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嬌 第15節
書迷正在閱讀:她是心尖寵、報告,我方機甲師她不是人!、全家穿成年代文對照組后、鍍金之藍(NPH)、清冷竹馬幫我虐情敵(1v1 校園H)、從相遇開始倒計時、侵襲我心「古惑仔烏鴉哥同人文」、系統攻略任務法、公主殿下的小夫人(gl)、亡命徒的禁臠(骨科 兄妹H)
宋濯不避不讓,姚蓁被他擋在身后,微微發抖。 姚添抬劍:“你想死嗎?” 宋濯淡聲道:“臣乃望京宋濯?!?/br> 姚添面色幾經變化,明顯是有所忌憚,最終,皮笑rou不笑地、陰森森看他一眼,偏頭對姚蓁道:“堂妹,太子他們已至王府,你也隨我走罷?!?/br> 他身后,一駕敞篷馬車緩緩行駛而來。 姚蓁不愿意去。 原來她方才隱約聽見的那聲“堂妹”,不是錯覺。 她對姚添并未有什么好印象。她仍舊記得,那年家宴,自己養的幼犬被打死后,信王世子差人做了一道犬炙,邊大口吞咽,邊熱切地邀她共享,她因此病了許多天。 斷手的血液,蜿蜒流淌至姚蓁腳下,她面色慘白,對上地上蜷縮著、無法發出聲音的伙計怨毒的目光,鼻息一窒,又要干嘔。 宋濯衣袖翻轉,一面溫和地與信王世子對峙,一面悄悄將手背向身后,將手指間一枚飴糖遞給姚蓁。 他輕聲道:“若不想去,便不去?!?/br> 姚蓁眼眶一熱。她并不想去。 可隨行的隊伍因突襲四散,皇弟此時在信王府,想必秦頌也在,若要繼續前去賑災,去信王府與他們匯合,無可避免。 姚蓁面色又白了幾分,將他給的飴糖攥進手心,緩緩自他身后走出,露出清麗的面龐。 她輕聲道:“我隨你去?!?/br> 姚添緩緩咧開嘴角,極其開心的模樣。瞧著姚蓁步步向他走來,他開心地向前走了幾步,欲牽著姚蓁,與她同乘。 姚蓁穩步行走,在他撲過來時,宋濯微一側身,姚蓁便巧妙地繞去遠離姚添的另一側,對他道:“宋公子為救我受了傷,應請他與蓁共乘車?!?/br> 比起姚添身上那滿溢出的血腥氣,宋濯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忽然不那么令人心生畏懼了。 姚添惡狠狠地剜了宋濯幾眼,作罷。 姚蓁前去布莊,將預定的衣裙取出,上了馬車。 宋濯坐在她身側,打量著這駕并不寬敞的馬車。 姚添想必是打算同乘后,方便貼近姚蓁才選了這駕馬車。 只是可惜,姚蓁似乎怕極了他,不愿與他同乘。 他垂著眼眸,看著姚蓁的藕荷色裙裾,一角搭在自己蒼青色的衣擺上,眸光漸漸幽深。 第12章 夜訪 大垚建國初,分封與郡縣制并行。先帝膝下五子,為固兄弟灼艾分痛〔注〕之情,除攝政王守西疆、常駐玉門關外,其余三王各封屬地,圍繞京畿,以眾星捧月之勢。 其中,信王封地依山臨水,最為富庶。 往先,姚蓁只是略有耳聞信王府的奢靡,并未親眼見過。步入信王府后,她對此才深有體會。 亭臺樓閣,假山流水,錯落相間;一道道廊廡相連,飛檐屋脊,目之所及,無窮盡也。 奴仆前來引著姚蓁等人入內。 他偷偷抬眼瞧著幾位貴人,只覺得矜貴清冷氣撲面而來,忙垂首,不敢再看。尤其是貴人間前頭的那位女子,他匆匆一瞥,瞧見她衣著普通,未施粉黛,卻美的清靈,眼波婉轉間,宛若芙蓉點水,令人心中蕩起一圈圈漣漪。 姚添與宋濯同時察覺到他的視線。 宋濯掀起眼簾,淡淡睨了一眼奴仆。姚添則出人意料,驟然拔出劍,劍柄一橫,竟將那人眼珠徑自剜了出來,丟到不遠處的花叢中。 姚蓁驀地停下腳步,又被身后的奴仆簇擁著往前走。 那人未及反應,待他們走到轉角處,姚蓁悄悄抬眼看,他才反應過來,倒在地上無聲痛嚎。 她心頭猛地一顫,別開眼。 姚添腆著臉湊上來,邀功道:“堂妹,那人覬覦你的美貌,堂兄為你剜了他的眼,你別怕!” 姚蓁抵觸他的靠近,繞到宋濯身旁,與廊上細柱緊緊相挨著。她身量纖細,宋濯與細柱之間的間距,恰好能讓她容身。 姚添幾次靠近無果,狠狠剜了宋濯兩眼,不再動作。 行走間,姚蓁與一道道細柱擦肩,敏銳地察覺到,這雕刻著許多花紋的細柱似乎是用銀鑄造的。而整間座信王府,有無數道這樣的細柱。 她抿抿唇,下意識看向宋濯。 宋濯余光察覺到了她的目光。 她眼眸中含著一點驚疑,看向他時,水波悠蕩的眼眸忽然安定下來,像是家中那只幼貓,因外人忽而到訪,惶惶不定之時,鉆進他的長袍底下,粉紅的爪尖扒著他的鞋履,便乖巧安靜起來。 他斜著眼眸,平靜與她對視。 發覺他如此淡然,姚蓁收回視線,不安跳動的心房緩緩平復。 - 姚蓁來至信王府,為客,兩方會面,少不得一番繁縟禮節的客套。 她在皇宮時,便不喜著種種繁縟禮節,但身為公主,身不由已,皇后又管教嚴格,因而一番客套下來,她舉止得當,并無不妥之處,一舉一行,皆令人目不轉睛。 晚宴時,她終于見到了姚蔑與秦頌。 瞧見姚蔑時,她微微皺眉。 ——姚蔑臨座于信王與王妃案下首。雖他為小輩,但姚蔑乃五國太子,地位尊崇,又是來客,此宴又并非家宴,本應他座于上首。 回想方才見面之時,信王與王妃舉止散漫。她本以為是因為自己與他們并不熟識,如今想來,他們倒是頗為傲慢了。 而姚蔑飲茶時,頻頻將目光投向她,似是有話要說。姚蓁會意,輕輕頷首。 姚蔑接收到信號,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抿抿唇,目光沿著下首看去,終于在隔著一道廊廡處瞧見了秦頌。 燈火灼灼,闌珊處,秦頌也正在看她,兩人目光對上,他淺淺一笑,眼眸明亮。 姚蓁心頭一熱,回之一笑。 收回視線時,她不經意瞧見了對面的宋濯。 他正在文雅地食用碟中魚rou,她目光掃過去時,他似有所感,抬起漆黑眼眸,平靜地瞧她一眼,或許并未瞧,便又低下頭去,繼續用食。 姚蓁垂首,心中幾番思量。 - 宴會后,姚蓁起身往寢殿中走,身后跟著一溜王府的侍從。 她放慢腳步,與姚蔑一前一后走著,繞過幾道廊廡,兩人已將信王府的仆從遠遠甩開。 一道假山后,姐弟倆輕聲細語。 姚蓁問道:“宴會上,你欲說什么?” 姚蔑緊抿著唇:“入府時,我在迷了路,在三皇叔寢殿附近瞧見了四皇叔。今日卻沒見到他露面?!?/br> 聞言,姚蓁眼睫一顫,良久不語。 姚蔑一向記憶出眾,他說看見了,便不會有什么差錯。 姚蔑惴惴道:“皇姐……” 姚蓁收斂心神,拍拍他的肩膀:“你且回寢殿去?!?/br> “皇姐呢?” 姚蓁抿抿唇:“我去尋宋濯?!?/br> 假山外,隔著一道廊廡與矮墻,火光影影綽綽,腳步聲漸漸接近。 姚蓁輕輕推了姚蔑一把:“快走?!?/br> 她提裙躲在假山后,心跳砰砰,目光逡巡,瞧見十幾步外,交錯屋檐下一道細細的通道,并無火光。 腳步聲愈來愈響,姚蓁快步朝那道縫隙走,聽見身后姚蔑“哎呀”一聲。 沒入縫隙時,她回頭看,姚蔑佯裝腹痛不止,迅速編了一番話術,將那幾個侍從的腳步拖住。 天色漸漸沉郁,月光朦朧,堪堪可視物。 她沿著偏僻的蹊徑,憑著記憶向外行,隱約記得宋濯的寢殿距此不遠,可信王府十分大,她一時也難以判斷自己是對是錯,摸索著前行。 所幸她身量纖細,并不起眼,王府此時的侍從大部分又在主殿附近,摸索著走了一陣,隱約瞧見一點朦朧的光。 她惴惴看去,門前立著宋濯的侍衛苑清,瞧見她,微微一怔。 姚蓁松了一口氣,悄然過去,輕聲道:“我要見你們公子?!?/br> 未及苑清回答,她便繞過他,輕輕走入院中。苑清不好伸手阻攔,便步步跟在她身后,道:“公子已經要歇息了?!?/br> 姚蓁足底微微一頓,思忖道:“你且去通報一聲,我尋他有急事?!?/br> 苑清便入了屋,片刻后,面色古怪地回道:“公子請您進去?!?/br> 姚蓁定了定心神,緩步走入。 屋舍中光亮不甚明晰。她小心地走著,抬頭,瞧見明滅的燭光,宋濯長發披散的身影,映在山水屏風之上,宛如一幅畫。 她停足在屏風前。 宋濯的身影微動,淡聲問道:“公主深夜來訪,有何急事?” 姚蓁道:“信王府有些古怪?!?/br> 屏風內傳來窸窣的動靜,宋濯似是在披衣,并未回應。 姚蓁盯著屏風上雋長身影,眼睫眨了一下,又一下。 輕緩的腳步聲從屏風內傳出,宋濯披衣而出,墨發未束,披散在肩頭、身后,他抬著一只手,正在將垂入領口的發絲撥出來。 朦朧的燭火映出他的輪廓,姚蓁瞧不清他的神情,黑暗中,只感覺到他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 “公主說什么,濯未聽清?!?/br> 她緩聲將方才的話重復一遍:“……你怎么看?” 宋濯將墨發攏到身后:“臣不能妄下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