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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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烈酒壓住心里的笑意,順勢向下:“啟稟陛下,草民出生貧寒,深知尋常百姓的不易,因此草民得知朝廷想要草民家的燒制法時,草民想到天寒地凍燒不起炭的百姓們,想到戍守邊關寒風侵肌的將士們,想到朝廷的不容易,草民愿意將自家的仿銀炭燒制法貢獻出來?!?/br> 他點都沒有面見皇帝的忐忑,吐字清晰,簡明扼要地說他是為了百姓,為了邊關將士,為了朝廷,將原本就對他深明大義想要把燒炭法送給朝廷的有好感的官員們,好感再次提升了一個度。 尤其是皇帝,見他一個哥兒為了天下百姓都能自我利益,對他好感更甚了。 故而,陳烈酒說完前面那段話,又說:“只不過草民想向陛下提一個小小的要求?!睍r,皇帝一點都不生氣。 “你說?!?/br> “草民的夫君即將要上京來趕考了,”陳烈酒向皇帝再次叩首,“草民在玉樹街買了一座宅院,可宅院荒廢太久,里面什么都要自己修繕,草民銀錢不夠,怕夫君不能在二月上京前修繕出來,這才想到賣仿銀炭燒制法的?!?/br> “草民夫君生來便五勞七傷,民間大夫皆斷言活不過三十歲,他上京來趕考山遙路遠,一路舟車勞頓,若是住不好,必定會耽誤他的科舉?!?/br> 說到這里,陳烈酒想到以后許懷謙還要效忠于皇帝,又為許懷謙說了兩句話:“草民夫君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忠君報國,他身子骨弱,不能上陣殺敵,只能拖著病體嘔心瀝血地解民倒懸,為陛下分憂?!?/br> “草民被夫君感染愿意毀家紆難,”陳烈酒說道這里正式提了要求,“只求陛下能派人幫草民修繕夫君的宅院?!?/br> 他這番話說得朝堂諸公都觸動不已,這仿銀炭全京城的官員都知道是昌南那位解元折騰出來的。 先前顧鳳朝在朝堂說過,他是因為治病太費錢才不得不去想辦法掙錢的,現在聽他夫郎陳烈酒如此一說。 這才知道,他除了治病救治自己,里面竟然還藏著這樣一番深意。 沒人懷疑陳烈酒的話有假。 畢竟,仿銀炭這么掙錢,就算朝廷要買他的燒制法也不可能少于十萬兩,這么大一筆錢,夠他買好幾處宅子了,而他把這么大的利息舍棄,僅僅只是為了讓皇帝派人去給他修繕宅子,這要不是真心忠君愛國,還真辦不出這樣的事來。 上頭的昌盛帝也跟下面的朝臣一樣,內心大為觸動,先前他只知道他欽點的這位解元有濟世之才,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個這等丹心碧血精神。 好??!好??!真是好??! 昌盛帝面上神情依舊,內心早就龍顏大悅了,他就喜歡這種有才有懂事的人。 一想到他的朝堂上馬上就快出一個超群出眾,一心追隨于他的臣子,昌盛帝的喜意都快遏制不住了,想也沒想地同意了陳烈酒的要求:“準!” 得到自己想要的,陳烈酒特別識時務地表示出了自己驚喜:“草民叩謝陛下,這下草民可就放心了?!?/br> 看他僅僅只是因為自己答應派人給他修宅子就這般高興,昌盛帝不免又好奇地多問了一句:“你把仿銀炭的燒制法獻于了朝廷,你夫君往后養身體的銀錢怎么辦?” 昌盛帝可沒有忘記,他方才說,許解元的壽命,只能活到三十歲?! 如此德才兼備的為何只能活三十歲?! 昌盛帝想起先前顧鳳朝說過,這病是富貴病,需要許多銀錢去養,陳烈酒把這法子免費獻給了朝廷,那許懷謙治病的錢怎么辦? “草民這……”陳烈酒適當地露出為難之色,表示自己也沒想那么多。 “這樣,”昌盛帝就知道會是這樣,“除了修繕住宅,以后每個承宣布政使司的仿銀炭收入都給你一厘?!?/br> “你獻仿銀炭燒制法有功,也別草民草民地叫了,朕封你一個鄉君如何?” “……???”這下陳烈酒是真的驚呆了,他就是想用仿銀炭的燒制法給許懷謙謀點福利而已,沒想到皇帝這么大方,不僅還分他利潤,還要給他封號。 他記得他家小相公科舉就是因為不想他做生意被人覬覦,有個功名,有個官身在,人家想動他也得掂量掂量。 他要是有了這個鄉君封號,他家小相公豈不是都不用科舉了? 朝堂上的事,除了皇帝與文武百官,旁人一概不知。 尤其是,住在陳烈酒家隔壁的七品宦官人家,他們連上朝的機會都沒有,就更不知道朝堂上的事了。 這日,隔壁龐大人家的兒子龐冠宇從國子監下學回了家,見隔壁許多年沒人動過的宅子,有人在里面敲敲打打了,進了門好奇地向屋里的母親meimei們問道:“隔壁的宅子,有人買了?” 他meimei不滿地抿抿唇:“可不是?!?/br> 龐冠宇挑了挑眉:“什么人家?” “一個哥兒,也沒說什么人家,”他meimei龐冠玉咬了咬唇,“估計就是個商賈,我看城里有幾家商號的老板挺巴結的他?!?/br> “哥兒啊?!甭牭街皇且粋€哥兒時,龐冠宇也有些失落,隨即又聽他meimei說有幾家商戶對這個哥兒還挺巴結的,眼睛一亮,“那豈不是很有錢?” “行商肯定很有錢了!”龐冠玉好奇地看著她哥哥,“隔壁那宅子,都爛成那樣了,他都能花三千兩買下,可見是真的很有錢?!?/br> “三千兩?!”聽到這個價格時龐冠宇都震驚了,他家這宅子也不過才花一千五百兩而已,雖說沒有隔壁擱置的那處宅院大,可里面一應物俱俱全,搬進來就能住。 隔壁的宅子寬是寬,多花了一千五百兩就買了地皮吧,里面那些東西肯定不能要了,去年京城下雪時,他還聽見過里面墻瓦被雪壓垮的聲音呢,就這樣哥兒都能花三千兩給買下來,定然是一個極好騙的冤大頭。 龐冠宇想到每次國子監里的同窗約他去醉翁閣,他都囊中羞澀不敢應邀前去,要是他能與隔壁的那個商賈哥兒交好,借個百八十兩的銀子給他不是問題吧? 龐冠宇想到他長相也頗為不俗,家世也不算太差,要是隔壁的商賈哥兒能看上那就再好不過了。 借的錢都不用還了,到時候直接把他納了就行了。 龐冠宇想得很好,還特意叮囑門房,等隔壁那商賈哥兒出現時,來通知他一聲,他可得好好去會會他。 結果,等他收拾好自己,去面見隔壁的商賈哥兒的時候,他先是被陳烈酒那驕陽如火的樣貌給吸引了,緊接著又被正在與商賈哥兒說話的他爹給驚到。 龐冠宇驚訝一聲:“爹?” “嗯,你下學了?”龐泰和看到自己哥兒應了一聲,隨即又向陳烈酒介紹,“這是犬子?!?/br> 陳烈酒頷首,沒有打招呼。 “這是?”龐冠宇向陳烈酒看過去,看到他那面若皎月,細眉大眼,唇紅齒白的面容時,心不可遏制的跳動了起來,好好看的哥兒! 這一刻,他決定了,就算是他沒錢,他也要納他! 可隨即想到他爹還在這哥兒身旁,又忙抵制住了自己內心的躁動,多問了一句。 “不該你問的你少問,回去囑咐你娘,給我們燒些茶水過來,”龐泰和看了眼陳烈酒不知道該怎么給兒子介紹,隨意打發道,“我要在隔壁給這位夫郎修宅子?!?/br> “夫郎?!”聽到商賈哥兒已經嫁人時,龐冠宇先是失落了一下。 隨即聽到他爹要給這位商賈哥兒修宅子時,整個人都炸毛了:“修宅子?!” 這商賈哥兒究竟有什么能力,能夠讓他爹給他修房子?! 要知道,他爹可是官身,七品的工部給事,除了朝廷和皇家,誰能請得動他爹給他修房子? 可是朝廷和皇家怎么可能在他們這種地段修葺房子?還是一座這么破的房子? “嗯?!饼嬏┖涂此麅鹤舆@般一驚一乍的搖搖頭,隨口敷衍了一聲,“家去吧,我們還忙著趕工期呢?!?/br> 龐冠宇見他爹真的帶著人進了隔壁宅子,忙碌去了,傻了傻眼,難道這個商賈哥兒大有來頭? 龐冠宇連同他meimei龐冠玉兄妹兩人都被他爹突然跑去給隔壁修房子的事給整蒙了! 本以為就是一個有點錢財的商賈哥兒,沒想到這個哥兒還挺有權勢的? 兄妹倆對隔壁的哥兒好奇極了,從他爹嘴里旁敲側擊了好幾天,他們這才得知,這哥兒對朝廷有功,朝廷才幫他修葺房子的。 他還有個入贅相公,他修葺這房子,就是為了迎接他入贅的相公進京科舉的。 聽到這話,龐冠宇不淡定了。 他也是舉人啊,他怎么沒有遇到過如此知情知意的哥兒? 龐冠宇想起那日驚鴻一瞥的陳烈酒面貌,以及他爹說得那用自己的功勞換取給夫君修葺宅子的要求。 簡直夜不能寐! 這日,他又從國子監下學,遇到了從外面回來的陳烈酒,不知道為何,鬼使神差之下,他居然主動走到了陳烈酒面前。 陳烈酒還認得他,隔壁工部主事的兒子,挑了挑眉:“何事?” “要不你招我為婿吧?” 原本龐冠宇想著陳烈酒要只是個商賈哥兒,他納了也就納了,可他要是對朝廷有功,可就不能隨便納了。 他觀陳烈酒身上自帶一股子爽勁,應該也不是個喜歡被困于后宅的,怪不得好好的一個哥兒,要去招贅。 若是他是個普通哥兒也就罷了。 可他不是一個普通哥兒??!這可是一個能在科舉道路上幫助他的哥兒??! 想想入贅給他,讓他去給陛下為自己謀個一官半職,可不比自己辛辛苦苦科舉還老考不上輕松。 這樣一想,入贅好像也沒有那么難受了,因此他特別大膽了一把攔住了陳烈酒。 陳烈酒被他的語出驚人給驚到了:“嗯?” “我爹是七品官,我怎么也算是個官宦子弟,我長得也不差,”龐冠宇上下嘴一動把自己夸了又夸,“我還挺潔身自好,不去秦樓楚閣,你招我入贅,比招你那個鄉下贅婿入贅好吧?” 縉朝的哥兒是可以隨意和離的,更何況他還是主動招贅的哥兒,休夫再招,再容易不過! 龐冠宇覺得自己贏面還挺大的。 別的男人覺得入贅難受,可他想到這個哥兒好看、有錢、還能在仕途上幫他,就一點都不難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他想的很好,可是陳烈酒聽完他的話后,肚子都給笑疼了。 “你笑什么?”龐冠宇不解。 “笑你??!”陳烈酒捂著肚子使勁笑,“哈哈哈哈哈,就你這樣的,比不上我家夫君半根手指頭?!?/br> “你是如何有勇氣到我面前說這話的?” “我比不過他草根手指頭?”龐冠宇簡直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么,“怎么可能?” 他的樣貌不說冠絕京城,在國子監里也算是有些名氣,如何就抵不過他那鄉下贅婿草根手指頭了。 “怎么就不可能了?”陳烈酒笑過后,揉著笑疼了肚子,指著自己,“我這樣的,若我夫君不是冠絕天下,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陳烈酒知道,這人看上自己,不是真心看上自己的,可能多半都是聽他爹說了什么! 毫不客氣地回懟了他:“只有我夫君那樣驚艷絕絕的人物才值得我陳烈酒生死追隨,你這樣的連給我提鞋都不配,趁早死了這份心吧,想要傍上有助于你的人,那也得你自己爭氣才是,若你只是一個下三流,優秀的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你?!?/br> 說罷,陳烈酒毫不客氣地從他身旁走開了,他一天忙得很。 將仿銀炭的燒制法交給朝廷后,為了安撫昌南商會的成員們,他又不得不把自己的燒磚窯分享了出來。 現在整個昌南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不少地方的百姓都修得起房子了,這個時候,擴建磚窯雖說掙不了什么大錢,小錢還是能掙的。 而且最近他發現他們昌南的土質燒出來的磚,要比其他地方的土質燒出來的磚好,在他想要不要跟商會合作把這種磚推向別的承宣布政使司,沒準能有意外的收獲? 然而,這些都不是令陳烈酒煩的,令他煩的是,他家小相公怎么還沒有上京? 房子都已經修好了,離他們約定到京的時間都過了好幾天了,這立馬都要會試,就算路上有個耽擱他也應該到了才是呀? 怎么還沒到? 難不成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就在陳烈酒擔心得不行的時候,許懷謙他們的船終于抵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