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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清穿之咸魚德妃小食堂在線閱讀 - 清穿之咸魚德妃小食堂 第18節

清穿之咸魚德妃小食堂 第18節

    淑嵐眼看著佟格格即將理所當然地誤會了下去,連耳朵都憋紅了。她也顧不得羞恥了,竹筒里倒豆子地把昨日發生的真實情況全說了一遍。

    這回輪到佟格格合不上嘴了。

    “你、你的意思是……這都是誤會?”佟格格一臉震驚,話都說不全了?!斑@么說,你根本沒侍寢?”

    淑嵐重重地點了點頭。

    佟格格的臉色一變,頓時神情凝重起來。

    淑嵐有些坐不住了,她起身就要出門:“我這就去皇上面前稟明,是一場誤會,求皇上收回成命……”

    還沒走出一步,佟格格就拉住淑嵐的手腕,低聲道:“不能去!”

    她看了看四下無人,宣琬剛才被章嬤嬤帶回房間寫字去了,這才緊閉房門,對淑嵐說:“是太皇太后親自下旨將你封為貴人的,如果我沒猜錯,是看上了你在筵席上的表現。無論你昨日侍寢與否,你都會被封為貴人?!?/br>
    淑嵐冷靜下來,腦子也晴明了不少:佟格格說得沒錯,若自己貿然去解釋一番,那恐怕之前自己的擔心便真的要成真了。

    欺君之罪和冒犯君上的罪名二選一。

    淑嵐哪個也不想選。

    佟格格看出了淑嵐臉上的為難,拉她坐下,緩聲說道:“如今你初封貴人,恐怕不光太皇太后和皇上的眼睛放在你身上,滿后宮的嬪妃更是把眼睛放在你身上。你昨日的事和我說便罷了,若是被別人拿住了把柄……”

    佟格格沒有說完,但淑嵐已經知道她想說的。

    她感覺渾身打了個冷戰,只有佟格格拉住自己的手還傳遞過來一絲溫度。

    她想問佟格格自己該怎么辦,張了張口,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姑且先避過這陣子風頭再做打算?!辟「窀駥κ鐛拐f?!熬退阋院笠嬖V皇上真相,也要等他心情好的時候,緩一緩告訴他?!?/br>
    淑嵐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以佟格格的家世地位,在后宮中可以算得上是一條非常粗的大腿,而自己又是太皇太后親自指了封為貴人的,自己不說是在后宮有了免死金牌,只要不過分張揚,低調過日子還是沒問題的。

    而這數月來的親密相處,讓她難以把眼前的那個愛憎分明、明艷活潑的佟格格,和史書上那個令人扼腕的孝懿仁皇后聯系在一起。

    孝懿仁皇后,歷史上當皇后時間最短的皇后——在封后當天,就因病香消玉殞了。而且她雖然生前鞠育康熙子女不少,自己的唯一一個親生的八公主卻在襁褓中夭折了。

    她難以想象,這樣一個愛孩子的女子,在痛失親生骨rou后,自己的生命是如何迅速地枯萎凋零的。

    既然已經上了這艘大船,便不是她想下就能下的了。

    但她也許可以不必重復原主的悲劇,自己來改變這艘大船的航線。

    佟格格自然不知淑嵐轉瞬間心中轉過的一百個念頭,但她還是捕捉到了淑嵐再次望向自己時,眼中的惶恐驚懼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她所熟悉的堅定的眼神。

    看到這樣的眼神,佟格格知道淑嵐已經重新冷靜下來了。她舒了口氣,拍拍淑嵐的手:“別怕,以后就算兇險,不是還有我么?!?/br>
    淑嵐活了兩世,活的歲月原比眼前這個才出閨閣的格格多了不少。但她見佟格格這樣,卻還是如同見了避風港灣一般心中一暖。

    “你打算怎么避風頭?”良久,佟格格問淑嵐。

    淑嵐低頭思索,最后終于從嘴里吐出兩個字:“裝病?!?/br>
    萬壽功德宴后,春溪閣佟格格身邊的宮女得封貴人的消息不脛而走。

    后宮之人整日無事,旖旎的流言四處紛飛。

    “聽說是太皇太后親自抬舉的,好大的面子呢,真不知道是個什么模樣?!?/br>
    “哪兒啊,我的宮女從湯泉那邊當值的小太監那邊打聽到,那日這宮女慌慌張張從皇上專用的金粹池那跑出來,怕是一朝得幸呢……”

    “聽說為立后的事,前朝大臣吵個沒完,太皇太后在這時候抬舉佟格格身邊的宮女,莫非是……”

    一時間,好奇的、窺探的、看熱鬧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淑嵐和佟格格所居的春溪閣,各宮嬪妃無不借著恭賀受封之喜的名頭,或是親自登門,或是譴宮女太監上門,為的就是嗅出一絲蛛絲馬跡來。

    而在風口浪尖、這位新封的貴人烏雅氏,卻稱病不出。

    不光她不出門,連帶著佟格格也自稱為照顧姐妹而閉門不出了。

    無數雙眼睛盯著春溪閣,春溪閣卻愣是半點風聲都沒露出來。除了盼夏和倚冬兩個宮女去領日常所需的東西以外,其他人都在春溪閣的小院里半步也不出。

    所有登門送禮的、慶賀的,都在門口碰了個軟釘子。

    明擺著八個字:禮物留下,人勿進來。

    雖說是裝病,但淑嵐確實是病了。

    那日匆匆忙忙從湯泉處一路跑回春溪閣,天已入秋,白日里雖然還是暑熱,但夜晚里的秋風涼意也不是鬧著玩的。

    再加上穿著濕淋淋的衣服,當晚回房淑嵐就覺得嗓子有些嘶啞。

    一宿沒睡,又驚又懼中,她倒真病了。

    見淑嵐真病了,佟格格也真的緊張起來,叫盼夏去隨侍的太醫那討了各種五花八門的傷寒湯藥來,小小的春溪閣偏殿里天天彌漫著濃郁的藥味。

    淑嵐雖然因為風寒而去了大半嗅覺味覺,但這湯藥的苦味倒是絲毫不減,喝了一口,她覺得舌頭都麻了。

    “不行了,格格,我實在是不能喝了?!笔鐛箤ψ诖睬岸酥幫?,一臉關切的佟格格擺了擺手。

    她怕再喝,就真的吐了。

    “不喝藥怎么會好呢?”佟格格蛾眉微蹙,“怎么倒學起小孩子不吃藥,你這病怎么能么能好呢?既然你吃胡太醫的藥不見好,那今天便試試李太醫的……”

    淑嵐連忙止了,佟格格的心她領了,但這又不是新菜品鑒會,吃藥哪有今日吃這家,明日又試那家的道理。

    她聽盼夏閑話時說過,太醫院派系斗爭傾軋激烈,平日互相輕視。你說這病是傷寒,我偏要說是風熱。

    而自己頂著個“新近得寵”的名頭,這一病起來,一時間被太醫院各大派系盯上,這時便開始各顯神通起來。

    而她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毛病,不過是毛孔張開后驟然吹風,一時感冒了罷了,吃了藥一周痊愈,不吃藥七天痊愈。

    不過見佟格格真的著急起來,她只好叫佟格格附耳過來,用沙啞的嗓子說:“不妨事,叫章嬤嬤煮碗熱熱的姜湯,我喝了蒙著被子睡一覺就好?!?/br>
    佟格格聽了便去忙活弄姜湯的事了,淑嵐還隱隱約約聽見大公主的聲音。

    “淑嵐jiejie怎么病倒啦?”因怕過了病氣給嬌弱的小孩子,淑嵐這幾日都沒見大公主。大公主的聲音里還帶了哭腔。

    “沒事,宣琬別哭,你淑嵐jiejie說她沒事,那就一定沒事?!比缓蟊闶琴「窀癜矒岽蠊鞯穆曇?,淑嵐聽著她們的聲音漸行漸遠,在被子中沉沉陷入了深眠。

    玄燁這幾日沒去任何嬪妃宮里,最近衢州收復,各項雜事的收尾工作也未結束。

    本是膠著的一戰,叛軍身居險要,易守難攻,而朝臣中竟有個不起眼名為戴梓的,自請去只身深入敵營說服叛軍自降。

    玄燁本看他從戎不過三年,又非世家,父親不過是前朝的一個監軍,并沒把他放在眼里,沒想到他一去竟憑三寸之舌,說服敵軍卸甲來降,止干戈于陣前,不費一兵一卒。

    他便大喜,召此有才之人進宮來親見。

    這一來一回便是忙碌的幾天過去了,雖身處湯泉行宮,倒也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和衣而睡,兩耳不聞窗外事。

    直到這日終于閑暇,忙昏頭的玄燁才想起前幾日新封的貴人淑嵐,自己還一次都沒登門看過。

    “病了?”玄燁從書卷中抬頭,看著低頭跟自己匯報的梁九功,語氣頗為不悅?!霸趺床粊砘胤A朕?”

    “皇上前幾日埋首前朝之事,奴才想報,也插不上嘴呀?!绷壕殴σ荒槥殡y?!皼r且,春溪閣那邊也傳了消息來,說受了些風寒,不打緊,不必特意回稟皇上,煩擾圣心?!?/br>
    “罷了,你去太醫院傳個太醫去春溪閣好好看看,風寒也不是小事呢?!毙顢[擺手讓梁九功去傳旨,心中思忖,不會是自己酒后荒唐傷著了她,她又受了驚,才一病不起吧?想及此處,心中突然生了些愧疚,便又開口叫住正要出去的梁九功:“你和太醫院說,用藥貴些不打緊,從朕的帳上支用便是,別叫烏雅貴人延誤了病情?!?/br>
    梁九功領旨去了太醫院,留下一句給春溪閣的烏雅貴人看診的旨,就回御前去了。

    這太醫院的派系是各有各跟隨的主子的,而佟格格進宮時日不久,倒沒和任何一派的太醫有聯系。

    而后宮形式瞬息萬變,這新寵烏雅貴人前幾日還在風口浪尖,這幾日稱病閉門謝客,皇上也未曾問過一句,漸漸關于她的討論也平復下去了,話題都去了最近懷孕的馬佳庶妃那里。

    太醫院前幾日一窩蜂巴結春溪閣的眾太醫,如今也是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才新封便丟在一邊的貴人,說不定皇上以后根本想不起來。春溪閣近日不再來太醫院拿藥,太醫院眾人幾乎忘了這個病了的貴人的存在。

    不過太醫院還有一個例外。

    那便是沒有任何派系、在大殿上被淑嵐順手救了一命的張懷。

    “我去吧?!睆垜呀恿酥?,在出入記檔上登記著日期。

    “這人怪不得這么多年都混不出頭……”

    “就是,不去紅人主子面前奉承,偏要上趕著去醫個不得寵的貴人……”

    張懷的耳朵發紅,努力對身后嘈雜的議論嘲笑置之不理,這么多年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議論。左右也混不出頭,不如遵從本心,去報了淑嵐的恩。想至此處,他便抱著藥箱往春溪閣走去。

    淑嵐喝了姜湯,又蒙著被子睡了個昏天暗地,風寒已經好了個□□成。

    又聽每日出門暗自打聽風聲的盼夏說,外面關于她的議論已平,話題一陣風似的開始議論馬佳庶妃這一胎是男是女起來,淑嵐心也寬了不少,剩下那一兩分病氣也說散就散了。

    這日,她靠在書案前一邊剝核桃吃,一邊瞧大公主寫大字——這幾日宣琬沒能見她,好不容易見了,硬拉著她顯擺自己這幾日又學了什么新字。正看著,忽然見門外隱隱約約又有人聲喧嘩,似乎是不知誰又上門了。

    門外的正是奉旨給淑嵐醫治的張懷。

    別人不知深情底里,章嬤嬤是知道的。這幾日佟格格叮囑了她,只管守在門口,誰也不許放進來,她便照做。只是今日不知怎么來了個太醫,聲稱奉旨給烏雅貴人請脈看病。

    “我們貴人吩咐了,并無什么不妥,只是身體一向嬌弱,才纏綿病榻,吃了之前的藥已經好多了,不必再勞動您請脈了,您請回去吧?!闭聥邒哒罩鐛菇痰脑?,一句句說給面前的這個太醫聽,一邊心中好笑:身體嬌弱?她說這四個字的時候怎么沒把牙崩著?

    誰知這太醫卻一板一眼地回答:“微臣是封皇上圣旨前來為主子治病,不敢怠慢,還請嬤嬤行個方便?!?/br>
    章嬤嬤心中又覺好笑,搬出圣旨?你以為你們太醫院的那些事,老婆子我不知道嗎?當即從袖子里掏出那個繡福壽紋的賞銀袋子,掏出兩個銀角子往張懷手里塞去,一邊笑著說:“太醫這一路過來辛苦了,我們主子心領了,不好叫你白跑一趟,這點兒心意,太醫拿去喝茶吧?!?/br>
    一般的太醫到了這步,大抵就懂了,回去在醫案上記些不痛不癢的場面話交差了事。

    誰知,那張懷不但不接銀角子,還目不斜視,一撩衣袍,當場跪了下來。

    這一出,連章嬤嬤都沒見過,她拿著銀角子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頗有些尷尬:“太醫這是做什么?”

    那張懷卻開口朗聲道:“煩請嬤嬤通傳一聲,讓烏雅貴人放微臣進去為她看病診脈,臣已領皇命,不敢輕易違抗,請烏雅貴人不要諱疾忌醫!”

    說罷,在春溪閣的大門外結結實實地磕了一個頭,然后便一言不發地跪在那里,定定地望著春溪閣的大門。

    章嬤嬤這下倒沒了注意,她還真的沒見過如此頑固的太醫,見張懷目不斜視的樣子,頗有些若不放他進門看病,他就跪死在這里的意思。見此情景,她也只好回屋去問主子們的意思。

    “那就讓他跪一會兒,沒人理他,他說不定就回去了?!辟「窀襁@會兒也來了淑嵐這邊,看淑嵐裁了紙教大公主折一種會跳的青蛙,聽了章嬤嬤的稟報,頭也沒抬。

    “這……不好吧?!笔鐛褂行┻t疑。這雖入了秋,但太陽升起來還跪著,終究是受罪。這春溪閣中的冰塊沒斷了供應,佟格格尚且時時喊熱;那太醫雖穿著夏衣,終究還是寬袍大袖,怎么受得了,若是中暑了昏倒在門前倒不好了。

    “哎呀,你還不知道這里面的道道?!辟「窀耖_始教育淑嵐,“文死諫,武死戰。這太醫也是一樣的套路,除了曲意奉承,還有直言諫上以另辟蹊徑這一條……只消晾上一會,他見沒人搭理他,自然就回去了?!?/br>
    淑嵐聽得連連點頭。

    過了兩刻鐘,章嬤嬤又進來了。

    “怎么,那個太醫走了?”佟格格一邊問,一邊有些得意地瞟淑嵐。

    “那個太醫倒是沒走……是他一直跪在那,怪顯眼的,倒是隔壁蘭毓館的宮女出來看了三回了……”章嬤嬤回答得猶猶豫豫。

    “這……”佟格格和淑嵐面面相覷。這太醫莫非還真是萬中選一不知變通的榆木疙瘩?

    若不把他放進來,留他在那點眼,恐怕六宮的話題又要回到淑嵐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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