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成州平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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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到自己狀態的變化,為了不影響這次任務,成州平在出發前,把和小松有關的一切都清空了。 其實也沒多少東西,不過就是把她送他的手繩和衣服留在了宿舍而已,再多,便沒有了。 百色去憑祥有四個半小時的路程,成州平開車,中午就抵達了憑祥。 車上有貨,川子膽子比成州平想的還要小,他寸步不移守在車上,吃飯的時候,他讓成州平自己下車去吃飯,給他打包帶回車上。 成州平趁吃飯的時候,和孫陽通了次電話,還是那句話—— 安全第一。 成州平從飯店出來,看到路邊有賣菠蘿蜜的攤販,便買了一斤菠蘿蜜帶回車上。 川子從袋子里拿出一瓣菠蘿蜜,笑瞇瞇地說:“你還挺細心的?!?/br> 成州平邊點煙邊說:“看到就買了?!?/br> 川子端著盒飯坐在副駕駛座上吃,成州平在一邊抽煙,他手里夾著煙,撐住方向盤,轉頭問川子:“川哥,你為什么會干這個?” 川子和他以前接觸過的毒販完全不同,他是個樂呵健康的人,健談又真誠。成州平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他能輕易識別出他的真誠不是裝出來的。 川子邊吃邊說:“還能為啥?賺錢唄?!?/br> 他說的理所當然,不以為恥,也不以為然。 “你知道我為啥禿頭不?”川子忽然問。 成州平說:“我怎么會知道?!?/br> 川子說:“我這兒是長毛的?!?/br> 他說完,還特地舉起筷子,指了一下自己锃亮的頭頂,“我對象,化療,頭發掉光了,本來就不好看,禿了更丑,我就尋思著吧,讓她好受點,就把自個兒頭也給剃禿了?!?/br> 根據成州平拿到的資料,川子跟著傅輝販毒,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如果他對象那時候化療的話,現在人大概已經沒了。 他問:“那你對象現在呢?” “投胎了?!贝ㄗ诱f,“她走的前一天,跟我說,菩薩給她托夢了,說她下輩子肯定能去個好人家?!?/br> 說著說著,他忽然掉起了眼淚,淚水和著蓋飯,川子吃得越發大口。 成州平最害怕人哭,女人的哭他都搞不定,別說一個老爺們在他面前掉淚。 為了讓川子趕緊恢復正常,他說:“女人沒了還能再找,又不是找不了了?!?/br> 川子一直沒說話,直到吃完飯,把飯盒裝塑料袋里,往車外的臭水溝里一扔,他問成州平,“你處過對象嗎?” 成州平不解地看著他。 川子說:“我指的,是你下輩子還想和她結婚的那種。我對象她一走,我覺得這世上就沒女人了,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比她更愛我?!?/br> 川子像是炫耀般的問了他一句:“劉鋒,你碰到過這樣的人嗎?” 成州平是自負心很強的人,他吸了口煙,說:“碰到過?!?/br> 成州平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在這里和一個毒販談感情問題。 川子問:“那怎么沒在一起?” 關于他和小松之間的事,他無法說給這個毒販聽,但此時此刻他有一種強烈的傾訴欲,因為他知道,除了這個毒販,沒人相信他是真的想和小松有以后的。 成州平說,“她家人不同意?!?/br> 川子嘆了口氣,“只要你好好過日子,勤勤懇懇,他們家肯定會同意的?!?/br> 成州平淡笑了下,點點頭。 交易時間在晚上十二點,地點是邊境的一個村子。成州平和川子提前過去,去了他們才知道,那是個廢棄的古村,村里沒有通信塔,手機一進來就沒服務了。 二人在樹林里等了三個小時,十點的時候,看到兩輛面包車開進村子里。 川子眉頭豎起來,“咋來了這么多人?!?/br> 成州平也產生了強烈的不好的預感,那兩輛面包車少說得有七八個人,而他和川子就兩個人,今天死在這,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川子一聲不吭地抽著煙,到了十一點半,他抽完了整整一包煙。 “劉鋒?!贝ㄗ悠鐭燁^,“待會兒我去找他們,十二點半的時候,我要還不回來,你趕緊開車走,聽見沒?” 成州平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只聽川子宣布遺言似的說,“我干這個第一天,就知道我肯定不得好死,你跟我不一樣,你還年輕,以后多的是選擇?!?/br> 盡管成州平極力拒絕這個毒販的影響,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對方的一些話,確確實實入侵到了他的心里。 成州平說:“川哥,我跟你一起去?!?/br> 川子提起腳下的袋子,一掌拍上成州平腦門,教訓道:“別倔,現在不是講義氣的時候?!?/br> 成州平必去不可。 這一趟川子一直像母雞護食一樣護著裝黃皮的箱子,成州平根本沒辦法取證。 他當下先答應了川子,川子帶著箱子下了車,他的身影笨拙地穿梭在密林里,然后上了其中一輛面包車,成州平迅速拍了兩張照取證。 等待的過程中,他盡量不讓自己焦慮,抽了一根又一根煙,腳下全是煙頭。他意識到時間過了很久,成州平擰了下車鑰匙,車上的儀表盤和照明系統亮起,他看了眼時間,12:40分。 川子還沒回來。 他下了車,打開后備箱,從后備箱翻了半天,只翻出來一把水果刀。他拿著水果刀下了車,朝密林另一側的面包車走去。 看到有人靠近,車上的越南人開了門,川子大吼一聲:“你來干啥?趕緊滾!” 他被兩個皮膚黝黑的越南人壓在最后一排,牛仔褲被鮮血染紅一片,肥胖的臉頰因為痛苦而變形。 “朋友?”面包車第二排,一個穿著老頭衫的厚嘴唇的男人開口說。 他的普通話很別扭,應該也是越南人。 在第一排的副駕駛座,坐著一個穿polo衫的男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一個勁的發抖。 厚嘴唇男人開始說越南話,穿polo衫的男人恐慌地說:“他說,要你們驗貨了,才能收?!?/br> “媽了逼的臭蟲,幫著越南佬逼同胞吸毒!”川子大罵,“劉鋒,你不能吸!吸了人就毀了!” 川子喊完,制服他的越南人又是一刀刺進他肚子里。 成州平迅速地掌握了周圍的信息...車上加上司機,一共四個越南人,而那個穿polo衫的男人是翻譯,他眼前這個穿花襯衫的厚嘴唇男人,則是這次交易的主犯——偉倫。 偉倫剛從老撾監獄被放出來沒多久,急著東山再起,但他臭名在外,當地沒人敢給他供貨,也不知道怎么和傅輝取得了聯系。 翻譯說:“這是這邊的驗收規矩,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彼此諒解一下?!?/br> 成州平之前已經被注射過一次□□了,他再吸食一次,這輩子真的就毀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吸,死也不能吸。 可是,另一輛面包車上突然下來五六個越南人,他們手里的刀和鋼棍,在月色下,寒光閃爍。 川子仍不死心,他跟成州平說:“你趕緊走,我就是把命留在這了,你也不能碰,碰了你就完了?!?/br> 成州平何嘗不知道。 偉倫說了句越南話,后座的兩個越南人,立馬捂住川子的嘴,像是要把他活活捂死。 成州平只關注著川子的情況,他不知道偉倫從哪里拿出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對著他的腦門,他用蹩腳的普通話說:“別婆婆mama,驗貨!” 第73章 (一更) 成州平沒辦法。 不吸,他和川子今天都死這兒了。 他以前拿糖粉練過假吸。只是這次的白色粉末,和那些甜齁人的糖粉不一樣。 成州平的心跳陡然升高,瞳孔縮小,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感將他吞噬,他掙扎過,半點用都沒有。 他把用來鼻吸的橡膠管往地上一扔,聲音比平時輕了許多,他漠然問道,“怎么樣,滿意么?!?/br> 一車越南人兩眼放光,偉倫抓起一袋粉,往鼻子里狠狠一吸,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群毒販,也是癮君子,直接在車上饕餮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成州平和川子被丟在荒山野嶺。成州平雖然替川子進行了止血,但他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成州平開車一路飛奔到最近的縣城醫院,把川子送進急診。 他去超市買了很多礦泉水,坐在醫院的走廊里,一瓶一瓶往嘴里灌。灌到最后,他都開始反胃了,又踉蹌地走到廁所里去吐酸水。 再次回到醫院走廊,成州平冷靜了下來,他回到了車里,撥通高遠飛的電話。 電話接通后,高遠飛擔心地說:“你跑哪里去了?昨晚搜不到你的定位,急死我們了?!?/br> 成州平淡淡地說:“昨天交易地點沒信號,取貨的是偉倫,我會繼續調查偉倫和傅輝的聯系渠道?!?/br> 成州平也好,高遠飛也好,他們都很了解邊境這些出名的毒販,這些毒販的臉,深深刻在他們腦海里,甚至比他們家人的面容還要清晰。 高遠飛罵道:“媽的,讓這孫子提前出來了。你呢?沒出事吧?” 成州平說:“我沒事,我能有什么事呢?!?/br> 他聲音聽上去一如既往地穩定,高遠飛沒有懷疑什么。 結束通話,成州平回到醫院里,川子還在搶救室里。一直等到半夜,川子才醒。 劫后余生,他窩在病床上大哭了起來。 成州平坐在旁邊冰冷的板凳上,平靜地看著他:“你哭什么?!?/br> “劉鋒,你放心,川哥不會不管你的?!?/br> 成州平驚訝他能說出這種話,他想到昨夜川子誓死不碰毒的態度,冷笑道:“川哥,你干這個的,怎么還這么怕?” 經過昨夜,川子已經把成州平當自己人了。他向成州平說出了他的故事,這也是第一次,成州平從川子嘴里聽到傅輝的名字。 川子父母都是拾荒的,初中的時候,被冤枉偷錢,一氣之下和老師起了沖突,就輟學了。當時他一心想去大理流浪,跟人去了大理,才發現風花雪月都是別人的事,跟他沒關系。他決定打道回府的時候,在火車站碰到了一個男人,那個人跟他說去邊境能掙錢。 川子就跟他去了,他開始打工,什么樣的工作都干,也什么樣的人都碰到過。 川子長得不好看,不帥,不高,窮,土,沒有女人看得上他,他二十八歲那年,還沒談過對象。也就是那一年,他碰到了那個女人。對方有癲癇,和他一樣沒人要,他們就湊一起過日子了,但好景不長,川子的女朋友被查出了腦癌。 為了給女朋友治病,他答應了當時還是警察的傅輝,給他做線人。 川子運氣不好,被抓到,折磨的半死。他以為不會有人救他,這條爛命,爸媽都不管,還能指望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