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心尖寵 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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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區的保安和蘇蕓一起, 在附近他經常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也沒發現他的身影。 紀渺趕到的時候, 陳正、白厘和警察都在。 紀渺馬上把自己手機拿給警察,“我手機上有他的位置共享?!?/br> 上次回家得知紀伯耀的病情后,紀渺開啟了他手機上的定位功能,并和自己的手機綁定在一起。 在確定紀伯耀的位置后,警察先讓在附近的同事去定位點看一下情況。 紀渺他們隨后也開車過去。 大清早路上不堵, 很快開到了目的地。 但紀伯耀的定位一直在變化, 下車后他們跟著定位一路來到了某個游樂園外。 游樂園還沒開門,但因為有垃圾車在工作,門口半開著。 站在游樂園門口,紀渺和陳正幾乎是同時看向對方,然后心照不宣地往游樂園某處跑去。 昨晚下了點雪,清晨氣溫低。 游樂園的路面上結了層薄冰, 紀渺好幾次差點摔倒。 陳正向她伸出手時, 她停下腳步,垂眸看著他的手, 氣息微喘。 見紀渺始終無動于衷, 陳正掩去失落,收回手的一剎那,紀渺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 下一秒她抬起手,放進他手心里。 冰涼瞬間被暖意包住。 紀伯耀身上只穿了件毛衣, 棉拖鞋被打濕, 站在海盜船前, 凍得臉發青。 聽到動靜回過頭,看到身后的人,眼里瞬間亮起來。 紀伯耀笑著看了他們一眼,然后重新轉回頭,看向眼前停擺的海盜船。 他遺憾道:“我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好像還不能玩?!?/br> “爸爸……”紀渺往前跨出一步,叫了紀伯耀一聲。 紀伯耀仰頭,指著海盜船的最高處,“渺渺你看那兒,高不高?海盜船晃到那兒,就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漂亮的高樓大廈、湖泊和樹林?!?/br> 想到什么,他笑起來。 “可惜你太害怕了,每次晃到最高點就哭,閉著眼睛根本不敢看,邊哭邊喊著爸爸我不要玩了。但下來后你吵著又要排隊去玩,邊玩邊哭。最后你哭著鼻子和我說,總有一天你坐上海盜船不會再哭,敢在最高點睜開眼睛。我說下回爸爸陪你一起坐,有了爸爸的保護,我們渺渺就不會害怕了?!?/br> 可是后來,他再也沒帶她來坐過海盜船。 那么多年過去,就算紀伯耀把很多東西都忘得一點不剩,卻依然記得八歲的紀渺坐在海盜船上哭著喊爸爸,也沒忘了曾經答應她要一起坐海盜船。 那張和陳正母子在海盜船前的留影,每次看,腦海中就會浮現紀渺坐在海盜船上,無助害怕地望向自己。 紀伯耀花白的頭發被風吹起,縮著肩膀,整個人凌亂、狼藉。 阿爾茨海默癥讓他陷在最渴望回去的某個時間點。 沒多久,白厘和蘇蕓也趕到了。 紀渺從蘇蕓手里接過紀伯耀的外套,慢慢地走向他。 外套落在紀伯耀肩上,他沒回頭,反手握住紀渺的手。 感覺到紀伯耀的手在發抖,紀渺抬眸看向他。 “渺渺……對不起,”紀伯耀哽咽道,“爸爸一直沒有好好保護我們渺渺?!?/br> 不聽她的解釋,只會指責她,斥責她,命令她。 寧愿相信那些沒有根據的謠言,也不信任自己的女兒。 聽到哭泣聲,紀伯耀轉過身,心疼地擦去紀渺臉上的淚,一遍遍說著:“是爸爸不好,都是爸爸的錯……” 紀伯耀被送回了家。 陳正開車送紀伯耀和蘇蕓回去,白厘和紀渺去警局銷案。 辦完手續出來,白厘讓紀渺陪自己去個地方。 快到年底,祭拜的人逐漸多起來。 紀渺停好車,和白厘一起跟著人群慢慢往陵園深處走。 現在這個時候不是海棠花期,紀渺精心挑了一束紅玫瑰。 “外婆,想我沒有?”紀渺蹲下身,和照片中的宋修視線齊平。 照片上的宋修一如她生前模樣,溫婉嫻靜,眉眼彎彎地看著紀渺。 白厘雖然在國外多年,但這種時候,也學著別家的樣兒,在墓地前擺了貢品祭奠。 紀渺從水果里拿起個橘子說:“她不愛吃酸的?!?/br> 白厘輕拍了下紀渺手背,從她手里拿走橘子重新放好。 “別亂動,沒規矩?!?/br> 紀渺笑了下。 白厘在紀渺身邊蹲下,伸手擦了擦宋修的照片,眼里逐漸蒙上霧氣。 “她見到你一定很開心?!?/br> 七年,紀渺沒回來見過宋修,但她知道外婆不會在意。 外婆唯一的心愿是希望她的寶貝渺渺永遠開開心心。 “mama?!?/br> “嗯?” “你每年都回來看外婆嗎?” 白厘祭拜的規矩有模有樣,不像是第一次。 “以往都是祭日回來,這回正好你在,就趁著年底來了?!?/br> 過去宋修在世時,白厘就算有事回國,也不一定去蘇市看她。宋修走了,她倒是每年不落地回來。 只是人都沒了,再做這些也于事無補。 白厘自然也明白,在離別和生死面前的后悔,毫無意義。 就像今天紀伯耀在游樂園里的后悔,紀渺已經長大了,她連蹦極都不再害怕,再也不需要他陪著坐海盜船了。 白厘偏頭,看著身邊的女兒。 就是因為明白了這點,她才不想再留有遺憾。 兩人在宋修墓前呆了很久,直到天空飄起零星雪花才離開。 紀渺撐著傘,白厘勾住她胳臂,因為傘不大,身體緊挨在一起。 兩人不緊不慢地踱出陵園。 下臺階時,怕滑倒,母女倆互相攙著手,一步步從臺階慢慢往下走。 紀渺往白厘身上靠了靠,悄悄聞了聞。 白厘的身上不再是紀渺小時候經常聞到的味道,但依然很香。 白厘告訴紀渺,自己和rick的婚姻走到了盡頭,等這次回英國,就去辦理離婚手續。兩人結婚前簽過婚前財產協議,所以手續辦起來不復雜。 白厘苦笑著說:“因為舞臺我放棄了你爸爸,后來又只想著自己沒有顧忌rick的感受……我承認兩次婚姻的失敗都在于我。因為我不夠愛對方,在我這里永遠有比他們更重要的事?!?/br> “還有對你……”白厘說,“我曾經以為,讓你延續我在舞臺上的光芒,比什么都重要?!?/br> 甚至超越了紀渺本身,不顧她的理想和愛情。 由于自己的自私,七年前趁著紀渺出事那段時間,不斷說服陳正封閉式舞蹈學校對紀渺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那時的陳正根本沒有多少選擇,在紀渺受到傷害和被她憎恨中,無奈下他選擇了后者。 “我過去不理解你外婆,無論你想做什么她都會支持你,現在我懂了,希望不會太晚?!卑桌蹇吭诩o渺身上,掌心不斷搓著紀渺的手臂。 經歷了那么多,到頭來才明白,她的紀渺才是最重要的。 白厘說最快夏天她就能回國定居,到時候就住到宋修在蘇市的那套老宅子里。 保姆一個人住著無聊,她過去了兩人能有個伴。 紀渺安靜地聽著白厘的打算。 七年過去,有人徹底陷在過去沒出來。 也有人嘗試改變,放下執念,一步步往前走。 他們回到老別墅時,雪已經下得很大了。 紀渺把車停進車庫,下車關上車門,轉身抬眸,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身影。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那人的肩上已經落了一層白。 白厘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默默地先走進去。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紀叔叔的情緒緩下來了,剛吃了藥休息……” “陳正,”紀渺打斷他,“我有話和你說?!?/br> 紀渺的房間和七年前她走時沒什么變化,她回來后,蘇蕓還特地把被褥鋪好,想著她日后會回來住。 房間的每一處都有過他們的身影。 他們在這里擁抱,親吻,說著膩人的情話,承諾一輩子不離開對方。 “那天……是你讓羅勵來的嗎?”陳正問。 “那種藥多吃不好,會有依賴性,”紀渺說,“睡不著可以試著睡前聽聽舒緩的音樂?!?/br> 陳正看著她。 “槍擊案發生后,我的睡眠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心理醫生給我開了類似的藥?!?/br> 紀渺轉身,和陳正目光對視,看到他眼里滿溢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