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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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段祐言走得太匆忙,孟方荀還沒有來得跟他說,讓他別放心里去,不就是贅婿么,許懷謙也是贅婿,他們同窗在一起這么久,還能笑話他了? “章秉文說得有理,”裴望舒今天終于不說章秉文小矮子了,好好的叫他名字,一臉的悲痛欲絕,“我這個沒考上秀才的都有臉面到你們這幾個秀才跟前來?!?/br> “他一個考上秀才的為什么不來!” 說來就氣人,當初說好了,不管誰考上秀才去到他家喝秀才宴時,大家不醉不歸,沒想到他說變卦就變卦。 變卦前還不給他們帶個口信。 這孟家都開席了,他還沒來,多半都是不會來了。 “沒事,反正過兩天我們也要到他家去吃秀才宴,去的時候,再好好說說他?!泵戏杰靼参勘娙?。 雖然段祐言到現在還沒有給他們發秀才宴的通知,但他已經決定過幾日去段祐言家問問情況。 至于段祐言家怎么找? 簡單,平溪縣縣令家嘛。 他都聽到了。 一直把自己代入在夫子視角的孟方荀,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己其實比段祐言還小好幾歲。 “孟師兄,我也去!”許懷謙一聽孟方荀這么一說,靈機一動,“正好我給他拉了炭來,他沒來,我也得給他送上門去?!?/br> 一家一家去送許懷謙也找不到地址,出了章秉文的留在了桃李村,其余三車他都拉來了孟方荀這里。 段祐言不來,他還得親自送上門去。 先前陳烈酒還在愁這白炭怎么賣,賣給誰,現在這機會不就來了嘛! 沒有什么把炭賣給一縣縣令最劃得來的事了,縣令用過都說好的炭!縣里其他人還能不說好?! 想到這里,許懷謙想了想,興許回去還能讓陳烈酒再送一車白炭給他們靡山縣的縣令,兩個縣的縣令都拿下了,其他縣…… 許懷謙突然想起,青蓮書院是由周邊五個縣共同組成的書院。 書院里的學子都是縣里家里不差的人家,像裴望舒這種大戶人家應該也有吧。 等書院開了,他再回書院,在書院里宣傳宣傳,應該好賣? 說到這炭,裴望舒奇了:“別人送禮都是送什么禮品之類的,怎么到了你家就不一樣了,給我們送一車炭?” 不是裴望舒瞧不起炭,他家鋪子里每年都要定好多炭,防著冬天進門來看貨的客人們凍著,因此常年鋪子后院都堆著一堆黑炭,對這倒胃口的黑炭實在沒什么感興趣的。 “啊——”陳烈酒夾了一筷子菜喂到許懷謙唇邊。 “我的炭不一樣!”許懷謙張嘴接過陳烈酒喂給他吃的食物,給他們說。嘿嘿,眼睛看不見就是好,每頓飯都是老婆親手喂的! 看他那一臉沉浸在他家夫郎伺候中的得瑟模樣,桌上還未成親的其他三人,對他兩的膩歪寒顫得不行。 怎么回事?! 在府城的時候,兩個人明明還挺正常的,怎么回了趟家,考上秀才后,這兩個人的氣氛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不懂,這發生過親密關系的和沒發生過親密關系的相處氣氛自然不同。 趕緊將目光從黏黏糊糊的兩人中挪開:“怎么不一樣了!” “我的炭不起煙,沒有味道,不嗆人!”許懷謙將白炭的優勢說了出來。 “不可能?!迸嵬鎿u搖頭,他家鋪子用炭最多,最有話語權,“世上就沒有不起煙的炭!” 他家鋪子每年買不少炭,各式各樣的都有,有好一點的成塊的,有差一點的碎炭,不管什么樣的炭,他都有一股嗆人的煤炭味。 “阿酒,給他們點上一火盆?!币娝恍?,許懷謙也不跟他杠,直接讓陳烈酒上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許懷謙還沒有把想要買炭給同窗的想法說給陳烈酒聽,剛陳烈酒坐在他們這桌,自己突然想到了,他是不是可以把炭賣給書院? 書院的學子大冬天的上課凍手吧?來點上他們的炭吧! 書院的夫子批改課業坐著冷吧?來點上他們的炭吧! 用過他們的這種好炭,回家應該再也看不上黑炭吧?來買點他們的炭回去! 陳烈酒算過了,一車黑炭都夠一個普通家庭用上一個冬了,省點還用不完。一車白炭就更不用說了。 他可以打包賣,兩戶賣一車或者三戶賣一車,只要能賣出去就行。 因此這會兒許懷謙叫他點炭,他格外的積極,一會兒功夫就點上了白炭。 他們這些秀才,跟普通老百姓已經拉開差距了,因此孟母置辦席面時,單獨給他們弄了個房間,別讓外面的其他客人沖撞了他們。 現在九月下旬了,天氣也逐漸冷卻了下來,只是還沒有冷到那么厲害,陳烈酒的火盆一端進來,屋里的人立馬就感覺到不同了。 “這么快就熱了?” 要知道一般黑炭得燒一會兒,才能感覺到溫度,但許懷謙拿來的這個炭不一樣,很快就使屋里熱了起來。 伸手去火盆上試溫度,明顯比黑炭灼手,而且真的跟許懷謙說的一樣,沒有味道,不起煙,不嗆人。 “這炭好!”裴望舒只是體驗了一下,就想買,“我能買些嗎?” 別的不說,就說把這炭拿回去,讓他娘查賬的時候用上,少受點黑炭煙熏也好。 “你是不是忘了,我要送你一車來著!”許懷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哦對對對!”裴望舒想起來了,剛他還看不上,這會兒又怕不夠了,“還有多的嗎,我想等我車用完了,再向你買些?!?/br> “十兩銀子一車?!痹S懷謙扯了扯陳烈酒,“生意是我家夫郎的,你直接到靡山縣杏花村找陳烈酒?!?/br> 陳烈酒朝他笑了笑:“幸會?!?/br> 他對于送上門來的生意,向來都是好言好色,做生意和要賬又不一樣了。 要賬得兇有氣勢,讓人害怕,做生意得隨和明媚,讓人心生好感。 對上陳烈酒的笑容,裴望舒有些尷尬,他可是在其他人面前說過,想入贅給陳烈酒的人啊。 這會兒看到他們夫妻倆怎么看怎么尷尬,但為了不讓許懷謙察覺他那曾經齷齪的心思,他咳嗽了一聲,也回了一句:“幸會?!?/br> “你聲音不對勁!”許懷謙看不見后敏感得很,對裴望舒那明顯不對勁的咳嗽皺了皺眉,向裴望舒望了過去,“你不會對我家夫郎有什么想法吧?!” 裴望舒一噎,有過,算嗎? “信不信我薅你??!”他沒有及時說話,許懷謙就清楚了,擼了擼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小孩子家家的不學好,多大了,就想夫郎,還想別人家的夫郎!” 他這話惹得屋里一眾人向他看去,貌似他也不大?就比裴望舒大一歲來著! “我沒有!”裴望舒叫屈,“我就是我也想找個跟你家夫郎一個性格的夫郎!” “還說沒有!”許懷謙蹭起來薅裴望舒,“你都想了!” “你是不是聽錯重點了!”裴望舒才十六歲,沒有許懷謙高,很容易就被許懷謙薅了頭發,心里那叫一個憋屈。 “沒有!”許懷謙脾氣上來,不認,別的事他都可以忍,但陳烈酒是他的底線。 陳烈酒也沒有想到他這樣性格的除了許懷謙還有其他人喜歡,還以為這世上識貨的就許懷謙一個呢。 對于他們的打鬧也不勸阻,小男人有脾氣是正常的,但他還是安慰了他男人一聲:“阿謙,不管怎樣,我眼里只有你?!?/br> 言外之意就是裴望舒你想都不要想,他心里只有許懷謙。 裴望舒對上許懷謙完敗不說,還被迫秀了一臉的恩愛。 孟方荀和章秉文見兩人打鬧也不勸阻,誰叫裴望舒連朋友妻都敢拿來開玩笑,該! 從孟方荀家里吃完酒席,孟方荀見許懷謙又要拖一車煤炭回去,想了想,提議道:“我這里離平溪縣近,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找段祐言好了?!?/br> “看看他到底什么情況?!闭f實話今天段祐言不來,他們四個人在一塊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好?!痹S懷謙本就不想麻煩來麻煩去,尤其是他現在眼睛還看不見,能夠找點解決,早點回家窩著比較好。 正好裴望舒和章秉文都沒事,一行人就同行去了平溪縣。 許懷謙只去過靡山縣和府城,別的縣城他還沒去過,這會兒進入平溪縣,很快就察覺到平溪縣的不同。 平溪縣的縣里要比靡山縣熱鬧一點,街上不少叫賣聲,看來平溪縣的縣令要比靡山縣的縣令要會治理縣下一點。 他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衙門辦公的,因此也沒有走前面,去了后門,找到看守后門的,孟方荀遞上自己的案首拜訪貼:“我們是你家姑爺的同窗,來找他問點事,可否代傳一下?!?/br> 怕小廝不肯,許懷謙還塞了一錢銀子給他。 不過小廝沒收,收了孟方荀的拜帖,恭敬地說了一聲:“稍等?!边@就進去了。 見他沒有為難,幾人松了一口氣,他們還怕段祐言是那種在縣令府里一點人權都沒有的那種人,他們上門來,會被趕出去的那種! 縣令府后衙。 盛云錦看著丫鬟端回來的飯菜,有些失落地問:“還是不肯吃飯?” “不肯?!毖诀唿c了點頭。 “那我再做個湯?!笔⒃棋\想了想,轉過身又去提了一只宰殺好的老母雞,拿出瓦罐來,準備再煲個湯。 “少爺別做了?!毖诀卟蝗绦牡?,“做了姑爺也不想吃?!?/br> “他不吃餓壞了身體怎么辦?!笔⒃棋\執拗地沒答應,“我做點湯,他渴的時候喝一口,也能暖暖胃?!?/br> 丫鬟欲言又止,湯姑爺他也不想喝啊,他連水都不想喝,他想升天。 顯然盛云錦也想到了這一點,轉過身給老母雞肚子里放藥材的時候,眼淚不爭氣地直掉。 他不明白,事情為什么就弄成了這樣子?從府城回來段祐言就一直不開心,一直不開心,無論他做什么他都不開心。 他明明都跟爹爹求好了,不考了,不考了,讓他回他的醫館繼續去當大夫了,他還是不開心。 甚至從讓他回醫館去當大夫那天起,他連飯都不吃了,不論他每天做什么他都不吃。 盛云錦都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問他他什么也不說。 “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笔⒅逻h來到廚房看到自家這個又在以淚洗面的哥兒,真是無語到了極致,“我當初就該將這個庸醫抓起來打死他一了百了,省得他來這么霍霍我家?!?/br> 哥兒哥兒一天也不吃飯,陪著餓,還要負責給他吃食,夫人也為了這兩個人郁郁寡歡,他倒好像個大爺一樣,在屋里干坐著啥也不用干。 怎么就沒把他給餓死呢。 早知如此,他心軟個什么勁,直接等他給錦哥兒解完潮熱出來打死算了,庸醫害人!招他為婿,還招出個大爺來了。 “爹!你別說了!”盛云錦都快要難過死了,“要不是你當著他同窗說了那樣一番話,他回來會這樣嗎?” “我說不得了?”盛致遠真的要氣死,要不是為了他,他不出明年就該升遷了。他不讓他考功名,等他一走,就他那個白身,下次再去別人家給人誤診了,誰來保他?誰來保他家人? 還有當初段祐言在他家誤診的事,整個縣城的大戶都看到了,錦哥兒房里那么多大戶人家家里的哥兒、姑娘,他就算不追究段祐言,平溪縣還有誰還敢要他?! 一個學醫學了二十多年的大夫,連哥兒最簡單的潮熱都沒把出來,他師父都覺得丟人,不肯承認段祐言是他徒弟。他不讓他考功名,他這一走,他們兩個人如何在這縣城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