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56節
只看了一眼,他便猛地移開了眼,不待她反應過來,用被衾將她整個人徹底裹住。 沈婳還在回味那冰冰涼的觸感,凌越的唇親起來就像夏日的冰飲子,不軟還有些沙沙的,但奇妙又舒服,她好喜歡。 可親得正來勁,被子便兜頭罩了下來,她迷茫地睜開眼,這是怎么了? 不僅懷中落了空,連人也瞧不見了。 “凌越?” “你該休息了?!?/br> 沈婳:…… 她才剛剛睡過一覺,這會還不困! “你蒙著我做什么呀?” “捂一捂,好得快?!?/br> 她頭次聽說捂汗是這么捂的,想將她悶死就直說! 過了好一會,凌越待那股涌動的熱潮褪去,才將她從被子里放出來,她被悶得一張小臉更紅了,雙眼籠著氤氳,微張著紅艷艷的唇瓣小口地喘著氣。 只一眼,他便手指一抬,又將被衾給她蓋了回去, “嗚,你做什么呀,真的想要憋死我嘛……” 回應她的是綿長的呼吸聲。 沈婳是何時睡著的已經不記得了,她只知道從被窩里放出來后,她還纏著凌越陪她說話。 許是方才的事令她太過興奮,即便她的嗓子有些啞啞的,也不妨礙她的小嘴嘰里呱啦地說個不停。 光是之前那個夢,便被她翻來覆去地說了好幾回,“你真的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嗎?我就摔在那里地上,是你從樹上跳下來把我拉起來的?!?/br> “我還喊你哥哥呢?!?/br> 凌越向來厭惡宮內的生活,一切與宮闈有關的事,他都不怎么去回憶,聽她說起才勉強想了想。 可實在是過去太多年,只能說是有些許印象,對那時的事,并沒有過多的記憶。 好在沈婳也不覺得失落,反而有些竊喜,她見到過少年時的他,那便夠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天色漸白,屋外的雨也下得緩了。 凌越看著她閉上眼,露出安和又乖順的睡顏,嘴角輕輕翹了翹,用手背試了下她額頭的溫度,確認已經不發熱了,才為她掖好被角。 站起身時,略微一頓,而后緩慢地俯身,在她額間淺淺落下一吻。 - 沈婳再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快到用午膳的時辰了。 她的腦袋既不暈,身上也沒再發燙,看來這捂一捂的法子還真比喝藥管用。 她歡喜地扯出個笑,四下去找昨夜那個陪著她的身影,卻發現屋內空空如也,除了她外連個人影都沒有。 沈婳嘴角的笑瞬間僵住了,她迷茫地看著幔帳,難道昨夜發生的事,全都是她在做夢不成? 屋內門窗緊閉,唯有床尾點著爐安神香,沈婳訥訥地坐在榻上,任由被衾從肩上滑落。 沒有凌越,也沒有那兩個吻,全都是她臆想出來的嗎? 不知坐了多久,杏仁端著熱牛乳推門走了進來,剛繞過屏風就看見她失魂落魄地坐著,趕緊將東西放下:“姑娘,您怎么起來了,頭還會不會暈得慌,是餓了還是渴了?” 沈婳低落地垂著腦袋,沒什么精氣神地搖了搖頭。 原來比沒有得到更令人難過是,美夢一場醒來皆是空。 杏仁給她披上外袍,掖了下被角與靠枕,扶著她重新躺好,就聽自家姑娘道:“杏仁,昨兒我昏睡過去后,有沒有發生什么事?” 她的動作一頓,慌張地移開了眼,“姑娘要不還是先喝碗牛乳粥墊墊肚子吧,其他的事,待病好了再說?!?/br> 沈婳確實有些餓了,接過瓷碗小口小口地喝著粥,聞言擰了擰眉,這丫頭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 可不等她逼問,知道她醒了的程關月著急地走了進來,手里還端了個食盒。 “你可算是醒了,昨日真是嚇死我了,我都不敢把你病了的消息告訴沈長洲,他若是知道早鬧翻天了?!?/br> 沈婳想到兄長,忍不住笑出了聲,他若是知道怕是昨夜就趕著雨夜下山了,“阿姊做得對,我已經沒事了,頭不暈也不發燙了,還是別讓大哥哥擔心的好?!?/br> 程關月帶來的都是她喜歡吃的菜肴,且是偏清淡易入口的流食。 她雖然餓,但胃口并沒有很好,就著粥用了點就放下了筷子,正想試探下程關月,就見她神神秘秘地把人都屏退了。 待屋內只有她們兩人,她才背著手對著她點了兩下,“好你個沈婳,居然瞞著我這么大的秘密,你知道昨夜都把我嚇成什么樣了嗎!” 沈婳也有點懵,這話是怎么說的?就聽她這樣那樣得說了凌越是如何闖進來的,又說她是如何帶著院中上下的人攔他。 “他是誰啊,他可是在戰場上以百勝萬的肅王啊,他居然一進院子就直奔你的臥房,一進屋便關了房門,我連進都進不來?!?/br> 程關月起初是覺得完了完了,若是沈婳出事,她這個做jiejie的肯定逃不掉責任的。 結果他不僅知道沈婳在這,還知道她病了,甚至精準的知道她住在哪個屋子! 那會她就察覺出不對了,待冷靜下來再一細想,才反應過來,她這個好meimei藏得可真夠深的。 “你快老實交代,不是才與太子退親嗎?這,這肅王又是怎么回事!他可是太子嫡親的叔父啊?!?/br> 沈婳根本聽不進程關月在逼問些什么,只覺得腦袋里有陣焰火不停地在放,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原來昨天都是真的,不是做夢啊。 她驀地抓住了程關月的手,眨巴著大眼睛,滿是甜蜜地道:“阿姊,那他現在人呢?我怎么沒看到他啊?!?/br> 程關月的臉色有些古怪,沖著她不停上下地看:“你是不是被他下什么蠱了?這會還有心情關心別人,還是省點心關心關心自己吧?!?/br> 沈婳抿了抿唇,只拽著她的手左右地搖,將她磨得半點脾氣都沒了。 “我說我說,他是王爺自然不像我們這等閑人,你昏睡不醒,他天沒亮就動身回京去了?!?/br> 沈婳喃喃著松開了手,也是,白馬寺在京郊,普通人騎馬也得一個多時辰才能到,他昨夜這么晚歸自是有要事纏身,這才天沒亮又得回去。 她不禁有些懊惱,那會都醒了,怎么偏偏沒撐住又睡過去了,若是能晚點再睡,不是就能多陪他說會話了。 “行了,先不說他的事,你先給我老實交代你的?!?/br> “枉我昨夜擔心你,擔心得一宿沒睡,你倒好,一醒來張口閉口都是凌越?!?/br> “還好院里都是你我的人,若是有旁的人瞧見了,傳出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程關月言辭間皆是對她的擔憂,也讓沈婳從甜蜜的夢境中清醒過來,松開抓著她的手指,不安地攪動了兩下。 “阿姊放心,下人我會讓杏仁去敲打,絕不會讓他們亂說話?!?/br> “我不想欺瞞阿姊,我是對他動了不該有的春思,但我也確是沒想到他會來?!?/br> 她起先是覺得凌越喜歡她,畢竟他對她太過特別,感動于他多次出手相救,滿心都想報答他的“真愛”。 而后越想著此事就越沒法用正常的目光看他,在逐漸了解他的過程中,她發現自己可能誤解了他的感情。 凌越待她的好,少了些少年的沖動與火熱,從救她到為她解圍,都是平淡又自然的,確是出自本心,又叫她懷疑,這到底是上位者的憐憫還是喜歡。 可再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直到昨夜,他不顧阻礙沖到她的身邊,看似不合禮數看似枉顧旁人的目光,卻叫她歡喜不已。 也讓她不再懷疑,他確是對她也有喜歡的。 程關月實在是不理解,肅王雖然瞧著俊美,但他冷著臉的樣子,連鬼神都要懼他三分。她平日遠遠瞧著都害怕,昨兒被他睨了一眼,只覺脖間橫了把刀子,沈婳難道不怕嗎? “可,可他是太子的叔父,你們隔著輩分呢,他還大你九歲。即便年歲不是問題,婳兒,你剛從那個牢籠里出來,為何又要往火坑里跳?!?/br> 沈婳不知何時坐起來了,她抱著被衾,穿著純白的細棉里衣,讓她看上去比平日要幼氣,可抿著唇的目光卻尤為堅定。 “初見時畏懼,再見時驚艷,我敬仰他欽佩他,且更多的是心疼他?!?/br> “阿姊,你有喜歡的人嗎?” “看不見時想見,見著時膽怯。說句不怕阿姊笑話的,知道凌維舟與阿窈的私情,我氣得想哭覺得自己眼瞎認人不清,這幾年的情意全喂了狗,可我心中并不難過。但我知曉凌越有危險時,卻比自己死了還要難受,我愿以命相抵?!?/br> “不知情起,已見愛濃?!?/br> 程關月原是當她年幼,受人蠱惑,畢竟凌越的權勢地位以及殺□□號,足夠叫人心動。 卻不想她能說出這么一番話來,準備好要勸她的話,全咽回了腹中。 她遠比她想象的要成熟,心智也更堅定,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世人不會管這些,他們只知道你曾與凌維舟的婚事,你要等幾年后他們都忘記這樁舊事嗎?你年歲尚小能等,他都二十有五了,他會等嗎?” 沈婳為難地托起了下巴,“阿姊,說老實話,我還沒想過這件事。在下定決心退婚時,我已打算終身不嫁,現今我也還不知道怎么辦,但最糟糕的不都過去了嘛?!?/br> 程關月被她說的想起了自己的親事,輕嘆了聲,“罷了,他若真的喜歡你,這些事自是他更焦急,你說得對,最糟糕的都過去了,往后皆是好日子?!?/br> “你的那些下人呀,也不必再敲打了,昨兒就有他的手下,提著刀一個個警告過了,我看你還是想法子安撫下吧,別到時候都嚇病了,沒人伺候你我?!?/br> 還有句話程關月沒有說,以凌越的雷霆手段,以及他昨日的表現來看。 他對沈婳也不是玩玩而已,那股重視之情,只怕她這單純的傻meimei是被吃定了,偏偏她還不打算逃。 這都叫什么事??! - 沈婳雖然沒再頭暈發熱,但渾身還是軟綿綿的沒什么氣力,程關月不許她下床走動。 有了昨日的事,她正心虛的緊,乖得不得了,讓躺著便躺著。 只起身泡了個熱水澡,便一直窩在床上,待天色暗下來,才被允許換到窗邊的暖炕上透透氣。 她一整天的胃口都不算好,晚膳也沒用多少,一手捧著本話本,一手撐著窗臺,歪歪地倚著看書解悶。 正想著都這個時辰了,也沒聽見隔壁有動靜傳來,耳邊就響起陣熟悉的樂聲。 沈婳雙眼微微亮起,驚喜地朝著那堵擋在兩院之間的圍墻看去,就見那棵粗壯的柿子樹上,屈膝坐著個身影。 他也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他今日難得穿了身枝綠的長袍,束發戴冠,坐在茂密的枝葉間,有種意外的少年意氣。 他一手垂在膝上,另一手捏著細長的葉片,那樂聲便是從那薄薄的葉子上發出的。 沈婳不忍心出聲打擾,仰著頭靜靜地看著他,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夢中,他屈著膝坐在樹上,而她也是這般抬頭看他。 就像在看只屬于她的月亮。 一曲罷,他抬眸朝她看來,目光比月色更繾綣。