母的話,他回想起來。 他暈倒在地上的時候,身體不能動彈,但是耳朵里的聲音,直到現在,都一直像幽靈一般在他腦海里回響。 震天動地的爆炸聲,讓大地都為之劇烈顫抖。 緊接著,一連串的引爆的聲音接連乍響,火焰熊熊燃燒起來,吞噬著這一片區域。 困在大門里的人們,絕望的哭喊,響徹天際,宛如地獄。 空氣中是原本焦灼的氣味,很快混雜了另一種難聞刺鼻的味道。 “兒子,兒子!” 陳植恍惚的反應令陳母十分擔憂。 陷入回憶中的青年被喚醒。 他望向母親。 “媽 ,我聽到了?!?/br> 陳母疑惑且擔憂。 “你聽到什么?” 他的眼神由空洞,變得驚悚。 “我聽到,我聽到,在那場爆炸的大火里,就在幾米開外的地方?!?/br> “局里的小葉,嘶啞著地,絕望地,向我喊救命?!?/br> ‘啊——‘’ ‘啊啊——’ 他聽到同為臥底的小葉痛苦地哭號。 ‘陳植!救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